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明月挺同情那姑娘。但自从救回那个姑娘后,听春兰说,王爷一天到晚都陪在那个女子身边。
以前哥哥每天都会拨出一段时间来陪她,这十几天却都没来看她一眼,明月何曾受过这般冷落?
不免气恼伤心,赌起气来。
这天明月正闷闷地坐在窗前想心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月儿,在想什么?”明月回头,发现多日没出现的哥哥正站在门旁,俊美绝伦的脸上,带著盈盈的笑意。
明月一看他火冒三丈,冷著脸,看也不看他一眼。吩咐旁边的两个侍女:“春兰、秋菊带上我的琴,我们走。”
明月理也不理他,打算跨出门去。却被李睿伸手拦在门口:“月儿,你怎么了?怎么不理我?”
李睿装做不解地明知故问,心头却狂喜。那个女人果然有用,已经开始激起了明月的嫉妒之心了。
看来还要再加把劲儿,他要明月所有的心思全绕在他身上,每日为他苦恼;他要让她慢慢地,不知不觉地陷入他的情网之中;他要抢在她觉察之前让她陷入这种感情不能自拔。惟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拥有她。
他故意说:“今晚,我打算为织素姑娘,咦!你忘了?就是那天救回来的那个姑娘接风洗尘。我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去。”
“我不去!”明月脸色变了,控制不住愤怒地大声道。
李睿强压下去碰触她的欲望,这几日,强忍住没来看她,其实他早已相思欲狂,夜夜思念著她难以成眠。“好吧!你不去就算了。”他故作无谓地说,带著一丝诡异的微笑转身离去。看来这几日的苦苦压抑已有了回报。他心里盘算著,下一步,就是要把明月身边的那两个丫头一个一个除去。他要把明月依恋著的所有人都铲除。这样明月在孤独中,所有的感情就会全部依托在他身上,再也离不开他。为了得到她,他毫无顾忌地使出一切手段。
李睿虽然暗中高兴自己的计策开始奏效,但当天傍晚,秋菊急匆匆前来禀告说明月从他上午走后,一直在哭,中午饭也没吃,晚膳也不肯吃。李睿听了开始焦急起来,虽然让明月为他烦恼,正是他暗中谋算并且希冀的第一步。但他听到明月连接两顿不肯吃饭,心里担心不已,开始有些懊悔自己太过急于求成了,不应该一下子刺激明月过度。明月身体一向不是很好,他生怕她万一因此而折腾出病来,那自己可要后悔莫及了。他焦急地匆匆随秋菊来到明月的住处。
明月本来已经停止了哭泣,看见他进来,激愤之下又哭起来:“你出去,你出去,谁要你进来的?我不要见你!”
李睿挥退了丫环,回头见她玉容惨淡,双目红肿,不由得又是爱怜又是心疼:“月儿!”他向她伸出手。
明月打掉他的手,跺脚哭道:“我不要你理,你走开!”
李睿强行地把她拖入怀里,明月哭著又踢又打,却无法摆脱他。本来她力气就小,再加上几乎一天没有进食,体力不支,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敌不过李睿。
李睿一手紧箍住她的身子,一手温柔地轻轻为她拭去泪水,他一边微笑道:“你不要我理,又为什么一看见我就哭得这么伤心呀?”
明月只是哭泣,不回答。
李睿紧拥著抽泣的明月,心里不由自主充满一种异样的满足和甜蜜,这几天没来见她,对他来说每一天都像一年那么漫长,每天都是在一种难熬的焦躁的折磨中度过。今天再次把她拥在怀中,这种感觉美好得如饮醇酿,让他陶醉其中,而且看到明月为他而哭泣,感到自己被她强烈地需要著,依恋著,他心里充满了莫名的喜悦。
明月在他怀里慢慢停止了哭泣,但仍然伤心得很,不肯抬头看他。
李睿见她慢慢平静下来了,这才微笑著开口:“在生我的气?嗯?是不是怪我这几天没来看你?”明月别过脸去,还是不肯跟他说话。
李睿温柔地低下头:“你是不肯再理我了?唉!枉费我对你日夜牵挂,你是一点都不领情。”
明月忍不住气恼地冲口而出:“你什么时候牵挂过我了,你一直都在陪著那个女人,管都不管我了。”她说著眼圈又红了。自从幼年起,明月父母俱失,所有失落的亲情,都在哥哥身上得到补偿,哥哥对她的万般疼宠,复平了她作为一个孤儿的恐惧和悲伤。她从来没想过哥哥有一天会突然疏远她,对一个外人居然比对她更加好,这对明月来讲是一个措手不及的沉重打击。幼年时的阴影重回到她心中,她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她异常害怕,在这世界上她惟一的亲人是哥哥,可是现在看来她也要失去他了。明月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和伤心。
李睿下颚抵著她的秀发,闻著她发际的幽香,心情愉快地在她耳边戏谑道:“怎么,吃醋了?你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明月是因为他对那个陌生的落水女子关爱异常而伤心气恼。但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心里升起一丝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奇异的感觉,她直觉地不喜欢他这么说。而且尽管自己确实在嫉妒,但出于人类的本能,她不愿把自己人性上的弱点暴露于任何人前,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不行,这会刺伤她的自尊,会让她有一种难堪和羞愧的感觉。
“我才没有呢!”她嘴硬地强辩,心里却有些心虚。
李睿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停了一会儿,开玩笑地微笑道:“没有?那我岂不是要失望了?”
明月以为他嘲笑自己,根本没料到这话是他的真心表露,恼火地伸手要推开他。
李睿把她紧紧禁锢在怀中,不让她动弹:“又生气了?”他含笑问。轻轻用手托起她的头,深深地凝视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容。绕鼻而来的是她清甜的气息,他心神开始混乱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想念,猛地低下头吻住她,他饥渴,狂热地从她柔美白皙脸颊吻到她优美的脖颈。控制不住地越吻越深入她的衣襟,嘴里逸出模糊的呻吟:“月儿,——我的月儿,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没来看你——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多想你,如果——再见不到你,我——”
明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觉得整个人几乎被嵌入他的身体,呼吸不过来。李睿的唇如火一样烫著她脖颈间的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软软依在他怀中。一种异样的醉意被他的唇点燃,慢慢扩散至全身。明月感受到他的狂热,本能地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觉得他对她的关心疼爱并没减少,也就开始软化下来,没那么气恼了,但这更让她不理解,如果他真的这么想自己,为什么这十几天都不来看她一下?明月柔弱无力地被他紧搂住,低声问出心中的疑惑。李睿没有回答,只是喘息著流连在她幽香的肌肤间。明月又问了一次,见他还是不答。心头火又燃烧起来,不来看她也就算了,还拿话骗她,她偏开头想要躲避,他的唇却如影随形,她只好奋力用手挡在他的唇前,尖声道:“放开我!”
冰冷的手指触及李睿滚烫的嘴,李睿被这只手的温度吓了一跳,混身的欲火被冻住了。他抬起头,努力平息了一下失控的情绪,把明月扶稳,把她的手握入自己的手里,焦急担忧地说:“月儿,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明月含怒跺脚道:“不要你管!”
李睿斜视她道:“不要我管?我也得管!你看你,浑身一点热气都没有,连手都这么凉,还不快来吃点东西?”
他揽著明月把她硬按坐在案几旁,招来丫环侍候自己拉过凳子坐在她旁边。春兰、秋菊将热气腾腾的燕窝粥和桂花糕盛上。
“我不吃!”明月仍旧赌气不愿妥协。
“不吃?”李睿眉一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笑意。“不吃也得吃!你是想让我像以前灌药一样灌你吃,还是宁愿自己动手,你选择吧!”
明月知道他说得到就做得出,想起以前自己不肯吃药,被他硬灌的情景,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再领教他的手段了。尽管心中恼火,在他强硬的逼迫下,她也只好含嗔拿起筷子。
李睿见明月开始吃东西,这才放下心来。他侧著头注视著她的一举一动,心潮起伏,即使上天让他们身上流著一半相同的血脉又怎样?他绝不会因此而放弃,上天从来就没眷顾过他,他对老天爷从没有任何敬意。
他倒要和老天爷斗一斗,看谁手段更高,更狠。他要明月从身到心都属于他,他要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他倒要看看,老天爷又能把他怎么样?
这时,李睿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前来禀告:“启禀王爷,王爷吩咐的晚宴早已准备好,织素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富总管让我来请王爷。”
明月脸色一变,身子僵住,放下了手中吃到一半的桂花糕。
李睿满心都在明月身上,完全忘记了自己吩咐下去的命令。他看看明月,命令侍卫道:“你去对富总管说,让他替我好好招待织素姑娘,我有要事不能去了。”侍卫遵命而去。
李睿回头看看明月:“月儿怎么不吃了?来,再吃一点。”他拈起一块桂花糕送到明月嘴边。
明月推开桌上的东西,摇头生硬地道:“我吃饱了,你去招待你的贵客吧,我想休息了。”
李睿也不再强逼她,温柔地为她理理鬓边略为凌乱的长发:“今晚我陪你。”
明月忍著满腔怒火,倔强地拒绝:“不要你陪,有春兰陪我就行了。”
李睿看了旁边的春兰一眼,他并没流露出什么表情,但春兰却觉得一股锐利的寒冷气流袭来,不由得心里一抖,慌忙垂下头不敢看他,手足无措地立在当地。李睿收回目光,深思地望著明月,看来现在明月对他的恼怒更超过他想象之外,他本意是要明月在嫉妒之中,更加害怕失去自己,从而对自己更加依恋。但明月因此对他产生怨恨的心理倒非他所愿了。看来他得想点办法了。还有春兰那丫头也不能再留了。他精明的脑子里迅速盘算著。
他依然柔和地问明月:“月儿,为什么不要我陪?以前你不是一直喜欢缠著我陪你吗?”
明月依然倔强而恼怒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不要你陪!”
李睿看看她脸上坚决的表情,知道她正在气头上,自己多说也没用,反而让她更恼火。他盘算著不如以退为进,先顺著她,明天他自然有办法让明月自动前来跟他和好。想到这儿他微笑道:“好吧!你既然不要我陪,那你自己就早点休息。”
明月虽然强硬地要他走,但见他真的走了,越发伤心气恼起来。这一夜她心思重重,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直到天色将明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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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明月在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哭泣,感到有人在推她。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发现春兰脸色异常苍白,哭得双目红肿地立在床前。明月大吃一惊,完全清醒了。她坐起身来,惊讶道:“天那!春兰,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哭成这样?”
春兰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道:“郡主!奴婢给郡主磕头了,奴婢求郡主救命,求郡主救命!”明月吓了一大跳,跳下床扶住春兰:“救命?谁要杀你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春兰你先不要害怕,出了什么事你尽管告诉我,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你!”
春兰哭道:“不是我,是——是石雄,他已经被绑到午门外,午时就要问斩了,求郡主救救他,现在只有郡主能救他一命了。”
“石雄?他是什么人?”明月迷惑地问,极力在脑海里搜寻,却怎么都记不起见过这号人物。
春兰抽泣道:“郡主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去云台山万佛寺赏梅的事情吗?当时奴婢一时不慎,掉入了冰河中一个冰窟窿里,幸亏一个随行的王府侍卫相救,奴婢才保住性命。那个侍卫就是石雄。”听春兰这么一讲,明月回忆起来。她模糊地记得当时那个侍卫,好像是一个很憨厚老实的小伙子。明月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当时都怪我要你去摘河边的腊梅,害得你差点送命。他救了你,我也很感激呢!事后我还要哥哥好好赏赐了他一番。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呀,他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问斩?”
春兰哭道:“他负责看管王府的兵器库,昨天夜里不知道什么人潜进王府,打晕了他,偷走了兵器库珍藏的上古神器鱼藏宝剑。今天王爷知道了大发雷霆,要——要把他处死。求郡主一定赶快要救救他。午时一到他就没命了!”
明月看看日头,她也跟著焦急起来:“春兰你放心,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我这就去找哥哥!”她胡乱穿上衣服,也顾不上梳洗,就连忙冲出屋去。
推开李睿的书房门,明月这才想起自己正跟哥哥闹别扭,这回要拉下脸来求他,这个口怎么也开不了。
李睿正坐在书桌前,他从堆积的公文中抬起头,看见明月怔怔地立在书房门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微笑著站起来,走过去:“月儿,怎么不过来?”
李睿含笑把她搂过来,轻抚她披散如丝的长发宠溺地说:“你看你,怎么连头发都没梳就跑来了?有什么事吗?”
明月低声说:“哥哥,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你答不答应?”
李睿把玩著她的秀发温柔地说:“从小到大,凡是你要求的,哪一件事我没答应过?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明月抬起头小心地看著他:“我想要你放了那个叫石雄的人,行不行?”
李睿一皱眉:“石雄?月儿,别的事我可以答应你,这件事不行。”
明月焦灼地问:“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能饶他一命?”
李睿耐心地解释:“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石雄守卫兵器库失职,按律当斩。我不能把国法视同儿戏,如果我现在饶了他,那以后遇上诸如此类的事,让我如何去秉公处理?违法必究,执法必严,这样才能取信于民,让这一地区长治久安。月儿,不是我不答应你,我实在是没办法呀!”
有这么严重?明月听他说得义正词严,确实无反驳的理由,不由得有些傻眼了。自己答应春兰一定要救这个人的呀!眼看问斩时间要到了,自己该怎么办?她心急如焚。
突然书房门被推开,春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道:“王爷,王爷既然不能饶过石雄,春兰愿和石雄一同赴死,求王爷成全。”
明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焦急地拉住春兰:“春兰,我知道石雄是你的救命恩人,
可是救不了他,你已经尽力了呀!为什么你要和他一起死?”
春兰悲伤地摇摇头:“郡主,奴婢不是因为石雄是救命恩人就想为他偿命,而是奴婢——奴婢早已爱上了他,和他私定了终身。他死了,奴婢也不愿独活在世上。请郡主成全奴婢的心愿吧!
“你爱上他?你们私定了终身?”明月茫然地重复著那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字眼。爱,那是什么?居然让春兰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不解也不懂,但她只知道决不能让春兰死!
她转头对李睿焦急道:“哥哥,石雄不过是丢了把剑而已,这样就把他处死,这样的国法也太严酷了,你难道就不能稍微慈悲一点,对他从宽处理吗!”
李睿一怔,他一向都知道所有人,对他又敬又惧,臣服在他的严酷统治之下,但他从来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残酷的现实证明,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惟有用这样强硬的手段才不会受制于人。但他听明月这么说,不由得愣住,他一向在明月面前只是一个温柔慈爱的哥哥,从未流露出他的另一面。但明月是从哪里得出这样一种感觉?他并不慈悲。他心思复杂地打量明月,拒绝道:“月儿,这件事不是丢把剑这么简单,如果王府守卫如此松懈,居然让人随便就盗走所藏的上古宝剑,如果不严加惩罚的话,这事传出去,以后就不止丢把剑这么简单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刺客、盗贼闯入王府,会后患无穷呀!”
“可是,你重重罚他也就行了,用不著要他的命嘛!”明月努力争取道。
李睿依然摇头不为所动,明月费了半天口舌,见他还是坚持不肯点头,发急了拿话威胁:“哥哥,你今天要是杀了他。我——我就——我就立刻离开王府,永远不再见你!”李睿明知道她是焦急中口不择言,拿话威胁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突然心里一阵发冷,一种自己可能真的会失去她的不祥预感隐约袭上心头,让他控制不住心中升起的恐惧。他恼怒地把明月拉过来。明月站立不住跌入他怀中。他深深地盯著她低沉地说:“离开王府?你想都别想,这一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你有胆子就试一试看。”
明月听他这么说,诧异地看著一向温柔的哥哥,霎时变了脸,眼里闪著两簇陌生的火焰盯住自己,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惧意,心里一阵迷迷糊糊,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感觉从心头闪过,仔细琢磨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李睿斜睨著她:“记住,以后想要威胁我,别说这种话,要不然你一辈子都休想达到目的。”
明月屏息地开口问:“那这次你答应不?”
李睿久久地看著她,然后深深叹口气:“看来我不答应你也不行了,是不是?唉!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春兰,你拿我的令牌,把石雄带回王府听候我重新发落吧!”
“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明月喜悦地投入他怀里。
“多谢王爷饶命之恩!多谢郡主大恩大德,春兰永远铭记在心。”春兰喜极而泣,慌忙拿著令牌飞奔而去。
李睿搂著明月,捏捏她的鼻子,佯装生气地说:“哼!知道我对你好,这几天,还跟我赌气,嗯?”明月撅起嘴:“谁要你一天到晚围著那个女人转,你都不喜欢我了!”
“不喜欢你?”李睿吃惊地挑起眉,真被她打败了,自己一颗心全挂在她身上,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地说出这种话。他苦笑喃喃道:“我要是真能不喜欢你,那倒好了,可惜——”
明月迷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说什么。
李睿回过神,瞪她一眼:“现在你还敢说我不喜欢你?”
明月撒娇地把头埋进他怀里连声道:“月儿知错了,月儿再也不会跟哥哥赌气了!”
李睿满意地紧紧搂住她,心里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对了!哥哥,你打算怎么处置石雄。”明月仰头问。
李睿蹙起了眉:“我看在你的分上饶他一命。不过我不能不堵住悠悠众口,这样吧!我把他发配云南,到镇南王管辖之下,这样让他也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你说好不好?”
“好倒是好!不过云南那么远,春兰岂不是见不到他了吗?春兰这么喜欢他,见不到他,春兰肯定会伤心。”明月皱眉。
“春兰既然喜欢他,我就成全他俩,把春兰嫁给石雄,让他俩成亲之后一起上路。我会写封信让镇南王对他二人多加关照。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李睿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一边密切地注视明月的表情。
“那——那春兰岂不是要离开我了吗?”明月满脸失望地急道。
李睿叹口气:“月儿,你不能要求太多,毕竟石雄犯下死罪,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我能为他们做到的极限了。为了你,我已经网开一面,你不能让我太为难。”
明月心里失望,但知道哥哥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在她记忆中,凡是有人敢违律,哥哥一向严惩,从来没轻易饶恕过任何人。这次为了自己已经大违了他的本意,自己确实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尽管不满意她也无计可施,思谋半天,只好勉强点头。
李睿见她点头,这才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明月闷闷地说:“为什么春兰会爱上石雄?她要是不爱上他就好了,她就不会离开我。现在我就剩下秋菊了,但愿她不要爱上什么人而离开我。”
李睿微笑:“女孩子长大总要嫁人的,秋菊也不例外,迟早都会有离开你的一天!秋菊年纪也不小了,为她著想,最好能早点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省得她以后嫁不出去。”
明月一愣,担忧地问:“为什么女孩子长大都要嫁人?我也要嫁人吗?”
李睿一震,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明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对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沉默一会儿,她迷惑地自语:“我真觉得奇怪,春兰为什么连死都不怕,非要和石雄在一起?”
李睿忍不住轻声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是为了你,我可以做得更多!”
“什么?”明月不解地抬起头,却发现他的双眸深邃地盯著自己。眸中幽幽地闪著两簇火焰,似乎暗藏一种她不懂的深不见底的东西,如丝般温柔而无边无际地向她包围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不停地陷落、陷落。跌入一片迷茫中找不到出路。
突然门口的响动惊动了似乎陷入魔障中的兄妹俩。二人同时回过头去。只见门口一个绝色女子手持托盘,出现在面前。这女子盈盈拜下:“织素拜见王爷、郡主。”
明月脑中灵光一闪,惊呼:“你,你就是那天那个落水的姐姐。天,你好美!”
这女子微微一笑:“郡主过奖了,织素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我没做什么,是哥哥救你的。”明月拉起她,盯著她瞧,她不复被救当日青白的面容,但见她冰肌玉骨,秋水为神,当真是美若天仙。明月虽然前段时间为了她跟哥哥赌气,但本能地仰慕起她美丽绝伦的姿容,又赞:“姐姐,你好美,就如天上的仙子一样。”
织素脸上微微一红:“郡主才美呢,织素粗陋之姿哪赶得上郡主!”
李睿在旁边打量二人,平心而论,织素虽有六七分形似明月,但明月过于清秀,比不上她明艳动人。而且她比明月大上几岁,已经绽放著一个妙龄少女的动人风韵,确实要比明月美上几分。然而,李睿暗中叹息,这世上再美的女子对他来说都没任何意义,他心中疯狂渴望的只有明月!惟一的明月。
织素低柔道:“织素刚才已经去过竹园拜见郡主,想问郡主喜欢哪些款式的冬衣,织素好做准备,还想问郡主喜不喜欢织素为郡主准备的新食谱。”
明月听她这么说一愣。李睿解释说道:“月儿,从今天起,织素姑娘将会分担富总管的一部分工作,以后富总管主管王府外务,织素姑娘主管王府内务,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找她就行了。这样你就不会老是抱怨找不到富总管了!”
织素朗声道:“织素感念王爷和郡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愿能以微末之躯,以报王爷、郡主隆恩!”
其实真正对她有恩的只是李睿,但她仍旧口口声声地把明月也谢进去,这女子心细如发,而且很懂得进退分寸。
李睿不禁暗暗点头。
只见织素捧过放在盘中的瓷碗递给李睿,温柔地道:“这是织素为王爷准备的百花蜜汁羹。颇有滋补效用,王爷已经辛苦一上午,应该多注意身体才是。”她又回头对明月说:“织素已经为郡主先送去一碗,织素现在陪郡主回去尝尝好吗?
李睿接过碗对织素点点头微笑:“多谢你费心了。”
织素脸上一红,含情脉脉地说:“比起王爷对织素做的,织素这点微末心意又算得了什么?对了,天气快凉了,织素想为王爷做一件锦袍,不知王爷喜欢什么颜色?”
李睿微笑夸赞:“想不到你不但能干,手还这么巧!甚么颜色你看著办好了。我都喜欢。”
织素红著脸喜悦地点点头。
明月看见织素这么温柔含情地看著李睿,不知为什么心里升起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看见李睿跟她含笑相谈,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李睿虽然跟织素说话,但眼睛一直偷偷密切注意明月的反应。看见她的表情,心里暗暗高兴。
他来到明月面前揽住她,把碗递到她嘴边,柔声道:“月儿,你早上一心忙著春兰的事,肯定没吃东西,来,先把这碗羹吃了吧!”
明月摇摇头勉强笑道:“哥哥,我又不是没有,织素姐姐不是已经给我送去了吗?这碗你吃吧!我先回去漱洗了。”
李睿温柔地坚持:“你乖乖吃了再走!”
明月勉强吃了一两口,就摇头坚持不肯再吃了。李睿微微一笑,一边看著她,一边就著她吃过的地方把羹喝完。随手递给了一边的织素。
织素看著他们兄妹俩,不知为什么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她刚进房门,看见李睿搂著明月凝视她的眼神就有了,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以前她早就听闻镇北王对自己异母妹妹宠爱异常。今日总算让她见识到了,哥哥宠爱幼妹,这也很正常,但——她也无法解释,自己心中为什么会有一种异常不安的感觉。
李睿柔声说:“月儿,你先回去梳洗,一会儿春兰就会带石雄回来了,关于他俩的事,我要和织素谋划一下。怎么办才妥当,等我处理完了,就过来陪你吃午膳,好不好?”
明月点点头,离开了书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闷闷的,关于春兰的事,哥哥根本没想过要问问自己的意见,却找织素商量,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似的。她有一种被人轻视、自尊心受伤的感觉。但最让她难受的事是,自己除了琴以外,根本是什么也不懂,即使哥哥问她的意见,她又能回答什么?她根本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想想织素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却远远比自己能干得多,懂事得多。她又那么美丽、温柔、聪明。
自己实在是远远不如她呀,前段时间明月虽然跟李睿赌气,嫉妒哥哥对织素的关爱更胜于自己,但今天她才平生第一次尝到“既生瑜何生亮”的酸意。
李睿目送她的背影,嘴边挂著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