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小姐想看村里的老人家是否安好。”伊冬也很了解张水薇。
“今日想着帮人家治病,明日是不是要跑去验尸?”张柏斌激动得一刻也停不下来。
伊冬真想求他别跳来跳去,搞得她头都晕了。
“她就不能让人少操点心吗?”张柏斌抱怨道。
撇了撇嘴,伊冬喃喃低语,“这几日我也没见三少爷操多少心啊。”
“你说什么?”
“没事,三少爷有事吗?”
有事……张柏斌终于记起此时来这儿的目的。“哎呀!我怎么忘了正事?我爹和二哥回来了,如今在正堂,你赶紧去村子找小姐……咦?你怎么还坐在地上?”他可没耐性等伊冬慢慢来,粗鲁的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伊冬痛得哇哇叫,委屈的泪水顿时涌向眼眶,控诉的眼神恨不得将张柏斌千刀万剐。
“我……我不是故意的。”张柏斌可吓坏了。
“你是,你就会欺负我!”伊冬对他的不满瞬间爆发出来,也不管称呼了。
“我……我为何要欺负你?”张柏斌承认自个儿是野蛮人,但不会欺负人,何况伊冬生得像花儿一样娇滴滴的,哪可能欺负她。
“看我是丫鬟,觉得我好欺负。”
“没,没这回事……”
第五章身分遭揭露(2)
正当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张水薇已经听见村子里的人说“张老爷回来了”,立刻转身飞奔回来,一路冲进正堂大厅。
“爹!”张水薇欢喜的扑进足有她两倍体积的张德一怀里。
见到女儿平安无事,还充满活力,张德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了。“对不起,爹回来晚了,我的宝贝女儿受苦了。”
“我很好,你看。”张水薇挣脱张德一的怀抱,翩然的转了一圈。“鸿叔应该向爹报告过了吧?”
“张鸿那个人惜字如金,只说你好好的。”其实,当父亲的总要亲眼确认,因此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两眼清亮有神,白皙的脸儿透着红润,笑容灿烂……不但好好的,还好得朝气蓬勃。
“我还以为爹要再等上半个月才回来。”
“我不放心你,索性让老大陪华神医留在南蛮,我带老二先送药材回来。”
“你们在南蛮遇到什么事?”不然怎么会分批回来?
张德一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华神医遇到一个老神医,知道如何治你的病。”
这太难以置信了,张水薇简直傻了。她的病有得治了,真的吗?
“这是真的,不过,需要一种长在当地深山的千年果,这种千年果唯有寒冬才会出现踪迹,老大就是陪华神医在那儿等千年果。”
半晌,张水薇还是不敢确定的问:“爹,这是真的吗?我的病可以治?”
“真的,华神医成日跟着老神医,直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惜老神医禁不起折腾,要不,她一定将老神医带回来为你治病。”
张水薇忍不住涌出热泪,原以为一辈子要忍受寒冬随时发作的蚀骨之痛,没想到她的病有得治了,好像在作梦一样……
张德一温柔拭去女儿娇颜上的两行清泪。“傻孩子,这一定是因为你心地太善良了,不畏自个儿的难处还乐观开朗助人,为人治病,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出声鸣冤,上天对你生出怜惜之情,便让华神医能遇到老神医,找到为你治病的法子。”
“那我以后要帮助更多人,继续为人治病,继续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出声鸣冤。”张德一一顿,语带迟疑。
“你还要继续当仵作吗?”当爹的真的无法忍受宝贝女儿成日与死人打交道,那多晦气啊,更重要的,这样如何嫁人?
“当然。”
“虽然华神医说验尸有助于你习医,可是姑娘家终究要嫁人。”张德一劝道。
嫁人……张水薇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改立场。“我还是想当仵作。”
张德一微微挑起眉。出门前这丫头还坚持“不会再嫁人”,今日为何不提了?
“你是谁?”此时张家老二张柏阳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张德一和张水薇同时转身面向大门口,张柏阳正打量站在门边的赵平澜,他确定庄子上没有这一号人物,而赵平澜原是跟在张水薇身后,一直到正堂大厅的门边才止步,原是要让他们父女单独说话,却意外发现张水薇的父亲竟是大梁最英勇的武腾将军,先帝眼中无人可以取代的第一武将。
“张将军!”
“成国公世子!”
赵平澜和张德一同时出声。
“成国公世子不是被砍头了吗?”张柏阳知道父亲不会认错人,即使这个人有半张脸被胡子遮住了,可是当年他们匆匆从西北赶回京城见妹妹最后一面时,京城人人都在讨论成国公府一家血溅刑台上的惨烈,这事难道假得了吗?
张德一显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决定先关起门跟赵平澜在书房密谈。“老二,你来守着,请世子爷跟我到书房。”
同样深受先帝赏识的两个人,一个在吏部,一个在军中,一文一武,可是过去,他们见了面只是点头致意,文武毕竟不是同一条道上的,私下往来很容易引起猜疑,因此他们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能有。
“三年多前,世子爷就应该死在京城西市场的刑台上,为何出现在此?”张德一已经恢复平静,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情起伏。
“皇上恨我,栽赃我通敌叛国,可是,与其杀了我,他更乐于折磨我,看我生不如死。上了西市场刑台的人都套上黑布,数目对了就好了,再说了,随便往乱葬岗一丢,谁会费心确认我是否在其中。”这正是李炎赫他们最难得的地方,坚持从百余口的尸首当中找到他,那需要极其坚定的意志。
“皇上何以恨世子爷恨到要毁了整个成国公府?”皇上忌惮他手上的兵权,想要毁了张家,他可以理解,不过成国公府虽没有军中势力,在文官中的影响力却极大,一不小心,毁掉的可是百官对皇上的忠心。
“我还未证实。”赵平澜相信这一切因齐芸而起,可是相信皇上蠢到为了一个女人干出这种事,他还真说不出口。
还未证实……世子爷能够逃到此地,手上当然有可以驱使的兵,只是没想到成国公府都满门抄斩了,他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张德一唇角嘲弄的一勾。皇上绝对想不到放纵一时的私欲会种下如此大的祸患。
“世子爷打算就此安居江南吗?”
“若是将军,将军会如何走下一步?”
张德一哈哈一笑。“世子爷为何问我这个对未来没有念想的半百之人?儿女能够平平安安就好了,我还求什么?”
“将军不想讨回公道吗?”
“君要臣死,臣岂能活命?可是,我没死,张家上上下下都活着,如今在宜县也是树大根深,我还要讨公道吗?”
“张大夫呢?”
张德一愣怔了下。他最心疼的就是女儿,他没有手握兵权,就不会引来皇上的赐婚,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元韦洲那个混蛋对女儿的伤害,可是,她已经走出来了,他何苦再抓着过去不放?
“如今妞妞过得很好。”
赵平澜微微挑起眉,犀利的道:“寒冬必须忍受蚀骨之痛,这是很好吗?”
张德一以前就知道这位世子爷锐利无比,不过却也极其冷静沉着,没想到他会为了妞妞如此激动……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赵平澜待在这儿,势必与妞妞脱不了关系,两人朝夕相处,难保不会……他可不喜欢,元韦洲是个混蛋,赵平澜也不见得是好东西,这个小子的心太大了,而妞妞只要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