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向,你老实说,少主之所以闭门不见人,是因为那丫头的关系吗?”李贤几次求见不到毕书旭,将袁向找来,要问个仔细。
袁向张口不知怎么说,一时答不上话。
“袁向,你也别瞒了,竹园里发生的事,咱们也不是一无所知,高明宗的爹前几日来京了,可一来就说了个惊人的消息,高家有异能者必短命,原来那丫头不是什么都不会,她会听取旁人的心音,难怪少主当初会费尽心力由太叔衭手中将她救回来,这人确实大有用处,不过此事暂且不提,少主得知那丫头活不久后心情受挫,即闭门独居,你说,是不是如此?”官庆龄也在,开门见山的问。
袁向叹息,竹园里虽说都是少主的心腹,发生的事照理不该传出去,可李叔他们却已得知,可见竹园也没有想象的密不透风。
“李叔与大公子似乎管太多了,少主的事岂是咱们可以过问打探的。”袁向正色道。
“我知晓你不满咱们打探,可少主颓废至此,咱们还能不过问吗?”官庆龄道。
“天尊地卑,君臣道别,宜杜渐防萌,无相僭越,少主有自己的打算,也从来没有误过正事,旁人是不需要太急的,况且他与孙姑娘之间的事是私事,既是私事,咱们还是谨守本分,别插手,否则就是超越本分行事。”他不假辞色的说。
“你!”被指责僭越,官庆龄大怒。
“袁向心系的也只有少主而已,若言语有所冒犯还请大公子见谅。”
李贤这时拍桌起身。“哼,你心系少主,难道老夫等人就不是吗?少主的私事老夫等人岂敢事事干预,但若是因私废公,又另当别论。”李贤这番严厉的话语,让袁向无话可驳。
李贤见袁向没有再说话,接着又再道:“老夫原也不反对少主娶高家后人,可若此女害少主颓废失志,老夫还能由他吗?少主身负匡复旧朝的重任,还必须为先帝先后报血海深仇,他没有资格沉溺在儿女私情里,更不能因私而废天下,你告诉少主,若明日他仍不肯见老夫,老夫自认有愧先帝先后托付,会负荆请罪跪在他门前,直到他踏出房门为止!”
袁向白了脸孔,李叔算是威胁少主了,可他说得并没有错,少主不能再不管事,此举若真能逼出少主,也算好事,便点头道:“李叔莫动怒,袁向会向少主禀报此事,请少主明日定要现身。”
“好,你这就回去传话,明日希望真能见到人。”
袁向走后,官庆龄上前问道:“李叔,你认为明日少主真会见咱们吗?”
李贤脸色极沉。“不知。”说实在的,自十年前救少主出宫后,不知是亲眼见到帝后被杀,刺激太过,少主像变了个人,不再是那遇事哭闹、养尊处优的孩童,深沉得完全不似个十岁孩子,像是转瞬间长大了,就连自己也无法再亲近他,更别说以长辈的身分指导他什么,这几年他之所以仍愿意敬重自己,念的不过是当年自己奋力带他出宫的救命之情,自己早在十年前就已左右不了他了,今日以老臣之姿相逼,他若存心不理,自己也莫可奈何。
官庆龄何尝不知这句“不知”的意思,官九阳年纪比他小,可见识却比他深得多,再加上性格深沉多疑,少有人能得他全部的信任与重视,孙子凭是入他心的第一人,谁知那丫头竟是个短命的,如此凡事计算过人的他,误将感情押错人,这会不懊恼才怪。
只是自己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女人,就能打击到他,令他一蹶不振,而李叔此番相逼,官九阳买不买帐实属难说,端看他的心情。
“李叔,万一他仍是对大业置之不理,这怎么办?”官庆龄问,大业不能废,总得要有应对之策。
“那就杀了那祸水让他振作!”李贤脸上露出杀机。
“什么?!杀孙子凭?!”官庆龄吃惊。
“这是最后一步,老夫也不想做绝,可复国大业容不得女人而延误,老夫情愿做出让少主怨恨的事,也万不能眼见他颓败不振,若不然,老夫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先后!”
第十四章不爱江山只爱美人(1)
夜里,毕书旭走进孙子凭的房里,英姐见到他,讶异之余十分高兴,不须他指示什么,她即自动的退到外头去。
房里头依旧点上一盏烛火,床上的人儿早已沉沉睡去,他习惯性的瞧一瞧她的睡姿,见她此刻即便眼睛闭着,眉头都似乎锁着。
细瞧,她眼睫甚至还有泪痕在,这是哭着睡去的。
他瞧着,漠然的脸庞多了几许不知何意的嘲弄。
他伸手想替她抹去那泪痕,在即将触碰到她时,终究作罢的收回来,毅然转身要离开。
这时桌上的烛火烧到最底端,一阵风吹来刚好熄去,瞬间暗下的屋里,让他脚步一滞。
火苗能让屋内的人睡得安稳,火一熄,她身子马上不安的翻动了,听见声响,他皱了眉头。
回身想替她再将火烛点上,忽地,他听见一股动静,他以为她醒了,却发现这不似她下床发出的声音,他立即神情一紧。“什么人?!”黑暗中他飞身回到床边去。
来人似乎没料到房中还有其它人在,吃惊的迅速要退离,可他已逼近,这人急速后退,被逼往身后的一面墙,这人冷汗由面颊滴落,退无可退的情形下,反手亮出一道寒光,短剑刺向他。
毕书旭目绽精芒,宽袖挥开短刃,靠近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可这人手脚也利落,矮身钻到他身后去,他回身要再抓住这人的后领时——
“阿旭!”孙子凭被惊醒了,急唤。
她一唤,他的手微顿,对方已趁空隙离去,消失在屋里。
毕书旭哪能放过,马上就立刻追了上去,行走至门边时,却听见她再叫一声。
“阿旭,救我!”
他心惊扭头,为确定她的位置,他快速点亮烛火,屋内大亮,而她就惨白着脸站在窗边,他火速走向她,人还没靠近,她已软绵绵的倒下。
他一个箭步抱住她的身子。“你怎么了?”他急问。
“我……”孙子凭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上一片指甲被硬生生的拔落,血流如注染红她白色的中衣。
英姐终于闻声进来,这一看也吓了一跳。“姑娘怎么回事?”
“去请姚大夫过来!”毕书旭沉怒的吩咐。
英姐不敢多问,立即去请人。
英姐刚走,袁向与晓翠已赶过来,见到孙子凭指甲脱落都是一惊,尤其是袁向,他几乎面无血色。
“少主,竹……竹园有太叔衭的人吗?!”袁向语气有几分颤抖。
晓翠一听,马上想起太叔衭已练成咒黑术,用指甲即能远距离杀人!
毕书旭沉着脸没说话,只将脸色极度苍白的孙子凭抱回床上。
一室气氛凝重,等姚大夫到后立即帮孙子凭止血包扎,这过程孙子凭都咬紧下唇,没喊一声痛,但晓翠瞧得可是揪心得很,这已是她第二片指甲脱落了,而指甲脱落是很痛的。
姚大夫处理好她的伤口由英姐送离后,孙子凭也已冷静下来。“阿旭,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见他脸色铁青,她反而安慰道。
“你怎么认为我会担心?”他脸上布满风雨之色。
这话让孙子凭僵了脸庞,“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