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怀疑过楠姐的眼光,可这次终于忍不住,在楠姐看人的标准后打个大大的问号。
他们,真有楠姐说的可爱吗?
完全否决!
除了要帮他们整理仪容仪表,弄造型,还要兼顾收拾家里的一切。
凭什么啊?
她的手,虽说不是连城价值,但也绝对不是洗浴缸的手。
刷刷刷……
心里千百个不乐意,却还是努力地洗着大浴缸。
浴缸边掉着一块白色的玉观音。
捡起来。
玉观音挂线太陈旧,断了。挂件上挂一颗玉珠,上面细密刻着“范蒲优”三个字。范蒲优……范浦熙……这玉是范浦熙的了?
唉?这玉跟哥戴的那个真像。只是哥的玉观音没有挂珠。她小的时候,为了研究玉观音绳子的编法,把哥哥玉观音上的玉珠弄丢了。
只是范浦熙的玉观音,怎么刻着“范蒲优”这个名字?
算了,先拿手帕包好,到时候再还给他。
刷刷刷……继续刷。
这就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那件乌龙事件不仅让她人情两空,还落得个骗子的枷锁,挂在脖子上,刑期都不确定什么时候满。
精神枷锁啊!
曾几何时,她又孬成这种敢怒不敢言的德行?
咔嚓。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跪趴在浴缸里的小宝诧异地抬头。
范浦熙面色凝重,一进来就把她刚叠好的浴巾全部翻开,抖了抖。把刚擦干的沐浴用品,都翻了个遍,甚至有些瓶罐还滚到了地板上。他仍觉得不够,几乎还想一块一块掀开地板砖翻找。
小宝推推眼镜,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转眼被毁于一旦,目光跟着变得呆滞。
楠姐,你都是怎么受得了这些人的?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问一下整理这里的人。”
人长着一张嘴,除了吃饭以外,就是拿来给人沟通。不过,眼前这个即使听到她说话,还一味翻找的人的嘴,用来说话的几率占总功能的三分之一不到,也就是说,一日三餐下来,他也许说不上三句话。
啊,当然,那只是限于对她这个……陌生人。
陌生人?估计陌生人也没她那么惨。
帮他化第一次妆的时候,他要看着她洗手,擦干,手温还不能太冰或太暖。他除了有洁癖之外,还有温度癖?
不想理他。
不过……
她从运动裤裤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把玉观音小心地拿出来。听爷爷说,哥哥脖子上的玉观音价格不菲。这块类似,估计价格也相去无几,她可不想,摔了这东西。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范浦熙视线投了过来,接着大步上前,一把抢下玉观音。
注意,他用的是抢。
“讨厌,别人动我东西。”
好到都能放射佛光的心再次被他当成驴肝肺。
“我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的。”
“以后别碰我东西。”洗澡之前,他还挂着,回到房里不见了,那肯定是在浴室里掉的。
“可是,打扫卫生的时候,必然会捡起来的。”
“你可以等我找到以后再打扫卫生。”
这人还讲不讲理?此刻他该说的是谢谢不是?不说也就罢了,请别用这么冰冷的字句砸在她散发善良之光的脸上。
不过,她天生就是一个好好脾气,就连高二那年,跟司徒悟抢地盘的时候,也是态度温和地去跟老师申请,然后态度温和地对司徒悟宣布,地盘她“申请”到手了。当她跟司徒悟说,她是用和平的方式跟他竞争时,司徒悟回了她一句:“你为你哥打架的时候,也曾跟陶妈妈解释,你只是用书包很和平地敲破人家的脑袋。”
想远了想远了。
“让佛主呆在地板上太久,你不怕他感冒?”
一串黑乌鸦,冷冷飞过,后边还跟着一长串的黑点点。
范浦熙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会生气呢。不过,这个时候讲冷笑话,也足够他寒的。拿着断了线的玉观音,他转身就走。
小宝追了出来。
“那个……司徒妈妈说,挂线最好去寺庙取……说是开过光的玉,就是从庙里请出来的佛。”司徒妈妈信佛,有时候也会在她耳边念叨一些,“灵山寺就在城西郊……外。”
话说到此,她噤了声,立刻往浴室里钻。
司徒悟悠然地从楼上下来,看到如老鼠一样缩回去的她,皱起眉头。本不想搭理她,只是看她故意躲开,他还就偏偏要好好搭理她一下才行。
“凤呢?”与范浦熙碰面,他边走边问。
“陪楠姐买东西。”
蒲熙说着继续往前走,上了几个台阶,脚步停了一下,偏头看着司徒悟走进浴室,突然有一点点好奇,悟与她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见到悟,她就像只小老鼠一样,完全忐忑着?
“……”
这关他什么事?蒲熙面无表情转回视线,继续上楼。
司徒悟看着浴室内背对着门,折叠浴巾的人的背影。那僵硬的线条,让他即使站在身后,也能察觉她的不自在。
他让她这么不舒坦吗?
眯起眼睛。
这样很好。
“你一直在楼下嚷嚷什么?”
一直?嚷嚷?
一、二、三、四、五、六……掐指一算,一整天下来,她只说了六句话,而且有五句半是在浴室里说的,他在楼上不可能听得到。还剩那半句,最后一个字,她也憋回浴室里说的。这也算一直嚷嚷?
这算不算找茬?
要接茬?
不敢……
自从他叫她小骗子,她就不敢在他面前撒谎,生怕这个小字,会变大。还怕她这罪人,升级成千古罪人。
“范浦熙玉观音挂线断了。”
“然后呢?”
“告诉他去灵山寺。”
这句话说完,身后的人便安静着不接话,却也没有离去的意思。身后急剧压来一股强悍的压迫感,让她清晰感应到他的目光,如满弓之箭,随时有可能射穿她。
只剩下最后一张毛巾没折好,若是这毛巾折好了,她该怎么办?
转身面对他?
借她仨胆……她也不敢。
于是——
哎呀,快折好的毛巾掉了。
好,重新折叠。
哎呀,又掉了。
好,再重新折叠。
哎呀呀……怎么老掉呢?
好吧好吧,她脾气好,再折再叠。
司徒悟脸上顿时满是黑线。他要不要上前教她,要让毛巾怎么掉才会自然点?不过,再自然,演上五六次,也能让人有想打昏她的冲动。
“陶小宝,我不介意亲自教你,如何折毛巾。”言下之意,陶小宝,你敢故意丢毛巾试试。
“不用,我会,就是手脚有点慢。”
“手脚慢?你吗?”他突然挑高眉,“仁山三快,说的不是你?”
讽刺还是嘲笑,她分不清了,只是脑子轰然炸开。这下不用演,毛巾十分“自然”地从她手中掉落。
是的,她慌乱了。
很好,他圆满了。
……
她十八岁的生日。
依然炎热的夏末。
“悟,比赛吧。”
从看完第一场电影到现在,已经三个月。甜甜蜜蜜的三个月,陶小宝一直这么沾沾自喜着。刚练完舞的司徒悟,靠坐在钟楼旁的长椅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下来,一缕一缕地在他清俊的脸上跳跃。
“比什么?”
“快。”
两人和平共处三个月,神奇的,他眼中的她越发动人了。
是她长大了的缘故?
看着神采奕奕的她,就连那几封石沉大海的情书带来的沮丧也不知何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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