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她们,苏澄澄的神色僵硬,心中忐忑不已。
“看来,严淳风真的挺爱你的嘛!”简静娘开口哼道。
尽管才刚住进严家不到一日,她却已瞧得出严淳风对苏澄澄呵护备至,简直将她捧在手掌心上疼爱。
照眼前的情况看来,想要让婉婉当上严家少夫人该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就算妻子当不成,能捞个侧室来当当也还过得去。
苏澄澄望着她们,委婉地劝道:“我早已说过了,他不可能接受婉婉的,所以娘、婉婉,你们还是放弃吧!”
“放弃?”苏婉婉瞪着她,满脸不悦。“即将享受荣华富贵的人是你,你当然说得容易!”
苏澄澄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你们在严家住得再久,也不会有用的呀!”
“空等当然没用,自然得耍些手段了。”简静娘的眼底闪动一丝诡光。
苏澄澄暗暗心惊,连忙追问:“你们想做什么?”
简静娘从身上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搁到一旁的桌上。
“喏,这是我特别准备的。”
“那是什么?”苏澄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是迷药,可以让人昏睡不醒,安安稳稳地一觉到天亮。”
“什么?!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要你在今晚就寝之前,帮严淳风送碗鸡汤或参茶过去,然后在那里头加入迷药。”简静娘开口命令。
苏澄澄震惊地倒抽一口凉气,美眸盈满了不安。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帮婉婉成就好事了。”简静娘的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只要他们俩共度一夜,还怕他不对婉婉的清白负责吗?”
“不!我不能这么做!这太过分了!”苏澄澄激动地摇头,语气凝重地恳求道:“娘、婉婉,我求你们放弃吧!就算你们真的使出这样的手段,他也不可能会爱婉婉的呀!婉婉,难道你后半辈子要跟个不爱你的人度过?”
苏婉婉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她很快地豁出去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够一辈子待在这里,过着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日子,那就行了!”
“可是他……他不可能会——”
“哼,那可由不得他!”简静娘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反正届时两条路让他选,看他是要对婉婉负责,还是要让此事传扬出去。若是后者……哼哼,只怕堂堂严家的声望就要受损,届时他还能安稳地当他的大老板吗?”
苏澄澄脸色苍白地踉跄几步,一颗心狠狠地揪紧,怎么也想不到娘竟如此工于心计。
“不,不,我不能这么做,我做不到啊……”她又急又慌,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做不到?你可最好别忘了我先前的话!倘若不希望你爹的骨骸被丢到荒郊野外去,你最好乖乖照我的话去做!”
听娘再度拿爹的骨骸来要胁,苏澄澄再也忍受不了。
“我离开严家,我不嫁给他了,这样可以了吗?我求求你们放过淳风、放过爹吧!娘,好歹爹与你夫妻一场,你这样对待他,难道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她声泪俱下地问。
“我的良心如何不必你来费心!你要离开严家、不嫁给严淳风,那是最好不过,但是在你离开之前,还是得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
简静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想法子赖进严家不可。
“今晚若是你没有把事情给我办好,明日你爹的骨骸就会被丢到荒郊野外去!要怎么做,你最好想清楚!”
撂下话之后,简静娘和苏婉婉才转身离去。
当房里只剩下苏澄澄一个人时,她的情绪彻底崩溃,绝望地趴在桌上,伤心地哭个不停。
原本以为属于她的幸福已唾手可得,想不到……竟出现了这么大的波折,让她觉得梦想中美好的未来已逐渐离她而去……
夜色深沉,苏澄澄的心也愈来愈痛苦纠结。
她的手里端了盅掺了迷药的鸡汤,伫立在严淳风的房外,内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也实在不想这么做。如果她真的听从娘的命令,让他喝下这盅掺了药的鸡汤,别说他明儿个醒来之后可能没办法谅解,就连她也不能原谅自己啊!
可是,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虽然能够保全自己的幸福,却会因此成了不孝的女儿,那教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
痛苦挣扎之际,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蓦地自身后响起——
“澄澄?”
她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中的鸡汤。
一转身,看见严淳风正伫立在身后。
“你……原来你还没回房就寝呀?”
“我刚才在书房对一些帐册,因为帐房那儿出了些小错,所以多花了点时间。”他的目光落在苏澄澄手中的那盅鸡汤,眼底掠过一丝光芒,笑问:“这是给我的吗?闻起来真香。”
“这,我,其实……”苏澄澄的思绪霎时陷入一片混乱。
尽管来这儿之前,她已不断地说服自己只能这么做,然而此刻一看见他,她的心就一阵刺痛,忽然有股想要离开的冲动,但她都还没来得及转身,严淳风就已揽着她走进房里。
“外头风大,先到房里吧!要是着凉了,那可不好。”
关上房门之后,严淳风看见苏澄澄那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该不是想起先前你把鸡汤洒在我帐册上的事情了?”他瞥了眼已搁到桌上的鸡汤,目光在那仍冒着烟雾的热汤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听他提起了往事,苏澄澄不禁一阵心酸,喉头像是被什么给梗塞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我最好在你又将鸡汤打翻之前,先把它给喝掉。”
严淳风打趣地说完之后,正想走向桌前,苏澄澄却突然扑了过去,将他紧紧地抱住。
“怎么了?”他低下头,关心地望着她。“出了什么事吗?澄澄?”
“我……”
对上他那双盈满温柔的眼眸,苏澄澄的心掀起了难以遏止的痛楚。
她多想将一切全告诉他,可是……不行呀!
即便可以将娘和婉婉赶出严府,可却没法儿阻止娘要怎么处置爹的骨骸,而娘的个性是很有可能将那番威胁付诸实行的呀!
“怎么了?澄澄,不论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想法子帮你解决的。”严淳风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那神情语气仿佛在催着她向他吐实。
苏澄澄咬了咬唇儿,实在没法儿再面对这么温柔深情的他,只好将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难受地在他怀里掉下眼泪。
“我没事,我只是……好爱好爱你……”
听见她含泪的低语,严淳风真是既感动又心疼,轻叹道:“好爱好爱我,却在我的怀里哭泣?”
“就是因为……太爱你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尽管她情绪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但这番真挚的表白却融化了严淳风的心,黑眸盈满了怜惜与深情。
他低下头,温存地吻住她的唇。
苏澄澄不仅心悦诚服地承受这个亲吻,甚至还主动搂住他的颈项,毫不保留地回应。
她知道,等明儿个一早他发现她做了什么之后,他们之间恐怕也将结束了,而一想到自己或许就快要离开他了,她就绝望得心痛如绞,恨不得在这最后一个夜晚能够拥有多一点他的温柔与爱怜。
她热情的回应,很快地撩起了严淳风体内的欲望。
残存的理智提醒他最好赶紧打住,可她的回应是如此的甜蜜,体内那簇情欲之焰愈燃愈烈,宛如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情难自禁地隔着衣衫抚摸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惹来她一声声娇媚的吟喘。
缠绵拥吻间,他们不知何时双双翻滚到梁软的床榻上,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飘落地面,两具火烫赤裸的身躯紧抱在一块儿,宛如一对交颈鸳鸯般,恨不得一辈子永不分离。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之后,严淳风房里的烛火已熄,只剩下月光自半开的窗棂迤逦而入。
微弱的月光下,隐约可见桌上的鸡汤已经见底,半滴也不剩。
床榻上只剩一条身影,正沉沉地睡着,一动也不动。
苏澄澄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之后,轻手轻脚地离开,而她才刚返回自己的寝房,就见娘和妹妹已经等着了。
“你去得可真久!”苏婉婉开口抱怨。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简静娘追问。
苏澄澄沉默地点了点头,低垂的眼睫瞧不出她的情绪,而简静娘与苏婉婉一听见事情顺利进行,兴奋得懒得再理会苏澄澄。
“婉婉,记住,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知道吗?”简静娘开口提醒。
“娘,那我该怎么做?”苏婉婉的双颊浮现红晕,神情难掩雀跃。
“那还不简单,只要你溜进他的房里,将自个儿身上的衣裳脱了,躺在他的身旁就行了。”
就算那严淳风不省人事,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也没做,但只要两人同床共枕一夜,就会坏了婉婉的清白,这样一来,还怕严淳风不负责吗?
“好,快去吧!那严淳风俊朗尊贵,是个好对象,没什么好犹豫的!娘也回房去了,明儿个一早,就等着严淳风点头给你个名分吧!”
母女俩喜孜孜地离开苏澄澄的寝房,简静娘返回自己的厢房,苏婉婉则蹑手蹑脚地前往严淳风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