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昀轻叹,“好了,你快进去吧。”
颜夏打开车门,走下去。
“颜夏。”
颜夏回头,弯着腰看他。
程昀有些严肃,却只一秒,便恢复了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没事。”
颜夏关上车门,目送程昀离开。
她是不是很残忍?颜夏自问。可是,不能接受他的感情,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有些事,还是心照不宣为好。
颜夏转身,夜里的糖果屋跟白天不太一样。地面的灯光遥映,像给表面镀上一层柔滑的光泽。
颜夏开门,进屋。
一楼漆黑,楼上,靳狂的房门敞着一道缝,发出微弱光芒。
颜夏上楼,脚步很轻。
她不知道靳狂是否消气,是否足够冷静肯听她说话。说到底,她还是信心不足。是因为太爱,所以患得患失?
颜夏无言地摇头。
想得越多,越混乱。她今晚只要把秘密告诉他,剩下的……就由老天来决定吧。颜夏走到靳狂房门口,手覆在门板,将要轻轻推开,却听见——
“讨厌啦,靳哥,你轻一点嘛……嗯……”
颜夏僵若木鸡。
女人的轻吟夹杂着浓重的喘息,这种声音,她曾听躲在衣柜里听过千遍、听过万遍……每一次噩梦都混杂着女人的低吟与男人的笑声……
颜夏只觉浑身冰凉。
激烈的运动过后,男人从女人身上翻下,靠着枕头,点上一支烟。
薄雾弥漫。
女人像蛇一样缠上男人的身体,贴在他胸膛,用手指在健硕的肌肉上面轻轻画圈。
“靳哥,姐妹们都说你勇猛,我还不信……”女人格格直笑,笑声中透着一股妖媚,“人家现在离不开你了,这可怎么办啊?”
靳狂目视前方,幽暗的眸子深不可测。
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自己愤怒之下报复颜夏的行为……
靳狂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颜夏死抓住程昀的情景在他脑子里不停重复,他恨,恨颜夏背叛他!他把她当成宝贝,捧在手里细心呵护,听她的,宠着她,可她拿什么来回报他?
她在程昀家过夜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她可以做的事,他为什么不能做?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看她颜夏的脸色?
哼,不过就是找个女人来暖床,他有什么好内疚的?
靳狂狠狠吸了一口烟,甩掉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
“靳哥,你有心事哦?”女人移指压在他唇上,笑嘻嘻地抚摸,“人家在这里陪你,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的,你不开心只管冲人家发泄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靳狂冷笑,翻身又压住她。
“哎呀,吓死人家了,靳哥,你真坏!”
一串铃儿似的笑声悠悠扬起。不过一会儿工夫,笑声便变成了压抑的轻哼,之后,再次奏起欢娱的乐章。
这些声音,传到颜夏耳朵里,扎进她心里。心脏已然淌血,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是麻木了吗?
不知打哪儿冒出一股力量,促使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她看到了。
一如多年前她看到的那些肮脏画面,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她心爱的男人……
靳狂停下来。
多年训练出的警觉告诉他,有人闯进来。但他感觉不到来人的敌意。这个时间,能悄然无声进来的人只有——
“啊——”躺在下面的女人发现了颜夏,叫了起来,“你是谁?怎么闯进这里的?”
靳狂翻身,用被单缠住腰,长臂一揽,把女人带进怀里,紧紧搂住。
“别怕。”靳狂噙着邪笑,对女人说,“她也是我的女人,跟你一样。”
女人嘻嘻笑起来,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原来是姐姐呀。”
跟她一样?颜夏木然地盯着床上的男女。靳狂的冷漠,女人的得意……前一刻,那个女人还在他身下承欢!她们不一样,她不会做那种肮脏的事情!
女人存心卖弄,露出被单下的躯体,在靳狂身上磨蹭。靳狂配合她的动作,将她托到身上,脸上尽是邪恶的冷笑。
颜夏扭头就跑。
她无法在那个房间多待一秒!靳狂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跟别的女人在她面做这种事?
噩梦重现了吗?
她这一辈子都逃不开它吗?
颜夏漫无目的地在山林狂奔。她只能拼命地奔跑,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让她心碎的一幕!
颜夏跑不动了,她扶着一棵树,滑坐在地上。
该醒了,颜夏,你该清醒了!没有人会来救你!
手机响了。
颜夏怔怔望着那个号码,却不敢接。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仿佛能够看到打电话的人气急败坏的样子……颜夏接起电话,立刻听到一串吼声。
“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这么晚了你跑哪到去?我跟女人上床你受刺激了?我不是圣人,你不让我碰,难道还不许我碰别人?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颜夏靠在树上,忍住满腔酸楚。她很想哭,但是怎么也哭不出来。她觉得笑比较容易,如果靳狂在这里,她一定会笑给他看的。
“你怎么不说话?”靳狂顿了一下,“你在哪?颜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靳狂……”颜夏望着被密林圈起的小小天空,悠悠地说,“我五岁的时候……被强奸了……”
说完,颜夏垂下手,手机坠地,再也没有声音。
靳狂打了无数遍电话,却再也联络不到颜夏。他派人搜山,也没有一点消息。最后,干脆驱车去江暮家。
颜夏说什么?五岁……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靳狂的脑子乱成一团。他只感觉心脏麻痹,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一样疼痛。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对她做的那些事……
第13章(2)
靳狂一路狂飙,车子丢在江暮家门口,不敲门,翻墙进去。
江暮还没睡,坐在院子里跟管家下棋。
管家看到靳狂来势不善,起身退下。
“哟,刮的什么风啊,把靳首领吹来了。”江暮笑眯眯地说。
“颜夏回来了吗?”靳狂没心情跟他绕弯。
“没有。”江暮仍是笑着,笑容里却揉入几分寒意,“怎么,把我宝贝孙女弄丢了?”
“她对异性的恐惧症是怎么得的?”
江暮微微一怔,笑而不答。
“老狐狸,我警告你,我耐性有限……”
“颜夏告诉你了吗?”江暮慢悠悠地打断他的威胁。
这一次,换靳狂发愣,深沉的眼底盈满露骨的痛楚。
“坐吧。”江暮拨弄着那盘未完的棋局。
靳狂急着找颜夏,哪有心情跟他聊天。
江暮看出他的心思,拿出长者的姿态命令道:“坐下。你不把来龙去脉弄清楚,就是找到她也没用。”
靳狂坐下,“我不想听你说教。”
江暮扯了扯唇,却没笑出来,“我好像跟你说过,颜夏是我从地狱拉回来的……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那件事远远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
江暮似乎陷入沉思,“我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纯白无瑕。年轻的时候,我只顾着事业,对她不够关心,父女间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早就有了隔阂。后来,她爱上一个穷小子,我大发雷霆,将她软禁起来。没想到,我老婆偷偷放跑了她,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私奔了。
“那年,她还不满二十岁。那样的年纪,不知人间疾苦,加上她过惯了大小姐的生活,很快把钱挥霍一空。那个小子接近我女儿都是为了钱,他以为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女儿就会回娘家,他也能过上舒服日子。他却不知道,女儿恨我,就是死也不肯回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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