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的赵铁花相信了他的说词。
“我没必要骗你,要是真有事,七皇子的人会向山下的哨站求援,我会是第一个知情的人。”
从山下到山上,一共有三十二个明哨,二十四个暗哨,一个岗哨由九个人轮流,一次三名,一个望风,一个盯梢,一个防范偷袭。
他怎么会告诉她那把火是他派人去放的,还专挑东方嫣歇息的主帐,一把火把她最珍视的黑亮青丝烧得一根不剩,就剩下一颗焦黑的光头,头皮还冒出一颗颗水泡。
很遗憾地,她身边的宫女舍身救主,用身体扑熄公主身上的火,要不把那张脸毁了更有看头。
不是京城四美嘛!现在可以当京城四丑之首,省得老仗着过人容貌,对他纠缠不清。
“七皇子又来干什么?”老是阴魂不散,上一回就因为他,她和天遥飞雪得从神药谷赶回来。
“朝堂上的事与江湖人无关,他爱折腾就瞎折腾吧!等哪天他真坐上那个位置,咱们就送上一份贺礼恭贺新君登基。”他阴笑的想着,就送尊金菩萨吧!面容用的是先帝。
金子做的先帝金身,他是该膜拜呢,还是送入庙里开光,专盖一座帝王庙受万民香火?
“他看起来没有帝王相。”这种人当皇帝,百姓真要开始吃草根了,饥民遍野,民不聊生。
之前元宵灯会,因为华容公主的关系,让赵铁花对七皇子的印象也很不怎么样,妹妹都那副德性了,做哥哥的会好到哪里去?
她不知因她今日的一席话,让原本该是下任帝王的东方凌与皇位错身而过。
“小花儿会看面相?”天遥飞雪笑颜如画的轻揽上如柳细腰,不着痕迹地将人带离,旁边两只臭虫太碍眼了。
“连生火这种庶务都不懂的一群人有什么本事,更别提怎么做皇帝,他知道一斗米有多少吗?一尺布又卖多少钱?油用什么榨?我不用看面相就知道他是祸国殃民的料……要是这种人当了皇帝,我的地啊,不晓得种不种得成?”
她向往的农妇生涯呀,有可能中断。
她还想种田?不如他努力“耕耘”,广洒甘露。“那就别让他当皇帝好了,去西北封地当个闲散王爷。”
“可以吗?”说的比唱的好听,他以为他能决定?
“为什么不行,你要相信自己的识人眼光,你说不妥当就一定不妥当,老天爷不会让不合适的人来荼毒百姓。”
看来七皇子是废棋了,他该扶哪位皇子来登大宝……嗯,就那一个吧!
最后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不是众人意料中的那几位,反而是异军突起,在无人注目的角落里冲出的一匹黑马,他将大景朝带向繁荣盛世,让赵铁花因地太多而种不完,怨起皇上太能干,那时她已是五个孩子的娘。
“明天我哥哥就要回来了,我……”也该回家了。
没让她把话说完的天遥飞雪轻掬她的小手,很卑鄙地用美色迷惑她。“明天正好提亲,你要不要去瞧瞧准备好的聘礼,若是太薄了就追加,不能让人笑话赵家大房人少势单,就要没落了……”
“嗯,不要再送黄金了,太显眼,我们家可没护院,会遭贼的,尽量简单些……”
只是她的简单和他的简单差别太大,当后来赵铁花看到抬进院子的聘礼,她有种想死的感觉。
“好,不送黄金。”改送银子。
第十章六抬聘礼(1)
“小……小花,这是什么?”
欢欢喜喜的从学堂回来,赵铁牛一步也不停顿的朝甜水村的方向走得飞快,他背着书袋,显得十分迫不及待,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归心似箭地像一头牛往前冲,脚下还扬起不少尘土。
或者说从双亲过世以后,他和妹妹便没有分开过,兄妹俩相依为命的度过每一个艰苦的日子,从离家后,他日日想妹妹想得紧,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会不会受到欺负,有没有吃饱饭,是不是又傻乎乎的垦着屋后那片荒地,好在今年冬天可以种更多的反季蔬菜,赚更多的银子……
当他兴匆匆的推开院子的门,看到一人一猴站在院子里等他,他的眼眶都热了,有点想哭。
只是再走近细看,他怔了一下,妹妹似乎变漂亮了,她以前惯穿的粗布衣裳换成丝绸锦衣,发际间的头花是一颗一颗的粉色珍珠串成,美得光彩耀目。
他都还没回过神呢,不远处就传来吹吹打打的喷呐声和鼓声,原以为是哪户人家娶新娘路过,谁知这一长列队伍竟直往他家门口来,把村子里爱看热闹的村民们也一并招来。
屋子并不算太大,这下子挤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是人,他都被逼到得靠着柱子,不解地看着苦笑的妹妹。
“亲家舅爷,不要惊慌,我们不是骗子,这些是给小花姑娘的聘礼,我们是来提亲的。”宫临月笑容满面的说明了来意。
哎呀!他也挺受欢迎的,瞧这些个小娘子、大婶子瞧着他捂嘴偷笑,肯定被他迷人风姿迷住了。
“提……提亲……”看到一抬又一抬的聘礼不由分说的抬进门,赵铁牛真的傻了,这是提亲还是逼亲啊?
“是呀!替我家主子提亲,你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马上为你处理妥当。”他可是管事高手,大事小事任何事,只要他一出马,万事无事,瞬间摆平。
“媒人呢?”正常的礼数总要进行周全。
“媒人应该是女人。”他还没见过男人当媒婆。
“你就当我是个女的无妨,反正我常做女人的事,我家主子常把我当女人用,我已经非常习惯了。”他没发现话中有语病,还沾沾自喜的扬起莲花指,装出他印象中媒人的模样。
“你家主子把你当女人用?”赵铁牛倒抽了一口气,连忙把翻白眼叹气的妹妹拉到身后。
“是呀!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人帮着管,不然主子还不得累死,我就像只花蝴蝶似的飞来飞去,被主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夜夜垂泪到天明。”
他被奴役得很惨,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主子只需和小夫人看花赏月,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谈情说爱,啥事都不用管,饿了有人张罗吃食,冷了有人记得加衣。
孤家寡人呀!没人疼的糙汉子衣破无人补,冷床孤人枕。
“你……呃,你家主子没什么奇怪的癖好吧?”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对象,他的妹妹还不到嫁不出去的年纪,不用急。
宫临月大概是压抑太久了,一有机会便不假思索的大吐苦水。“我家主子的怪癖可多了,他喜欢杀人,见血会兴奋,不喜人近身,别人碰过的东西不肯再碰,还有……”
“他、他杀人?”赵铁牛面无血色,把妹妹的手拉得更紧了,心口狂跳不已。
“杀人是消遣,不杀白不杀……”反正那些人该死。
“不行、不行,我妹妹绝对不会嫁给你家主子,你快把聘礼抬回去,我赵铁牛就算饿死,也不会让妹妹给人糟蹋。”他还杀人呢,小花那小身板还不够被人砍三刀。
宫临月怔住,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怎么亲家舅爷突然赶人,他要没完成主子交代的事,那还真是不太妙。
“亲家舅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虽然我家主子美若天仙,但还是足以匹配得上小花姑娘的……”
还美若天仙,那不是……“你家主子是女人?”
“男的。”没人会怀疑主子不是昂然七尺的男儿身,他美虽美矣却一身戾气,近身者先冻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