冰箱里的东西都被清得一干二净,橱柜里的泡面、饼干,什么都长了翅膀飞了,家里唯一的可食用的东西就在餐桌上,一锅海带土豆排骨汤。
苏嘉学是个吃货,她什么都吃,除了海带,从小她就对海带有着莫名的敌视,就算最爱的菜肴里只飘入一根海带,她也不肯动筷子了。
而现在,一锅飘着满满青黑色海带的排骨汤就放在她面前,这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季一唯是有多生气,以至于采取了这么一个幼稚的报复方法。
苏嘉学是个吃货,她手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外送电话,只要一通电话拔出去,十五分钟内她就可以吃到自己爱吃的美食,但是她不想这么做。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季一唯,一共打了三通,都在铃声刚响起的时候,就被季一唯干脆地按掉了。
苏嘉学咬了咬嘴巴,看季一唯不肯接电话,就发了一条简讯过去。
季一唯,我知道你很生气,所以你故意煮了我最讨厌吃的海带,好了,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会乖乖地把这个全都吃完,这是我罪有应得,但是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季一唯刚看到简讯的前半部分,还是有点小感动的,他是看着苏嘉学长大的,当然知道她对海带有多厌恶。
在苏嘉学眼里,海带跟洪水猛兽是同一个等级,所以他才会气不过,做了一锅海带土豆排骨汤给她。
他也知道这个行为十分幼稚,他没期待她吃,只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说她知错了,态度这样乖巧……这种隐约的小感动情绪,在季一唯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顿时消弥不见了。
她竟然还敢说他小气?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荒谬,多可怕,一个正常的女生会对一个男人做这种事吗?她不仅不知悔改,还怪他小气?
季一唯怒极反笑,一张脸黑得跟阎罗王有得拚,好啊,说他小气,他就小气给她看,不管他们两个最后的关系会定义在什么地方,但这次他一定要让她吃到教训,让她明白自己错将有多离谱!
***
用了整整两个小时,苏嘉学才把那一锅海带吃完,就像跟吃中药一样,她吃得非常难过,她吐的次数,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苏嘉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季一唯又看不见,他不一定会领情,但这么做至少可以让她心里的不安减少一点,这样就足够了。
吃完海带汤,她也快吐死了,身体又不舒服,于是她又回到了季一唯的房间休息。
她期待这一觉醒来,季一唯已经回来了,然后她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他。
当然这只是苏嘉学的痴心妄想,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一看时间也吓了一跳,都晚上十点了。
这个时间,季一唯也该回家了。
苏嘉学不管酸疼的身体,跟小狗迎接主人一样,兴高采烈地跑下了楼,客厅里确实多了一个人,却不是季一唯,而是他的爸爸季鸿。
“季叔叔,你怎么回来了?”苏嘉学吃惊过度,沉默了好久才挤出了这一句话。
季鸿正在整理沙发,看见苏嘉学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毕恭毕敬地笔直站好,“二小姐好,是一唯打电话给我的,他说最近工作忙,可能没时间照顾好二小姐,所以我立刻就赶回来了。”
其实在好几个星期前,他的兄弟腿好后他就没什么事了,只是苏嘉学打电话给他,说季一唯把她照顾得很好,要他尽量在外面多休息休息,别那么早回来,他才继续住在台中,而不是第一时间回到二小姐身边。
“喔……他是这么说的?”苏嘉学有些晃神,她想不到季一唯会给她来这么一出。
“是的,二小姐,明天一唯好像就要出差去了,今晚要在公司加班,应该好几天都不会回来。”
季鸿看着苏嘉学失魂落魄的样子,十分心疼,他当然知道苏嘉学对自家儿子的情意,只是她不说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但感情这种事情,要想你情我愿还真的很难。
苏嘉学觉得身体里的酸疼好像加刻了,让她一时间竟然有些腿软,她将着沙发背站着,“季叔叔,那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二小姐,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立刻打电话帮你问。”
“不用了,季叔叔,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有耐性,一天都等不下去,他要出差,那我也可以出差啊,对吧,季叔叔?”苏嘉学眨了眨眼睛。
季鸿笑了,这才是他熟悉的二小姐,勇欢坚初,有信美丽,从来不把任何的挫折看在眼里,在哪里跌倒,立刻就可以在哪里爬起来。
“二小姐,你一定饿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银耳汤,要来一碗吗?”
“好,谢谢季叔叔。”
***
这一次的出差通知下得十分突然,季一唯要代表连翼到北京参加一个项目的招标会,这一去一星期是跑不掉的。
连翼开始还怕季一唯不同意,人家毕竟正和小女友处于热恋期,这样硬生生地分开他们,他多少有点于心不忍,然而季一唯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答应得十分爽快。
看样子那些传言是真的,季一唯还真的跟他的小女朋友吵架了,
那他这会要季一唯出国,会不会加剧他们两个关系的恶化?
俗话说宁拆一座端,不破一桩婚,如果真因为这样导致他们两个分开,那他的罪攀不就深重了?连翼好纠结。
事出突然,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季一唯也正需要超量的工作让自己沉静下来,最好大脑里的每一寸空间都被工作占满,把某个在他大脑里耀武扬成大半天的家伙给赶跑。
这一晚他没回苏宅,在休息室躺了一个半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工作,工作,工作,只是那唯一的一个半小时因为太累,他很快就进入梦乡,但那个小魔女看他忽视她,竟然不甘心地跑到他梦里来作乱。
这回不是她对他这样那样,而是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对苏嘉学下了药,又用丝巾将她的手脚固定在床的四角,然后对她这样又那样。
他可比苏嘉学狠多了,小魔女只挑逗了他一轮,可他却压着小魔女不肯放手,一次又一次,逼着她发出甜美的讨饶声,一直到梦醒了,那声音仿佛还在他耳畔响着。
季一唯被吓到了,他自认自己是正人君子,虽然从小看着苏嘉学长大,看她从一个天真的婴儿,变成一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最后又长成艳丽四射的带刺玫瑰,可他从没动过什么歪念头,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样。
可这梦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就因为苏嘉学对他这样那样,他就可以对她这样那样?
季一唯想不通,一般来说,他不喜欢多想,想不通的事情就放着,等时间到了自然会明白,可这件事情不一样,他越阻止自己去想就想得越多。
越想就越烦躁,越想就越崩溃,他冲进休息室里的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大半夜的水是最冷的,冷得骨头都要打颤了,但他也终于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冻住了。
他又恢复成了清心寡欲的季一唯,埋首工作,堪称表率,除了间或的几声喷嚏。
冷水澡的作用下,季一唯成功地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