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能替媳妇出头,媳妇就很高兴了,怎敢再向父王讨要补偿。”
“说,想要什么?”
纪紫心秀眉微蹙,思索了片刻,最后勉为其难地看向荣王爷,“父王……天祺一向喜欢吃媳妇亲手做的膳食,一些好的食材需要上市集亲自挑选……不知可否请您下道命令,让媳妇可以自由进出大门,无须请示?”
荣王抚着胡须沉思,“阎管事,一会儿送块出入荣王府的令牌到飞羽楼给二少奶奶。”
“谢父王。”太好了,日后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这也是她今天闹上这一出的目的,纪紫心赶紧磕头感谢。
自由的感觉真好,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上街,不用再像做贼一样从后门偷溜,也不用再去看人脸色,眼巴巴地等着人点头同意,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由是这么的可贵。
这整条笔直的青石道,两旁有卖着各式各样商品的摊商,还有上街采买或是闲逛的人潮,纪紫心领着白果跟甘草两人,开心地在这热闹的市集里一摊逛过一摊。
“小姐,你看,这颗冬瓜长得真好,应该满好吃的。”白果指着一条大冬瓜说着。
“小姐,姑爷今天晚上应该就会回到京城,你打算煮什么好好替姑爷补补?”甘草停下脚步,看着直接蹲在地上挑着瓜果的纪紫心。
“也不知道天祺什么时候回到王府,我想先做些简单易消化,就算他晚归了也能当夜宵,不容易积食的膳食。”她挑了根看起来还不错的新鲜山药,“这根山药长得不错,我想就炖盅山药红枣枸杞鸡汤吧,然后……”
就在纪紫心跟甘草她们两人讨论着菜色时,热闹的市集里忽然乱成一团,哒哒哒的急驰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其间还有不少惊慌的尖叫声。
她纳闷地循声望去,却见街道上乱成一团,本来悠闲在市集里采买的人群紊乱地朝两旁闪避,摊商们也纷纷拉着自己的摊位往后退,让出更大的空间。
一匹上头还载着人的赤棕色烈马,像是发了疯一样在街上胡乱冲撞,几个闪避不及的倒楣行人也被马蹄给踢到或踩到。
马匹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对着挡在前方的人大吼,“快让开!”
“啊!”市集里的人群纷纷闪避,不少人因此受到惊吓而放声尖叫,也同时吓到那匹烈马,使它更加失控地横冲直撞。
纪紫心还来不及站起身避开,那匹烈马已在她面前扬蹄,马蹄高举到她眼前,她吓得跌坐在地,手中的山药往那匹烈马丢去,抱住头准备承受这冲击。
这匹失控的烈马却突然往一旁轰然倒下,巨大的撞击声和惊慌失措的尖叫同一时间回荡在整个市集里。
抱答头的纪紫心睁开紧闭的双眼,眨着眼看着那匹倒卧在她眼前,一动也不动的烈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幸运就此逃过一劫。
方才在慌乱中被人挤到一旁去的白果跟甘草,脸色苍白地一边大喊一边冲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她们两个赶紧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纪紫心,上上下下慌乱地查看她是否受伤。
她惊魂未定地捂着激烈起伏的胸口,吃力地喘着气摇头,“没事,虚惊一场,我以为我从此要跟你们姑爷分离了……”
方才她真的以为马蹄就要落在她头顶上了,天妒红颜、天妒英才,自己就要英年早逝跟这世界说再见了,这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真是强烈啊……
她这种“活着真好”的庆幸感觉还未退去,便听到一旁有人大喊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有人被马压在下头!”
出人命!
纪紫心顾不得那口气还未缓过来以及因惊吓过度腿还有些虚软,直接推开围观的人群,朝那匹马跑去。
是方才马背上的那名男子,此时被马压在身下,正口吐鲜血。
这男子看来受伤挺严重的,除了内外伤多处骨折外,最严重的是他腹部上的伤口,可能是马匹倒下压在他身上时造成的,这伤口虽没有伤到要害,鲜血却不断涌出,有可能伤在动脉附近,再不及时止血就坏了!
“你们发什么愣,快把人从马下拖出来,再不救他,他会没命的!”她喊道,冲向前去准备救人。
“这位夫人,就算把人从马下拉出来,这位公子也是没救的!”一旁的人摇头拒绝帮忙。
“就是啊,没救了,没救了。”
纪紫心看了一旁只愿意看热闹却不愿意帮忙的人群,朝着他们怒吼,“只要你们赶紧把人从马下抬出来,我就有办法救他,再迟就真的没救了!”
“这位小娘子,你真有办法?”
“我是大夫,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她气急败坏,大声地对着这些对她露出质疑眼神的人群吼着。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帮忙吧!”几个看起来较为魁梧的男子,卷起衣袖开始将已经死掉的马拉开,拖出那个不断口吐鲜血的男子。
人一拖出来,纪紫心用帕子压住受伤最严重的伤口,“甘草,快过来压住这。”
之后,她没有一丝犹豫地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快狠准地往男子周身几个大穴扎下,同时在腹部伤口周围多扎了三根银针,减缓血液流动。
不一会儿,男子不再口吐鲜血,连腹部上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也减缓许多。
“白果,把我的薄氅撕了当止血布巾!”见男子身上的血流渐缓,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可以用的布巾,只好命令白果撕开自己的薄氅。
幸好现在是夏天,这绵薄氅较薄,很适合用来充当急救止血条。
白果没有一丝迟疑,赶忙撕开薄氅,跟她们家小姐一起为男子止血包扎。
纪紫心看了下男子的状况后,扯下身上的香囊交给甘草,“把这里头我随身携带的养命丹和水慢慢给他喂下,可暂时保他一命。”
“好的。”
纪紫心一边止血包扎,一边对着一旁围观的路人问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现在血稍微止住了,得赶紧将他抬到医馆,在医馆才好救治!”
围观的群众见男子出血的情况大为好转,纷纷指着街尾,“这街尾有家医馆!”
几个较为热血的汉子也加入救人行列,询问过后,拆了某店家的门板过来,“先用这门板把人抬过去,你看成吗?这位夫人。”
“很好,快点将人抬过去,你们搬动他时千万小心不要碰到他的伤口,避免造成二次出血!”纪紫心用沾满血渍的手背,抚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
就在他们几个壮汉准备抬着这重伤男子前往医馆时,突然有一群带刀官兵冲过来制止他们。
随后,一名骑着黑色骏马,五官深邃,眉眼冷峻,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居高临下看着已经被包扎好,小心放置在门板上陷入昏迷的男子、满身是血的纪紫心主仆三人,还有一旁那匹已经死掉的烈马。
“主子,属下们赶到时,这些人正要将九公子抬往医馆,说是方便救治。”
“是你救了我九弟?”马上的男子问道。
“你是他亲人?我暂时帮他吊着一口气,最严重的伤口也暂时处理好了,但他内伤严重,必须赶紧送医,否则没人救得了他!”她沉定地回着黑衣男子的问话,同时将还扎在受伤男子身上的银针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