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云走向城西最热闹的地方,连清晨卖菜的人还没出来吆喝前,他在一座楼前站定。
「栖凤楼」
京城里最大的酒楼。
栖凤楼只卖酒,除了酒,栖凤楼只有姑娘。
栖凤楼的姑娘们都是美的,柔的,有才气的,但不卖艺也不卖身,只卖酒。
有人拿过城北逢香楼的窑姐儿们来比,都比不上栖凤楼那群温柔又有才气的姑娘们。
也有人拿逢香楼头牌的凤儿姑娘跟怡春院名妓春水姑娘来比栖凤楼楼主唐柔,更是一个也比不上。
栖凤楼那群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对于自己被拿来跟窑子里的姑娘家相比,倒是一笑置之。
掌酒的唐清儿只是温温婉婉的笑:「谁教我们卖酒,酒色原不分家,可我们硬是要给分了,也怪不得人家拿我们来做比较。」
所以,凄凤楼只卖酒,不卖姑娘,不让人住店,只让人喝酒。
城里最着名的,除了出了这么座纯卖酒的楼子和美的出名的楼主以外,城里还有个四大名家。
城东贺家、城西长孙家、城南宋家、城北邵家。
四大名家各有年纪相仿的少爷,其中贺家公子贺锦郎是新科状元郎,也正在与严家小姐谈婚论嫁:而城南宋家是京城第一大镖局「宋远镖局」,手下第一镖师正是宋家大公子宋溪樵;城北邵家是京城知府,邵家长公子邵人和任职知府刑名师爷,正是他父亲邵知府的得力助手;而城西长孙家的公子长孙倚风是一代大将军长孙乘风的独子。
长孙将军生前勇猛善战为人谦和有礼,待人处事皆为人称颂,又使得一手好枪,不论在朝、在江湖都占有一席之地。但在长孙将军过世之前,没有人见过将军的独子——
长孙倚风。
在老将军过世前三个月才派人将独子倚风接回家,所以有人传说长孙将军是因为子不成材才送到远方来个眼不见为净,直到身染重疾时日无多才将独子接回以陪伴长孙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夫人不多时就跟着谢世。
要说这城里四位少公子,贺家公子才气纵横,宋家公子武艺高强,邵家公子聪明绝顶,长孙公子…顶多说他个相貌出众吧。
长孙倚风自大将军夫妇过世后,才让人见着他生的什么长相,第一个瞧见他的人正是宋家公子宋溪樵。
听说宋溪樵见着长孙倚风直呆了快柱香的时间才回过神。
后来直夸长孙倚风生的艳。
一个男人被人称艳实在不太好听,但见了长孙倚风的人都觉得,这个字只能用在他身上。
长孙倚风天生就白,一身肌肤欺霜赛雪,一对漂亮的桃花眼望着人的时候没有人移的开视线,一只手抬起来的时候,你恨不得要去握他一握、捏他一捏,他比城里任何女人还要美,也比任何女人生的艳。
但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不会有女人的温柔婉约和庄重仪态。
他是个十足十的男人,而且是风流成性四处拈花惹草的男人。
所以城里人最常说道的,不是他的美、他的艳。
而是他的行径。
摊开来说,长孙倚风是个败家子。
为人不但不正经,勾三搭四的花名在外又不求上进,不似他父亲的谦和有礼,也没有他母亲的温柔识体。
最常被人说的就是:要是老将军还在世一定被他活活气死。
还好老将军已经过世了。
老将军过世后,宅子里的人大多辞了去,只留个老管家和几个长工,大家都说长孙倚风败家败到空,连伺候老将军多年的下人也留不住。
长孙倚风甚至也不会武,连老将军征战多年的枪都提不起来,进了城后却也没有去拜会老将军以前的老战友和结交的世家,一点都不懂礼数也不敬老尊贤,这样的败家子倒不晓得靠什么生活。
变成这样落魄的世家公子,无钱也无势长的又艳,没有被人欺倒也是件奇事。
主要是因为他还是有些朋友的。
长孙倚风的红粉知己相当多,城里每走几户就可以找到一个他的红粉知己。
当然这么多的红粉知己总分得出轻重,他最常找的,就是栖凤楼的楼主唐柔。
有了这么一个不简单的红粉知己,敢动他的没有多少。
要问道与他的关系,唐柔总柔柔的笑着,江湖儿女不忌俗礼,他和长孙倚风只是好朋友。
唐柔好交友,但好到能上栖凤楼她二楼闺房的,除了长孙倚风,在城里也数不出几个。
一个大男人要靠女人总被人笑话,但长孙倚风的红粉知己再多他从没有带回家过,长孙府自老将军夫妇过世后,就没有外人进来过,只有两个例外。
一个只白天来一个只晚上来。
有女人缘的男人,通常男人缘不会太好。可长孙倚风生的比女人还美,所以比起女人,他的男人缘更好。但长孙倚风讨厌跟男人混在一起。
除了他那些红粉知己,长孙倚风只有两个好兄弟、好朋友。
但光是这两个,就足以让任何人不敢动他一根头发。
一个是温相爷府的总管慕容云飞。
慕容云飞拜访长孙倚风的时间非常奇怪,他只在晚上去。
多次有人在二更时分瞧见慕容云飞走进没有外人进得去的长孙府,然后在五更过后离开,每回如此。
所以又有人说,慕容云飞是长孙倚风的入幕之宾。
当然要命的话,不会在慕容云飞跟前说:而要问了长孙倚风的话,他总是勾着他要命的桃花眼笑笑没有辩解也没有承认。
慕容云飞为人豪气重义,他喜欢交朋友,却讨厌结交那些权贵之后世家子弟,四少公子里除了一眼望去怎么看也像个土匪流氓的宋溪樵以外,他只叫了长孙倚风做兄弟。
虽然长孙倚风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慕容云飞会结交的「兄弟」但他的确把长孙倚风护得好好的,而慕容云飞是什么时候认识长孙倚风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入长孙府,也没有人能清楚的说出来,只有一次在栖凤楼里,邵府次子邵人俊借酒装疯想去拉长孙倚风的手,被慕容云飞一脚踹到楼外,三个月爬不起身,所以就有人说,慕容云飞是看上长孙倚风不逊女子的美貌,难怪总见着慕容云飞在京里这等身价却从没与哪个女子表示过好感。
而另一个,就是现在站在栖凤楼前的神捕雷子云。
雷子云为人刚正不阿,坚毅不挠,再艰难的案子也没有破不成的,这样的人为什么和长孙倚风是好兄弟没有人晓得,不过以雷子云的为人,没有人会说他是贪长孙倚风的
美色。
一个过份正直的人往往令人难以去说他的不是,而且雷子云不只正直,长得还很凶狠。
被他鹰似的锐眼一瞪,没有人敢多说一句,更别提让他听见那些难听的揣测。
也不晓得为什么,雷子云不在入夜后走进长孙府。
他只在白天去。
而现在,雷子云盯着栖凤楼的招牌半晌,出来打扫的姑娘,见着了他温温柔柔的笑着,「雷爷这么早,我们还没营业呢。」
也只有栖凤楼的姑娘们,从来没被雷子云那张看起来总是在生气的脸给吓到过。
「你们楼主在吗?」雷子云用着温和的神情望着那姑娘。
「在房里呀……」说着,那姑娘笑了起来,「雷爷找的是长孙公子吧。」
雷子云苦笑的点点头,「他在吗?」
小姑娘笑笑小手指指上头,吐了吐舌头的继续打扫着。
雷子云向她道了谢,径自走进栖凤楼,也没有人拦他,让他直直的上了二楼。
走进二楼最里的房门口,雷子云敲了敲门。
许久,房门轻启,现出的是唐柔那张美丽的脸蛋,有些惊讶的眨眨她水灵双眸,却马上开了门。「雷爷是找倚风的吧?」
唐柔向不拘礼,也不介意自己脂粉未施,便让雷子云进了门。
「失礼了。」雷子云也不拘束的直接走进,却见唐柔床上的罗帐并未掀起,也不好伸手去拉。
只转头望向唐柔,「请问唐姑娘,他昨天什么时候来的?」
唐柔想着,细白的手指搁在她小巧的下颚上,笑靥如花。「约是初更时分就来了吧。倚风说慕容公子昨晚没空找他喝酒,所以就来了我这里。」
「一直都没离开过吗?」雷子云习惯性的凝着他的浓眉。
唐柔笑着,坐在镜前理着她一头黑亮柔顺的发,「是的,一直都没离开过…我二更的时候离开了约一柱香的时间,跟清儿讨论点事情,我想那么点时间也不够他去奸杀了
严家小姐再回来吧…更何况……」唐柔望了雷子云一眼,望的风情万种。
「他要是出了大门清儿会晓得,要是出了后门打更的方叔三更前都在后头和小梅说笑,要是从这扇窗的话……」唐柔侧头望着她房里唯一的窗笑着。「他会摔死的,您晓得。」
雷子云苦笑了下,不惊讶唐柔的消息灵通,想着这倒是实话,那家伙连多跑两步都嫌喘,更何况是要他练轻功。
想着,雷子云望向唐柔,「那麻烦唐姑娘等会儿借我些时间,让我见见清儿姑娘和梅姑娘好吗?」
「当然,能为雷爷效力,是栖凤楼的荣幸。」唐柔温柔的笑着。
雷子云正要回话,一旁软软的罗帐里传出了声音。
「大清早的,你不去干你的事,跑这来吵兄弟我睡觉做什么?」掀开罗帐的手,有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又柔白似雪。
雷子云冷哼了声,「要不是为了你这个混帐谁喜欢一大清早扰人清梦。」
「欵,兄弟,天下哪有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混帐。」长孙倚风缓缓的起身再伸了个懒腰,他整个人看起来是佣懒的,可他笑着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天整个亮了起来。
长孙倚风很爱笑,也很少人能拒绝他的笑脸,面对他的笑脸没什么反应的人很少,但他眼前的两个人就包括在内。
「就会贫嘴。」唐柔笑笑,没理会他。
雷子云盯着长孙倚风半晌,才开口:「你昨晚没离开过?」
长孙倚风懒懒的笑了起来,领口敞开着露出片白皙的胸膛,「唉呀兄弟,美人在旁,你觉得我躺上了床还会下来吗?」
雷子云只是用着他凌厉的目光望着长孙倚风没有说话。
长孙倚风大大的叹了口气,「唉,没想到我竟然这么不受兄弟你的信任,我昨晚没离开过,可以吧。」摊了摊手,长孙倚风一脸无可奈何的起身。
雷子云仍盯着他,很沉很稳也很快的开口,「严家小姐昨晚被贼人奸杀了。」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长孙倚风,而长孙倚风很慢很慢的,做了个很夸张很惊讶的表情,「唉呀,这么个大美人,真是让我心疼。」说着,一手捂胸很难过似的的坐回床沿。「我还来不及结交这位红粉知己哪,真是天妒红颜。」
雷子云也没有理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唐柔,只是静静的望着长孙倚风。
「唉,兄弟,你真是无趣。」长孙倚风又懒懒的倚回床上,以手支额的望着雷子云,「四更过后打更的方叔就从街头喊到街尾了,谁不晓得严小姐惨遭毒手。」
雷子云还是很沉很稳很静的开口,「严府长工说三更前后瞧见像你的人在严府出入过。」
长孙倚风笑笑,勾人的桃花眼转了转,一脸认真的表情。「不会吧,兄弟我这么英挺俊俏的身影会有人望错,你要不要叫他去看看大夫,他可能患有严重的眼疾。」
「倚风。」雷子云更沉的唤了他一声,他一向很认真,很有耐心,长孙倚风刚好跟他相反,他随时随地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什么事都能一笑置之,也什么事都能拿来玩笑,让人不晓得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的时候。
长孙倚风起身,投降似的举高了手,一脸无奈的开口,「是是是,我昨晚进来后就确实没有离开过这里了,兄弟。」
雷子云望着长孙倚风无奈的脸,半晌才缓了脸色,「严家小姐死的冤,是我职责所在,有这种证言我就得问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
长孙倚风眨眨眼,又佣懒的笑了起来,「没的事,我跟你还有什么好介意,不如你等我一会儿我陪你出去巡巡如何?」说着,也不避讳的伸手就拉下上衣,雪白耀眼的身子露出大半,边慢慢的左看右找的,「柔儿,我的衣服呢?」
雷子云立刻的别开了眼,「我到外头等你。」说着向唐柔点点头就走出了房门。
听见雷子云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的下楼,长孙倚风就这样衣襟半挂的边吁了口气的坐下。
「你呀,就会耍你那点美色。」唐柔笑骂他,边从柜子里拿出他的衣服。
长孙倚风笑着,看起来有点疲累,唐柔走近他宠溺的揉着他的发,「没伤着吧?」
「有呀。」长孙倚风点点头,抓住唐柔紧张的探看的手,笑道,「伤心哪。」
唐柔啐了他一声,骂道,「你老没正经,连我也玩,到底有没伤着。」
长孙倚风摇摇头,边换穿上衣服,听起来还是佣懒的声调,却透着悔恨。「要早一步就好了。」
唐柔替他系着衣带,整整衣襟,不忍的望着他难得难过的神情。「人跑了吗?」
「没有,还在城里。」虽是淡淡的语气,但是唐柔晓得长孙倚风非常不高兴。
「我听说…那个人一做完案会立刻离开的,怎么……」唐柔凝起她秀丽的眼眉。
长孙倚风笑着,轻轻抚开唐柔拧起的眉心,「你别担心,我会处理。」说着转身,「我先走了,那个不解风情的小子还在楼下等着。」
「倚风。」唐柔睨着他,执意要个回答。
长孙倚风无奈的笑笑,「他有别的目标。」
「谁?」唐柔追着问。
长孙倚风耸耸肩没有回答,只一笑便推门离开。
雷子云的步子一向很稳,很慢,越急的案子他越缓,越慢他越能冷静,也越能理清思绪,他喜欢走路,慢慢的走,也条理分明的慢慢想。
而长孙倚风也很慢,懒懒的慢慢的走,他讨厌急,讨厌快,什么事他都喜欢慢慢来,因为一快他就会喘,就会出一身汗,他喜欢清清爽爽的慢慢的散步。
所以白天看的见长孙倚风的时候,通常是和雷子云在大街上散步的时候。
「爷————」远远的,蒋三石跨着大步扯着他的大嗓门跑了过来,一见他俩在慢步,连忙停了下来,静静的,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着。
蒋三石跟了雷子云快八年,雷子云一手把他从怀才不遇的小衙役拉拔到副捕头,他对雷子云一向是敬爱有加。
八年来他也多少了解云子云的个性,虽然雷子云一向少话,只做事,不过跟久了,也大略晓得他的习惯,当他在街上慢慢走的时候,表示他在思考现在正在办的案子,而且是麻烦的案子,所以雷子云在漫步的时候,千万不能吵他。
蒋三石也一向只静静的跟着,偶尔雷子云会开口,问他二、三件事,通常是案子的疑点或他的想法,可是蒋三石答的出来的通常少之又少,久了,在雷子云漫步的时候,跟在他身后就变成了件苦差事,大家都怕答不出雷子云问的话,虽然他不会责骂,但是总让人感觉难受。
但这个问题在三年前长孙倚风到城里来之后就解决了,记得那次的案子是城北学堂的陈夫子一家灭门惨案,一共三代十八条人命。
蒋三石还清楚的记得那回雷子云脸色很难看,在城里走了快六个时辰,他三天来不眠不休的每户盘查,已经累的跟条狗似的,这会儿还得跟在雷子云身后不得停脚,只觉得口干舌燥,一双腿子又酸软的要命,却不敢开口请雷子云停下来,在快走到城西的时候,雷子云突然开了口。
开口问的问题让蒋三石愣了半晌,虽然他完全不明白雷子云问的问题跟那件十八条人命的案子有什么关连,不过那时云子云那张一向没什么神情的脸,出乎意料的有着困惑的神情。这表示这个问题相当困扰他。
蒋三石那时突然觉得非常感动,他这个铁打的头儿也有感到困扰的时候,所以他马上非常努力的想,非常努力的掰出各种可能性,说到雷子云的眉心全都拧了起来,看起来一脸想叫他闭嘴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一边大笑了起来,而且是完全毫不客气的大笑。
蒋三石立刻变了脸大骂了回去,却在回头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长孙倚风,他就这样倚在他家长孙府邸的大门口,抱着他的左手,右手还拿了颗红苹果,有一口没一口的懒懒的啃着。
蒋三石愣了很久,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女人都没有了,更何况是个男人。
过了不晓得多久,只听见雷子云沉着声,很有礼的开口。
「敢问长孙公子高见。」
蒋三石又愣了半晌,才忆起听说过长孙府有个貌美无比的公平哥儿,这事儿还是自己告诉雷子云的。
蒋三石愣愣的望向雷子云,后者仰着头望着石阶上的长孙倚风,很有礼也很诚恳的开口。
蒋三石又望向倚在门边的长孙倚风,后者也挑着他秀气的柳眉和他足以勾人魂魄的眼睛,懒懒的、慢慢的开口,像是在回答天气很好我也很好那类的问题。
蒋三石皱起他难看的脸,这两个人怎么讲话没条理的,他不晓得雷子云问的是什么,也不晓得长孙倚风回的是什么,不过雷子云那时却整张睑都亮了起来。
从那回之后,雷子云在街上慢步、开口的时候,身边都有个长孙倚风。
蒋三石后来想起狠狠拍了自己的头。
他奶奶的,怎么忘了瞧瞧当时头儿见着长孙倚风时的脸!
他记得自己愣了很久,却也记得很久才听见雷子云开口,不晓得他那张铁打的脸有没有因为长孙倚风而动过一下。
不过反正他忘记瞧了,雷子云也和长孙倚风做了好兄弟,自己只要静静的跟着就好了。
这案子才发生,这两个就开始漫步了,蒋三石就边跟在后边,边重新把昨晚的案件述说一边,雷子云也没阻止他说给长孙倚风听,说完就继续静静的跟着,走着走着就走了快一个时辰,雷子云终于开口了。
「你觉得是谁做的?」
蒋三石撇撇嘴角,要知道是谁做的还在这里散什么步…
「那么漂亮的花儿,当然是蜂采的蜜。」长孙倚风笑着,也许是觉得热,他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掮。
蒋三石又皱皱眉…又在牛头不对马嘴,这两个人讲话从来都不讲清楚,不过蒋三石也清楚的晓得,这两个人不搭轧的对话往往都是他们破案的关键。
「你也这么认为?」雷子云挑起了眉望着长孙倚风那总是懒懒的神情。
「蒋爷不是说了,屋里干干净净,连根针也没落下:再加上严家小姐连叫一声也没有,要不是丫鬟嚷了出来,不知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出事,更重要的是,严家小姐是被活活扼死的…不是那个淫贼会是谁?」长孙倚风此时的神情看起有点烦躁,或是厌恶。
花?蜂采蜜?…采花…蜂…
雷子云没有开口,蒋三石哇的一声叫出来!
「采花蜂蔡锋!」
雷子云没有理会蒋三石的大叫,只继续问道:「那人呢?」
长孙倚风拉开些他原本密实的衣襟,边搧了搧风,雪白的颈子渗着细小的汗珠,让人望了就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而蒋三石也这么做了。
雷子云的步子更慢了,蒋三石也只好跟着慢了下来,有些不甘愿的,这下他瞧不见长孙倚风漂亮的颈子了。
「人呀…在城里吧。」长孙倚风笑了笑。
雷子云望着街边清早繁荣的景像,边开口。「蔡锋的行事作风一向是盯上就不放,完事立刻走,这回为什么要破例?」
「也许…有了什么变化……也或许严小姐不是他本来的目标。」长孙倚风耸耸肩的回着。
静了半晌雷子云突然开口,「你要是热的话就先回去吧。」
长孙倚风笑了,伸手擦着汗,「都快到城门边了,见了魏老再回去吧。」
雷子云也没搭话就继续走着。
蒋三石这才知道原来雷子云是要去城门找守门的老魏。
「丫鬟醒了没?」雷子云突然开口问着蒋三石。
「还没,我离开的时候大夫刚来。」蒋三石立刻回答了。
「你去看看,城里搜的如何,还有待那丫鬟醒了我要亲自问话。」雷子云吩咐着。
蒋三石应了声,壮大的身子俐落的跑开了去。
两人没再说话,只静静的往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