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文整个人傻了,手上拿著的超大型天线宝宝因此掉在地上。
一从美国回来,行李还拉在手上,他便直奔肯特面包店。通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店里帮忙才对。
他这一去美国忙得没天没夜的,手机也坏了,偏偏打她的手机又打不通。想到自己一再放她鸽子,连去美国都来不及让她知道,他越想越觉得要好好补偿她。
然而满怀著对她的歉疚回到英国,却是人去楼空。
别让忙碌磨光了两人的爱情……
他早该觉悟的不是吗?她一再地体谅他,他却把她的体谅当成理所当然,难怪她回台湾会不让他知道。
她不要他了?她放弃他了?她的爱情,被他的忙碌磨光了吗?
突然一股椎心的痛苦袭上,心里的慌乱与难过前所未有。即使在人生最落魄的那一阵子,也从没感觉过这么大的心痛,遑论还是洁西把自己从那段灰暗的人生拉出来,还一路鼓励他、支持他到今天。
而他究竟做了什么?回报给她的,竟是忽略与薄幸?
“你再跳脚也没用,她都回去快一个月了。”娜塔莎抛了一个不屑的白眼。“你晓不晓得洁西前阵子找你找得很急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惶然地问。
“因为她想要告诉你,她的签证快到期了!”越说越气,反正她就是站在洁西这边,管他是不是老板。“而你却一再地以忙碌搪塞她,连听她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真不知道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连女朋友签证到期都不知道。”
“是我的错……”他垂下头,恨不得一头撞死。
“她只是个留学生,本来就会有签证的问题,你连想都没想过吗?我真怀疑你是否关心过洁西,或你只会一味地接受她的付出!”要是她的男人这样对自己,她早就甩了!“你给过她什么承诺吗?没有吧?那她当然要回去,何必苦等一个不在乎她的男人。”
“不,我很在乎!”可扪心自问,他究竟关心过洁西的什么呢?学业,她自己能读得成绩优异;事业,他还需要靠她帮忙;生活,总是她在帮他打理一切,他唯一能给她的只有嘴巴上说说的爱,或者再加上床上的爱,其他什么也没有。
至于承诺……他以为两人之间应该有默契,所以他也没特别提到关于未来的规划,然而今天反过来想,洁西也没有给过他承诺,因此他现在急得跳脚,只怕她真的放弃了两人的未来。
他真的后悔了。
“其实洁西可以不用回去的,是你自己错失这次机会。”她一针见血地指责他,“她的签证问题对你来说很简单就能解决,只要你用汉弥顿的名义帮她申请工作签证,要留多久都不是问题,可是你却因自己的疏忽而让她走了。”
“我没有……”他从没有放弃留下她!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他能全心全意在工作上冲刺,是他以为她一定会等著自己,然而现在她的突然离去,他才知道自己的自作聪明。只要洁西再出现,他会告诉她,自己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汉弥顿没有他不会倒,肯特面包店没他也不会垮,但他没有了她,一定会崩溃。
“你有!”汤姆接著教训他,“工作忙不是借口,是你自己的时间管理有问题,过去洁西再怎么忙,也会抽空和你聚一聚,甚至累到自己生病,她也怕你担心而不敢告诉你,但是你呢?连接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你未免把她的付出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吧?”
此刻奥文真的悔不当初,只要他多听她说一句,多挪出一点时间陪她,结果绝不会是这样。
他更担心的是,她的离开只是暂时的,还是已经放弃等待他了呢?
“洁西那么美好你不懂得珍惜,要是我有你那么好运,早把她捧在手掌心疼爱了。”说到这个他还是一肚子闷气。“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说会到店里找她?”
“哪一次?”他的脑子里竟然没有这段记忆。
“该死的你竟然忘了!”这次换莱斯上前讨伐,“你知不知道她在店里等到十二点,只因为你该死的说你会来!要不是有我们在这里陪她等,她一个人在这里待到那么晚,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负责?”
奥文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她究竟还为他做了多少呢?
“告诉我……”他抬起盈满痛苦的绿眸,眼神里有著恳求。“洁西她住在哪里?”
“哼!”三人一起别过头。这个问题他竟然好意思问。
“唉,我看奥文已经很自责,你们也别再怪他了。”温蒂大婶摇摇头,“你知道她在台湾吧?我告诉你,洁西的地址是中正路十五号,台──”
“温蒂大婶,不要告诉他!”娜塔莎截断了她的话,但看著一向威严的奥文竟颓废成这模样,心中也著实有些不忍。“算了,我顶多只能告诉你洁西家里的电话,你求得她的原谅后,她自然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谢了,娜塔莎!”仿佛见到一丝曙光,奥文急急忙忙夺门而出。
“等一下!奥文!”在他走后三秒,众人随即追出去。
“你的行李和玩偶!”
***
“宝贝女儿,你回来也快一个月了,该开始找工作了吧?”
安母叉著腰,直瞪著坐在沙发上玩电脑的女儿。
这丫头一回台湾神情就怪怪的,一天到晚抱著笔电看照片,真不晓得英国那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值得她一看再看?
安静地收起笔记型电脑,洁西迟疑地望了一下母亲,“妈,我去英国那么久,你会不会很想我?”
“不会。”安母斩钉截铁,“反正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回答得这么直接犀利,还真令人伤心。洁西又继续问道:“如果我留在英国工作呢?又如果,我长期住在英国不回来,你会想我吗?”
从女儿的话里听出一点端倪,安母干脆挑明了讲,“你为什么想留在英国?”
“呃,如果……我是说如果喔,不是真的喔,”先来个假设语气试探一下,否则还没博得母亲大人同意,就告诉她女儿被一个英国人拐了心,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我爱上了一个英国人,然后要和他留在英国──”
“等一下!”母亲大人伸出手掌,挡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先说说那个英国人会娶你吗?”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能吧……”依她的猜想,奥文也该从美国回来了,现在应该正处于暴跳如雷的状态。她不担心没办法嫁给他,倒是他才应该害怕娶不到她。
“先说好,”安母好整以暇地拿过女儿的笔电,玩起她最喜欢的踩地雷,仿佛不把这话题当一回事。“你真要嫁给英国人的话,没有爵位不要、没有城堡不要。你妈从小就想当公主,如果你真的有办法钓个洋鬼子,就让老妈有机会尝尝住在古堡的瘾好了。”
“妈,你想得太多了。”洁西翻了个白眼。“古堡大概是你在作梦,不过五星级大饭店倒有可能让你住一住。”
“喔?哪一家?”
“汉弥顿大饭店。”
“所以你说的那个男人是……”
“汉弥顿的小开,世界面包大赛的冠军……”发觉自己恍恍惚惚地被母亲逼出了实话,她忍不住大发娇嗔,“妈,你阴我!”
“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讲个话要拐那么多弯,你以为讲话多这几句能增加多少字数?分明是骗版面。”她突然把笔电转向女儿,“是这个男人吗?”
看到奥文的照片大剌剌地被找出来,洁西也只能讷讷地认了,“对。”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洁西把两人相识及分开的过程钜细靡遗地说出来,只希望一向和她如朋友般的母亲,能给她一点忠告。
“听你这么说,这奥文倒也憨厚,不像是看到东方女孩就想把妹那种男人。”安母睨了她一眼,“你不怕这一回来,他真的放弃你了?”
“不怕。”这点她倒是信心满满,“因为他爱我。”
“那不就得了,你已经教训过他了。”女儿的钻牛角尖令她觉得有点好笑。“你这么一回来,他大概也受够了,而你打工的那间面包店的人大概也不会让他太好过吧,所以你现在只要耐心地等,等他上门负荆请罪就行了。”
“不过他如果故态复萌怎么办?”
“你会怕这个吗?”安母失笑,“偶尔给男人一点刺激,不要让他觉得你太好搞定,他就会患得患失,乖乖地听话。如今看起来,这点你倒是做得不错,突然跑回台湾,他肯定吓死了。”
洁西也暗笑在心里。这可是老肯特教的绝招之一呢!
“所以,妈,如果我以后要长久住在英国……”
“你就要常常有招待我和你爸去住汉弥顿大饭店的觉悟!”
***
等了二十来天,洁西并没有等到奥文的来临,只等到一通响了好久的电话。
“喂?”
“洁西,是我……”
“你是谁?”听到英文,声音马上变得冷淡。
“我是奥文啊!你忘了我吗?”他的语气万分紧张,“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对吗?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不──”
“不!你别说,先听我解释。”怕她说出会让自己心痛的话,奥文连忙打住她。“我去美国是临时被指派的,晚上才告诉我,就要搭半夜的飞机走。我怕你在睡觉,所以想抵达美国时再联络你,结果电话又坏了……”
“你的借口不少。”她质疑。
“那不是借口,你要相信我!我知道是我太忽略你了,把你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从美国回英国后,才知道你回台湾了,你明白我有多急吗?差点就把肯特面包店掀了!大家责备我不够用心,不懂得安排自己的时间,才会忙到没有时间照顾你,我承认是我的错……”他劈哩啪啦地讲了一大串话,又急又难过,生怕她真的铁了心放弃他了。
“你废话也不少。”跟著一声轻叹,“讲重点,好吗?”
她从来没以这么不耐烦的语气跟他说话,奥文心痛得快停了,几乎足以恳求的态度继续和她交谈,希望至少能传达他一丝丝的诚意也好,只要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洁西,我在美国一直想念你,但我的电话系统在那里不稳,等它调整好后,你的电话却又打不通了。”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回台湾,把电话停了。
奥文又道:“我在美国看到了超级大尺寸的天线宝宝,你记得吗?你也很喜欢的,和我常穿的内裤上是同一个图案,我马上就想买回来送你,希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可以抱著它睡,就像抱著我睡一样。”
“抱著你睡?”她冷哼一声。
“是啊,我们不是常常睡在一起吗?”他的声音透出了怆然,“我知道了,你在埋怨我对不对?其实我更想你,想你的体温和心跳,我们依偎在一起时,是那么契合,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不要让误会破坏了我们的未来好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终于说到重点了。“你真的爱?”
“当然是真的!我以上帝之名起誓,我爱你。”
废话!以上帝之名起誓又不痛不痒,她也可以拿隔壁老王的小黄狗之名起誓,反正最后不是衰到她。“你所谓的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是结婚吗?”
“是啊!我一定会娶你的!”
“你似乎还没求婚。”
“我……”搔搔头,听她好像放松了语气,他也感觉比较踏实了。“我马上去买戒指。告诉我,洁西,你住在哪里?温蒂大婶只告诉我地址是中正路十五号,台什么的城市,结果我因为急著来,到了才发现你们每个乡镇都有中正路,连台什么的城市就有台北、台中、台南、台东……”
“你现在在台湾?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在台湾的国际机场里,因为不知道你的确切位置,所以哪里都去不了。”他悲惨兮兮地叹气,“因为太急著来,所以我连行李都还丢在肯特面包店里,幸好护照、证件和信用卡都在身上,我刷了机票就来了。”
“这样啊……”她沉吟了一会儿,“听起来挺可怜的,我会帮你转告洁西的。对了,我是她的母亲,不好意思,常有人误认我和她的声音,刚才你说的话对象错了,你可能要再重说一遍给她听。就这样,我会叫她去接你的,拜拜。”
然后,她挂上了电话。
奥文怔愣在当场,当下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刚刚那是洁西的母亲?他未来的岳母?那他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说他常穿天线宝宝的内裤?说他老早睡了她女儿,还常常睡?
天啊!让他死了吧!
***
“我很忙,没空去接你,你自己来吧!”
这是洁西给奥文的电话,有点赌气的成分。
最后还是安母接过电话,好心地告诉奥文,他应该如何坐公车到台北火车站,再从台北火车站坐捷运到她家附近,最后两个右转三个左转,右边那栋白色独栋两层楼房,就是他的目的地。
于是当他好不容易搞懂公车路线,用英文和肢体语言和司机解释半天到台北火车站,等他到达后,已经是接到电话四个小时多以后的事。
再来是令他傻眼的火车站立体迷宫,他花费了一个小时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找到捷运的入口,然后和站务员比手划脚后买到前往洁西家的车票,再花三十分钟坐到那个捷运站。
之后,再……三个右转两个左转?三个左转三个右转?两个……
转了又转、转了又转之后,他完完全全迷路了,最后他用地毯式搜索的方法,随便抓了个路人报出安洁西的名字,然后亮出他皮夹里的照片。
“啊!这是安家的洁西,住在我们隔壁!我带你去好了!”
好客的台湾人就这么拉著他这个洋鬼子九弯十八拐,带他来到外墙漆白色的两层小楼房。
“就是这里了,”他朝奥文眨眨眼。“加油!安家的女儿凶巴巴的,不好追啊!”
一知半解地和那人道别,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奥文拖著又累又饿的身体,深吸了口气,才准备按下电铃,大门猛地打开了。
“你终于来了?”表面上装作没事,其实暗喜在心的洁西领著他进门,然后面无表情地指著饭厅的另外两个人。
“公的那个是我爸,母的那个是你早上猛爆料的老妈。”说完顺便瞪他一眼。他那通鬼电话,害她被老妈念了一早上!
“洁西,”他拉住她的袖子,在她措手不及时一把紧抱住她,“天,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在我眼前消失了。原谅我好吗?”
咬著下唇转过身,本来想狠狠骂他一顿的,但看到他憔悴疲惫的样子,心都软了,只能不甘愿地道:“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他轻喟,更加拥紧了怀里的人儿。“我太糟糕了,我不该只顾著工作而忽略你,我应该花更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
洁西捂住他接下来的话,薄目微嗔。“你这不是因噎废食吗?我只是刺激你一下,让你要懂得珍惜身边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老婆,而不是要你放弃工作,只要你有心,再忙都不是问题的!”
“老婆……”听到她口中吐出这个字眼,他心都酥了。“我会的,老婆。”
此时才发觉自己一时失言,洁西顿时红了脸。
“咳咳!”餐桌上的安母没好气地看著小俩口,全身鸡皮疙瘩都快掉光了。她用手肘轻推著正在喝汤的老公。“喂,好像还没八点吧?怎么那出恶心巴拉的爱情偶像剧已经开演了?”
老妈竟故意用英文说!洁西娇横了母亲一眼,索性把奥文往前推,让他去解释。
“我……”他抓抓头,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吃饭吧!”安父淡然地指著满桌子的菜,没对这未来的洋鬼子女婿多说什么。“有什么话吃饱再说。”
洁西和奥文奉命坐下、开动,安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情境用餐。只是久久不见奥文夹菜,洁西转过头看,忽然一阵无言以对。
他以一种剖腹自杀的姿势拿著筷子,正试图“插”起盘中的糖醋排骨,而碗里的白饭,更是一粒也没动过。
“奥文,你不会拿筷子吗?英国不是也有中国餐馆?”她忍住不笑,虽然他的笨拙姿势,再加上他那严肃的神情,实在是很大的笑点。
“可是英国的中国餐厅有刀叉。”他忙得汗都快滴下来,“菜好像也没有这么滑。”
“因为那道菜有……”勾芡的英文怎么说?算了,知道他已经惨兮兮地一整天没进食,她不多解释,直接帮他夹起奋战已久的那块糖醋排骨。
安母无语地观察著他们的互动,看到奥文终于如愿以偿地吞下了第一块肉,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吃吃这几道菜。”
一匙色泽鲜红外观滑嫩的麻婆豆腐进了奥文的碗里,他高兴地直道谢,“谢谢,谢谢,我知道这叫‘麻婆豆腐’,是四川名菜,里头加了花椒……咳咳咳。”
铺天盖地的辣让他差点没飙出眼泪,安母无视他的狼狈状,兴致勃勃地继续介绍,“这道麻婆豆腐里的辣椒酱,可是我们安家祖传,辣死人不偿命的。”
洁西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母亲又夹了另一道菜给他。
“麻婆豆腐不错吧?现在这一道叫台式泡菜,很下饭的,你试试。”
台式泡菜?看起来白白的,应该很安全,然而一口下肚,一张脸马上皱成酸梅,让习惯吃甜的他舌头差点废了。
“这泡菜我老家自己腌的,滋味很特别,你应该觉得不错吧?”
他的脸抽动了一下,强挤出一抹笑,舌头还在发酸。
洁西在这个空档夹了一堆菜进他的碗中,怕母亲又弄了什么怪东西整他。“还不快吃!”
唉!还是自己的女朋友好……不,以后就是老婆了。他心满意足地捧起碗大嚼,虽然筷子还是拿得很不顺,但是都快饿翻了,也计较不了那么多。
在用餐差不多告一段落后,沉默的安父突然问道:“听说你早上就打电话来了,怎么这么久才到呢?”
为了怕安父误解他故意拖时间,奥文仔仔细细地把他的迷路悲情史讲述了一遍,并强调自己是多么的有诚意要来拜访。
不过安父似乎没有被他的热忱打动,只是冷淡地回应,“你不知道机场附近有计程车吗?”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洁西的地址。”他有些尴尬。
洁西听出了些端倪。她根本不知道奥文不晓得她家地址,肯定是因为老妈没说。于是她向父母不依地抱怨,“爸、妈,你们不要再整他了啦!”
奥文恍然大悟,原来今天从他踏出机场开始,一连串的心酸路程加上餐桌上的“热烈招待”,全都是整他的招数。
但,谁叫他辜负了人家的女儿呢?除了苦笑以对,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你现在知道一个人在异国生活,会多么辛苦与不适应吧?”安父忽而板起脸教训他,“你想娶我的女儿,却把她丢在英国不闻不问,让她自己跑回来,这要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原来洁西的双亲整他的用意在此……奥文沉下了绿眸,起立慎重地握住安父的手。“我保证一辈子爱她敬她,洁西离开我身边一次,我已经怕极了,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次机会。”
安父有些被他的心意打动了。其实他们也只是想小小教训奥文一下,他愿意从英国马不停蹄地赶到台湾,还连行李都忘了带,他们已经感受到他的诚意。
安父看了老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他才不太情愿地回握他的手。“好吧,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奥文如获大赦,洁西欢呼一声后赶紧把他拉到房间里,门一锁就想和他叙叙衷情。
可是什么话都还来不及说,他饥渴的吻如雨般落下,吻得她透不过气,险些被他的热情淹没了。
“宝贝!别再离开我了。”
“可是你始终要回去的。”想到这里,她已经开始舍不得。“你能等我办好签证吗?”
定定地看著她泛红的娇靥,他突然又展开那迷死人的笑容。“你想不想更一劳永逸呢?”
“什么一劳永逸?啊!对了,可以让汉弥顿帮我申请工作签证!”她突然想到这个好办法。
他神秘兮兮地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今天才选购的戒指,拿到她眼前。“直接申请结婚签证,如何?”
洁西傻傻地张嘴,没想到他说要结婚,马上就付诸行动。她惊喜地大叫一声,双手环住他脖子,将他扑倒。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但想想还真是便宜了他,于是顺手揍了他一拳。“哼!让你这么容易求婚成功,乱没成就感的。”
揉揉发痛的胸口,他抓起她的小拳头亲了一记,然后大手抚上她的身体,准备用最原始的方式说服她。
洁西的上衣被他除去,他的皮带也被抽了起来,两人在床上滚得难分难舍,销魂的感觉一触即发──
叩!叩!
“洁西!奥文没带行李,妈去买了几件衣服先让他将就穿著,你快出来拿。”
听到安母敲门和说话的声音,奥文无力地趴在床上,只能忍著火热的欲望。果然无论走到哪里,他和洁西总是好事多磨……
瞧他憋得快爆炸的懊恼样子,洁西不禁噗哧一笑,连忙穿起衣服,开门将母亲买的衣物拿了进来。
“好了好了,你先去梳洗一下,这是我妈买的衣服,应该合你的尺寸……”仔细瞧了一下内裤的花色,洁西再也忍不住的疯狂大笑。
“哈哈哈,妈也知道……你要穿……天线宝宝的内裤啊……哈哈,看来你这个特殊喜好,我们全家都知道了嘛!”
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他没搞清楚讲电话的对象,就胡乱爆了一堆料!
奥文无奈地接过衣服,等她笑到无力后,一个发狠将她拉进浴室,关门。
她大概短时间内没机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