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站了满满的人,瞪视她们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愤怒、不屑、敌意与残酷。
意图背叛韩森、窃取翔鹰号的设计图,这样的行为,不仅是背叛者,更是不可饶恕的通敌行为,而这样的人,不只令他们不齿,更是他们的公敌。
佳媺不禁一阵瑟缩,明白了她的命运。
即使是权力至高无上的韩森,都无法赦减她们的罪罚,因为她们所触犯的不单是窃取机密,更是所有军人眼中罪无可这的通敌叛乱罪。
她一定伤透他的心了!
佳媺心痛的在人群中寻找韩森,她该怎么让他了解她有多爱他?该怎么向他解释偷图一事,她真的是情非得已?
一道寒剑般的视线越过人群刺穿了她,佳媺转动含泪的秋波,迎上了韩森那对无情、漠寒的蓝眸。
佳媺急急的想在那对深邃的眸中,找到一丝令她心痛、甚至是愤怒的讯息。
但是,和她相交的眼神中,除了冰冷,就是无情!
佳媺一愣,心都碎了!他那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
她把他对她原本就少的可怜的情分都杀死了?
她含泪带怨的瞅着他,希望能在他冷漠的眸中,看到一丝一毫残留的情愫。
但是,韩森只是嘴角一抿,剑削般的薄唇扬起一抹残的笑。
笑容隐没,韩森脸色沉厉的瞪视她一眼,他挺直俊拔的身躯,缓缓移步到佳媺的面前停下。
佳媺绝望的摇头,凄迷的眼神如泣如诉:“韩森,尽管明知你听不懂,我还是要说,我爱你!你可以为了偷图一事处罚我,但是求求你,千万别将我的爱也一并推翻了,好吗?”
见韩森依旧是一脸冰寒,她绝望的哭喊:“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我爱你,爱你啊!”
韩森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身旁的叫器声再次涌起,他脸色一凛,面无表情的转身向众人大声的说:
“昨天夜里,翔鹰号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件,这二个中国女人和她们的一名同伙,要偷窃翔鹰号的制造图,所幸我们之前早已掌握住他们犯罪的动向,昨天夜里被我们当场人赃俱获。这个女人是中国那个昏君送给我的礼物,但是,她犯了这么不可饶恕的罪,我一样照罚!”
“杀了她,这一定是中国皇帝设下的诡计,目的就是要偷图啊!”在人群中有人叫器着。
韩森神严色厉的挥出手中的鞭子,怒扬的皮鞭如龙腾,那慑人的肃杀之气,让所有人立时安静下来。
“依照规定,她必须接受鞭刑三下!”
当鞭子飞击在甲板上,众人的情绪再次引爆,投向佳媺的眼光更是兴奋、残虐。
佳媺惶惑、不安的任人从桅杆上放下,转过身子,又面朝桅杆的再次被绑缚在桅杆上。
缩缩身子,她一脸的不敢置信与惨白,“这就是你的惩罚吗?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不要啊”
佳媺一声惊呼,一把利刃划破了她的衬衫,露出了她雪白的背。
这时众人一阵欢呼,她无瑕的雪背让他们亢奋极了,因为那代表了一场惨无人道的鞭刑就要展开。
韩森举起手,现场霎时变得一片宁静,整个空气似乎也僵凝住了
“呼刷”第一鞭,毫不留情的在她无瑕的雪背上刻下一条刺目的血痕。
“啊”佳媺发出了一声尖叫,她没想到鞭刑竟会这么的痛彻心扉,整个人似乎被撕碎了。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不只是因为伤处真的好痛,更是因为心碎。
“我错得好……好离谱……我本来以为……你该有一丝一毫的在……在乎我,我错了,原来自始……至终……”她气若游丝的说,苍白的唇飘起了一抹苦涩乏力的笑,“我都只是你的……战利品、你的……奴隶!”
她的头颓然的倚上桅杆,心碎的说:“打吧!打死我最好。”一抹清泪幽幽的滑过她绝美的容颜,“死了,心就不会再痛了。”
没有人看到韩森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深刻的痛楚。
“怎么不再打了?快啊”这时众人的叫嚣、喧闹又起。
他忍不住的低咒,全身肌肉紧绷到极限,握着鞭子痉挛,心口一紧,联想到很多受重伤的人,都会在一阵阵剧烈的痉挛后断气。
“不”无法再压抑了!他双眼赤红的惊吼,乱步冲向佳媺。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疯狂的暴吼着:“你们还发什么呆?快放下她,快”
有二个人很快的清醒过来,连忙放下她。韩森接下身软如泥的佳媺,心都碎了。
为了避免横抱会压触到她伤痕累累的背,他小心的将她扛在肩上,心急如焚的吼着“船医呢?还不快去请船医!”
她模模糊糊似乎在咕哝着什么,他好不容易挤出了沙哑的声音轻问:“你说什么?”
她迷离的眸子对上他的,气若游丝的说:“我……我不会……不会再说……再说那句……那句话了”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说完,她星眸一垂,陷入了无边的昏迷。
他急得用中文喊着:“不要!不要啊”韩森的语气近乎哀求。
为了她不支而昏迷,更为了她的那句我不会再说那句话了。
是的,其实他精通中文,他一直就懂得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很清楚,她所说的那句话,就是:我爱你!
“佳媺,”他语带哽咽的唤着,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叫她的名字,“求你,别那么残忍!不要啊!”
刚才他才发现,他爱她!可她却说不再说爱他了。
这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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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医安德鲁边摇头边叹气,将沾满药剂的纱布仔细、小心的帖好。
“这么娇柔、惹人疼惜的小美人,你怎么下得了手?”他皱起眉头,不悦的责备。
韩森的眸光痛苦的一黯,“我……我逼不得已只能做这样的处分。”
他沉痛的看着安德鲁,苦涩的说:“在鞭刑和将她丢下船溺死之间,我只能选择鞭刑啊!”
“哦?是吗?”安德鲁一脸的不以为然。
韩森懊恼的挥挥手,不想再谈这个已经令他后悔、痛苦不已的决定。
他已经咒骂过自己上万次了,可是当时他真的气疯了,再加上她所犯下的罪,也确实容不下他有所偏袒。
其实,他们好几天以前,就发现连广藏身在翔鹰号,因为尚且无法得知他的目的,气恼一直未逮捕他,只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那天佳媺到绿桐房间,第一次和连广做接触的所有过程,都在他的监视中。
佳媺究竟会不会背叛他,他非常、非常的在意,因为她是他的女人,他绝不允许她对他的忠贞有任何的瑕疵。
他要她的身体、心灵都完全的忠于他,这样才是彻底、完整的征服。
他想知道,除了已经彻底征服了她的身体,让她为他的身体疯狂外,他是不是也已经征服了她的心灵?
因此,他决定按兵不动,考验她对他到底会出多少、投入多深。
所以前天夜里,他刻意激起她最猛烈的欲望,引爆她所有的热情,让她采取主动,让她在整个欢爱的过程中不只是投入,不早不晚主动需索,因为主动会让她沉沦的更深,让她对他的身体更为眷恋。
除此之外,他甚至将她初夜的那条床单,放在羊皮卷的上面,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提醒她,她与他的爱恋痴狂。
在看到她丢下羊皮卷,关上衣柜门时,他本来以为他彻底征服她了!
可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做出了背叛他的事。
这让他狂怒极了,仿佛一只被踩到痛处的狂狮,他只想惩她,为的不只是她的背叛,更因为他向来被女人宠坏的男性骄傲,受到了空前的失败。
直到看到她虚软、脆弱的趴伏在桅杆上,心头那抹撕裂般的痛楚才让他明白,让他恼羞成怒的原因,是因为他竟疯狂的爱上她了,才会对她的背叛姥无法接受。
可,他该死的骄傲和迟钝,竟将她伤得如此严重,他好恨自己!
“她还好吗?”韩森的嗓音因痛苦与压抑而粗嘎、喑哑。
“不好!”安德鲁毫不婉转的说着,转过身,面色凝重的洗去手上残留的血迹。
“不好?”韩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安德鲁严肃的神情让他紧张起来。
“她的伤口皮开肉绽不详,还深可见骨,而她右侧的肩胛骨也裂开了,“安德鲁再次用眼神谴责他,”虽然已经做好处理,但是她的身子很虚弱,抵抗力也不好,伤得姥重,如果不慎受感染、发高烧,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这么这么严重?“韩森身子重重一晃,恍惚起来。
“鞭刑如果不严重,你们会将它视为极刑的一种吗?“安德鲁挑盾问,撇撇嘴,弯下身子为佳媺身上的伤做最后检查。
“我真该死,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控制鞭子的力量的,没想到”韩森恼恨的猛力捶墙,痛苦的说。
安德鲁突然神色凝重的打断韩森的自责。“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避孕吗?“
“什么?我为什么要避孕?”韩森对安德鲁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不悦的瞪着他,“你只管医好她,其他的事,你最好少管!”
安德鲁一改平日的温文,愤怒的咒骂着:“该死,你以为我这么无聊吗?脱下她的长裤,快”
韩森咬牙切齿揪住他的,恶狠狠的说:“给你看她的背,已经是我可以忍耐的极限了!别以为你是医生,就可以对她的身体动手动脚!告诉你,她是我的,你性饥渴的话,明天船靠岸,你要招几个妓女都可以”
“砰!”
安德鲁忍无可忍的挥出一拳,“你再胡说八道,这个可怜的小美人就死定了!你瞧”
他摊开因那一拳而隐隐作痛的手指,在他的掌上竟淌着骇人的血。
“这是?”韩森猛地一僵,对安德鲁掌中的血,感到椎心蚀骨的不安。
“你以为哪个孕妇,在经历了那么惨无人道的鞭刑之后,能不流产?”
他埋首一边准备等一下急救要用的物品,一边念着:“我真怀疑你的反应这么迟钝,这么多亏的胜仗是怎么打赢的!”
“流产?”韩森如遭五雷轰顶,身躯一阵巨晃,跌坐在床沿。
“你说她她流产了?”
“对,从出血量这么大来看,她的孩子是流掉了,”安德鲁沉重的说:“而且,再不赶快帮她做处理,我看,小美人的小便也快保不住了!”
“不,我不准她死!”韩森又惊又痛,痛心疾首的暴吼:“她的命是我的,我不准她死,她就不准死!”
“去你的,你”安德鲁瞪着,他不悦的说:“真是无可救药了!“心爱的女人都已经生命垂危了,他还在端他了不起的主人的架子?!
救人要紧,安德鲁再也顾不得她是谁的女人,更管不了什么男女的别,直接动手褪下她的长裤。
一褪下黑色的长裤,她原本雪白嫩滑的大腿上,竟交织着鲜红的血流,而且自她亵裤内还不断涌冒出更大量、更骇人的鲜血。
“啊“韩森发出了狂啸,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冲出了舱房。
上帝,他竟然亲手他和佳媺的孩子!
天,她会伤心死、会恨死他的!
在经历他无情的鞭打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极端脆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修复,又怎么经得起这么严厉的考验?
他感到强烈的恐惧,他怕佳媺不原谅他,更怕佳媺会因此恨他、甚至离开他!
他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他精通中文,否则一切都完了!
对,他绝不能让她知道流产的事!而继续假装语言不能,是最好的隐瞒方式。
现在对他来说,拥有全世界都不如拥有她来得重要,他宁可失去所有也不能失去她!
也许这种面对问题的态度有点像懦夫,但是他真的没有冒险的勇气。
如果将一切坦白告诉她的结果是失去她,那么他宁愿选择当一个懦夫。
在知道自己怕感情后,他真的承受不起她的很,更无法让她离开!想起了他和佳媺间已经可以预见的坎坷与磨难,他冲到船首,大声的咆叫出他的懊悔与痛楚。
开知道,他多想用中文唤醒她,向她诉他对她的爱,告诉她,他有多后悔、有多心痛!
狂放的海风撕裂了他飞扬的长发,一如他被撕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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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翔鹰号之前傺有女人搭乘,所以船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治疗妇女流产的药。
安德鲁急急下船找遍马德里,却因为医疗技术的落后,启迪寻不到西药;不得已,安德鲁只好买了一些专给中国妇女产后补身的中药材和二十只鸡,因为,他听说中国妇女都是吃鸡补身的。
这些日子,韩森日夜不休的随侍在她身旁,所有的事情他绝不假手他人;喂她吃药、为她翻身、为她换毛巾、为她敷药……
他跟着她痛,跟着她憔悴,心疼的想将她的痛一肩揽下,但是他不能,所以他更是心痛的无以复加!
在韩森软中带硬、百般呵疼的照顾下,佳媺恢复的速度很快。
离鞭刑后的第三个星期,佳媺已经可以到处走动,背后的伤也已经收口、结痂,除非拉扯、碰撞,已经不会感觉到痛惑不舒服;而清醒后常伴随着的奇异腹痛感,也不再困扰她。
从她清醒后,韩森对她异常的疼宠,不管她怎么淡漠、怎么故意撒泼,他总是漾着纵容的笑容宠溺着她。
就连她挑衅的将旗装拿出来穿,他也都无所谓,反而浅笑着欣赏她一脸错愕、失望的神情。
他是怎么回事?
受伤的人是她,可他的脑子怎么好像也受伤了呢?
可不管他现在变得怎么样,她是决计不理他了!
冷冷的看着他,成了她惯用的眼神,面无表情的面对他,成了她的招牌表情;不理不睬则是她一贯的态度,总之,她就是要冷死他、气死他!
可是,她却一再的失败,不管受到她怎样的对待,韩森永远是一径的包容。
虽然有时候,他会心痛的转过身不再看她,但等到心痛平复后,他依然用足以令人迷醉的温柔对待她。
佳媺沮丧极了,他再这么疼她、宠她,她会忍不住再次爱上他的!
哦,不!她本来就是爱他的,她是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对他坏的,看他受伤、痛苦的表情,她也会心痛有、会心疼,可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她快怄死,快闷死了!
佳媺决定上甲板逛逛,握着门把时她一顿,想起韩森不准她单独出去。
管他的,他不准她出去,她就是要出去,他要生气,那就最好气死他!
换上旗装、戴上旗头、踩着花盆底鞋,她就这么摇摇摆摆的走上甲板。
嗯,现在是初秋了吧,天气不冷不热,舒服极了,不像刚上翔鹰号的那几天,穿着旗服可真会让人热得中暑。
趴伏在船侧的防波墙,佳媺舒爽的深吸口气。
尾随在翔鹰号呈“人“字形排开的船队,迎着海风张鼓起数百张的巨帆,在湛蓝如洗的海天之间,构成一幅壮美的景观。
看着看着,佳媺唇边漾起一抹绝美的笑靥。
她不知道在白色的巨帆下,她那身艳红的旗装有多引人注意,她也不知道旗头上那二束迎风翩扬的流苏将她称映得有多妖艳动人;当然,她更不知道,她那抹久违的甜笑,有多美丽、有多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