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你还不能起来!”赵宁安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忙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下床。
封靳言完全不理会她的劝阻,“替我着衣,我必须去看看受伤的士兵。”
距离意外发生已经过两、三个时辰了,他这个主帅没有现身,恐被猜臆伤重,不只影响军心,若是被有心进犯的土鲁国知道,军营可能会被偷袭。
尤其他怀疑今日之事根本是土鲁国伙同他营里的内贼所为,要不该怎么解释,火药会刚好埋在他领兵的路上?今天行军的地点可是机密,肯定是内贼透露出去的,而做出这种事能得利的只有土鲁国。
在很可能有奸细的情况下,他势必得出去巡一趟,好让内贼看到他安好,不至于轻举妄动。
再说,今天死了很多士兵,他实在无法什么事都不做,只顾着养伤。
“王爷,你发烧了,得好好休息!”赵宁安真不敢相信,他可是病人耶,竟不安分休息,还想出去?!
“着衣!”封靳言语气充斥着不耐。
“我是大夫,我判断你不能下床!”赵宁安并不怕他,直截了当拒绝。
“出了这意外,我得安定军心。”封靳言坚持不退让。
赵宁安可以理解他的顾虑,可她做不了决定,要是他中途倒下……她退一步道:“要不我去找洪校尉或李校尉问问。”
封靳言恶狠狠瞪她,“我决定的事居然要问过他们?”
赵宁安瑟缩了下,却依然没有松口。
看她不怕他,封靳言火气更盛,却又有股异常亢奋的情绪,每次只要她激怒他,他就会有这种奇异的感觉。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赵宁安终于认输了,恐怕不让他去他不会好好休息,这也不是她这个医师乐见的。
“我知道了,但是王爷你能走路吗?你如果站得起来再说。”
封靳言将她的话视为挑衅,下了床,那健硕的身躯摇晃了下,赵宁安赶紧扶住他,感觉到他在她颈边喘着气。
“王爷,你不要太勉强,要是摔跤了……”
封靳言推开了她的搀扶,稳住身形。
他这是在靠意志力强撑吧?赵宁安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找出他的衣袍替他着衣,怕他的伤口会裂开,在着衣之前,她多包了几层白布里住伤处。
着完衣,她抬起头嘱咐道:“王爷,记住,你的动作不能太大,也不能走太快,一定要撑住。”
封靳言还以为她会用话刺激他,意外看到她认真嘱咐的表情,像是真心希望他撑住,心蓦地一软。
“如果你不行,我会扶你的。”
赵宁安一说出这句话,就见封靳言转身踏出帐篷,背挺得直直的,她可以想象这男人面上有多么不屑。
她摇头叹息,跨开步伐跟上去,这时,她才发现有一群士兵守在外头。
士兵们看到封靳言走了出来,脸上都流露出欢喜,一个资深将官做为代表上前询问道:“王爷,您身体可好?”
封靳言依然和平常一般冷着脸,利眼扫过眼前众人,“都待在这里做什么,去做该做的事。”
“是!”没人敢多说一句,马上一轰而散。
“王爷,您怎么起来了!”大盛一看到封靳言出帐,立刻用跑的过来。
封靳言不发一言,似乎不想听他啰唆,笔直往前走。
大盛担心的问赵宁安,“王爷的身体……”
她无奈的耸耸肩,“他坚持要起来看看受伤的士兵,说什么要安定军心,我也没辙。”
大盛摇摇头,也只能跟着一块去了。
第3章(2)
途中,李承云和洪恩正要前往封靳言的大帐,恰好迎面遇上,两人皆露出惊愕之色,“王爷,您不是……”
封靳言利眼扫过,两人都噤住声,明白他想做什么,一左一右跟上。
“王爷,所有重伤员都集中在金医长的医室里。”
洪恩说完,封靳言朝前直走,沿途中遇上不少将官士兵,他们显然都很关心他的伤势,纷纷激动大喊着王爷。
金医长的医室因应所需,搭了一座可容纳百人的大帐,收了重伤员集中照顾。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厨房的人也提着好几桶热呼呼的白饭、香喷喷的肉臊和几样小菜过来,要分给伤员和医士们吃,空气里迷漫着肉香味和药味。
当封靳言一踏进大帐,金医长和医士们都吃惊极了,赶紧迎上,躺在床上的伤兵更是大为震动。
爆炸时,王爷领着队伍在最前头,肯定也受了伤,但他居然来看他们了,让他们太感动了。
有伤员激动的想从床上起身行礼,洪恩马上制止。
“爬不起来的不要硬爬,要是伤得更严重可就白治了。”
有个被炸断手臂的士兵仍是下了床,跪在封靳言面前,声泪俱下道:“王爷,原谅小的不能再跟着您报效国家了!”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抬起头来!”封靳言威严的道,见对方颤颤的抬起脸,他看了眼道:“专心养伤吧,体恤金会下来的。”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接着又有好几个伤兵朝他下跪,都遗憾无法待在军营里了,封靳言话并不多,主要由李承云和洪恩两人说些慰问话,他再命人扶他们起来。
“吃的不够好要怎么养伤,多宰一些鸡羊。”封靳言朝厨子道。
“是。”
他这话说的不大声,但仍是有伤兵听到了,都感动不已。
接着,洪恩拉开喉咙嘶喊道:“各位弟兄请安心养伤,待伤好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咱们一定要加倍奉还!”
“加倍奉还!”伤兵们都大吼,场面激昂。
赵宁安看到这情景,捂着胸口深深的感动了。
她一直以为那男人不近人情,是个冷血的人,却没想到他即使负伤发烧也要慰问士兵,还吩咐要让他们吃好的养伤,他是真的关心他的士兵。
她也看到士兵们对他的关心、忠心,还有为了他凝聚、团结的军心,她在今天看到了他的另一面,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赵宁安耳边响起大盛说过的话,他曾以洪校尉的名义送钱给小龙母亲治病,又想起他明明也受了伤,却让士兵们先接受诊疗……
赵宁安望着封靳言挺拔昂藏的身躯,眸底充满着感动,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不久,她察觉到他脸色不对,赶紧让大盛劝他回去,幸好他也没逞强,踏出了医室,回程中大盛想搀扶他,却被他拒绝了,他坚持自己走回帐里,一路上也遇上许多将官、士兵,他都是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往前踏,终于回到了他的帐子。
“调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他朝洪恩和李承云交代,眼神很是阴森。
在操兵演练的途中遭到暗算,对封靳言可说是天大的耻辱,他一定要查出这起事件是不是与土鲁国有关,军营里是不是出了奸细,他绝对要捉出背后阴险的主谋者,加倍的还以颜色!
“是”洪恩和李承云原想询问他的伤势,最后什么都没问,退出了帐子。
大盛也机灵的道:“那我去端晚饭给王爷吃,我请厨房熬的肉粥应该好了,王爷得吃点营养的,伤口才好愈合!”他朝赵宁安眨眨眼,要她照顾王爷,接着也跑了出去。
赵宁安明白,他们知道封靳言撑不住了,想让他保有颜面。
当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赵宁安赶紧扶他到床上坐下。
封靳言体力早透支了,并没有拒绝,也任她脱下他的衣服,检查裹在伤处的白布。
“果然裂开了,你真是太乱来了!”赵宁安忍不住骂道。
封靳言低头看到她蹙起的秀眉,听着她充满关心的斥责口吻,困惑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