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为何会无由的出现呢?看来他与殷皓月是旧识。这也难怪,他们俩都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隐隐约约透着王者风范,是知交也是意料中事。但……世界何其小啊!在她认为,台湾省这个小岛已算是天涯海角了,为何他仍能寻觅而来?唉……
“为什么叹气?是因为我吗?”
姚衾寒吓了一跳,循望见倚在窗边的耿曙天。房里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见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尽管如此,她仍觉得脸红心跳,犹如当年初恋时的心境一般。
耿曙天靠近她,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她温度正常后,才松了口气。
他凝望着她温婉沉静的面貌;头发长长了,眼中多了当年所没有的臧郁,比以前更瘦了,呈现出小女人的风韵,与他印象中的纯真少女有些微的不同了。
可不是吗?经过这分别的漫长岁月,别说是她,他也不是的自己了。
姚衾寒握住她的发梢的手,将之贴在脸颊,轻声的说:“对不起。”
耿曙天的手僵了僵,过了良久,才淡淡的开口,
“对不起?这迟来了八年的道歉代表了什么意义?又能弥补什么?”
姚衾寒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他的质问,仍有难言的心痛。
她闭上眼睛,任凭沉重的往事滑过心头。
她不要他后悔曾经爱过她,也不愿在事过境迁、物换星移之后,再来乞求他的原谅。她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也想让他明白,她从没忘记他。
耿曙天注视着她的表情,讶异于自己那深刻的痛。原来,在过了那么多年以后,她的脆弱仍左右着他;原来,他以为的淡忘只是矫情的隐藏;原来,他欺骗了自己那么久,以为可以没有她……
姚衾寒松开他的手,将身子蜷缩起来,试图让抱在胸前的双手,带来一些温暖。
她那凄楚又迷离的表情,使耿曙天心中更生爱怜,但是他心中的结尚未解开,只好任凭爱恨两种极端的胸口撞击。
姚衾寒将思绪拉往远方,仿佛又看见自己当年那无依无靠的身影。
由于家世的显赫,致使她从小就接受不同于常人的教育。当别人家的小孩正高兴的唱着儿歌,替美丽的洋娃娃精心打扮时,她已开始懂得了一些商业术语。姚氏集团的担子沉重的压在她身上,令她喘不过气来,直到遇见了他……
耿曙天的出现,便她找回了快乐与纯真,那真挚浓烈的爱恋迅速娇艳了她,让她忘却了许多烦恼。
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父亲发现了这段恋情之后,马上中止她在国外的学业,并撂下警告,要她放弃这一切,顺从他的意思嫁给商业巨擎张仲之子,借以挽救外表仍富丽堂皇,但资金高度却日趋困难的姚氏集团。
她当然不肯。任凭父亲如何的威胁利诱,甚至扬言与她断绝父女关系,都无法使她屈服。他心中的深爱已全部给了耿曙天,就算要她放弃荣华富贵、虚利浮名,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很幸福。
但她的坚持持续不了多久,当一名自称为耿曙天父亲的人——耿大鸿找上门来时,一切美好的憧憬便已破灭。
耿大鸿愿意拿出巨款帮助姚氏渡过难关,条件是她必须从此消失,不得留下一丝讯息,就当这段感情从没有发生过。她本不愿答应,但当她那年迈的老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哀求她时,她动摇了。
然而真正使她放弃这段情的,却是耿大鸿的那翻话。虽然时间过了那么久,一字一句却仍残忍又清晰的浮现在脑际——
“姚衾寒,我知道你深爱着耿曙天,但你若真爱他,就请你离开他吧!你大概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我众多企业的继承人,他还有美好远景在等着他,你忍心让他与家族断绝关系,没有任何施展理想与抱负的空间吗?他不是泛泛之辈呀!再说……他自小便与一名女孩订了亲,那女孩的父亲大有来头,他知道了耿曙天和你的事情后非常愤怒,已放话出来,若是耿曙天违背婚约,不仅要抽回所有投资,还要将他乱刀砍死。姚小姐,就算你不为他的性命着想,也请可怜我这心疼儿子的父亲吧!”
于是,她在双方父亲期待的眼神中点了头。
就算今生不能与他相守,也愿他能好好的、周全的活着。她不在乎他会娶谁,也不在乎往后的日子会有多少哀伤与无奈,她只要他永远像只鹰般自由自在的飞翔。
这八年来,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她却心如止水,无波无痕。
当一个人的爱已全部用尽,如何能再对其他人动心?
表面上她仍一如往常地过门子,但暗夜里,她常拥被饮泣,字纸篓里塞满了—张张被撕毁的诗句——
迟迟钟鼓初长夜
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
翡翠衾寒谁与共
姚衾寒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其中原因,身体却不自禁的发着抖。虽然过了那么久,回想起来,仍然感受到当时慌乱无措与痛彻心扉。但她终究熬了过来。上天仁慈,让她有还能当着他的面前说这身不由己的愦憾,今生于愿足矣。
耿曙天被这段往事震撼得不能言语。
他望着眼前这为他受尽苦楚的小女人,心中的酸痛与感动无法言喻。他竟然错怪了她八年!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难道你从不关心我的这几年来过得如何吗?”他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
姚衾寒笑了,笑得沧凉而又美丽。“我不敢。我怯懦得不敢去窥探你的心情。我怕你过得极不如意,心灰意懒,就如同我这般郁郁寡欢,又怕你幸福美满,早已忘了我存在。很矛盾是吧?’’
耿曙天心中一片怆然,这么深情的话,说来简短,却结结实实地耗费了她八年的青春;那笑容里的凄绝,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尽。
他一把将她拥人怀里,恨不得能弥补这一切,而这小女人竟然还对他说“对不起”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宁可永远不要醒。
“傻瓜,如果你早些来找我,我就不会心灰意懒。而你怎能以为没有你,我可以过得幸福美满呢?”
她紧紧的环住他的腰,“没想到……隔了这漫长的年月,你终究还是找来了。”
“所以,人还是深情些好。”他低下头看着她明媚的眼,极其爱怜的轻抚她的脸。“记得杨过与小龙女
吗?小龙女为救杨过跳下情崖,与他想约一十六年;我还得庆幸你只让我找了八年呢。”
“你不怨我吗?”
“曾经。我怨你不够明白我,怨你忍心离弃我,但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因此,每当午夜梦回,我心底深处仍有期望,盼上天垂怜,让我们再见一面。”
耿曙天掏出皮夹,抽出一张两人相拥的合照。照片中的人儿一脸甜蜜无忧的笑,恣意的散发出深情与热爱。
“有好几次,我几乎要相信一个古老的传说:唐进士赵颜,无意中得一画,画中有女名唤真真,若唤其名百日,再以灰酒灌之,她便活了。赵颜按法呼唤百日,真真果然走出画纸,两人至此相爱不渝。我那时痴心妄想,呼唤你更不止百日,但你始终无音息,那时候的我,是怨你。”
姚衾寒抬起头来看他,赫然发现他眼中的泪光。她还未开口,耿曙天的唇已封住了她的,那缠绵熟悉的味道,不断袭击她晕眩的脑袋。是啊!何必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
宋夜空习惯性的坐在窗台上,两脚晃啊晃的,表情是万般委屈。
殷浩月阅读着从各地传回来的资料,正专注的思考许多要处理的事件,眼光一溜,习惯性地停在窗边的女孩的身上。这向来活蹦乱跳的小夜空,是什么事让她这般神情落莫?
他走近她跟前,蹲下身来与她平视。“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宋夜空瞪了他一眼,嘟着嘴埋怨,“都是你啦!那天硬是不让我去看热闹。听凯悦说,姚衾寒与曙天相会的场面,真是该死的浪漫极了,连他都忍不住鼻酸呢!”
殷浩月好笑的看着她,原来这小妮子在闹别扭呢!
“你别听那小子在传,他说得话能听得几分啊?他是同你炫耀呢,你可别着了他的道。”
她不服气的望着他,这人平常寡言少语,没想到还挺洞悉人心的,没白费了凯悦对他一片赤诚,这回他可以死而无憾了。
“怎么,还不开心啊?”他的眼神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小孔和凯悦整天忙得不见人影,他们都不让我跟,教我整天耗在这儿和你干瞪眼,无聊死了。”她后面那句话说得极轻,但殷浩月还是听见了。
他不禁失笑,“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是被凯悦听见,定又要说你目无长上。”
宋夜空扁了扁嘴,没好气的答:“那家伙罗唆得很,我才不理他哩。”
殷浩月伸手揉了揉她一头乱发,“那好吧!我要去一趟中区分部,你去不去?”
宋夜空大喜,“好啊!好啊!”他顿了一顿,又说:“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需要你这龙头老大亲自出马。”
殷浩月斜睨一脸好奇的她,淡淡的说:“没办法啊!手下大将都各忙各的去了,剩下的琐事只好由我这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人包办罗!”
宋夜空跳—下窗台,尾随在他身后走出房间。“少来!谁不知道大少爷您日理万机啊?这次肯定有好玩的。有没有架可以打呀?”
殷浩月忽地停下脚步,在他身后的夜空煞车不及,撞上了他。
“哎哟……好痛,你怎么说停就停,也不先知会人家一声。”
殷浩月好笑的拨开她捂着鼻子的手,轻轻的帮她揉着,另一只手却敲了她头一下,语气中带着责备。“一天到晚就只想着打架。先说好,这次跟我到分部,可不许生事,否则以帮规处置。”
宋夜空瞪着他,不以为然的说:“什么跟什么嘛!一副官大气粗的样子。你什么时候看过我胡乱生事?”
殷浩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迳自整理起资料,不打算再与她争辩这烦人的问题。
宋夜空一屁股坐上他的办公桌,欣赏起他专注的面庞。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难怪那么多女人为他着迷。她酸溜溜的打量他抿起嘴时稍嫌冷漠英明的侧脸,睫毛长得教人嫉妒,而那双明亮的深邃的眼,连北极星也要失色。然而,他对她是纵容放任的,尽管任性不驯如她,也明白他那不经意的宠溺。他在外人眼里那深沉冷冽的形象从不针对她,他对她只有宽容与温和。
这样一个伟岸的男子,心中想些什么呢?在他那不轻易开的心灵里,最眷恋、最在意的又是什么?而他那对幽黑如夜、森冷如星的眼眸中所看到的她,又是怎么生模样?
殷浩月发觉宋夜空久没动静,抬起头看她,霎时被她难得的显露出的温婉神情所震动。
从初相见至今,他看到的她,向来是好动而淘气,眉宇间混合着野气与天真;而此刻,她展现的却是另一种沉静的风韵,那对耀眼的眸里,仿若有着隐约的真情……他忍不住轻轻抚上她的劲项,在她错愕的注视下迅速占领她的唇。
嗯……她的滋味与他想像中的相差无几,但却更甜美。她生涩的反应更加刺激了他内心深处的柔情与欲望。她是他的,而且永远都是。
这突来的吻让宋夜空慌乱得不知所措。这就是吻吗?为什么她觉得昏沉沉的且全身发热?但他为什么吻她呢……她蓦地睁大眼睛,使劲推开他。但她忘了自己坐在桌沿,这一使力,她也重心不稳地摔了下来。
“哎哟!殷浩月,你搞什么嘛!痛死我了。”
望着跌坐在地下哀鸣的宋夜空,殷浩月很没风度的大笑出声。他望着她满是娇羞的脸孔,轻柔的扶起她,又深深的拥人怀中。
宋夜空有些纳闷,这家伙吃错药了吗?不但对他搂搂抱抱的,还……还偷吻她。想到刚才的吻,她的脸蛋又忍不住的发热。
她挣扎着,“你……你放开我,大色狼。”殷浩月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笑得无比灿烂,眼眸亮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我不是色狼,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慢慢习惯?宋夜空昏乱的脑袋一时无法理解他奇怪的逻辑。她没有再说话,忽然觉得他温暖宽阔的胸膛,十分的舒服又令人安心。
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从他臂弯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喂!我们什么时候去分部啊?你答应让我去打……嗯……去见见世面的。”她适时的将“打架”转换成另一个语调。
殷浩月深叹口气,将头垂靠在她浓密的发间,开始后悔自己爱上了这个极端不解风情的俏丫头。
***
至中区分部的路途方过了一半,殷浩月不禁佩服起宋夜空那旺盛的精力了。
“哇!那条牛的屁股浑圆有肉,触感一定很好。”
“啧啧啧!那个小妞的大腿看起来真不错,挺滑溜的……”
她叽叽喳喳了半天,在听到由音响传出的一首歌后,倒也安静了下来。
殷浩月侧头打量她专注的神情,颇为好奇的也注意聆听着这首歌曲,一名男歌手慵懒且毫不矫饰的吟唱着,那仿若漫不经心却又宿命的情绪,霎时弥漫的小小的车厢内。
他们说这是轮回
生生世世的缠绵
我却相信是偶然
偶然发现你的好……(词:陈升)
宋夜空轻声的念着歌词,神思仍陷在那灰色的怅然中。
“你听,他说得多好。”
“哦?怎么好法?”殷浩月淡淡地问着。
“你不觉得‘偶然’两字用得很好吗?比生生世世更教人惊心动魄。生生世世是约定好的,也许够执着,但是偶然却是至情至性、一触即发,怎不教人为之低回””
“没想到你对灰色情调的东西有偏好?”
宋夜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什么灰色情调?算了,你这种人乱没情调的,和你谈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
“我这种人又哪里不好了?”殷浩月听了她的“评语”,啼笑皆非。难得他这位一向高高在上、无人敢惹的龙头老大也有被“贬低”的时候。
宋夜空侧转过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殷浩月。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沉稳有力,表情轻松却仍刚峻。奇怪的是,这家伙一天比一天温和,刚相识的两人那剑拔弩张的情景已消失无踪:他对她的态度,甚至可算得上宠溺。有时她对他是放肆了些,常惹得凯悦那罗唆的小子直跳脚,但是也是他纵容出来的,可怨不得她。
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他对外人通常都不怎么搭理,却能捺着性子听她胡说八道,而且……还吻她。
想到这里,她便脸红心跳、口干舌燥;她转念又想,这家伙不会到处去亲别的女人吧?只要一想到他抱着别的女人,亲吻她们的唇,就怒火中烧。
殷浩月接收到她“怨恨”的眼光,有些莫明其妙。
“怎么了?”’纳闷自己何时又惹恼了她。
宋夜空用阴森森的口气问他,“你不会常常抱着别的女人乱亲一通吧?大色狼。”
殷浩月顿时了悟,看来夜空也生了副小心眼与小肚肠。
“我像那种人吗?”
宋夜空冷静的想想,他的确不是这种人。看来情感真会冲昏理智,她竟连这向来自傲的判断力也丧失了,她不禁颓丧起来。
殷浩月颇为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才说:“我从不亲吻女人,你是第一个。”
宋夜空愕然的看着他,怔了半天才大声说:“骗人!别告诉我你从没有过女人,连薛凯悦那小子都有一大堆的莺莺燕燕,更何况你是个大色狼。”
“我是有过女人,但我从没有亲吻过她们的念头。亲吻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特殊的意义?”她侧着头观看他的神情,试图找出玩笑的成分。但没有,他是百分之百的认真。
他索性将车停靠在路旁。伸出手习惯性的为她梳整一头乱发。“亲吻是一种允诺,并且盖上我的印记,证明你未来永远为我所有。”他的口气虽淡然却是无比坚定,听得宋夜空为之震动。
她愣愣的看着殷浩月愈靠愈近的脸,艰难又结巴的吐出一句:“为……为什么?为什么是……是我?”
殷浩月将额头抵住她的,一只手轻抚她光滑的颈项,形成一种暧昧又亲密的姿势。他凝视她黑亮的眼,喃喃的说:“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顿了顿,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因为……我偶然发现了你的好。”
宋夜空这回可真的傻住了,没想到殷浩月也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因为我偶然发现了你的好。”
这句话给她的震撼是毋庸置疑的,虽然是言简意赅的一句,但仍教她未尝过情爱的芳心无措又茫然。
这……这家伙不会真……真对她有意思吧?她飞快地回想着他的所有言行,对她的放任、对她的包容、对她的……怜爱。是的,他对她自有不同,否则以他那一丝不苟的行事作风,哪轮得到她在他面前的恶形恶状、耀武扬威的。更何况他对女人的态度她也不是没见过——只有一个“冰”字能形容。在以前,她自动将他对她的温和视为哥儿们的交情,但每当看到他那冷淡的神色,她总不住逗一逗他,惹得盟里长老和凯悦心惊胆战,生怕殷浩月一个火大,下手劈了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
但她就是看他面对她时的无奈与啼笑皆非,她喜欢他紧锁的眉头因笑而舒展。那略带笑意、根本无关痛痒的瞪视,只会让她更欣然的靠近他,并且测试他对她的包容度到底有多大。
原来……原来她常常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还有些莫明其妙的脸红心跳,便是因为自己已不经意地将他深植心中。
殷浩月看着她一脸的恍然大悟且神情惊骇,又不禁叹息。
看来她的运动细胞虽十分活跃,但是对于情感上的敏感度,却几乎等于零。但他就是爱看她的笑脸,还有那顽皮的、冲动的、促狭的、好争辩的、肆无忌惮的性情。
他从不曾如此渴望拥有一个人的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那些心思细腻、美艳若花的女性从不动情,如今方知,原来自己是在等待这名令他心魂大乱的小女子,那率直的性情与那漆黑的双眸,紧紧的攫获了他的心。
他再次以唇对她许诺,愿意如此倾心无悔,一生一世的再无更改。
***
当殷浩月与宋夜空到达分部时,已是傍晚时分了。
虽然宋夜空不理星月盟的诸多事务,对一些大人物都不识,但她也听过中区有一位赫赫有名的领袖叫项韵光。他足智多谋,颇有奇才,将分部打理得井然有序,使星月盟在中区的势力如日中天。由于薛凯悦及孔怀恩与项韵交好,她听多了有关他的丰功伟业,这叫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她自然得好好瞧瞧这位传奇人物。
殷浩月这次探访并未事先告之,因此他的来到着实让分部慌乱沸腾了一阵。宋夜空好奇地看着众家兄弟分列大厅两侧恭迎首脑,脸上净是恭敬与钦佩。
这也难怪,殷皓月的确大有作为,他给弟兄最好的照顾,努力将事业导人正轨,不让他们承受违法的拘禁的压力,并且给一些不幸牺牲的弟兄的家眷最优厚的抚恤,极力化解许多黑暗的势力的角逐纷争,使弟兄们的生活安定而充裕。
他虽非事必躬亲,但却犹如上了千手千眼般,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行事效论好得令人咋舌。
殷浩月在听完了一个硕大汉的简报之后,被请进了休息室。
宋夜空一进门就问,“那个叫项韶光的人不在啊?怎么没来晋见?”
殷浩月瞪着她,对她的用语颇有微词,“什么晋不晋见的,韶光可是我的好朋友啊!”
“本来就是嘛!他们哪个不把你当圣人,当至高无上的宝啊?”
殷浩月抓住她四处乱转的身子,抱她坐在自己腿上,警告她说:“我可不允许你对其他男人那么感兴趣。”
“你太霸道了吧!更何况他还是你的爱将呢!—点为人的首领的风范都没有。”宋夜空不留情面的数落了起来。
“我不管。我要你心底、眼里都只有我。”
宋夜空好笑的看着他稚气、耍赖的一面,哈哈大笑:“你的样子好好笑……喂!你干嘛抱我坐在你腿上,让我下来,别扭死了。”
殷浩月任她挣扎开来,明白要她长时期露出女儿娇态,简直难上加难。
宋夜空好奇的探看着,最后在一张相片前停下脚步。
“哇!是你耶!旁边这一男一女是谁?”她拿起相片认真端详,只见他左侧那名男子笑得非常迷人,而右侧那名女人更是眉目如画,亲密的紧靠着殷浩月,风情万种的笑着。
“他就是项韶光。”
“那旁边的小妞又是谁?”这会儿她的注意力全转向了照片中的美少女。
“她是韶光的妹妹项容若。”
宋夜空横了他一眼,口气冲得很。“美人在抱,好不开怀啊?”
殷浩月倾身去又把她抱个满怀,满含笑意的说:“我打小看着容若长大,她就像可爱的小妹妹,你吃什么醋啊?”
宋夜空顿时一脸酡红,强自争辩着,“我才没有吃醋呢!你快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还说没有,都恼羞成怒了呢!”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之际,门被一把推开,冲进来一名高大的男子。
这男子正是项韶光,他外出巡查,听到殷浩月到访的消息,便马上赶回来见这多年不见的上司兼好友。他一进门,见殷浩月抱着一名女子,笑得好不开怀,不禁呆愣惊愕。以他对殷浩月的了解,这名女子在他心中定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对……对不起,我太冒昧了。”他一面道歉,一面打量着从殷浩月怀中跳离的女子。嗯,不挺美,但神韵很特别。
殷浩月揽住韶光的肩,开心得很。“韶光,好久不见了。”
项韶光回他一笑,“真是的,要来也不通知一下,总是教人措手不及。”
宋夜空走到窗边,坐在窗台上,看着熟稔交谈着两人。殷浩月是真的开心,他的笑容将他刚峻的面容衬得充满感情。看来这项韶光也是殷浩月的知交。怎么天下间出类拔萃的人物都与他占上了关系,难道当真是“物以类聚”吗?
交谈了一阵后,项韶光问道:“这位小姐是……”他见宋夜空坐在窗台上,没有半丝不自在与局促忸怩,对她充满好奇。
宋夜空可不等殷浩月开口,便跳了下来,抢着回答,“我叫宋夜空,和美丽的夜空那个夜空写法相同。我是殷大少爷的保镖,目前肩负着保证他安全的重大责任,请多多指教。”她伸出手热情的握着项韶光,能与传闻中的人物会面,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美丽的夜空?项韶光听完她的自我介绍,露出了莞尔又惊奇的笑容。
“夜空?你就是凯悦口中那个……可爱的夜空啊!”他可不敢把凯悦那句“可恨的魔女”说出来,听说她可是脾气火爆又身手矫健的高手。
宋夜空更乐了,咧着嘴直笑,“哪里!哪里!凯悦才说你多才多艺、令人佩服呢!”
项韶光转向殷浩月,向他眨了眨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这女孩真是直率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