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玄念手中握著春宫册,翻开其第一页--
第一幅乃纵蝶寻芳之势……
第二幅乃蜂酿蜜之势……
第三幅乃迷鸟归林之势……
第四幅乃饿马奔槽之势……
第五幅乃双龙斗倦之势……
天……这册中画的全是煽情的男女交媾图,实在已经快要没有勇气继续翻开下一页,颤抖的手缓缓掀开页面,勉强开张美眸继续往下瞧,斜睨了好几眼--终於看完了。但是,为什麽没有属於很恶心的--男人和男人……?
这叫他如何搞清楚自己怎会有见不得人的反应?
会不会是太恶心的关系,所以没有任何书画家愿意画?
这世上都有面首的存在了,他以为能找到有关於这方面私下出版的书籍,结果没有……男人跟女人享受鱼水之欢是天经地义,男人跟男人何来欢愉可言?
所有图中找不到男人对他做过的画面……尹玄念羞红脸,不自觉紧咬下唇,踮起脚尖,把春宫册放回书架最上层,还有好几册,要不要拿来继续找?
强烈的羞耻心与恼人的好奇心互相交战,有没有勇气全凭自己决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找答案--
尹玄念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脑海充斥了各种姿势的性爱大全,要他凭空想像都画得出来了。想当然耳--他已经变成杏眼迷蒙、两颊酡红、耳垂燥热,双手抓著书架边缘,全身软绵绵的快要站不住--高脚花几。
朱唇微启轻喘著气,视线瞟向地面和自己所站位置的距离,有点高,他怕跌得鼻青脸肿或摔死,高脚花几之下有一张三脚椅,椅子之下还有四方茶几,他爬得上来、下不去……怎麽办?
心中出现一丝慌乱,他一向惧怕高处,要不是为了找出疑惑,他才不会做这种蠢事来企图跌死自己!
尹玄念又羞、又恼、又急、又怕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冷爷--』不自觉的张口就喊--
尹玄念一瞬惊然的捂起嘴吧,他叫那个男人干嘛?!
他怎不叫守在这附近的保镳阿生呢,更莫名其妙的是--明知自己是哑子,还多此一举的捂起嘴来做什麽?!
皱眉,气恼的甩开手,脚下重心不稳,身体一晃,啊!赶紧抓住书架以防自己掉下去,高脚花几被他这麽一晃,也跟著晃啊晃--
尹玄念不敢往下看,才刚抬起头来,突的「喀--砰」的发出声响,此刻他才知道惊慌之下,高举过头的手所抓竟是排列成行的书籍--有几册倾倒在架上和地面。
喝!双手赶忙抓著书架边缘,他吓出一身冷汗……
冷爷在哪里?
他个头高,可以把他抓下去,他还不过来看他跌死了没有,莫非客人还没走?
他们若是留得久,他不就得一直居高临下的待著,万一……堆叠的椅子倾倒了怎麽办?
尹玄念实在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安全的爬下去,若要张口求救也喊不出声音,心慌意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尹玄念眼神一黯,转头将视线移去望著书房门口,心里好期盼『某人』来带他脱离窘境……
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手心渗汗,书架上都留下了他的十指印,尹玄念终於放弃希望,算了--乾脆自己爬下去。他若是跌死了可以省下还债,冷爷就亏一百两……不对,是九十几两才对。
现在好饿……尹玄念懊恼垂下头看著地面,埋怨自己万一跌死了还要当个饿死鬼……
蓦然,低沉的嗓音问道:「你在做什麽?」
尹玄念愕然,冰冷的面孔就在下方,锐眼瞪著--两人大眼瞪小眼--
冷铁生只需跃上几层书架,一手抓著书架隔板,伸长另一手臂将人给勾来身上抱著,不是很重的份量,但是在心里占著最重要的地位。
随之,冷铁生抱著人跃下地面,此时,「乒乒乓乓--」书房内响起了剧烈的声响,椅子,高脚花几倒成一堆。
冷铁生憋在腹中怒意终於开火的骂:
「你到底在搞什麽?!没事爬那麽高做什麽?!若是要找书来读,太高的地方不会叫人来帮--」倏的住了口,担忧、心急之下忘了他根本不会说话!
该死!双臂将人拥紧,冷铁生懊恼的拧眉,安抚道:「我不该凶你,刚才我怕你出了什麽意外。」
尹玄念不自觉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袍,内心在说:『我只是要找一本论语』
「玄念,以後不许你爬那麽高。你若是拿不到书,就来找我帮你拿。」不要再吓他,他是来找他说情话,不是来受惊吓。
尹玄念点了点头。
冷铁生觉得纳闷,他的妻没离开他怀抱?
为什麽?
而且他抱起来软软的,没僵硬掉?
这是不是表示他的机会来临,他可以……喝!绝对可以!他做事一向快、狠、准出名。打铁要趁热,现学现卖--
冷铁生忘了自己之前是端饭来给妻子,因为他一直没出来大厅,人也没进厨房,那一定是在藏书阁了……呵呵……就乖乖的在他怀里呢。
现在什麽都不重要,饭可以恩爱过後再吃,比较重要的是美人在怀,他不是柳下惠,是他名正言顺的相公、丈夫、死鬼、天杀的……男人!
夫妻之间要先培养感情--这是他们两所缺乏的,比吃饭重要多了。
冷铁生捧起妻子清丽绝色的脸庞,对著他诉说情话--「呵呵……娇滴滴的心肝,你是我心爱的恶婆娘,我爱极了你的胸部、葫芦腰还有你那又白又翘的嫩屁股,我现在只想把你给全身扒光光……」嘴上说著恶心巴拉的闺房话,冷铁生不等妻子有任何反应之前,企图先扒了他的衣服再说--阙不偷特别交代过。
喝!尹玄念从适才的惊吓到搞不清楚任何状况--这男人是谁啊?
恶婆娘又是谁?
他身上哪来的葫芦腰、翘屁股?冷爷搞错对象了是吗?
乍然--脑海映出春宫册的煽情画面,冷爷收藏了不少画册,食色性也本是人的七情六欲,他不去抱他嘴里喊的恶婆娘,反而来抱他这个男人……
怔然了一会儿,内心在问著他听不见的问题--
『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女人来抱?』
他知不知道--他侵犯到体内的时候让他有多不舒服,要不是为了还债,他才不会让他得逞!
尹玄念一动也不动的盯著冷爷正在解他的衣扣,双手紧握成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内心在犹豫该为了还债继续顺从?还是为了自尊来阻止冷爷的进犯?
身上的衣服滑落了地,他若继续犹豫都要被扒光了……
但是,被男人抱过一次、二次、三次和之後的无数次又有什麽差别?
松了拳头,尹玄念缓缓伸出手,止不住发颤的为男人解开衣袍钮扣,刚被褪光全身束缚的感觉好冷,男人的身体很火热,贴上身来似会将人给融化。
「玄念……」冷铁生吻著他的额际,心想妻子愿意主动碰他了,是不是他说的情话奏效?所以妻子不再讨厌他?
他没有答案。撩起他的发,习惯放在鼻尖嗅著,心里发誓--不管妻子爱不爱他,他一定会好好宠他--
尹玄念任男人将他抱往书房的贵妃椅上,乖顺的在男人怀里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任人摆布,他早已认清了一件事,穷人身上不需要有自尊这种东西。
***
习惯佳人在怀的清晨醒来,冷铁生只手腮,凝视仍在熟睡的人儿,内心依然感到失落……
他的妻好冷淡,不论他说了多少情话,妻子只是表面顺从的任他索求而已,他看不见他眼里的激情--简直像条死鱼似的。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麽了?为什麽不喜欢我?难道我对你不够好?』每次只要看见他,脑子就会有这些问题出现。
这场婚姻只是徒增闺怨--总是他在一头热,而他呢,可以对阅读在手的书中内容展现笑容,会对其他人点头是好,对他就是完全的漠视与木然。
他的家事愈做愈多,瞄到他身上的眼光是愈来愈少……
妈的!当他是死人没感觉啊!
冷铁生愈想愈火大,索性低下头去咬尹玄念的脖子,恨得牙痒痒,真想咬死他算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舍不得!
噢……痛!尹玄念瞠然睁眼,难看的冷面孔贴在侧脸,『滚开!』伸手将快要重死人的男人推开,最近总是被他咬醒。
他每夜等他回房才睡,早上爬不起来去厨房做一顿饭又饿不死他,瞧他精壮结实的身材也没少几两肉,需要跟他计较这麽多吗?
含怒的美眸一瞪,尹玄念掀开棉被迳自下床,穿上外衣,系好腰带,走去梳洗一番之後便离开房间。
哼!冷爷喜欢恶婆娘是不是?
他这个娘子会天天摆张臭脸--没给相公好脸色看。
还有,他坚持冷爷回家一定要去沐浴过後才可以上床,不然他宁可去睡地上。
「砰!」很不满的关门声音。
冷爷能怎样?
像个怨夫似的,终於可以体会属下们叫自家娘子『恶婆娘』,他心爱的妻子何尝不是……
冷铁生跳下床,往镜面一照,他又憔悴了不少……
好伤心……
春天快来了--他的心依然处在冰天雪地--冻僵。
***
「爷,您特地请人为夫人裁制的春衣刚送来宅里,足足有两大箱呢。」
「扛去房里搁著吧。」摆摆手,要春花马上离开,别来打扰他和妻子继续培养感情的时间。
春花将端来的几道小点心和一壶春酒搁在凉亭石桌上,瞧爷的心情依然不好……她轻叹一声。爷和夫人的感情不好已是见怪不怪的事。
他们这些下人们都很纳闷,像爷这麽宠夫人,夫人到底还有什麽好不满的?
待春花离开,冷铁生转头去看他的妻子只顾喂食池塘里的鱼,毫无反应。
他没有马上回房去收纳、整理?「你知不知道我在讨好你?」没办法说话来表示些什麽,好歹眼神也露出一点喜悦之情来给他看会死啊!
亏他每次在两人亲热之前都会勉强自己照本宣科的说出那些恶心巴拉的闺房话哄他,结果……人是死鱼一条,害得他马上举旗投降,算了。
冷铁生的闺怨愈来愈哀怨……
能怎办?
大爷只好喝闷酒,吹冷风,瞪著妻子的後脑杓,恨死池里的一群锦鲤都比他还受美人青睐。哼!他愿意等--妻子回过头来对他笑一个也好。
看到这男人只会让体内产生一股莫名火气。尹玄念将手里的饲料全数洒进水里,回过身来,凉亭的石桌上搁著笔、墨、纸、砚,尹玄念拿起笔来沾沾墨汁,内心在犹豫该写什麽?
他鲜少写字来跟他沟通,有必要吗?
真不想理他。把他当女人看……
心里总是闷闷的,不舒服。尹玄念握紧手中的笔,该告诉他吗,随便他当他是奴才、家伙或其他什麽都好,就是不要『恶婆娘』!
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把手中的笔砸到冷爷身上去,把人给惹火了,他宁可被逐出宅外也不要委屈自己让他践踏尊严。
尹玄念隐藏在骨子里的傲气再也憋不住,提袖,扬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五个字送给冷爷--『我不是女人』
『拿去。』将纸张递给男人之後,尹玄念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要回房去整理衣服,顺便把衣柜里所有女人的衣服给通通丢出去,省得看了心烦!
冷铁生瞧了那五个字,呵,妻子的书法功夫愈练愈带劲,他会好好收著当情书。
不过,他到底写什麽废话来给他啊,「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人!」冷铁生气闷的吼。他的妻子走远了,到底有没有听见?
男人只会说蠢话,『我忍你很久了……』尹玄念现在不仅想把女人的衣服丢出去,就连男人的衣服都想扔出去--放一把火烧了!
喝!他怎麽愈来愈坏?
尹玄念惊诧不已,跟男人在一起……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眨眨眼,不敢置信--他居然想做杀人放火的事?!
杀谁?
把每天身上带著脂粉味回来睡觉的男人给宰了算了。他可以忍受冷爷身上酒气薰天都无所谓,至於那些香味刺鼻的粉味……嗟!
冷爷存心臭死人--啊!他为什麽要等男人回来啊,不会先上床睡觉,不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冷铁生回到房内,冷眼旁观尹玄念闷在衣服堆里将女衫丢了出来,冷铁生走过去将成堆的女衫踹至一边,别挡路。
他凑近妻子,要好好跟他说清楚--
「玄念,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才没有把人当成女人看待,你是我的妻,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只当你是我的妻!」听懂了没?够清楚了吗?
尹玄念没理会他,闷在衣服堆里,他当作没听见?冷铁生脑火的命令:「看著我!」大手一揪,将人抓来眼前,「看到没有,我的认真与认定。」
『放手……』放在肩头的大掌似要捏碎了骨头,尹玄念清澈的美眸映出男人的冷面孔--看得出来冷爷正在隐忍怒气。
「你都已经不会说话,为什麽还要对我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你就真那麽讨厌我?!我们相处一段时间了,我竟然连你喜欢吃什麽、穿什麽、用什麽都不知道。你毫无喜怒哀乐的表情一点也不愿给我机会去察觉。你真忍心让我天天过著沮丧的日子,我娶你回来不是要你每天替我烧饭,打里宅院琐事,屋里有成群的仆佣可供使唤,我还会稀罕你做那些吗?我对你放任是不想让你感到跟我在一起有诸多限制,不然我哪舍得让你做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结果我的放任只是让你更不搭理我,你知道我有多忌妒那些能获得你青睐的东西吗?我只想放一把火将藏书阁给烧了、把你擦过的家俱摆设给捣毁、甚至将池塘的锦锂通通都杀光!」
他在他的心里有什麽地位?
再也忍不住压抑已久的怒气和满怀的妒意,冷冷的语气问著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我比这宅院里的任何东西都还不如,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麽?」
什麽和妻子培养感情,他甩都不甩他,充其量不过是个会活动的木头人……好想把他的脑袋给劈了,看看他脑袋里都装了些什麽;那些孔子、孟子、庄子、老子大概会跳出来笑死他吧--男人喜欢男人--作孽也。
一个心里没有他的男人要来干什麽?
只是徒増他满腹牢骚罢了……
「为什麽你就不能喜欢我?」冷铁生拧眉沉痛的问,真想把人直接丢上床去狠狠爱他一回,不过他八成又是一副没感觉的死样子。
「玄念,不要以为我一直不知道你的不甘愿!」松开手,本大爷没『性』趣『煎』尸。冷铁生转身离开,怕继续待著会做出伤他的事。
尹玄念把衣服紧紧握在手上,在他身後喊道:『冷爷,我虽是哑子,眼睛可没瞎!』
男人没回头,庞然的身影充满怨懑,「砰」的甩门离去。
尹玄念浑身一震,不会比男人好受的开骂:
『臭男人,跟我说了一大串蠢话就走,你要我如何发出声音让你回头看我,如果可以说话--连我都想要问你--为什麽莫名其妙娶我进门,莫名其妙要我生孩子,莫名其妙对我好,你一定不知道,现在连我都莫名其妙被你感染,如果我们之间少这些莫名其妙……我早就选择上吊来还债,你知不知道!』
他跟他非亲非故。常言道:父债子还,他才不要欠他些什麽,他用做杂事来还债不行啊,至於跟男人睡觉,臭男人害他选择放弃自尊都主动帮人脱衣袍,也没再跟他算帐扣款,他还有什麽好不满的!
尹玄念懊恼的蹙眉,不自觉的咬紧唇瓣,手里搂著衣服,仍是想把男人的衣服丢去烧了,气死了……
甩甩头,暂时抛却那些坏思想,继续整理衣柜,这堆女人的衣服送给丫环们好了。
***
半个时辰过後--
尹玄念踱出房外,左右张望,没见到冷爷,遂走往藏书阁的方向,沿途不断轻叹气--他需要修身养性,进了书房,把门闩上。慎防有人突然闯入--冷爷。
把自己搞得像做贼似的,为什麽?
偷偷在纸上画了男人好看的冷面孔,这已经是第几张了?
男人唯妙唯肖的跃然浮出纸面,凝视他,尹玄念羞红脸,潋艳的唇畔勾起一抹笑--
呵,臭男人刚才的情话说不少,甜甜的化开憋在心里好久的闷气……
冷铁生对妻子发作了闺怨之後,索性到马厩去牵出一匹马,心烦意乱的想要出去走走--打算带著妻子出门,或许两人散散心、买礼物讨好他之後,夫妻之间的情况能够改善一些。
可,心中郁闷未消,愁更愁--他骂他做什麽?
难过又後悔的要命是自己--
真是犯贱……
冷铁生深感懊恼的一抓,拔下了一撮马鬃毛,他的骏马不敢嘶鸣发火,因为恶马恶人骑,牲畜懂得看主子脸色--比它吃的青草还要绿。
冷铁生迳自思忖--万一他刚才把人给骂哭了怎麽办?
他又不会哄女人,更别提去哄男人。愈想愈舍不得把人弄哭了,都可以想像妻子那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凄楚模样……噢,他一定会心碎成千千万万片……
得赶快回去安慰、安慰心爱的妻,他会跟他道歉--『都是我的错』
立刻,上马奔回坐落在宅院的东侧厢房,冷铁生匆匆下马,像赶忙灭火似的急步回房去,只差没喊出口--『玄念,别哭,我这就来安慰……』
咦,人呢?
房内空无一人,妻子该不会想不开去跳池塘了吧?
冷铁生的脸色登时像冒芽的竹子『青笋笋』,又匆匆赶到池塘边,差点二话不说跳下去水里『捞鱼』,看著水中平静无波,脑海终於想到妻子最爱去藏书阁,於是他来到了阁书阁--
不管三七二十一,冷铁生大脚一踹房门开--能找到人要紧,书房门坏了再请人来换新的即可。他担忧、害怕的是一场闺怨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发生。
冷爷一到,尹玄念来不及将桌案上的画像藏起,只好赶忙将它塞进衣袖内,怕被冷爷发现了他最近的行为,他做贼心虚的不敢面对来人--撇过脸去,是害羞。
冷铁生终於松了一口气,以後再也不敢骂他,瞧自己心急如焚的到处找人,多累啊。
「你躲在这里干嘛,我四处寻你不著,急都快急死了。」适才想的道歉话已被怒意取代,找到人,心里踏实,冷铁生说话语气难免冲了些。
尹玄念静默的踱致他身前,仰起脸来仔细看著那刚硬的冷面孔,抬起手来食指往他眉心轻压,清澈的眼凝住了男人担忧的一面,心里抱怨道:『真是笨死了,你以为我会上哪去?搞不清楚我还欠你一笔债呢,是多少?你莫名其妙的让我算得不清不楚。铁生……』
不会吧,他的妻竟然靠近他了,就在眼前--简直像作梦……
冷铁生拉下他的手来放唇边,轻唤了一声:「玄念……」
低沉的嗓音伴随著手上的温度暖暖的窜入心里,牵动了他的感情线,能够没有感觉吗?
尹玄念扪心自问--冷爷为什麽发现他是男人而没杀他,为什麽照顾他,为什麽陪他站在雪地里用披风和身体温暖他……这个男人对他的好--他了然於心。
这世上没有人会这样对待他,『冷爷,我不是瞎子,我只是不能说话。』
「玄念……记住这句话,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冷铁生锐利的眼仔细看著他,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就怕瞧见妻子柳眉深锁--代表讨厌与无法接受的情绪。
尹玄念没有抽回手,继续让他握著,温热的唇印在手背上,男人说的话像发誓--他会记住他说的话,轻点一下头,以示他的回答。
冷铁生看著他安安静静的不会说话,绝色的五官脸庞融合了虚幻的美和真实的肉体存在眼前,为他拨去了散落在前额的发,最爱看他站在字画前,专注赏画的神情带著浓浓的书卷气,每当接近他的身子,对他的迷恋又加深了一分……
把他揽来怀里靠著,贪恋的汲取他身上散发的书卷气,是喜欢到无可自拔,想让他了解他的心情,「玄念,我只想让你喜欢我,我想让你明了我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跟你这个男人求爱,夫妻只是名义上的称呼,我要的人只有你一个。如果不讨厌我,可以接受我,就让我明白你的心有放在我身上,不是勉强,不要不甘愿。」
拧紧眉,想碰他!
他要的是与他的妻灵魂合而为一,不单只是个人欲望发泄。他不是下三滥,不是有洞就钻的色胚,内心渴望得到他的回应,别再紧握拳头,隐忍那好似要赏他两拳以及顺便加上一脚踹他下床去的死样子。
他受够了--为什麽每回欢爱,内心就会有产生罪恶感,好像为夫的是个辣手摧花的采花贼……冷铁生想到脸都绿了……
尹玄念仰起脸来,清澈的美眸映入男人螫人的目光,原来……他灼热的视线总是落上身,终於知道那不是放肆与贪婪的眼神,而是藏著对他的喜欢……
尹玄念樱桃般的红唇漾出醉人的笑,很甜--迷傻了冷铁生。
『冷爷,你知不知道,即使你的屋里再温暖,我都不想多留片刻--想知道为什麽吗?我就怕自己把你当成了唯一的依靠,以後没有你该怎麽办?我怕又被抛弃。』唯有冷爷会对他好,以前和他接触过的坏人都想把他抓去卖了,唯有他不一样……
他不是瞎子,怎会不知。『铁生,你喜欢我这句情话放进心里面了,不会忘记……』他听不见他心里的话,该怎麽表示?
尹玄念推开他,在冷铁生愕然感到冰天雪地又再度降临上身之际,尹玄念从衣袖内拿出了一张纸,摊开它,有点皱了,眉头也跟著皱……
冷铁生注意妻子的所有表情--别吓他,现在两人气氛这麽美好,不会只是昙花一现吧?
老天千万不可以跟他开玩笑,他的妻不可以反悔刚才的点头示好。不然他一定会崩溃……
冷铁生很不愿意看见妻子又写些什麽鬼话来了;不用再跟他说『娶错妻、我不是女人』之类的废话,他经不起一颗心再度破碎……
尹玄念垂首把纸举高递给他,害羞的撇过头去,『看到没有,这是我的情画。』
冷铁生终於看清楚发皱的白纸由墨水勾勒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淡淡一笑,心中阴霾霎时敛去--「玄念,你真的不讨厌我了?」
尹玄念双手紧紧揪住男人的衣襟,害羞的点点头。
『铁生,唯有你,我才肯让你碰,不要再怀疑、误解我不甘愿--』怕他不了解,尹玄念踮起脚尖,红艳的唇缓缓贴上男人的薄唇,暖暖的,不会恶心……
喝!冷铁生倒抽了好几口气,暂时停止呼吸,一双锐眼都快瞪成斗鸡眼;愣得跟木头、傻瓜似的。
请原谅他暂时不解风情,实在太需要确定眼前之人--是他的妻吗?
会主动吻他?
春天提早来临?
莫非他苦尽甘来了?
有可能吗?
再继续傻愣下去,冷大爷都快被会主动帮他脱衣服的尹玄念给褪光了。喝!这怎麽行!
书房门没关好,他爲妻子守身如玉的身体若是被外人瞧见还得了?!
他只愿意给妻子看呢,多忠贞……冷铁生没考虑到尹玄念几乎只看脖子以上,至於以下,尹玄念连瞄都没偷瞄一眼……
不过,冷铁生有想到把『情书』放好,随手在桌案拿来『孔子』往身後一砸,「喀--」精准无误的敲上门板--阖上。
至於出门逛街散心的事,这已经不重要,他的骏马可以在外头等--夫妻俩床头吵、床尾和之後……呵呵,再出门买礼物送他,然後晚上继续求爱……
如意算盘打得好,冷铁生双眼一眯,狡狯的闪闪发亮,大有将人给生吞活剥之势,大手一挥,桌案上的各家老夫子和论语全数落了地,那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妻终於接受他了!
一把抱起尹玄念,将他搁至桌案坐好,他置身於他的双脚中间,需要好好料理他,饿好几天了都没胃口,现在食欲大开,想把给他吞了都没问题。
尹玄念眨眨美眸,他的怨夫瞬间变饿郎,来势汹汹的落唇吻得他快要窒息,整个人轻颤著,双手紧抓住桌缘,泄漏了他讨厌男人碰触,即使这男人不再让他感到讨厌,甚至有点喜欢……
深深呼吸,男人特有的气息钻入心肺,湿热的唇舌霸道的占领嘴里的每一寸,头有点昏昏然,意识渐渐抽离,感觉身上有些微凉意……
冷铁生唇舌离开了甜蜜的檀口,不由得眯缝眼,没错看他的紧张和害怕……
稍微施力扯下他身上束缚,将他的手抓来放肩上,伸手勾起他的臻首,安抚似的亲吻那稚嫩的脸颊,「玄念,别怕我……」心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痛,妻子为什麽主动又会害怕他的碰触?
仍是讨厌还是害羞?
尹玄念幽幽的凝视他,『不要用怀疑的眼光看我,我没有不甘愿。』把他压上身来,示意他继续。
冷铁生珍视怀里的人儿胜过一切,温柔的吻由喉结沿路下滑,一一留下属於他的记号,他乖顺的任他摆布,没有多大的激情反应,白皙滑嫩的身子染上一片嫣红证明他依然有感觉,坏心一起,探手握住没反应的欲望,俯下头来以唇舌爱抚、挑逗,他就不信他的妻会毫无反应……
啊!尹玄念赶忙捂住嘴,冷爷又吻他那里……噢……好邪恶!他现在没什麽东西可以拿来遮羞,尹玄念在桌上随便摸到东西就抓来脸上遮,啊!惊然一吓,冷爷的画像就贴在脸上,噢--
羞上加羞,赶快丢掉它,画像飘飘然的落出手中,尹玄念绝美的脸庞红似火,全身软软的瘫在桌案,任人为所欲为,不一会儿已忘了什麽是羞赧,忘了害怕,忘了隐藏在脑海的阴影,湿润迷蒙的美眸只看见男人冷然的面孔有几分邪肆,一抹笑容在男人脸上……
冷铁生架高妻子的腿,下身欲望抵在紧窒入口处,一瞬进入他体内结合一起,不由得呼吸一窒,他紧得令他快要发狂,随著由缓渐急的激情节奏,逐渐狂乱的眼神里有妻子红透似虾的粉嫩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