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哥呢?从那一天起我就没再见过他了,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他们兄妹好一段时口没见面了。
天遥飞雪的表情更黑了。“他不是今年要考秀才,我让他住进当代大儒府邸,日日勤学,时时刻苦,好一举得中。”
“那婚礼就等我哥中了秀才后再办,一门双喜才风光。”哥,你别太努力,下回再中秀才也不迟。
他气笑了。“小花儿,你知道什么是得寸进尺吗?”
“我只晓得你疼我,是除了我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要像树缠藤、藤缠树一样,一辈子缠死你!”
听到她要缠他到死,那张绝美的容颜变柔和了,拉起床上的被褥将她包裹住,一把抱起。
“小花儿,咱们就一起相缠到死吧!我不离,你不分,死后同穴,来世再聚。”
来世?“你要抱我到哪里去?”
“灵汤。”也就是温泉水。
受赵铁花地下温泉水道的启发,天遥飞雪也在天遥宫附近找了个泉眼,引温泉水入宫,加入灵泉的水一兑,使其温度是人体所能接受的热度,对身体有益,又称之灵汤。
“主子,你可出来了,我们担心得头发都快发白了,小夫人没被你给……嗯了吧!你抱着这床被子是什么?该不会里头包着小夫人的尸……身子……”他冷汗一抹,吁了一口气。
要不是被子状似被人踢了一脚而动了一下,马屁拍到马腿的宫临月差点要说成尸体,好在他及时改了口。
“是。”宫临月从善如流。
“还有一事。”
“主子请吩咐。”他卑躬屈膝,十分恭敬。
“今年一定要让我那大舅爷考上秀才,不论使出什么手段,然后,本宫要成亲了。”他是有妻人士。
宫临月听得嘴巴大张,再仔细一分析,很快了悟主子的话中之意。“小……夫人会是你的美娇娘,花轿上一枝花。”
“嗯。”他接着就抱着挣扎的人形被走了,没瞧见身后的宫临月朝秦稳挤眉弄眼。
他们都猜错了,败得一败涂地的人不是他们以为娇小柔弱的小夫人,而是宠妻宠过头的宫主大人,他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不敌一名杂草似的小村姑。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赵家大房有大事了,大大的好事,几年前还饿得不成人形的兄妹遇到了神仙,一转眼间,摇身一变,两人都出现不一样的际遇,一个中了秀才,一个要嫁人了。
只见屋前屋外都披红挂彩,连围墙上、屋顶都披上大红布,招摇着彰显着喜气,昭告路过的村民们——我赵铁牛是秀才老爷了,我妹子赵铁花觅得好良人,要入大户门第。
重锁锁住的大门终于开启,引进一堆前来祝贺的乡绅士族、看热闹的村民,里里外外的都是人。
几乎整个甜水村的人都来了,一个也不漏,听说赵家大房笑迎双喜要大发喜钱,只要有到场的都有一份,不分男女老幼,因此全村携老带幼的赶得急,唯恐到得晚喜钱就发完了。
赵家其他四房人也来了,那些叔婶们还厚颜无耻的以长辈的身分招呼起客人,不问自取的看上什么屋里物便往怀中一放,当是自己的,再若无其事的吃起天遥宫弟子准备的吃食,吃相难看的大快朵颐,看得旁人直摇头。
不过大喜日子就由着他们去,仅此一回,他们也就两只手能拿多少,换算成银子对如今的大房兄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小花,你知道哥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哥什么也不求,就求你能过得好,家里的事有哥在,你不要担心,那几百亩地能让哥过得很好……”她都要嫁人了还操心这、操心那,甚至非要他把地契收下才甘心。
这一年来他家的地又增加不少,全村里没人比他地还多的。
“还有那些银子,该用时就拿出来用,你也看得出来你妹婿不缺我用的,他的银子堆得比山还要高,哪稀罕你那点陪嫁压箱银,还不让他笑话了。”那些银子他一点也看不上眼。
“不行,那是你的聘礼,哥怎么能贪?他的是他的,我们的是我们的,哥要让村里的人都瞧见,咱们赵家大房也有风光的一天,你会坐着大红花轿嫁入好人家。”十里红妆他办不到,但几十抬嫁妆还是能成的,为她送嫁。
“哥,你这直性子几时能改?当初我就和飞雪说好那银子是要给你安家的,你不许拒绝,再说咱们就不做兄妹了。”拗不过老实人的赵铁花只好撂下狠话,糊弄糊弄他憨直的大哥。
“小花……”
一说到讨老婆,赵铁牛忽地满脸通红。“你嫂子……呃,我是说晴儿她不会计较,她爹娘把她教养得很好,为人谦和,心性纯良,不会瞧不起像我这样的寒门子弟。”
“晴儿?”赵铁花一眨眼,笑意转浓。
“她……她叫陈云晴,是我先生的女儿,先生看我勤勉向学,就说要把她女儿许配给我,等你一出阁,我就上门提亲。”他笑得很憨厚,一脸臊红,眼中有掩不住的喜色,可见是两情相悦,小俩口自个儿看上眼的。
殊不知号称当代大儒的陈家是看中赵铁牛背后的亲家,天遥宫送的紫血灵芝还收藏在陈大儒书房的暗柜里,他每天都拿出来看一眼,看看能不能哪一天再让这未来女婿向他妹婿要一根雪参,他年纪大了,要补补元气。
和天遥宫扯上关系绝无坏处,瞧瞧那座神药谷,满山满野的灵花仙草,偶尔贪心点无妨,他还是品性高洁的大家。
“喔,陈大儒的女儿呀!”原来大哥的好事也近了。
他难为情的挥手,“别取笑哥,待会儿还要背你上花轿呢!我……咦,明鸿堂兄、明儒堂兄,你们怎么来了?”
赵铁牛话说到一半,房门口探进两颗脑袋,他见是向来待他们极好的两位堂兄,便也不拘礼的请他们入内。
“铁牛,小花,我们是来添妆的,你们也知道咱们赵家那群人的嘴脸,管拿不管给,我们凑了点钱给你买了一副翠玉耳坠,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介意,当是一点小心意。”
看到还没她发上珠簪镶嵌珍珠大的翠玉耳环,赵铁花心里有几分感动,她晓得他们也是不容易,光这副耳坠大概要存上大半年的碎银吧?
“两位堂兄也读几年书了,要不要换个先生教,我哥的先生教得还不错,明年再出两位秀才不难。”只要其他房头有人发达了,就不会来烦他们大房,一举两得。
“铁牛的先生是?”看到重拾课本不到两年便中了秀才的堂弟,他们不是不羡慕,也暗暗叹气自己的不中用。
“陈景光老先生。”一代明师。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和陈大儒同名……”
看见两兄妹但笑不语的神情,两位堂兄当下了悟的睁大眼,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在他们头上,喜得都说不出话来。
“花、花轿来了……”天哪!那真是花轿吗?她一把年纪了头一回瞧见。
王满儿一脸不可思议的走进来,还引人发噱的同手同脚,让屋里人不禁猜想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王婶子?”自个儿盖上喜帕的赵铁花笑着问。
王大婶结结巴巴的指着外头,“好……好大的花轿,跟……跟屋子一样大……”
瞧她手大张地比了个难以置信的宽大距离,大家都一头雾水的想着:王大婶是不是欢喜过度变傻了,哪有那么大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