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友聂思枫的来电,她说想挑婚纱,希望欧阳如琳能陪她一起去,给她一点意见。
“你还真懂得挑我休假时来约我啊。”她打一个大大的呵欠,把剩下的瞌睡虫给悉数赶走。
好朋友要结婚了,她总得略尽一点绵薄之力。
来到婚纱店,聂思枫早在那里等候。两个人一边挑婚纱,一边闲聊。
“怎么不叫平曦也一起来?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欧阳如琳、聂思枫和邵平曦,是大学时期的好朋友,即使后来出社会,她们也时常约出来吃吃饭,感情并没有因此淡下来。
“我有找过她,不过她说没空。她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聂思枫说。
“这样啊。”欧阳如琳点点头,表示了解。
“但她跟我保证,结婚那天她一定会来。”
“这种大日子她敢不来,我帮你杀了她!”欧阳如琳笑道。“对了,怎么不见你那未来好老公?”
“天君有要事在身,今天没时间陪我。”
“你一点也不在意?”
“为什么要在意?”聂思枫反问,“当然是公事重要啊!”
“你这个人……”有时候欧阳如琳真怀疑聂思枫的脑部构造,是否异于一般女人。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也给不了我什么有用的意见。”
“说的也是。”
两人就这么聊著,最后聂思枫终于禁不住好奇,问:
“如琳,为什么你那么讨厌卓医生呢?”
聂思枫一直不明白,她未来老公的好朋友——卓尚培,到底哪里惹到如琳了。
“我不是讨厌他,而是十分讨厌他!”欧阳如琳特别强调她对卓尚培的“好感”程度。
“为什么呢?”
她和卓医生见过几次面,觉得他是冷了点、嘴巴毒了点、态度高傲了点,但其实他是面冷心善的那种人。
她听天君说过,卓尚培曾多次免费替付不出高昂手术费的病人动手术,每逢什么医务筹款活动,他总是第一时间捐钱,而且金额还不少。
“因为他面目可憎。”每当想到卓尚培,她就一肚子气。
“有吗?但我觉得他长得挺不错的耶。”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卓尚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和他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吗?”聂思枫颇有兴趣知道原因。
“我和他?”不屑的神色跃然脸上,“哼!没什么好说的!”
“告诉我嘛。”
聂思枫趋前,一副好奇的模样。
既然好友想听,欧阳如琳也就满足她的求知欲,顺道吐一吐苦水。
“那姓卓的家伙,肯定是我今生的克星!他搬来的第一天,就弄得整天噪音不断,从早上八点多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偏偏那天我好死不死得了重感冒,一个病患最需要的,就是安静的环境休养,但他就是不肯如我所愿。结果,我的重感冒拖了三天才康复!”
“搬家总会有点吵,这也是可以容忍的吧!”聂思枫公道地说。
“这也算了,但你知道吗?自从他搬来后,我每天早上都不得安宁,可说是从恶梦中惊醒。”
“嘎?”
“那个姓卓的最喜欢早上七时三十分弹钢琴,我是空姐,作息时间和一般上班族有所不同,有时候深夜才回到家。你想想,一大早就让难听到家的魔音吵醒,谁受得了?而且他还是每天持续不间断耶!”
“如果情况真的影响到你的作息,你为什么不跟他反应呢?卓医生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呀!”
“你以为我没有?我已经是马上跑到他家去反应了,可是他不但不理我,还建议我去看医生,说我的耳朵神经出了严重的病变,还说如果治疗不好,就干脆买双耳塞来用好了!”
欧阳如琳说得咬牙切齿。
“卓医生的嘴巴真的很毒耶!”
不过她觉得有点奇怪,记得有一次,她和天君跟卓尚培共进晚餐,卓尚培心血来潮,在餐厅表演了一曲,她觉得他弹得很不错,有职业级的水准。
聂思枫反倒觉得,越是不对盘的人,越是容易走在一起,发展出令人意思不到的关系。
想当初,她和夫君也是很不对盘,但最后她下嫁的人,还不是起初没啥好感的天君?
记得上回看见如琳和卓医生针锋相对的有趣画面,她和天君都认为他们很有冤家的味道。
听天君说,卓医生一向寡言,但那时的他很反常,竟然说了那么多的话。天君还说,卓医生对不投缘的人,一向超冷漠,对讨厌的人,甚至会关上耳朵,对人家的话全然不予理会,我行我素得很。
所以天君猜测,如琳在卓医生心中有特殊的地位。
而刚刚从如琳的描述中,她发现卓医生对如琳的态度,表面上好像和路人甲乙丙差不多,但实际上她觉得比较像是另眼相待。
另外,如琳跟男人说话时,都是很温柔的,独独对卓医生是凶巴巴的,综合这种种情况,她认为,情愫已经在他们之间滋长了。
“你会不会跟一个等同杀父仇人的人亲近?答案当然是不会!我和卓尚培只有一种关系——就是敌对关系!上述所说的恶行,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半年来,住在他隔壁的我可说是历尽煎熬!若说我最不能原谅他的一桩恶行,莫过于他赶跑了我所有的追求者!”
说这句话时,她一双拳头紧紧握住,指节都泛白了。
“嘎?”卓医生赶跑了如琳的追求者?
“在姓卓的还没出现前,本小姐多的是追求者,上班哪用挤公车或自己招计程车?自然会有男人用进口车送我上班!但自从半年前,煞气极强的他搬到我隔壁后,所有的追求者都不约而同地消声匿迹了!”
忆及这半年的惨况,欧阳如琳愤怒之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么倒霉又怪异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自小就是万人迷的我,竟然半年都没有约过会!”
“但如琳,你没追求者这件事,不一定和卓医生有关吧!”这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那你是说,是我自己吓跑了所有的追求者啰!”欧阳如琳目露凶光地盯着好友。
“不……怎么会呢?”聂思枫犹如被野兽盯上一般,恐惧得直摇头。
“我跟那个姓卓的肯定是八字不和,所以这半年才会连一个追求者都没有!”
“如琳,你可以换个角度看啊,卓医生才出现,你的追求者立即消失不见,说不定这是因为你的真名天子已经出现,所以那些追求者才会全部不见了踪影。”
“思枫,你该不是想说,卓尚培那个天杀的混蛋,会是我的真命天子吧?”
没察觉某女已经在爆发边缘,聂思枫还认真地点头,“没错。”
“没错你个头!卓尚培是个百分百的同志,意思是,那家伙只喜欢男人!”
那毒舌男可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怎么可能是她的真名天子!?除非她变性做了男人!
不过就算她变成男人,也绝绝对对不选他!
外表长得帅又怎样?是个国际知名的心脏权威又怎样?家族在美国极具影响力又怎样?
那么难相处,谁要和他谈恋爱阿!
欧阳如琳虽然很讨厌卓尚培,但举凡出身豪门的黄金单身汉的资料,她都可谓了若指掌,虽不甘心承认,但她无法否认卓尚培的确符合金龟婿以及三高的条件。
可是就算他算得上是个金龟婿,好男人的条件,他这个混账完全够不上边!
对女人一点也不温柔,还恶言相向兼一点风度也没有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跟卓尚培只有敌人可做,情人?下辈子吧!
不,还有下辈子,以后的每一辈子她都不要跟他当情人,最好连认识的机会也不要!
“卓医生真的是同性恋吗?”聂思枫很是怀疑,和他见过几次面,她丝豪感觉不出卓尚培有喜欢男人的倾向。
“他当然是!]欧阳如琳异常肯定地点头。“整个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在美国有著显赫背景的卓家二子——卓尚培是个同志!”
“为什么你那么笃定?”
“那是他亲口说出来的啊!”可不是她诬赖的喔!
“什么?”
“那次宴会虽然我不在场,但举凡出席该宴会的人都清楚听见,在台上发言的卓尚培突然说自己只喜欢男人,是个同性恋。自此以后,便再也没女人视他为猎物了。”毕竟谁会花心思,去接近一个不爱女人的同性恋!
“他自己说的啊……”
聂思枫总觉得有点奇怪,有人会突然公开自己的特殊性向吗?而且一向我行我素的卓医生,应该不会在乎别人知不知道他的性向,当众公诸于世,活像是想藉此摆脱一些什么,达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
“总之他是一个同志,我怎么都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发展!”
“或许是吧!”
“什么或许?你应该更肯定一点!”欧阳如琳不满。“你的好朋友,我,怎可能跟一个只爱男人的家伙有进一步发展!”
如果她跟那个姓卓的有什么暧昧关系,就让她给雷活活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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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一整天,欧阳如琳今天又是拖著一身的疲倦,回到居住的大楼。
电梯门一打开,首先跃入她眼帘的是卓尚培的家门。
就连家门都讨她厌!欧阳如琳朝他家的大门扮了个鬼脸。
打开门,把笨重的行李箱粗鲁地踢进门后,她走到浴室去冲洗浑身的疲倦。洗完澡后,她坐在软软沙发里,手里拿著一罐健恰可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当是今夜晚餐。
现在她还不想睡,对电视无聊的连续剧又没啥兴趣,那做什么好呢?对了!她蓦然站起来,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漾在她姣美的小脸上。
这种时候,最好是跟她的好邻居打一声“招呼”,好让他留下难忘的“美好”回忆,就当是他屡屡恶言相向的“谢礼”好了。
顿时,欧阳如琳整个人充满了朝气,精力无穷。
对啊!这个时候他通常都不在家。做他的邻居就是有这个好处,他的作息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恶意的笑容在她脸上更为扩大。
接下来她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整他这个专门制造噪音、扰人清梦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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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男人……笨男人……乌龟王八蛋转世……混帐加三级……弹奏魔音天下第一高手……”
还有什么可以骂的呢?欧阳如琳拿著红色喷漆的手,暂时停了下来。好像也差不多了……”
双手在胸前交叉,欧阳如琳定睛看著卓尚培家门上她美美的杰作。
原本米白色的大门,全然变了一个样,现在满是红字的大门,只能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
“没想到我的字还真是漂亮呢!”
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她还特地趋前去欣赏自己的字迹。
“如果你的字也称得上漂亮的话,那我的字岂不是全世界最美的?”
一道足以冰封地球的声音,蓦地在欧阳如琳的身后响起。
不会这么凑巧吧!
她吓得马上转过头,看到卓尚培好整以暇地倚在电梯旁的墙壁上,那副姿态像是已经站在那儿好一段时间了。
她以为他至少会再晚一小时才回来……唉呀!他怎会好死不死,偏要挑她捣蛋时回家啊!?
“死男人……笨男人……乌龟王八蛋转世……混帐加三级……弹奏魔音天下第一高手……”
卓尚培缓缓朗读欧阳如琳写下的“佳句精选”,让破坏者有当下逃回家的念头。
“不错喔!”
他挑了挑眉,盯著脸上有一点心慌的欧阳如琳。
“看来你在大学是主修骂人课程的。”一成不变的表情、平稳的语调,让人察觉不出他此刻有著愠怒的情绪。
他该不会是很生气,所以才会没啥反应吧?他这种冷冰冰的怪人,气极时会产生这种反应,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赠了我那么多佳句,我也应该礼尚往来。”
卓尚培快步走到欧阳如琳跟前,兀自拿过她手中的红色喷漆,然后在她家大门上做出一样的动作。
没料到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完全呆住了,过了好半晌才能反应过来。
“你这个混帐在做什么!?”欧阳如琳大吼。她家的大门在短短一瞬间,已足以和卓尚培的大门媲美,甚至更胜一筹。
她只是大叫,没有实质行动阻止卓尚培的动作,因此,他理所当然地继续他的动作。
“你给我马上住手!”
到她家大门已“体无完肤”时,欧阳如琳才懂得上前制止卓尚培的举动。
“都写完了,当然停手啰。”
卓尚培末了在门上写了四个字——自食恶果,然后便很干脆地把红色喷漆抛回给她。
“你居然在我大门上胡乱涂鸦?”
欧阳如琳大声质问,丝毫不觉她不久前才做了她所指控的事。
“我只是模仿你罢了。”
“你还是男人吗?”
这么小气,怎么不变性改当女人?
“男人就不可以报复吗?”卓尚培反驳。“这位记忆力已经开始衰退的欧巴桑,别忘了是你先来挑衅我的,若真忘了,烦请看一看你的杰作。”他指了指他的大门。
“这……”
欧阳如琳顿时变得气短,气势也在一刹那间完全消失。
“看在你正经历更年期痛苦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这等无知妇孺计较。晚安。”
卓尚培说完,便毫不在乎地打开已被涂得乱七八糟的大门,进屋去了。
“可恶!”
欧阳如琳没办法,只能用力跺脚,咬牙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