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继续和我讨论问题?还是想睡一下?”他含笑的声音带着戏谑,盈着满足。
她终于想起来了!他、他、他……她瞪起眼睛。
“我以前没吻过你吗?”他好笑地迎视她,“很久以前?”
有啊!她眨了眨眼,可是好像不一样嘛,感觉不一样,至少没这么呆。
“乖,你可以有三个选择:一,继续眨眼,让我吻你;二,闭上眼睛,睡一下,你看起来很需要补眠;三,咱们回家,毕竟墓地范围内做什么都不合适。”
什么一二三的,他以为在做生意啊?
她又眨了下,在他唇印下之前倏地蹿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里……不可以!”她很郑重地说,站直身指向他,“你竟然……竟然……”
“这里不可以啊!那我们回家。”他很爽快地答应,起身拢她入怀,趁她呆愣直接带向外面,“回家就是可以对吧!”
“我没说!”她本能反驳,却隐约觉得忘记一件事,或者两件?脑子怎么不太灵光了呢!什么来着?
“我刚才想和你说……”已经走出一半了。
“老爸!”常煦阳突然跳出来,拦在路中央,“你想拐走妈妈也别抛弃我呀!”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区怀谨惊讶地看向儿子,“我还好奇怎么不见你……咦,你叫我什么?”猛然意识到对自己的称呼。
“老爸呀!你不满意吗?”煦阳抱住肩膀说,“你拐到妈妈动心,我觉得可以叫你爸爸了,虽然在你第一次跳进水里救妈妈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当爸爸了。”
“满意。”他很认真地点头,突然眼中闪过一抹坏笑,抱起他扔向天上,“那就来庆祝一下吧!”
“啊——”大喊的却是常梦萦,她冲过去用力抓住他手臂摇晃,用一种很恍然的语气,“我想起来刚才忘记什么了!”
啥?她怎么是这个反应?
区怀谨接住儿子放回地上,转头看她,“你怎么说这么一句话?我以为你应该担心孩子一下,或者干脆打我。”
她要说的也和孩子有关啊!她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我就是要告诉你,我想起刚才忘记的一件事——煦阳跑到另一边了,应该去带他回来。”
还是不着边际嘛!她难道不担心儿子会摔坏?
“如果你想问妈妈为什么不担心我会摔伤,”常煦阳在另一边做着解释,“有三个原因:一,你看起来不笨,应该能接住我;二,即使接不住,你也会尽力保护我;三,如果你是后爸,心存谋害之意,我随时可以自行救助。”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怎么好像这个分析有点……“死小子!你敢偷听我和你妈说话!”他作势要打,小鬼头早已一溜烟跑到几米之外。
“而且我知道妈妈忘记的另一件事,就是啊,你刚才亲妈妈的那个地方啊……”煦阳很坏心地笑,“外婆就埋在下面!你竟然当着外婆的面轻薄她女儿!”
“怎么会……那里明明是……”他有些结巴,不置信地看向身边的人。
“树葬!你以为我靠的那棵柏树是什么?”她没好气地瞪他,“妈妈的骨灰就埋在下面啦!”
这回换他呆掉,惟一能想到的——墓地范围内真的不适合做很多事,真的……
时序进入冬季,寒风飞雪中,时光一步步走向岁末。
随着年终的接近,公司到了最繁忙的时候,每天都有难以计数的报告、评估、总结从国内外各地飞来。饶是区怀谨高喊提高效率不加班,他的工作时间仍在逐渐延长中,但是他坚决要求回家吃晚饭,于是每天一到下班时间,海丰员工都有幸目睹总裁和常助理各抱着一堆文件,带着他们放学后前来投奔的儿子一同挪向停车场,有时常煦阳还要夹一台电脑。
常梦萦对此曾抱怨不已,但那父子俩倒是乐在其中,尤其区怀谨,大有把她的公寓变成第二办公室的架势。
午夜十一点半,她合上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份文件走出来,沙发里的那个人正埋身在文件堆中小睡。由于怕她抢他的工作,他忍“痛”和她保持距离,自动自觉到客厅里办公,不过她仍然截流了不少,帮他整理后再放到他桌边。
小心拉起他右手,她检查食指上的伤口有没有愈合。自从上次林兴睿乱喊什么手指断了以后,他不准她再碰菜刀,工作忙到要死他仍然要切菜洗菜,结果却在前几天洗鱼时割伤了手指。那两天里甚至签字都是歪歪扭扭的,弄得国外几家分公司纷纷打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还有人夸张到猜测总裁是不是得了重病,不然怎么手都抖了!
“早都好了。”区怀谨不在预期中转醒,反手揽过她压在身下,印下轻柔缠绵的吻,“感觉真好,像老夫老妻一样。”他抬头笑叹,仍然睡眼。
常梦萦没反驳他的话,伸手抚向他的脸,慢慢勾勒他的轮廓,滑过他的眉眼,就像很久未见一样。
他脸上的笑容加深,极享受她此刻眼中只有自己的感觉,心里满满的,涨溢得像要流出来,好像在她触及他脸颊的一瞬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满足,只想这样看她、吻她、想她,与她一直相视到老。
“我的萦儿长大了。”他哑声说着,想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当初你可曾想到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她怔住,脸红了红。
“不过当年你就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只有我傻傻地被你骗!”他轻哼。
“谁骗你了!”她瞪眼,伸到他脸上的手已经由轻抚变成轻掐,再敢胡说看看,使力了!
将她的威胁当成按摩,他继续道:“根本只有我傻,也不知道我用哪只眼睛看出你娇弱可欺,明明当时就已经是任华三大主将之一,据说还是最冷漠难侵的那个!”鼎鼎大名的常助理分明是出名已久。
“你以为我没本事凭什么养孩子吃饭啊!”她白他一眼,真的掐了他一下。
他使力一撑从沙发上坐起来,同时抱扶起她,却是搂她入怀。
“当年我曾经就想……”他以下颌轻抵着她发顶,陷入回忆,“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看着你,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一直一直看着,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晨昏。”
她轻轻摇头,当初他怎能就有这种想法?甚至他们都互不相识!
“后来我又找到了你,我就知道再也离不开了。我想看你,守护你,不管在别人眼中你是多么成熟能干,在我眼里依然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一个孤独、哀伤、防备,却在心底渴望幸福的女孩。但是你能给我幸福,我知道,在看着你的时候我是快乐的。”他抬起她的脸,擦去她不断落下的泪,落在他手上,也落在他心里,“有一句话一直没对你说,”轻吻了下她的唇,继续道,“失去才知道拥有的好,重新拥有才知道失去的苦。真的。”
她点头,抚向他眼中相同的泪光。
“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没有以前好。”他突然咧嘴笑道,“猜猜是什么?”
她哪里知道!没好气地瞪他,一定不是好事。
“少在这里和我浪费口水,回家了!”她推开他,转身去收拾散落四处的文件。
“这就是不好的地方。”他极小声地嘀咕,乖乖加入整理。但是感觉很别扭耶!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暗吐一口气,他望向外面的天色,“三更半夜,竟然赶人回去,今天又下雪了。”
常梦萦终于有所觉悟,同样看向外面,“是下雪了,路可能会很滑,开车会不方便……”
然后呢?他等着。
“你想睡哪儿?”她警觉他的意图,眯着眼看他。
可以说吗?他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她会不会生气。
“可以睡我房间。”她极轻缓地点头。
“真的可以?”他小心问道,见她微笑点头,立刻横抱起她直奔卧室,运气真的不错耶!原来不只是他在想!
“你要干什么?!”终于在背脊沾到床垫时反应过来,她用力推开他凑近的脸,“你……你……竟然!我是说你睡我房间,我去和儿子睡!”
“这样啊!”区怀谨轻轻摸摸她的脸,坐在床边,“那多麻烦。”察觉她脸颊的红热,气息渐渐有些不稳,轻声问道,“行吗?萦儿?”
常梦萦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不自觉地看向门口,“门没关!”门没关,所以不行,这样他明白吧?
他当然会关门!区怀谨挑起眉。
“儿子!”她猛然大叫,引得他也回头去看,煦阳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厨房门怎么开了?”常煦阳睡眼地嘀咕,向里面瞟一眼,用力拉上门,“厕所哪儿去了?”
两人盯着那扇门,无语。
他渐渐露出一抹笑,转过头再次看向她,眼神已经转成浓烈的深暗,“现在门关上了。”他略显沙哑地说。
“只要拧……一下……就开……”她结巴着,全身燥热起来,有些想挪动一下下却连一分力气也聚集不起,“你以前……不会,你说过……”
“老了,谁记得以前说过什么!”他轻叹着俯身,吻向她唇,“要开吗?不开好不好?”一吻,再吻,诱惑地停在上方。
这个无赖!
趁他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她伸手用力在他腰侧拧了下。
直到两唇再次相接,意识丧失,伸出的手已经变成搂抱,闭上眼,随他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