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将脸埋入她温热的颈边,呼吸着她身上美好的香气,“那我们的孩子一个叫阎然一个叫殷寒好了。”
她心弦一扯,蓦地再也无法抑制满腔激动和喜悦。这根本不是暗示,简直是明示了;他不但说到结婚,还想到孩子的名字。她真的属于这个不凡的男人?!而他也将要被她一个人所拥有……她醺醺然地想着,唇边浮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那第三个孩子呢?”她愿意为他生一大堆孩子,只要想象他们的样子,所有的痛苦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薄唇泛起了笑意,他答:“阎殷好了。”
殷然笑了,声音轻柔悦耳:“那第四个是不是叫殷阎?”
“嗯,不错。”想不到他竟然赞同。
“那第五个呢?”
阎寒微蹙了下浓眉,摩挲着她粉颈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似乎在考虑能否承受第五个之“痛”,一会才沉吟道:“生了再说。”他的眼神开始在她身上游移,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薄唇上轻柔地划着。
殷然的脸颊上出现红晕,看出他眼中的情欲,心不禁荡漾起来,“这里是树林……”
“别担心,这里不会有人经过。”他柔声安抚,俯下脸用薄唇轻触她嫣红的唇瓣,来回摩挲着,修长的十指轻轻抚摸她的手臂和肩背。他爱极了她既娇羞又妩媚的样子,每次都让他难以把持,强烈地渴望着她。
“你刚刚是在向我求婚吗?”
“嗯。”他承认,轻添着她的唇瓣,大手不规矩地拉下她肩膀上的细肩带。
“那、那戒指和玫瑰花呢?”
“戒指在房里,玫瑰花就在你周围,满山遍野都是你的。”他低笑着。
“你……”
阎寒在她还来不及惊呼时,攫住了她的唇瓣。
初秋的加拿大,秋风已吹起,渐渐染红了树梢上的枫叶。恋爱了半年的两人步入了教堂。
结婚后,挑衬衫、配领带等打点丈夫穿着成了殷然的分内工作。
周五早上,殷然找来一条深蓝色的领带,搭配他身上的纯蓝衬衫,再套上纯黑西装,原本慵懒的男人顿时弥漫着一种沉稳感和大家风范,且与她脖子上的紫罗兰丝巾相得益彰。
由于晚上有活动,殷然并未开车,由阎寒送到公司,临下车前,阎寒抱着她吻了又吻,然后提醒道:“今晚我们出去约会,下班后我来接你。”
“好。”殷然走下车,朝他愉快地挥挥手,直到她走入大厦,阎寒才驾车离开。
临近傍晚,殷然提早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她正私下忙着一个构思,由于结婚蜜月的耽搁,搁了一段时间,她想完成后给阎寒一个惊喜。
未到下班时间,她决定不等丈夫来接她,就跑去他的公司。阎寒的高级秘书雪菲、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妇女告诉她,CEO刚刚出去了。
秋色有些浓了。秋风吹落了树梢头的枯叶,在周围飘飞、旋转,而后恋恋不舍地归于大地的怀抱中。
一袭纯黑风衣的高大男人走下车,脚步轻快而敏捷,风将衣掀起,在身后划出一道黑影。
他走向湖边大树下坐着的中年男人,不远处,停着一辆高级房车和数量小车,默然伫立着几个冷酷大汉。
中年男人起身迎上前,首先开口,语气极其客气,对他甚是恭谨。
“自从白夫妇两位博士死后,电磁衡枪的蓝图一直下落不明,现在爵斯帝先生不但找到他的女儿,还娶了她,蓝图又将回到LZ手中。”
电磁衡枪?LZ?!刚追来的殷然浑身一僵,下意识地躲到一旁的大树后。
她的父母正是LZ的工作人员,是这种武器的首席设计者,用了五年时间研制成功,LZ却私下在黑市竞标最大的买家,被白然拒绝,家人因此遭到恐怖分子挟持,父母和姐夫遇难。阎寒和电磁衡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他有了她……LZ就有了电磁衡枪的蓝图?
殷然僵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我只是个地道的生意人,谁给钱多就为谁服务,这是LZ的策略之一。”阎寒低沉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有着不以为然的嘲讽和冷酷,“三年前,白然临死也不肯透露蓝图的下落,据我调查,蓝图就在白然送给他女儿的遗物上,是一个香水瓶。现在我娶了他的女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蓝图找回来,但我需要最大的买家,我想三年前的神秘人应该还是今天的最大买家吧,盖奇先生?”
空气在刹那间冻结。
殷然像是生了根似的紧紧地贴在大树旁,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
原来LZ隶属于爵斯帝集团……他和恐怖分子勾结……他说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原来……他指的是武器蓝图……
“明白。”男人弥斯的谄笑声穿透她的脑海,“我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我的老板。但我有个疑问,白然的大女儿已经成为‘冥影’的女人,所以没人敢动,而另一个女儿化名为季若婷,已经被您一年前找到,那么现在这个……”
“季若婷只是替身,这个才是白然的小女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找白然的女儿找了三年,现在终于给我找到了,但也付出了不小的成本。”
“爵斯帝先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但您的目标是蓝图,为什么要娶她?”弥斯小心谨慎地问道。
阎寒冷笑出声,“要做大事,就要付出牺牲。不放出丰富的诱饵,怎么能钓到大鱼?这一次买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要直接与最终的买家交涉……”
如雷轰顶!
殷然耳中嗡嗡作响的声音掩盖了他们后面的话,她周身的血液仿佛凝住,胸腔像被尖利的刀刃划开,剧烈地疼痛着。血色从她脸上流失,变得惨白无比。
“上头已经有指示,想获得电磁衡枪的蓝图。”
阎寒微扬薄唇,却没有任何笑意,“你们想买下专利,而且是排他许可?”
弥斯客气地笑道:“爵斯帝先生是个聪明人,我们做的是大事,需要大批军火。您是个生意人,图的就是一个钱字。”停顿了一会,他又道,“三年前的恐怖活动,表面上是极端分子所为,实际上,LZ也参与其中。现在,您一定不希望再惹是生非,至于价钱方面,您可以说个数。”
阎寒闻言,不但不怒,反而轻笑出声,神情举止优雅得宛若身处高级宴会上,正和某位名流谈笑风生。
“你的老板有你这样的助手,真是让人羡慕。我不否认你说服了我,但这桩生意涉及过大,我希望是你的上头亲自来和我谈。”
“这个……”弥斯微微犹豫,“我得请示上头。”
阎寒微侧身,眼里浮现出阴冷的光芒,“我等你的消息。”
他转过身躯,迈开的步履陡然停住,惊愕地望着不远处伫立的人儿,发现那张美颜上有着……痛楚和泪水!
殷然恍如被万箭穿心,痛不可遏,几乎要昏厥过去。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空白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他是那次恐怖活动的幕后策划者……他是害死家人的凶手……他要的只是蓝图……
阎寒震惊地对上一脸惨白的殷然,僵滞了所有语言和动作。
“然儿……”
殷然痛不可抑地摇着头,眼睛蓄满了泪水,却咬着牙不让它流出来。美丽的容颜在阳光下加深了惨白的色泽。
“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阴谋……策划了三年的阴谋……”她痛苦地质问,发现自己已经啜泣出声。
原来他娶自己,是因为她是白然的女儿,他对自己的在乎,是想从她身上得到电磁衡枪的蓝图……曾经的一切爱恋,都是虚情假意……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迷蒙了视线——
“然儿?”阎寒脸上呈现出震惊的神色,快步上前。
“不要过来!”她痛楚喝止,全身颤抖,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原来为了钱,你什么都干得出来……三年前害死我父母,现在又设计我,就只为了得到蓝图……”她拼命摇头,却只摇落眼眶汹涌而出的眼泪,很快泣不成声,“爸妈是你害死的……”
阎寒宛如置身冰窟,僵在原地不动,用痛而深沉的眼神凝视她,沉痛地开口:“我没有策划那次恐怖活动。”
殷然站在原地,用泪水宣泄着内心的伤痛。
“其实你不用做这么多的,不用做这么大的牺牲,也不用放这么丰富的诱饵,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把它给你……”她忍住痛,却忍不住流满腮的泪水,她拿出“枫情”,神情悲凄,“这是爸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有你想要的东西……”
泪水哽住了喉头,她急忙捂住嘴,不让丝毫的哭声发出来。
“你放心,我会替你收拾后尾,不会让‘冥影’知道这一切……”她凝噎,将水晶瓶扔给他,转身跑向自己的车子。
嫣红的枫叶,满天飞舞,旋绕在身畔,在她迷惘的眼眸中随风而落……如一段枯萎、滑落的爱情。他给了她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却又狠狠将它粉碎……
“我不要再为你哭泣,不要再爱你!”她哭喊着,止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仿佛要在那一瞬间流干一般。
车子疾驰而去,留下身后漫天飞扬的落叶……
阎寒接住瓶子,怔然的神情瞬间转为震惊!
“然儿——”
他快速跳上车,发动引擎,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往右边旋转,车子飞快掉头,紧追前方远逝的车子。
殷然死死握紧方向盘,踩尽油门。
车子驶进了运河区,周围停留着各式各样的船。
她转过头去,深深望了后方一眼,美丽的眼眸里有着深浓的悲哀、痛苦……回过头,大海已在前方……
当阎寒赶到时,车子已经直直朝海面飞了出去——
“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车子硬生生地冲出港口,跌入蔚蓝的大海。
阎寒九十度拐弯刹车,跳下车,心神俱裂,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然儿——”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运河区,他狂乱地冲上前去。
“轰”的一声,车子猛然爆炸。
“不——”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倒塌。
高大的身躯承载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摇晃了一下,跪倒在港口边,极痛攻心,一丝刺目的血溢出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