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他不该盲目尽孝,然大丽王朝重视孝悌,对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盼他自个儿能想通,好好治治他那嫡母,让她收敛些,否则有他嫡母这个负累,将成为往后他在官场上的绊脚石,他想对古兰熙委以重任都无法。
闻言,古兰熙欣喜的谢恩,“微臣谢过皇上。”
与皇上再叙了些话,他带着皇上赐婚的圣旨,满脸笑容的出了宫。
这时刑白派来的人见到他,急忙上前禀道:“大人,出事了。”
虽然同样是师爷,但知府的师爷硬是比县衙的师爷要高上一等,因而这位沂川知府派来的师爷,在面对刑白时丝毫不假辞色,一开口便训斥道:“你将人犯给我提出来,我要带她回沂川府去问案,你们也忒无能,区区一桩小案子,竟然也要闹到知府大人那儿去,实在是太没用了。”
刑白对对方的出言不逊尽管心头不忿,却也不得不恭谨以对,“有劳田师爷走这一趟,此案因还有一些疑点未能查明,故而才无法审判,且古大人上京还未回来,此事在下也作不得主,还请田师爷见谅,能否等古大人回来再提取人犯?”
“你当我来这一趟容易吗?咱们沂川府里头的事可忙着呢,我每日要协助知府大人处理许多事务,哪里有空在这儿干耗着等古大人回来,你现在就去把人犯给我押出来。”田师爷没好脸色的命令道。
知府大人收了陈家的银子,这才派他前来将人给提回府衙去问案,他可不能白跑一趟。
见刑白还迟疑着不命人将人犯给押来,田师爷等不住“,喝道:“刑白,你是想违抗知府大人的命令吗?”
“下官不敢。”
“那你还不快命人将人犯给我押过来?”
见委实是挡不住了,刑白不得不吩咐衙役,“去把铃钰姑娘带上来交给田师爷。”
第10章(2)
他话才甫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且慢。”
刑白抬头望向门口处,见到古兰熙终于赶回来了,不禁面露喜色。“古大人。”接着赶紧迎上前,将目前的情况大略说明。
古兰熙朝他点点头,道了句辛苦了,接着望向田师爷,沉声道:“此案是在本官辖下的东风县城发生,依理该由本官审理才是。”
田师爷见着了古兰熙,原先傲慢的神色稍稍收敛了些,语气也略微缓和,“原是这个理没有错,但陈家告上知府那里,指控你东风县衙包庇袒护人犯,故而知府才命在下前来拘提人犯,前往沂川府衙问案,以查明你东风县城是否真有循私包庇之事,还请古大人将人犯提押出来,好让在下带回沂川府。”
“此事是在本官前往京城之时发生,是否有循私包庇之事,待本官查明后,自会给陈家一个交代,还请田师爷代本官回禀知府大人,本官定会禀公审理此事,绝不会徇私袒护。”古兰熙神色沉凛,毫不退让。
田师爷也坚持道:“古大人,陈家已上告知府大人那里,这案子已由沂川府接手,还望古大人莫要为难在下,将人犯提出,好让在下押回交差。”
刑白低声在古兰熙耳旁道:“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既是因陈家而起,若要阻止田师爷将人带走,只能从陈家下手。”
古兰熙微一沉吟后,朝田师爷说道:“请田师爷等候本官两个时辰,待两个时辰后,本官定给田师爷一个交代。”
见他退了一步,田师爷也应道:“好,就等古大人两个时辰。”
古兰熙出了衙门,先去牢里见了水铃钰。
见到他回来,她满脸惊喜,但她还来不及开口,只见他满脸严肃的来到她面前,问道:“铃钰,我只问你一句话,陈河平是否是你所杀?”
从京城赶回来的途中,他已从刑白派去的人口中约略知晓案情,在得知她差点遭到陈河平奸辱,他愤怒得几乎要失手将当时拿在手里的圣旨给撕了。
她神色激动的摇头否认。“不是,我没有杀死他。”
古兰熙绷紧的心绪顿时一缓,温言道:“我信你,只要人不是你所杀,我定能还你一个清白,现下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再委屈一阵子。”说完这些,他无法再多待,匆忙离去,他还赶着要前往陈家,去见陈老爷和夫人。
古兰熙与刑白一块来到陈府,由于陈老爷年事已高,常年卧病在床,故而陈家的事如今泰半皆由陈夫人作主,此刻在厅堂接待两人的便是陈夫人。
“陈夫人,本官来此是为了令郎被杀害一事,请求夫人再给本官几日的时间,以查明真正的凶手是何人,还给令郎一个公道。”古兰熙在来陈家的途中,已听刑白将案子从头到尾仔细述说了一遍,听完后,他也认为此案确有疑点。
陈夫人不满的怒声质问,“杀人凶手正是水铃钰,人证物证确凿,我不明白还需要再查什么,更不明白你们县衙为何上上下下要这般袒护包庇于她?若非如此,我又何须告上知府大人那里去,求知府大人主持公道!”
“此事确有疑点,其一,倘若找不出当日是何人将水铃钰打昏带走,那么此事便是令郎所为,他将人掳走,意图不轨,依大丽王朝律令,这可是犯了奸辱良家女子的重罪。”
陈夫人不忍儿子被杀害,还得背负上这罪名,怒道:“人不是我儿掳走的。”
“那是何人所为?”古兰熙诘问。
陈夫人被他问得一时语塞。
他紧接着说道:“据刑师爷审问那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他们供称,那日一大早陈少爷便去到那客栈里,订下了一处天字号的厢房,便独自待在里头,其后店小二在见到铃钰姑娘从那厢房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前去厢房里察看,这才发现陈少爷遭人杀害。“客栈里没人见到铃钰姑娘走进客栈,她究竟是如何出现在厢房里?乱她一个弱女子,论力气,比起陈少爷自是不如,又是如何能轻易将陈少爷给杀害?”
在他连番的质问下,陈夫人完全回答不出话来。
古兰熙接着放缓嗓音说道:“陈夫人,本官明白你爱子心切,不愿见他含冤而死,然而此事倘若凶手另有其人,却因陈夫人一时先入为主的成见,而纵放了真凶,岂不是让令郎死不瞑目?”
“这些都只不过是大人的片面之词,我听说古大人与那水铃钰有私情,是也不是?”陈夫人阴沉着脸质问道。
古兰熙坦言不讳,“本官与铃钰姑娘确已论及婚嫁,此次上京便是去请皇上赐婚。”他取出皇上赐婚的圣旨为证。“皇上已恩准本官迎娶她为妻。”
她惊讶的看着他手里的圣旨,他的说法和她先前从丫鬟那儿听来的大相径庭,忽然间,她对先前丫鬟所言产生了几分怀疑。
他接着正色说道:“无论于公于私,本官都得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这不仅是为还死者一个公道,更是为了还铃钰姑娘一个清白,本官愿以项上乌纱做担保,五日内定查明此案,捉拿真凶,倘若办不到,本官愿辞官负责。”
陈夫人见他竟不惜拿官位为赌,神色阴晴不定,凭他区区一个县令,能拿到皇上赐婚的圣旨,若非他在朝中有人,便是皇上十分看重于他,不论是前者抑或是后者,都不能小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