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彤没回头,泪却流了下来。“你是因为把我当成冬艳才抱我的吗?你不是该恨着她吗?为何还要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她是个坏女人不是吗?”
“你住口!”闻言,阎浩天退了好大一步。“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她真的很该死,你甚至一滴眼泪都不必为她流……”她好像存心要激怒他,话越说越绝。
“住口!”他再次大喝。
千彤被他吼得身子一震,转过身,幽幽的眸瞅着他。“我不是她,你爱的人也不是我,别再弄错了,我叫千彤,赫连千彤。”
阎浩天盛怒的眸布着寒霜,看着这张和冬艳完全不一样的脸,他不知方才为何会把她和冬艳画画时的神情给重叠在一起?不只如此,在之前那醉酒睡去的每一个夜里,她握着他的那双手,他也一直当成是冬艳的手……
该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犯下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误!
“你在这房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是吗?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随便动冬艳的东西?”忍不住,把错全赖在她身上,怪她误导他,怪她让他一再想起冬艳,害他越来越迷惑……
千彤起身,把手放在身后,把方才画的画揉成一团紧紧捏在掌心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只是在整理主屋时觉得有点累,所以坐下来歇一会儿。不是故意让你误会的……我走了。”
她快步越过他,他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千彤紧紧咬住唇,想挣开,他却握得死紧,低眸,望向她无声无息布满脸颊的泪痕,心,为她疼着,心,怜着她又想惜着她。
这一刻,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对这女人的心思并不一般。
他的恼、他的气闷,其实都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她,但她当然不会明白。
“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忘了冬艳的,她会在我心里一辈子。”
千彤幽幽地抬眸,望进他眼里那抹深不见底的黑潭,她的心为他的这句话震撼着,久久无法言语。
“可是,我要你知道,对你,我……”阎浩天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莽莽撞撞冲进门的护卫给打断,他正想出言斥喝来人的无礼,却听见那人不断地喊着……
“堡主大人!堡主大人!夫人她……夫人她回来了!”
艳……回来了?
阎浩天震惊的松开千彤的手,瞪大眼抓住来人。“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夫人?给我说清楚!”
“真的,是夫人,夫人她回来了,人就在大厅……”
阎浩天冲了出去。
千彤愣在当下,完完全全无法动弹。
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13章(2)
大厅里,霍爷、霍桑、商嫂和柳烟都在,全都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位和堡主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阎浩天一进门也惊呆了,脚步在门边便给顿住。
和冬艳一模一样的脸,身形却比冬艳再娇小一些,不时挂在脸颊上那朵美艳充满动人风情的笑,是在冬艳脸上不曾看见过的,更别提她说起话来娇滴滴的柔嗓,和冬艳那股子清冷完全不同。
几乎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冬艳。
虽然,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和冬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他的艳娘……
“你是谁?”阎浩天冷冷地问,压抑住自己一看见那张脸就想要上前紧紧拥抱住的冲动。
闻声,朱芽儿朝他这儿望过来,缓缓地起身。“我是来都城找冬艳姐姐的朱芽儿,听说,冬艳姐姐好像是这里的堡主夫人,所以我就上门来找人了,我是她的双胞胎妹妹朱芽儿,她在吗?”
“双胞胎妹妹?”柳烟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夫人是上官云的独生女耶,难道你也是上官云的女儿?不,上官云明明就只有一个女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如果这个朱芽儿说的是真话。那上官冬艳不就不是上官云的女儿?
这实在是无法让人接受的事……
朱芽儿耸耸肩。“我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知道我和姐姐打小失散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好不容易才辗转听到她在这里的消息,因为我和姐姐从小就长得一模一样,我也是靠这张脸才找到这里来的,她在吗?我想,只要她看见我就会认出我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找到这里了,难道不知道夫人已经在半年多前过世了吗?”柳烟忍不住开口呛了她一句。
朱芽儿瞪大一双美眸,眼眶在瞬间便转着泪珠。“你说什么?姐姐死了?怎么可能?我都找到这儿来了,连一面也见不着吗?她是怎么死的?你们说啊,是病死的?还是被害死的?”
“是意外的一场大火……”
朱芽儿闻言,不住地摇头再摇头,蓦地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在她的身子即将落地前,一双手臂及时伸出,稳稳地接住了她……
朱芽儿被安置到一间偏厅的客房,请来大夫看过无恙后,阎浩天定定地坐在床前看着这个名叫朱芽儿,事实上却和冬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说不笑时,真的就和他的冬艳一模一样,忍不住,他抬起手来轻抚上她细致的颊面,一颗心因为深深的思念而极度疼痛着。
他以为,自己已经好多了,至少他已经接受她已死的事实,可当他再次看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蛋时,他还是无法克制着去思念,太深太深了,像是融进了他的骨血之中,一辈子也无法脱离了吧?
千彤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阎浩天似无所觉,她静静地看着他对朱芽儿流下了泪,那好看的长指留恋在朱芽儿的脸上,不想稍离。
他,会因为一张和冬艳一模一样的脸就爱上朱芽儿吗?
如果是这样……她情何以堪?
如果是这样……这男人,就不会再从她身上找寻到冬艳的身影,甚至感受到一丁点冬艳的气息了吧?
那么,她或许可以成全他和芽儿?
千彤幽幽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芽儿,她……究竟为何而来?
阎浩天终于意识到身俊有人,他收回手,冷了神色才转头,却撞入一双凄楚动人的眸光里,他的心一震,有被人看穿心思的莫名狼狈,也有不想在此时此刻面对她的莫名心虚,他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心,还是会疼的……在他的黑眸竟刻意回避她的这一瞬间。
千彤轻轻咬住唇,敛下眸,把热水盆子搁在床边的小桌几上。“我来替芽儿姑娘擦个脸,她应该会睡得比较舒服一点。”
阎浩天没答腔,让出了床前的位置,看着她弄了热毛巾,轻轻替朱芽儿擦脸。
“这种事,随便派个丫头来就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看千彤侍候他人或是做苦力的模样。
“我就是丫头。”千彤淡道。
他咬住牙,莫名的又是一阵火。
总是这样,这女人老爱挑惹起他的怒气,明明,他的心早就对很多事和人不动如山了,却偏偏老对她动气。
“是吗?那就随你!”他气永闷拂袖而去,像个赌气的大孩子。
千彤抿紧唇,替芽儿擦了一次又一次的脸,又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一走,朱芽儿便醒了,睁开眼,起身坐起,莫名地瞪着那扇刚刚才被关起来的房门。
真怪呵,她心里嘀咕着。
刚刚那丫头是怎么回事?替她擦了好几次脸,脸都快被她擦破皮了不说,竟还坐在她房里好久才走!是因为她的脸像冬艳吧?因为太好奇了,才这样古古怪怪的在一旁瞅着她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