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纵使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应奎潇洒的身影依然吸引着女性的视线。但是,一个喷嚏,把所有的完美殆尽了。这时,应奎的助理小陈追上来,“应总,看来你可以赶上盈科集团在华粤大楼举行的酒会,姚总和盈科集团的汪总想必会很高兴。”
是的,那两个人肯定会高兴,因为他们正想为他安排一场商业联姻呢!
应奎挑了挑眉,不置一词地绕过那台停放在机场正门外的黑色奔驰,直接拦住了一辆计程车。
小陈见了,不禁皱眉。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司机制服的干瘦小伙子从黑色奔驰上跑了出来,直奔到应奎的面前战战兢兢地叫道:“应总!”
应奎对那个干瘦的小伙子点了点头,转向小陈,“小陈,找人代替我去出席盈科的酒会。还有,回公司后马上处理盛兴集团违约金的问题,把我下午的行程全部压后,有事给我电话就好了。”说罢,他坐上了计程车。
于是,小陈尾随着走向计程车,弯身问道:“可是,如果姚总问起……”
“告诉他有事情直接找我,我不想再在盛兴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另外,替我联系波士顿大学的Dr.Hu,洽谈招聘技术员的事情。”
“波士顿大学?应总你要聘请毫无经验的新人?!”
对于小陈难得的诧异,应奎只是淡淡地再次交代:“跟Dr.Hu洽谈的时候尤其要提到我们不需要那些只会念书考高分的家伙,重要的是思维敏捷而不是分数。”
“OK。”
就在小陈愕然地表示明白的同时,计程车的另一边坐上了另一个人。
“小陈,下次一起去酒吧,听说Sombre又开了新店。”尹子然一手搁在应奎的肩上,脸上虽然带着明显的倦意但笑意很深。
“司机,开车,浩然医院。”
应奎对前座的大胡子司机匆匆地交代了以后,拨掉身边的人的手,“你怎么也在机场里?”
尹子然没有回答应奎的话,反而取笑说:“其实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分数不高但思维很活跃的家伙。”
“是去参加研讨会吗?”应奎已经没有那个抬杠的精力了。
“其实刚刚是送机。”
“你指的是……Dr.Jason?”应奎的语调在瞬间变得低沉。出外公干一周,每天的奔波,他差点忘记了Dr.Jason的事情了。
“对……”
沉默在蔓延,就在前座的大胡子司机为这阵子的沉默感到如坐针毡时,应奎开口:“如何?”
“他说手术的可能性只有5%……毕竟,昏迷了五年左右的植物人存活率也不过是27%……”
大胡子司机咽了一下口水,偷偷地从倒后镜里瞄了瞄又陷入了沉默的两人,不自觉地踩了油门,只希望尽早把这两个穿得人模人样却怪里怪气的家伙送到目的地。
于是,经过了半个小时,计程车终于在大胡子司机雷般的心跳声中驶进了浩然医院。
应奎付过了钱,人已下了车,转身对仍然在车上的尹子然说道:“你要一起过去吗?”
“不,我先回宿舍拿点东西。”尹子然说着也走下了车,却在大胡子司机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凑到前座的车窗前十分认真的建议道,“司机先生,我建议你到医院里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不停地冒汗和心率过快都说明了你的心脏可能出毛病了。”
“啊……是、是……”大胡子司机喘着粗气,惊惶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名片,发现身体有问题可以跟我预约。”
“他会给你八折优惠的。如果不幸死亡大概还会送你殓葬、火化一条龙的服务吧。”后面的应奎突然插嘴,吓得大胡子司机顿时冷汗连连。
“别听他的。”尹子然打趣地笑着,冲大胡子司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跟应奎一起走进浩然医院里,只留下有着熊般体格却缩成一团的大胡子司机手里拿着卡片,颤抖的拿起手机不知道要和谁通话。
“那个……是我……师傅……我、我能不能不要当计程车司机了?”
“看来你的心情很恶劣啊,居然会说这种冷笑话。”
住院大楼前的景观鱼池旁边,尹子然和应奎停住了脚步。
“我是很不爽,所以你最好赶快过来,不然我就要欺负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应奎嘴巴里说的是欺负,但眼里却难以掩藏复杂的情愫。
“待会见。”
尹子然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鼓励似的,而后往住院大楼的右侧走去,而应奎则阔步走进了住院大楼,他走进了熟悉得总在噩梦中出现的病房。
安静地睡在床上的,是一名年轻的女人,不过二十三四岁。
看着这张像是在熟睡的脸,应奎神情复杂地深呼吸了一下,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一直不曾从那张脸上移开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但是,这并不影响应奎的专注。
门外的Ella咬了咬唇,隐去一切情绪的波动后才敲了敲门。
“Ella?”
应奎转过头,有点诧异地看着他的秘书,“我不是交代过小陈有事就用电话联系的吗?”
Ella无视他的脸上瞬间露出的冷淡,把手中的蓝色文件夹和笔递给他,“小陈在电话中告诉我了,但这个是特急文件,所以我给你送过来了。”
应奎看了看Ella又看了看那份蓝色的文件,接过来,快速地看了一遍又合上,递给Ella,回头一边给应雪擦脸一边吩咐说:“把文件拿回去,告诉人事部的主管King·Ma,裁员的事情免谈,并且让他给我好好地处理这次的新人招聘会。”
“可这是董事会上诸位董事一起做的决定,姚总也没有反对……”
“姚总不反对是因为他知道我会反对,如果他们有意见,让他们过来找我,我有得是听他们发牢骚的时间——如果他们愿意每年分红的时候少分10%的话。”
“是的。”Ella的声音是机械的,可是眼中却掩藏不住浓浓的迷痴,只是,那边的男主角像以往的每一次粗心得没有发现。
“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们,回去吧。”应奎淡淡地吩咐着,发现Ella仍然站在身后,于是转过头去,刚好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面前,“这又是什么?”应奎接过文件,打开,眉头皱了皱,“这是角色招募的表格?”
看了看,应奎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与他缠绵了一个晚上的女人,每每想起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懊恼都会在心间蔓延——虽然那一夜大家都应该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但事后丢给人家一份推荐表,如今回想起来,他总觉得不妥。
不经意地,应奎瞄到了表格上粘贴的照片。
是她!
“这是怎么回事?”
席啡儿……
原来,这是她的名字。
应奎默默地把名字记下,然后把登记表拿在手上。
Ella见了,只是淡淡地回答:“有你签名的那份表格并没有邮寄过来。”
应奎沉默,脑海里不禁忆起啡儿那倔强的眼睛。
“Ella,招募会是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两点就要开始了,在公司的新品演示厅。”
应奎看了看腕表,“先给小陈电话告诉他我会去招募会,让他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到那边找我。”
Ella咬了咬唇,点头离开,几乎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尹子然。
尹子然走进病房,狐疑地问:“你怎么把你家秘书给气走了?”
“我没有啊。”应奎一边应着一边收拾好。
“有什么好事吗?”尹子然一边记录着仪器显示的数字,一边分心问着。
“哪有什么好事,我要回公司做蚂蚁了。”
“可是,你在笑。”
尹子然的话让应奎愣了愣。
伸手摸了摸嘴角,意外地发现了唇角上的弧度。
久思不得其解——他并没有遇到什么好事,不是吗?难道……
望着手上的表格,应奎心里疑惑了。
莫速大楼前,莎莎一脸紧张地握住了啡儿的手,快语连珠的程度有如放鞭炮,“你听好,等下不管如何都要放轻松,你如果太紧张忘记了所有也没有关系,你只要当你自己就够了,我说过的,《落阳时分》的女主角真的跟你好像,所以,听我的,你不用紧张,真的不需要紧张,我……”
“我说,不要太紧张的人是你吧,我的好莎莎?我是来面试而不是参加招募的,好吗?”
“啊……对喔……”
莎莎几乎咬舌,差点把自己偷偷干的好事给泄了底呢!
这个时候一辆计程车停在她们的身边,车门打开,只见应奎缓缓地步出。看见啡儿,他愣了愣,但是,惯有的表情公式化让人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一丝波动。
倒是啡儿眼神中的变化让莎莎感到了意外,“啡儿,是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啊。”啡儿说罢,推了推莎莎,“好了,你也该回去了。”
“那你自己要小心哦。”
莎莎扁着嘴巴,不情愿地走下阶梯,在经过应奎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啡儿的唇上带着一抹有点冷的魅笑,正望着应奎。
真的不认识吗?骗人!
就在莎莎懊恼地想着时,在啡儿身边走过去的应奎,竟连一个眼神也吝啬放在啡儿的身上。啡儿呢,也在对方走进去以后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向相反方向的前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啡儿瞪着眼前舒服坐着的人们,有的穿着吊带衬衫,头发蓬松得像是几周没洗过,有的呢须根满面,口里叼着烟蒂,还一边吃泡面,而坐在中间位置上比较正常的又像是不正常的那个小毛孩,头戴着一顶鸭舌帽,嘴巴和鼻子间夹着根签字笔,正无聊地玩着夹笔游戏。然后,坐在这小毛孩旁边的那个中年秃头居然还不厌其烦地对她这样重复道:“你可以开始了。”
开始?开始什么?
这些穿得不伦不类的人们……拜托,要她相信这是享负盛名的莫速集团的策划部的主管阶层,不如要她相信楼价会大跌来得快!
“你就来场即兴表演好了。”
小毛孩的口气颇大,笔被“噗”地摔在桌上,而他人呢,则一脚踩在桌边,凳子往后摇啊摇的。
而他的话音才落,周遭的人居然都一致地点头,活像他有多么伟大似的。
“表演?”啡儿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请问,这是策划部的面试?”
“策划部?”小毛孩突然喷笑,而其他人也窃笑了起来。
“这是《落阳时分》的甄选会,策划部的面试安排在八楼大会议室,小姐。”
陌生却带着三分熟悉的声音,自啡儿的身后传来。
“应总!”坐在小毛孩身边的中年秃头连忙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迎上去,并把应奎带到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
“抱歉,我想我走错地方了。”
啡儿的懊恼不打一处来,尤其在她注意到应奎看着她时那抹若有似无的挑拨。
虽然知道进入莫速集团就会与这个男人有着无法避免的接触,但也来得太快了吧!
脑海里,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日受到的侮辱,如今她出现在这里,他一定要以为她是有什么图谋了吧?
一咬牙,啡儿转过身去。
“慢着,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机会。”
应奎的声音让啡儿握住门柄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背后,又传来了他与那个小毛孩的交谈。
“God,你觉得如何?”
“既然你觉得没有问题,我也没有意见。”
啡儿瞬间转过去,瞪着那个感觉上就是不可一世的小毛孩。
God……这个小毛孩就是响负盛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导演——“上帝之眼”?!
“看来,我们的席小姐要表演给我们看了。”
应奎的声音就像是一盘冷水,哗啦一声淋在啡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