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忠夫妇身受重伤,怀抱襁褓中的女婴逃命来到阳城,他们硬撑着一口气,最后的心愿是托孤。
“夫人……撑着点儿……我们……终于到了……”
苏庆忠白喉头困难的发出孱弱的声音,旋即被呼啸而过的狂风掩盖,几不可闻。
柳玉灵连点头都嫌费力,“嗯……”她已感觉到自己生命将画上句点。
“叩叩叩!”
苏庆忠用尽仅剩的力气敲城门并大喊:“请开门,我是你们城主的妹夫,我要晋见你们城主……请开城门……”
回答他的依旧是无情的冷风。
“请开门,我是你们城主的妹夫,我要晋见你们城主……”苏庆忠喊得声嘶力竭,体力已达极限。
终于,城的侧门缓缓的打开,苏庆忠、柳玉灵等不及城门全开便拖着如千斤重的脚步上前。
苏庆忠只手抱婴儿,另一只手与妻子交握。“开了,城门开了……”
“呜……挽儿有救了……”柳玉灵悲喜交加的痛哭出声,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女儿的身上。
她是城主之妻柳玉蝉的亲妹子,与夫婿在探亲的途中遭到盗匪洗劫一空,所有奴仆与姊夫特地派来迎接他们的侍卫皆惨死,成为盗匪的刀下亡魂。柳玉灵自己也身负重伤,紧紧怀抱着挽儿昏死了过去,在一刻钟醒来之后,才急忙唤醒同样身受重伤的夫君,靠着超强的意志力,一步一雪印的来到阳城。
原是受姊姊热情的邀请,欢喜的前来祝贺姊夫登上城主之位十载,同时亦为满五岁的侄儿袁心阳庆生,他们还打算喜上加喜,亲上加亲,让双方儿女订婚结为亲家。怎奈造化弄人,他们竟在途中遇盗匪抢劫,如今唯一的心愿是将女儿平安的送到姊姊手中,完成最后托孤的迫愿。
守卫直打哆嗦的探出头来,看他们身受重伤必是遭到仇杀,为了阳城的安危,他以长矛挡住他们欲进入的步伐。
“你们打哪儿来的?来阳城做什么?”守卫不客气的问道。
苏庆忠满脸疲累的恳求道:“我……我们是城主的亲戚……要见你们的城主……请你带我们进去……找……你们城主……”
“喷,要说谎也请你高明一点儿,你知道想与城主攀亲带故的人有多少吗?一年四季里都有。滚滚滚……”守卫无情的挥动手中长矛赶人,显得不耐烦与厌恶。
“这位小哥,我真的是你们城主夫人的亲妹子啁……求求你……让我们进城……求求你……”柳玉灵不走,苦苦哀求。
她知道这是挽儿唯一的生机了,不能让女儿陪他们共赴黄泉!
“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滚……”守卫冷冷的以长矛吓唬他们,逼他们退到又离城门好几步远的地方。
柳玉灵不怕死的欲冲上前却被丈夫拉住。但她不甘心!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断绝苏家的香火。“小哥……我们不进城没关系……但我求求你……求你把婴儿……抱予城主夫人……好吗?我求求你……小哥……”
守卫给她的回答是将城门再度关上。
柳玉绝望的瘫跪在雪地上,冰冻的眼泪如冰冻的心一般,任冷冽的寒风吹袭、白雪覆盖,已走投无路。
“玉灵,别这样……”苏庆忠拉起妻子往城门旁的大树下走去,如果是上苍的意思,要让他们一家子命绝于此,他亦不怨天尤人。
“老爷……咳……我……我……咳……我不甘心啊!”
苏庆忠将襁褓中的婴儿抱给妻子,并撕下衣衫的一角,再以手指沾浸胸口流出的血在布衫上写起字来。
柳玉灵懂夫君要做什么,她自腰间取出一只与姊姊一模一样的翡翠坠子交到夫君手上。“老爷……这……翡翠……可当信……信……物……”
一阵晕眩袭来,柳玉灵“咚”一声瘫软跪地,怀中婴儿差点儿跟着坠地。
“玉灵……”
苏庆忠欲抓紧妻女,致使只写了一半的遗书掉落于雪地上。
“老爷……我……我不行了……”柳玉灵跟前一暗,紧抱着女婴侧倒于雪地之上,女婴小小的身体正好压住写了一半的遗书。
“玉灵……玉灵……”苏庆忠呼吸变得困难,“咚”
的跟着倒在雪地里,他将手中的翡翠置于女儿襁褓中后,紧紧包住妻女俩。
“我……我可怜的女儿……”。大雪纷飞,似他们夫妇的亡魂不舍弃女而去,卷起雪花片片盘旋于他们之上,女婴似懂人间悲苦,嚎啕大哭了起来。
“哇啊……哇哇……”
女婴大而响亮的哭声为人世间的离愁添上几许的苎凉,是上苍的无情,致使一场人间悲剧发生,骨肉生离死别是人世间的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