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委屈了。”关老夫人拍拍她的手。
曲清音羞涩地微垂了头,没再说什么。
“好了,你们一路赶路也辛苦了,早点下去歇着吧。”
“是。”柳执扶着妻子站起,“老夫人慢走。”
“不用送了,我老人家还走得动,你们早些休息。”
“好。”
关老夫人一走,喜堂里便只剩下关广恩和吉吹雨,还有就是柳枫夫妻四人。
关广恩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便不邀你一醉方休了。”
吉吹雨在一旁道:“是,我跟关庄主去喝个痛快,你们也去过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吧。”
柳枫笑着点头,“那我们夫妻便先回房了。”
吉吹雨挥手,“去吧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柳枫夫妻对视一眼,只是微微一笑,牵手出了喜堂,回忠义山庄为他们夫妻布置一新的小院去歇着。
回了新房,柳枫帮妻子摘了头上的凤冠,“可累了?”
“还好。”
他看着妻子卸了头饰,洗去妆容,又恢复成那个清清爽爽的曲清音,这才上前楼着她的腰一起到床边坐下。
“现在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曲清音将头靠在他肩头,从敞开的窗户望向天上的新月,嘴里说道:“吉吹雨不知道吗?”
“不知道。”
“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柳枫搂着她,一同去看窗外的月色,“从我离开忠义山庄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只能是柳枫。”
“这是忠义山庄的规矩?”
“嗯,要嘛留守山庄,要嘛自由闯荡。”
“原来,这才是忠义山庄吃立不摇的原因。”
“那我们的孩子以后要回来吗?”
“看情况吧。”
“忠义山庄是个很大的责任,如果可能,我觉得还是不回来的好。”
柳枫轻笑一声,“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最喜欢在屋顶赏月了。”她眯起眼。
“喝酒吗?”
“喝。”
“我也觉得今晚的月色不错,走,上房顶赏月。”
“你有病啊,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上屋顶跟你吹冷风赏月?”曲清音简直难以现解他的想法。
柳枫一见她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很少能看到你这样生动的表情,为夫甚是欣慰。”
“有病。”
最后他们当然没有去屋顶赏月吹风,春宵一刻值千金,柳枫向来不是个浪费的人。
又一次来到那座名叫红叶镇的小镇,一切似乎和一年前并没什么不同。
他们仍旧住在上次住的那家客栈,那间屋子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街上的行人。
柳枫倚在窗边看了一会街上的风景,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曲清音的脸色发白,声音显得有些无力,“好一点了。”
“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她只是摇头。
他关了窗户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道:“看你这样我好心疼。”
“女人都要经过这个的。”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叹道:“身体禁不起颠簸怎么还非要来?”
“祭扫的日子要到了,而且我跟表哥约定的日子也过了,可以回家了。”
“约定?还有约定?”
“嗯,表哥一年之内不许我回家。”
“我以为他只是不想你被我找到。”
“我想一定有别的原因。”
柳枫默默点头。
“呕——”曲清音又感到一阵恶心。
柳枫急忙拿了痰盂接住,看她呕得酸水都吐不出来的模样,心顿时揪成一画很是自责,“早知道咱们就不怀了。”
曲清音直接啐了他一口,“我不需要马后炮。”
“我是真的很心疼娘子啊。”
“以前看到孕妇的反应还觉得真的假的,轮到自己才知道是真的不好受。”
“咱们在这里歇两天再走吧,路还远着呢。”
曲清音一边拿帕子拭嘴,一边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娘子,为夫没那么笨,你当时不许我跟上去时,我就猜到了。”依她的个性,断不会让那时的他知晓墓地所在,住在这儿不过是障眼法。
“你还算听话,没有跟过来。”
柳枫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真要跟过去你还不怒了?娘子的怒火为夫一点也不想挑战。”
“是吗?”曲清音喝了口水,瞪了他一眼,“你惹我的次数还少了?”
“这是夫妻情趣,不一样的。”
“福威镖局的事,你不过去真的不要紧吗?”
“酒鬼应该搞得定,娘子如今这样的情形我如何放心留你一人。”他接过她喝空的杯子放了,又扶她重新躺好,“再说,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哪有娘子你来得重要。”
闻言,曲清音笑了。
“笑什么?”
“最爱管闲事的逍遥公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不好笑吗?”
柳枫知道瞒不过她,老实地道:“福威镖局的事不难解决,只是有件事有点麻烦。”
“说说看。”
柳枫看她这会儿精神还好,便继续道:“还记得水大小姐吗?”
“嗯。”
“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些侠士陆续失踪的事件,我觉得跟她有关。”
“喔?”
“娘子你不关心江湖事,自然是没发现的,我怀疑她也习了什么邪派的武功。”
“我倒不这么认为。”
“嗯?”柳枫精神一振,他一直觉得妻子是个极聪明的人,在某些事上也有独到的见解,她的话也许能帮他解开心头疑问。
曲清音眉头微蹙,声音放缓,“还记得让水堡主跟我师兄结怨的水夫人吗?”
“她?”柳枫皱眉。
“这些年她应该是一直陪着师兄的,可是师兄死了也没见她露面。”
“也许她已经死了呢?”
“如果她死了,我师兄当时应该就会对水慕远提及。”曲清音顿了下,“况且,阴阳双修这种邪门武功总要有个旗鼓相当的同修者才会相得益彰。”
柳枫的表情立时变得凝重起来。
“当年师兄盗取了本门禁忌的武功秘笈,听我师父说,这本秘笈上所载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是太过霸道,稍一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你是说——”
曲清音表情也有些凝重,“当日我师兄的状态己有入魔的征兆,一旦真正入魔,便会迷失本性,为祸甚大。这也是本门将那本秘笈列为禁忌的原因,只是到底是祖师爷一番心血,不便毁掉。”
“这些你都没说过。”
“不过就算那本秘笈落在水夫人手中,我想她也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柳枫困惑地看着她。
她抿抿嘴,道:“我师父告诉过我,他小时候曾经不小心将那书弄污了几页,怕师祖责罚,便将那几页偷偷毁尸灭迹,伪装成完好如初的样子。”
柳枫张大嘴,无奈抚额。
曲清音道:“你也知道,我师父一生从不认错的,从小就那样。”
“明白。”
说了这么些话,曲清音精神有些不济,微阖了眼,“我睡一会儿。”
“好,睡吧。”他坐在床边陪着她。
祭扫完,曲清音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可却差点不认得自己的家了。
看着眼前这幢崭新而又具排场的宅子,她几乎想抚额呻吟了。
原来这就是表哥不许她回家的原因啊!
“姑娘好,姑爷好。”
一排丫鬟,一排仆役,还有一排侍卫,动作整齐划一的行礼。
这阵仗连柳枫也想抚额,那位皇帝表哥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表哥这是要逼我远走他乡吗?”
柳枫不由得失笑,“总归是他的一番心意,而且你现在也确实需要人照顾。”
“真是太多事了……”她早已不过那种饮食起居都被人照顾的生活了,难道以后又要重新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