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赌客聚集的“招财进宝”厅外,仙仙鬼祟的躲在窗外,只探出一颗脑袋朝厅里头张望,想瞧瞧她娘口中的财神爷是什么模样。
方才她娘欢喜宣布财神爷上门的消息,惹得她好奇忍不住前来看看这个散财童子,连找了阿福一个早上的气都消了。
毫不费力的,仙仙一眼就瞧见了他。
在一干赌客里,就属穿著一袭上好湛蓝长衫,身形修长挺拔的家伙最突出。
怎么看,都没人会怀疑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光瞧他身上那套衣裳浮锈著鸟语花香图样的金丝,就足以买下半个云家赌坊,更别提他腰间系著的一大串叮叮咚咚的配饰、足下踩著的金缕鞋有多价值不菲。
据她娘说,这财神爷最近几天是天天门一开就来报到,几乎把把皆输,但怀里却像是有拿不完的银子似的,既不怕输,银子也掏得爽快,非等到天黑了赌坊关门才肯离开,隔天也必定准时报到。
看他人模人样、精明能干,实在不像个傻蛋,就算傻子都可能赢上个几把,但这人却从没赢过一回,也莫怪乎会把她娘乐成那个样子,直呼他是云家赌坊的财神爷。
“怎么样?瞧见没?”
看得入神,一旁有人兴奋扯著她的衣袖,总算拉回她一点神智。
她娘通报完好消息,又赶忙回招财进宝厅去招呼财神爷了,身旁的是不惜丢下锅铲,跑来一睹财神爷真面目的盈盈。
她恍神盯住财神爷好看的侧脸、流露著傲气的挺直鼻子,光是侧面就这么耀眼出色,这财神爷定是个俊美无俦的美男子。
“仙仙?”盈盈的手又著急的拉拉她。
“瞧见了,就那个样,暴发户一个。”她猛拉回神,胡乱丢出一句。
“暴发户?是不是很胖?秃脑杓、有颗大肚子?”
平时的盈盈伶俐勤劳,但思想仍不脱十四岁小姑娘的稚气单纯。
“是没有,不过──看起来也没顺眼到哪去!”她小声嘀咕著。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财神爷来得不太寻常,而且浑身散发著一股她无法形容的──危险气息。
第一眼,她就对这个男人没有好感──即使这人俊美出色得堪比潘安再世。
“会吗?我倒觉得这人看起来挺俊美的。”
喝!
一转头,不知何时,盈盈也跟著攀上了窗台,一张发亮的小脸痴痴的望著赌桌上,正被云老爹、云大娘大肆搜刮油水的财神爷。
“唉呀,你这么大剌剌的,不怕被人瞧见?”
仙仙赶紧把发傻的盈盈拉下窗台,气急败坏的压低嗓门吼道。
“有什么关系?”盈盈愣愣的问。
“关系可大了,你可是个姑娘家耶!”仙仙气得吹胡子瞪眼。
现在时局混乱,家里开的还是赌坊,平时出入的都是三教九流,她的保命守则第一条就是:上赌坊的非奸即恶,一不抛头露面,二绝不靠近一步。
她爹娘少根筋,但她可不能也跟著糊涂,盈盈才十四岁,她这个当表姊的有责任保护她。
盈盈勤快有余、戒心不足,怕是被人给卖了,还傻傻的替人数银子,光看她瞧那财神爷的神情,就知道她满脑子装的全是不切实际的念头。
“喔!”盈盈似懂非懂的应了声。
“喔什么喔,快走啦,开饭时间快到了,那一大灶的饭还没端进饭厅哪,别让一屋子财神爷跑了!”
“知道了!”这下,换成盈盈拉著仙仙往灶房冲。
一提到财神爷,这小丫头似乎特别来劲!
“开、开、开!”
另一头的招财进宝厅里,依旧充斥著沸沸扬扬的吆喝声,一群赌客热血沸腾的围在桌旁,等著云老爹开出最后一把。
“霸子一对,通杀!”
最后一把骰子开出,一桌白晃晃的银子,被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夫妇全兜进袖袋里,在一片的惨嚎与叹息声中,四方翟却丝毫没有一丝心疼,脸上依然挂著悠然自适的笑,没有走人的意思。
今儿个带来的三十两银子已经输得差不多,一旁的小辫子著实按捺不住,在主子耳边悄声嘀咕著。“公子,还玩?几天来您已经连续输了快百来两银子了哪!”就算当冤大头也总有个限度吧?!
依主子的个性,向来只有占别人便宜的分,何时给过机会让旁人占丁点便宜?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四方翟神色自若的一笑。
钓鱼?他们不是来赌钱的吗?跟钓鱼又有何干系?
这下,小辫子更是一头雾水。
“各位,也是正午时刻了,各位肚子也该饿了吧,不嫌弃就在舍下吃个午膳,等填饱肚子再回来继续啊!”云老爹豪气的招呼著一室赌客。
“财公子,您快往这边请!”未等其他赌客动作,云大娘已经俐落领著四方翟快步往饭厅走。
几天来,云大娘可在这位公子哥身上捞了不少油水,自然独厚这尊镀金的财神爷。
财公子?
小辫子愣了下,左右张望四处瞧,一时间没弄清楚这位大婶叫谁?却见自家主子已经从容跟上了步。
这赌场里谁也不管谁姓啥名谁,反正走进云家赌坊这道门,每个人一律都是财神爷。
进了饭厅,只见厅内放了几张方桌,几样分量惊人的菜皆用大锅盛著放在另一处矮桌上,看似简单无奇的菜色,倒是飘散出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几天来,每到中午这赌坊就会招呼赌客们午膳,看起来普通的菜色手艺倒是出奇的好,连四方翟吃惯山珍海味的一张刁嘴,都忍不住赞不绝口。
“财公子,来,多吃点,吃完再继续把银子掏出来──不,是再试试手气玩几把。”
差点说溜嘴,云大娘连忙藏起贪财的嘴脸,格外殷勤的招呼四方翟落坐,还添了碗几乎快尖到下巴的饭,唯恐他吃得不够饱,银子掏得不够快。
“谢大娘。”四方翟扮出无害的笑容,把向来大剌剌的云大娘迷得七荤八素。
才刚拿起筷子,厅外开始涌进一波又一波的赌客,一下子原本安静的饭厅吵杂得活像是市集,抢食的抢食,狼吞虎咽的狼吞虎咽,热闹得很。
四方翟谨慎的观察了下情势,搁下饭碗,悄悄朝一旁饿死鬼似的,已经吃得碗底朝天的小辫子道:“替我掩护著,我要到里头去探探。”
“公──公子──”没经过主人允许,偷偷进人家家里不好吧?
嘴边黏满饭粒的小辫子咽下嘴里的饭菜正想开口,主子眨眼间却已经失去了踪影。
***
趁著抢食的一片混乱,四方翟很快闪出饭厅,动作迅速俐落的往院内而去。
进了院内,完全是普通人家的简单摆设格局,但地方小虽小,倒也整理得雅致干净。
不过这地方雅致是雅致,就是屋檐、屋梁矮了点,高大的他几次不小心撞疼了脑袋,因此还打翻了放在屋角的炉灰,沾了满身的脏。
在屋内探了半天,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个传说中的赌仙也不见个影,整个屋内静悄悄的一片,著实教人纳闷──
背对著门口的高大身影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就连门外一个纤细身影举著棒子蹑手蹑脚的朝他逼近,他都没有察觉。
身后的突袭者来到他身后,毫不犹豫的高举棒子,狠狠往他的脑袋敲下去。
感觉到身后那股直逼而来的不寻常肃杀气息,四方翟反应敏捷的迅速回头,及时躲过几乎可以敲破脑壳子的粗棍。
“你做什么?”
四方翟怒喊出声,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闯进别人家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闯进来想做什么?”云仙仙仰头瞪著眼前高大的陌生男子,手里握著棒棍,一副随时想再送上一棍的态势。
云仙仙保命守则里的第二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乱世里凡事多提防就对了,宁可多一分小心,不容多一分大意。
“咳──我是赌坊的客人,我想找茅房,迷了路。”扯谎对四方翟而言轻而易举。
方才差点被暗算的惊骇退去,四方翟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一个小不点?
带著几分轻蔑,他目光倨傲地打量眼前这个个头娇小,俨然像个使唤丫头的人儿。
除了那张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以及勉强过得去的樱桃小嘴外,其余一点特殊之处都没有。
他的目光从头到脚钜细靡遗的打量,目光扫过她身上一袭寻常人家的紫色碎花棉布襦裙装扮,发髻上同花色的罗帕,以及半隐在裙下的绣花鞋──
他骇然盯著那双脚──她竟然还有双完全没有缠足的大脚丫!
“怎么样?看够了没?”云仙仙的脸色比脚上的脏鞋好看不到哪去。
这丫头个头小虽小,脾气却大得很,活像颗小而呛辣的朝天椒。
但四方翟睥睨瞅著她望,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又是谁?”他倨傲反问。
“你管我是谁!”云仙仙没好气的说。“反正这里是私人宅邸,你不能进来,请你出去!”
“听说赌仙就住在这儿?”四方翟听若未闻,目光自顾往屋子另一头探著。
云仙仙疑然审视他半晌,突然从他的衣著以及腰间那串价值不菲的配饰认出他来了──他就是那尊她娘恨不得迎回家供奉的财神爷。
现下正是午膳时间,他不去吃饭跑到这来瞎晃做什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八成有什么企图!
她没有猜错,从他的五官轮廓看来,这人果真是个俊美好看的男子,只是怎么脸上──瞥及他的脸,她几乎不禁想笑出声,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你问这做什么?”即使来者是财神爷,她依然没给好脸色。
不是仙仙高傲,而是天生个性就是如此,冲动火爆、没三分钟耐性,牛脾气一发作起来,连她爹娘都拿她没辙。
“我──”目光对上那双傲视的眸,四方翟的眉头蹙了起来。
好个赌仙,连用的使唤跑腿丫鬟都这么目中无人,简直是没把人放在眼里。
“一个小小丫头,你管得倒是挺多的。”四方翟不自觉端出主子的派头。“你这不可一世的派头,大概是跟你家主子学来的吧?!”来者是客,那女赌鬼难道没教会这些个奴才?
倒抽一口气,云仙仙不敢置信的怒视眼前这个嚣张倨傲的男人。
敢情这暴发户把她当成使唤跑腿的丫头?
云仙仙恼红了脸蛋,气呼呼瞪著他,瞧这人穿得人模人样,怎么说起话来却像个混蛋?!
“我管得多又如何?这是云家赌坊,不是阁下金碧辉煌的宅邸,除了不识字、不懂规矩的畜生,否则是人就该懂得入境随俗的道理。”一双澄澈雪亮的眸意有所指的往他身上打量。
俊脸登时僵住了,挂著讽笑的双眸倏然窜升怒火,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明著褒、暗里讽他是畜生?
放眼整个京城里外,有谁敢给他这种气受?
四方家财大势大,经营米盐、布匹跟钱庄铺子,家业遍及京城、各省城,连皇帝老子都要对他四方家客气几分,这小小丫头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冒犯他?!
“你好大胆子,叫你家主子出来!”
四方翟恼了,顾不得自己偷偷摸摸的身分,扯大嗓门吼著。
“你算哪根葱?一个脑袋里挤不出几两脑浆的暴发户,凭你也想见赌仙?”云仙仙冷哼著。
“暴发户?”轰的一声,四方翟著火似的双目赤红,双拳紧握著像是想把她捏成两段似的。
打从出娘胎以来,向来高高在上的四方翟还没受过这等天大污辱,简直教他气疯了。
“你──你──你──”长指爆怒得几乎抵上仙仙倔翘的鼻尖,但后者却毫不畏惧的昂高脸蛋,大有誓死对抗到底的态势。
四方翟喷著涛天怒焰的双眸瞪视著她,像是想将她烧得体无完肤似的。
但偏偏──那双该死的清澈雪亮的眼眸却不曾出现一丁点的畏惧与退缩,像是站在她眼前的,只是只怒声咆哮、虚张声势的狗──
汪汪汪──蓦的,狗叫声自远而近一路而来。
四方翟用力甩了甩头,直觉自己定是被这臭丫头给气疯了,竟会产生幻觉,以为自己听到了狗吠声。
“别跑──阿福,把肉还来!”
一个带著怒气的娇软女声,伴随著桌椅、瓦盆翻倒声一路而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土黄色的狗嘴里衔了一大块肉狂奔而过,眼前与他僵持的人儿,突然神情一变,一言不发的遽然扭头,拿著手里的棍子追了去。
“畜生,你给我站住!中午的帐还没跟你算,你还胆敢再犯,今天不宰了你,我云仙仙就跟你姓!”
这是什么情况?
四方翟愕然望著方才一副与他势不两立模样的小人儿冲了出去,以万夫莫敌的气势追起狗,活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怕是连上阵杀敌,准备把命豁出去的兵士都逊色一大截。
四方翟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疯狂追逐的一人一狗,好半天才终于回神。
她刚刚提到她叫什么“鲜”来著?
怎么这个字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四方翟在脑子里搜索著似曾相似的记忆,但眼前局面混乱,让他实在无法好好思考。
思绪回到眼前杀气腾腾的小人儿身上,这丫头脑筋大概不太正常,一下对他怒目相视,一下又对著狗威胁咆哮,看来,眼前看来他最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趁著一人一狗追得难分难舍之际,四方翟不动声色的赶紧悄悄闪人。
回到饭厅里,小辫子还坐在桌边狼吞虎咽,一旁的云大娘像伺候活菩萨似的,正端著饭锅在一旁殷勤问著。
“小哥,够不够?要不要再添饭?对了,财神──不,你们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他──他──方便去了。”小辫子支支吾吾的说。
“方便?怎么方便这么久?”云大娘疑惑一抬头,瞧见站在门边的贵客,脸上立刻绽放出花般灿烂的笑容。“财公子,您回来啦!”丢下饭锅,云大娘赶紧上前把财神爷迎回桌边落座。
“公子,您的脸怎么了?”小辫子囫囵吞下嘴里的饭,骇然瞪著他。
“我的脸?”四方翟手往俊颜上一摸,仔细一看──喝,他脸上竟全是煤灰!
赶紧掏出怀里的巾帕擦去一脸的煤灰,又恼又气,他这般狼狈模样,八成全让那悍丫头给看得一清二楚,莫怪乎她的态度有如看待贩夫走卒般不屑一顾。
“财公子,饭菜够不够?您要不要再吃点?”云大娘殷勤问道。
“不必了。”四方翟不耐的挥挥手。
“财公子──”
“大娘,我家公子姓四方,不姓财。”一旁的小辫子实在忍不住了,好心提醒道。
“四方?”云大娘愣了下,顿时眼睛像是看到金矿似的散发出光芒。“放眼京城,姓四方的人不多,莫非──唉呀,四方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贵客临门,没能好好招待公子!”殷勤斗大的笑容,简直比看到皇帝驾临还要谄媚。
“没错、没错,我家公子就是──唉哟──”
冷不防,小辫子桌下的脚,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记,疼得让他登时爆出惨烈的哀号。
“大娘,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四方翟霍然起身,狠狠揪起捧著脚呻吟的小辫子匆匆告辞走人。
“啊?财公子──不,四方公子,您要走啦?”眼见财神爷起身要退驾,云大娘急忙想上前留住财神爷的人跟银子。“您不再多试几回手气?说不定可以很快翻本呢──四方公子──”
正想上前抱住财神爷大腿的云大娘还是慢了一步,主仆俩眨眼间就走得老远,只见门外一前一后匆匆离去的身影。
“可惜了财神爷上门的大好机会,早知道,就叫仙仙去李老板铺里买些上好的鱼翅、熊掌回来款待财神爷──”
伫在门口,云大娘万般懊恼的望著远去背影喃喃自语。
***
“说你笨,你还当真蠢得可以!”
四方府后厅里,四方翟手里的长扇狠狠敲上小辫子的脑袋。
“是,奴才知错了。”小辫子低著头,诚惶诚恐得几乎快趴到地上去了。
一旁几名走狗偷偷窃笑,刚刚看主子铁青著一张脸回来,紧跟在后头的小辫子垂著头、垮著肩,有如丧家之犬的模样,他们就知道有好戏可看了。
虽说当兄弟要有义气,不过这阵子小辫子常常跟公子出门去吃吃喝喝,早让他们眼红得不像话了,这点教训,也算是替他们出了口气。
“饭吃多了,嘴巴就管不住话了?”无端惹事,偏要多嘴把他的姓搬出来。
“奴才是一时得意忘形──”小辫子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
“被你这么一搅和,怕是再也不能掩人耳目的随意出入赌坊,挖出那女人的底细了。”光瞧云大娘那婆娘热络的款待,怕不敲锣打鼓追著他的马屁拍,让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
“那──怎么办?”小辫子小小声的问。
“能怎么办?”四方翟没好气回他一眼,眼中散发出一股决心。“只好直捣黄龙了!”
反正他四方翟向来也不是个遮遮掩掩的人,今天他就要去好好瞧瞧,那赌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端得起这么大的架子?!
“捣──捣黄龙?”挖咧,这下没抓著老虎又要去捣龙?
他没抓过虎、也没见过龙,怕是一个不小心出了岔子,到时又是一顿吃不完兜著走──小辫子愁眉苦脸的暗自哀叹。
“走吧!”
太师椅里的修长身影意气风发的起身往门外走。
“去──去哪?”
一旁恍惚回神的狗子看到众人纷纷跟在主子后头,搞不清楚状况的问。
“说你笨,你还当真蠢得可以,当然是要去抓龙啊!”
经过他身边的顺子毫不客气的赏他一记爆栗,但才刚丢出的爆栗还热著,自己脑袋上也被狠敲了一记。
“你也笨,谁告诉你我现在要去抓龙?”不知何时回头的四方翟冷睨著他。
“不然──我们现在要去哪?”顺子茫然的问。
“当然是上醉仙楼吃喝一顿,找几位姑娘消消闷气,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明白我的习惯?”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顺子、狗子总算意会过来,连忙挂起殷勤的笑容,恭送主子的身影领头而去。
看著大家不一会儿走得一个影不剩,狗子吃疼摸著脑袋嘀咕著。
“不是说要去抓龙?怎么突然间又要去醉仙楼?难道──醉仙楼里有公子要抓的龙?”狗子茫然的喃喃自语道。
“你闭嘴,不懂就把嘴巴闭紧一点,我可不想再被你连累挨打了!”顺子不客气的打住他的话。
“喔!”闻言,狗子立刻乖乖把嘴巴闭紧。没错,不说不错,多说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