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在场的人,无不睁大眼睛,露出羡慕的眼神,手痒地想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如想象中光滑。
“好美……”赵家婶子们惊喜的围上前,眼睛亮得好像狼目,小心翼翼又贪婪地往箱子伸手,准备掀开一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布料,若有一整口箱子,那真要发了。
“小金,上。”
正当赵家婶子的手要下探,赵铁花眼一暗地喊上金丝灵猴,让猴子去对付这些不知羞耻的妇人。
“啊!我的布……”
“好痛,我被猴子挠了手……”
“别过来,臭猴子,这是我的。”
不同环境的人对“简单”的见解也有差异,赵铁花对宫临月说,“挑最便宜的布就是了,反正只是做做样子又不会穿上身,唬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就好。”
谁知宫临月进的是享誉百年的布店,人家最差的布一尺也要三两,他还觉得很便宜,每一种花色各买了十匹,他认为再简单也要把箱子装满,这样才不会丢主子的脸。
可他买的是绫罗绸缎呀!有哪个村夫农妇会穿着绫衣罗裙下田干活,即使是城里的人家也买不起这么多的布料,难怪几个婶子拚了命也要抢,连小金的猴爪功也不放在眼里,被抓得双手鲜血淋漓,都快滴到布上了。
最后赵铁花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把某人往前推,因为她知道箱底另有玄机,不能让贪心的叔婶瞧见,要不真永无宁日了。
“宫临月,除了那张嘴你还有什么本事?”
啧!小看我?
宫临月旋身轻点,足尖踩过赵二郎、赵四郎、赵五郎的头顶,翩然落在箱子旁边,他手掌一张往箱盖上一按,一个五指掌印立现,把正在争抢中的妇人们吓到全身一僵。
“如果你们的脑袋有木头硬的话,请继续。”他笑着,却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似乎下一掌就能把头捏破。
咻!咻!咻!好几道人影倏地后退,面有惧色。
“请记住,这是我家主子给小花姑娘的聘礼,也就是她的私人物品,除了她以外,未经她本人允许便擅自取用,结果就是这样。”
他的手直接穿过箱盖,红漆木头明显出现手掌印的破洞,上头的光透到下头,从这边可以看到对面。
“这……哪里来的土匪,怎么力气这么大……”抽了口气的赵二婶不知道这叫武功,还当是一身蛮力。
“对了,这些鸡鸭猪羊是分赠给邻里的,让你们也沾沾喜气,各位接好了。”
他一使眼神,那些弟子们便动了起来,人手一把锋利的镶宝石匕首,银光闪闪。
只见一头头的猪、一只只的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分解,每划下一刀便飞出一块约两斤重的肉,肥瘦适中,毫无偏差地飞入每一位在场村民的怀里,让他们接个正着。
收到肉的村民都很高兴,笑逐颜开,而没到场的人也给他们留下鸡鸭,一户至少两只,个个心花怒放。
唯一不满的大概是赵家那几位叔婶吧!他们虽多分到几颗猪头,可最值钱的箱子一口也没弄到手,怏怏不乐地遭到驱离,那个恨呀!把牙肉都咬破了。
“亲家舅爷,牲礼都分了,提亲的事也算礼成了吧?你可别说不嫁妹子,我家主子真会剥了我的皮做成人皮鼓,抽我的骨头当鼓棒,每日在你家门口打鼓。”以他家主子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他向来就是个狷傲不羁的狂人。
“这……”拿不定主意的赵铁牛看向妹妹,她一向比自己有主见。“小花,你嫁不嫁?”
“不想嫁。”高岭之花太难攀了,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小花——”不嫁就不嫁。他很想这么说,可是妹妹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
“可是不嫁不行,我还满喜欢他的,想到他的时候心口甜甜的,想着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她很努力地不去爱上远在天边的一朵云,但心动就是心动了,骗不了自己,那朵云还自个儿飘到她面前,允诺会托着她飞。
她早就说过要爱上天遥飞雪那样绝色美男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也是庸俗一族,竟先爱上他的美色,而后才觉得这个人可以爱,慢慢地把心放开,让他住进来。
“那就嫁吧!只要你开心,哥会笑着送你出阁。”一想到妹妹要嫁人,赵铁牛的心里就发酸。
以后这个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第十章六抬聘礼(2)
瞧着他那张如丧考妣的脸,赵铁花噗哧一笑。“哥,你别苦着一张脸,他答应我两年以后再迎娶,说不定那时候早有了嫂子,你欢喜都来不及,哪会记得还有个妹妹……”
小夫人你太天真了,主子能忍得了一年不碰你已是他脑子抽风,你还盼着他能再多忍上一年?宫临月在心头取笑,自个儿主子的行事作风他还能猜到八成。
“不会的,妹妹永远是我心中的第一位,谁也不能取代我们血脉相连的兄妹情。”他绝不会忘记他们曾依偎取暖的情景。
“咦,这口箱子好重。”
比腰粗的木头都抬得动,居然抬不起一口红木箱子?
“舅老爷,我来就好。”
一位身着绛红衣袍的天遥宫弟子主动出手帮忙,他一手一口箱子,抬得轻轻松松,让费了一把劲才把箱子挪动三寸的赵铁牛看得目瞪口呆,怀疑的捏着自己硬块还在的臂肌。
真是奇了,同样是人,为什么他搬不动?
不信邪的赵铁牛又弯下腰,试图用两手抬高箱子,可是不管他怎么出力,箱子总离地不到一寸,他还是无法搬动。
“舅老爷,让让,小心让箱子碰到脚。”
另一名天遥宫的弟子单手举起箱子,好像箱子轻如羽毛似的走过赵铁牛面前,看得他好生沮丧。
“小花,一口装着被子、布料、茶叶的箱子能有多重,为什么我使出了全身的气力也搬动不了,他们是神仙附体了吗,怎么一个个都力大如牛?”他也没比他们差到哪去呀!其中一个的个头还不如他,瘦得跟猴儿似。
暗暗笑着的赵铁花拍拍他手背安慰。“晚一点我再向你解释,你不要太讶异才好,我怕吓着了你。”
“吓着我?”这几年发生的事还有什么能吓到他的,小花这话说得真奇怪。
赵铁牛自认胆子很大,胆子不大怎么护住他们兄妹俩,可是妹妹的话让他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小夫人,我们先回去了,名分已定,过两天再来接你。”宫临月笑得宛如完成一件重大使命,如释重负的率着送亲的一干徒众回宫。
人去院子空,一片瑟然,阳春三月还是有点寒意,冷风一吹,怔忡中的赵铁牛打了个冷颤回过神,他发现他的书袋还背在身上,不曾解开,他就用这副憨直的傻模样待客。
“过两天来接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做人不能做错事,一错了就回不了头,你……”他得保护好单纯的妹妹。
赵铁花一指往他唇上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哥,你跟我来,不要惊讶,更不要大叫,安静的看着就好。”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看你一脸慎重的样子……”看到妹妹做贼似的放轻脚步,他不由得发笑。
见到整齐迭放成三堆的红木箱子,铁牛眼底的狐疑更浓了,她要让他看箱子有何奥秘不成?
“打开。”
他迟疑着。“这是你的聘礼箱子,是给你的,哥不能……等两年后你出嫁,哥再补你六抬嫁妆。”
在他们甜水村,十二抬嫁妆已经是地主级的,几乎可以媲美城里的小户人家,相当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