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位的男子五官俊美,身形伟岸,散发出领导者的气势。此刻,他一脸冷漠,浑身寒气迫人,使得站在他眼前的使者双脚不禁打颤,必须强撑著,才不致瘫软在地上。时间缓慢的流逝,厅裹气氛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却没人敢出声。
终于,居首位的男子卫昊天——掩月山庄的庄主——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我同意这门婚事,下个月十五到裴家堡迎亲。」
使者听到他的回答,如蒙大赦般,连忙告辞回去覆命。
「哈哈……你吓坏他了,看他跑得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坐在首位右边的白面书生笑道,手里摇著一把羽扇。他是掩月山庄的智多星、卫昊天的挚交,名叫杜御风,也是山庄内唯一敢用如此语气和卫昊天说话的人。
「少爷,你真要娶裴济的女儿为妻?」说话的是石汉,他年约五十,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显然武功修为在常人之上,是掩月山庄的总管。
「我答应的事从不更改!」卫昊天冷冷的说明。
「那是一个陷阱。」石汉提醒道。
「而且用女儿来做饵,斐济还真是有「心」。不过,他怎么这么有把握,认定我们一定会上钓?」杜御风按著问。
卫昊天剑眉一挑,不在乎她笑道:「赌!他赌我敢接受这个挑战,自信此次必然可以吞下整个掩月山庄。」
「凭什么?他的势力向来跨不过长江。」石汉不相信斐济有这等能耐。
「因为他找到了莫宗民做后盾。」站在卫昊天身后,终年难得开口的石磊出声说道。他是石汉的独子、卫昊天的心腹:除此之外,他在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中也有极重要的地位。
「莫尚书?」杜御风惊叫一声。「若莫宗民也参与其中,那我们可要小心点。
莫宗民一直对掩月山庄名下的产业十分感兴趣,想分些好处,没想到他被拒绝后,竟然和斐济联手,结合双方的势力来压制我们;有了朝廷的介入,情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斐济这招是一石两鸟,既可和官方友好,又可打压我们,真是高明。」
他顿了顿,看著仍是一脸寒霜的卫昊天,「你要如何做?」
「将计就计!」卫昊天侧身看著石磊,「多留心莫宗民的行踪,观察朝廷裹是否还有其他的同党,并伺机搜集莫宗民贿赂的证据,交给钦差大人。切记!别打草惊蛇,让他们发现我已知道他们合作的事。」他冷静的交代完毕,看看其他人,「还有疑问吗?」
「那你要如何处置那位「庄主夫人」?」杜御风饶吉田兴味的问。
「当她不存在!」去了这句话,卫昊天倏地站起,大步离开。
众人心知,未来的庄主大人嫁过来后,日子恐将是一片黑暗。
***
裴家堡使者金古三向斐济报告卫昊天的答覆。
「哈哈哈……我料得没错,他果然答应了!这次又得到莫尚书的协助,掩月山庄不久后就是我的了!哈……」斐济得意地笑道。
金古三谄媚地道:「堡主神机妙算,卫昊天是难逃您的手掌心了。」
这种虚华不实的赞美对裴济很有用,他骄傲得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站在一旁身材矮小、一脸猥琐的林龙躬身间:「堡主,不知您要将哪位小姐嫁给卫昊天?」
「庄索卿入我裴家至今,没为我带来半点好处,这桩婚事,她女儿最合适了。」
斐济不暇思索的说道。「通知绣房,一个月内赶出百套新衣,裴家堡嫁女儿,对方又是掩月山庄,当然不能寒酸!」
「但是,大小姐能胜任此项任务吗?」
「那丫头当然成不了事,而且卫昊天一定会怀疑新娘嫁过去的目的,对她会多加防备。他一定料想不到,正主只是个幌子,丫鬟才是主角!」对自己这招「声东击西」的布局,斐济得意非凡。卫昊天的存在对他来说,犹如芒刺在背,这次是个大好机会,他一定要斩草除根。
***
裴家堡中最偏僻的角落,有一间简陋的木屋,斐济的正室庄索卿就住在这儿。和她同住的还有女儿裴思寒及丫鬟珊珊。
此时,管事已通知庄素唧堡主的决定。管事离开后,庄索卿站在窗前,凝望著阴暗的天空,陷入沉思。时序已是初秋,南方还未感到一丝凉意,但北方应是枫红露寒时节,寒儿向来怕冷,她得多准备些冬衣才行。
十六年了,她已被冷落在这偏远的地方不算短的岁月:没想到裴济还是那么恨她,竟连寒儿也不放过。她当然知道裴济与掩月山庄联姻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而牺牲寒儿,算是对她的报复吧!
庄索卿无奈地叹著气,正好被刚进门的裴思寒听见了。
「娘,怎么又叹气了?您看,园裹的芥莱长得很好,今晚可以加菜了。」她想以轻快的声音抹去娘的感伤。
「寒儿,管事来传话,斐济已经允了亲事,让你下个月十五嫁给掩月山庄的庄主卫昊天!」
裴思寒乍听到这消息,整个人一愣,最先想到的是母亲。「娘,我若嫁了,您一个人怎么办?」对于要嫁给谁,她倒不是那么在意。
「傻孩子,你倒先担心起娘来了,娘会有什么事呢?倒是你,斐济绝不是真心想和卫昊天结亲,此事背后定有阴谋。到时你两边为难,双方都不讨好,日子要如何过?」庄素卿不禁为女儿担心。
裴思寒反而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娘,我的事您不用担心。您曾告诉过我,掩月山庄的卫昊天是北方第一霸主,为人英明果决,有著超乎常人的毅力:既是英明的人,定会分清是非黑白,不会牵连无辜的。」
「事情没那么单纯。你不知道,你的外公就是害死卫昊天父亲的人,还并吞了卫家家产,使他家破人亡!」庄索卿无奈的说出当年的事。
多年前,庄索卿的父亲庄大富和卫昊天的父亲卫武皇竞标江北官盐的买卖权:以财力来说,卫武皇租业庞大,财力雄厚,得标机率甚大,但他为人正直,向来不屑逢迎。而庄大富虽不若卫武皇那般富有,但是他懂得运用金钱打通关节,并和江南盐商斐济暗中协议,若是他得标,盐价就由裴家制定,两家联手垄断这项买卖。
因此那次的竞标,庄大富就以毫厘之差得标。
卫武皇查出他们暗中勾结的事,遂禀告官府调查。但是消息走漏,庄、裴两家立即联手箝制卫家的事业,迫使卫武皇在两个月内破产!这个打击使得他一病不起,卫家就此没落。而庄大富和斐济则利用贩盐牟取暴利。
卫家唯一的血脉卫昊天在十八岁那年,拿著传家玉佩「月玲珑」向庄大富典当。
庄大富为人吝蔷,只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而卫昊天就用这一千两银子打天下,只花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创立了掩月山庄,不但夺回所有的家产,且赢得了买卖官盐的专利:庄大富反而成了一无所有,情况如同当年被他逼死的卫武皇!他向女婿斐济求援,斐济却置之不理,最后贫病交迫,死在异乡。
烛光下,母女俩相对而生,庄素卿感伤地说完整个故事。
「堡主不理会外公的求援,是因为娘?」思寒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嗯。当初娘和你爹爹相恋,却被你外公硬生生地拆散,还以你爹的性命为要胁,逼我嫁给斐济。当斐济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女儿之后,既恨我婚前失贞,也气愤你外公欺骗了他,不但将我们母女赶到这偏僻地带,不闻不问,就连你外公的求援也不理会!你外公本以为我嫁到裴家能得到利益,怎料到会弄巧成拙?其实,一切事情都因我而起,庄家的衰减、你外公的死、你的委屈,都是娘的错。」庄素卿自责不已。
「娘,这不是您的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您会遇上爹是缘分,嫁给堡主是不得已,庄家的衰灭、外公的死,都是天意!寒儿不委屈,娘疼我、珊姨也疼我,寒儿很开心。」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柔声安慰道:「嫁到掩月山庄,我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庄主夫人,只要不做对不起卫昊天的事,他不会对我如何的,娘大可放心。我还希望能接娘过去一同生活呢!」
「一切若能尽如你所愿就好了。我们没有能力反抗斐济的决定,只能接受!娘希望以你的聪慧,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更希望你能幸福快乐!」这是庄索卿唯一的心愿。
***
八月十五这天,裴家堡以盛大的排场嫁出了大女儿。县延三里长的陪嫁队伍,使得堡外的居民大开眼界,也显示出裴家的富有。
卫昊天并未亲自去迎娶,他派了杜御风为代表,轻装简骑,只接了新娘花轿,其余嫁妆全数退回。此举不但使斐济下不了台,连想见卫昊天对他屈膝跪拜的心愿也破灭了,更加深了他吞灭掩月山庄的念头!
***
舒适豪华的马车里,裴思寒看著窗外飞逝的景色,知道自己逐渐远离了熟悉的江南。他们已往北方走了三天,三天来,同行的只有代娶的社御风,及神色严肃的六名随从,一路上并无其他人加入。他们都是骑马,坐马车的只有她及一名陪嫁丫鬟荆红。这是斐济坚持要留下的,而其余的陪嫁物品,除了它的衣服外,全都被掩月山庄退了回去。她猜想,卫昊天一定不愿意接受裴家堡的任何东西,御准不掉她这个硬塞给他的新娘。想到今后的处境,她自嘲的笑了笑。
「小姐,何事如此开心?」坐在对面的荆红面色不善地问。她嫉妒裴思寒的美丽。
裴思寒亮丽的笑容连阳光都较之失色三分,更显出荆红的平凡。她生得一张不出色的脸,即使见过她两、三次仍记不住她的长相!但也因为如此,她才会被斐济选上,让她接受训练,专为裴家堡搜集情报。此次任务是要进入掩月山庄卧底,所以她伪装成裴思寒的陪嫁丫鬟。
思寒摇头不语。她从未有过丫鬟,而娘身边也只有陪嫁而来的珊珊:她从小由珊珊照顾,所以都尊称珊珊为「珊姨」。她可以感觉到荆红对自己的敌意,荆红常用锐利、阴沉的眼神注视她,这不是一个丫鬟应有的态度!不过,在外人面前,她又成了一个谨慎尽责的奴婢。思寒隐约了解荆红跟来必有目的,只可惜,她在这儿没有任何可倾诉的对象。叹口气,她想,自己的地位可能远远不如荆红呢!
这时,马车已停止,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思寒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车门就蓦然被打了开来。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光蛊立著,使得思寒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浑身散发的冰冷气势,使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
那人站在那儿,思寒可以感觉到他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似在评监一件物品,眼神冷硬又无情。终于,他转身离开,车门又被关上。思寒瘫软在座位上,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恐怕已死了千百次。车轮又再度转动,往北奔驰。对于未来,她已全然乱了方寸。
***
「她长得很美!」卫昊天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在打开车门的刹那,他见到了令人惊艳的裴思寒,她美得如同不食人闲烟火的仙子,一双清亮大眼充满无助,竟让他动了怜惜之心!
众人听到卫昊天的话,莫不讶异地瞪著他,有如看到怪物般。卫昊天对女人一向没有感觉,女人对他而言只是用来发泄多余精力的工具。红袖院的花魁万丝丝号称江北第一美女,眼高于顶,只对卫昊天另眼相待,百般柔情、万般抚媚全用在他身上,却没听过他称赞她一句;如今他只见了裴思寒一面,却出口赞美、语带怜惜,怎不救他们吃惊?卫昊天看到大夥惊讶的神色,知道自己失态。他重咳一声,面色一整,看著石蒜问:「事情调查得如何?」
石蒜躬身回答:「朝廷裹只有莫宗民和斐济有来往。此次斐济嫁女儿,巧立名目拿了三十万两银子,托莫宗民为女儿办嫁妆、采买礼品,事实上是要他在江北培训一批打手,以对付掩月山庄。」
「只凭一批打手,斐济不会如此有恃无恐,还有别的原因吗?」
「据我们所搜集到的消息,他将放出掩月山庄企图谋反的风声,利用收买的打手,打著掩月山庄的名号四处攻击朝廷命官,以引起皇上的注意:加上莫宗民在一旁风点火,查办掩月山庄是迟早的事。」
「好可怕的计谋,看来这次他不但要你倾家荡产,还要斩草除恨!」杜御风严肃地说道。虽然平时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旦遇到重要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正经。
「我们也跟他虚以委蛇够久了,如今证据已搜集得差不多,钦差大人也已动身前仕掩月山庄,明日渡江之后,我会让斐济明白掩月山庄的实力。半个月后,世人将不再听到裴家堡的名号。」卫昊天的语气异常冷酷,父亲的冤屈、母亲所受的苦、自小所过的悲惨日子,这次他要来个总结,要斐济彻彻底底的还清。
杜御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裴思寒怎么办?」从他代卫昊天迎娶她后,便日夜赶路回北方,一路上舟车劳顿,却没听见她说过半句抱怨。以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来说,这不是容易的事。不论她多心里打什么主意,她毕竟也是一个受害者,令人同情。
卫昊大睁开一双鹰眼,冷冽的目光瞪著他,似要把他看穿一般,语气寒若冰霜,「那是我的事。」说完,便挥手要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明早乘船渡江。
***
天空乌云密布,黑暗的天际频频闪著光亮,看来会有场大雷雨。
裴思寒站在船舱里,船摇晃得很厉害,使她很不舒服,闪电更加深了她的恐惧。
她从小就怕打雷和闪电,往常这种日子娘和珊姨都会陪著她,而今却只有她一人在船舱中,荆红也不知去向。她拚命咬住嘴唇,跟跟呛呛地走向床铺,一声声震耳的雷鸣,吓得她捂住耳朵放声尖叫。
卫昊天仔细巡视著船只的情况,满意的点点头。这艘船相当坚固,这种风浪难不倒它。他才要回自已的舱房,便听到了思寒的尖叫声,他心一紧,不假思索地冲人房中。藉著由小窗子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了蹲坐在床前的人儿,立刻上前握住她捂住耳朵约小手。思寒有如溺水之人捉住东西般,随即躲入他怀中,紧揪著他的衣服不放,浑身颤抖著,哽咽地叫道:「雷,我怕,好可怕……」
「别怕,别怕!」他心疼地搂紧思寒柔声安慰,见怀中的人儿依旧颤抖不已,卫昊天别无他法,只好抱起思寒,合衣上床。
她怕他会离开,更捉紧他的衣服,仰头央求道:「别走。」
「我不会走的。」昊天允诺,拉起棉被掩住两人,把雷声隔离在外面。
听不到雷声,思寒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止住了哽咽。她依偎在卫昊天的怀中,小脸埋在他温热的胸前,舒服的睡著了。这几天一路奔波,加上心事重重,她根本没真正安睡过,如今在这令人安心的心跳声中,她竟卸下防备沉沉地睡去。
发现到怀中人的安静,他奇怪的掀起棉被低头审视,才知道思寒竟然睡著了。
她脸上泪痕未乾,黛眉微皱著,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排阴影,挺俏的鼻子下,是张艳红欲滴的小嘴。昊天仔细的打量她,她人虽娇小,但身段匀称,虽稍嫌单薄,却更显得楚楚可怜,令人疼爱。想到她怕打雷的模样,昊天不禁微笑。
见她已熟睡,他想抽身离开,谁知他一动,她便不满的咕哝出声,脸更理入他怀中,小手攀住不放,双脚也缠上了他的身子,像只八八章鱼般牢平地捉住他。
卫昊天无奈,只能重新躺好,拉好棉被,压抑著心底渐升的欲念,眼观鼻、鼻欢心的考验自己的定力,只为了不想吵醒好梦方酣的佳人!
「叩叩!」一阵敲门声伴随著莉红的呼唤响起。「小姐,小姐!」
突来的声响惊醒了卫昊天,理智重回脑中。他在做什么?她是仇人的女儿,怀著目的嫁给他,他怎可为她意乱情迷?昊天连忙挣开恩寒,狠下心不理会她喃喃的抗议声,下床前去开门。门外是裴思寒的陪嫁丫鬟,见是他开门,吓得张大了嘴。
卫昊天看也不看她,迳自步出房门。走到一半,他又忽然停住,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你不可随意离开主人!」说完便大步走开。
思寒正伏在一只大身上,在天空中任意翔翔,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好舒服:不管儿如何飞高俯低她都不怕,她知道它不会使自己受伤。佣懒的蜷伏在背上,她闭上眼享受这种亲密安全的感觉。突然,一阵寒意袭来,身下的大不见了,四周全是冰雪,好冷哦!她想挣脱这寒霜,拚命舞动四肢……「小姐,小姐……醒醒!」荆红轻拍著思寒的脸颊,试图叫醒她。
恩寒睁开双眼,一时之间无法回过神来,看见前方俯瞪著她的荆红,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是在作梦。她缓缓起身,想不通自已为何会躺在床上?一旁的荆红也满心疑问,她才离开房间一会儿,为何卫昊天会出现在房里?她知道裴思寒最怕闪电和打雷,所以故意让她一人待在房里,想吓一吓她:没想到卫昊天会前来陪她。
「小姐,庄主怎么会出现在房中?」
「庄主?」思寒疑惑地望著荆红,半晌才恍然大悟,莉红指的是卫昊天。这下她更胡涂了。「卫昊天怎会出现在房中?我还没见过他呀!」
「小姐,刚才我敲门,来开门的就是卫庄主,你怎会不清楚?」荆红咄咄逼人道。
思寒皱起眉头,荆红的表现已失了丫鬟的本分了,听她的语气,好像在审问犯人一般。思寒心中虽不高兴,但还是照实回答:「我真没见过卫昊天……」她倏然停住,脑中灵光一闪。雷声大作时,她……天啊!难道那人就是卫昊天?那时房内很暗,她心中又害怕,捉住人便不肯放,哪会注意到他是谁?且她并未见过卫昊天,又怎认得出?想到自己那时的表现,她一张俏脸马上燥热起来,老天,她要用何种面目再见他呢?真是羞死人了!
荆红脸色阴沉的著著双颊晕红的思寒,这小女娃想瞒她?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再想到卫昊天,他实在是一表人才,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心动。哼!真是便宜了裴思寒,竟让她找到这样出色的男人。不过,她这个庄主夫人也当不了多久,老爷的计谋一旦成功,卫昊天遵命都不保,她注定是要守寡的:况且卫昊天还不一定会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