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处好地方,为何石槐再度踏上的那一剎那,内心竟是百转千回、沉抑难当?
只因苏州对他而言有的只是不堪的记忆、心痛的过去,彷似占据脑海里的就只有「灰色」可言。
曾以为在灰色凝聚的心田仍有一丝柔亮,可以扫去苦涩,但没想到当他以为寻获她时,她却并非他魂牵梦萦的伊人,只是只无情的蛇蝎。
「终于到了。」芊芊和相公海上飘一起回娘家,还依约将无天山的石槐给一道请了来,为的就是想撮合一段良缘。
她与石槐相识于一年多前,当时就因为他的义气与无私,帮了他们海家一个大忙,继而成为挚友。因此在事后的一场庆祝宴上,芊芊曾允诺要撮合他与小妹幼幼的好姻缘,这事虽然因为她有孕在身而延误,可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或忘。
好不容易等到新生娃儿可以抱出门了,她便缠着相公上门拜访石槐,将他给一块儿带来。
走在后头的海上飘与石槐,听见芊芊这声吆喝后,同时顿住脚步,看向前面不远处的大宅院。
虽然于家庄给人的感觉不是很气派雄伟、华丽堂皇,却充满圆满温馨、和乐融融的气氛。
芊芊手抱着一个眨着大眼睛的娃儿,快步奔了过去,轻扣门环,不一会儿门房将门开启,乍见芊芊先是一愣,之后却笑开了嘴儿,「原来是大小姐您回来了!」
「是啊!刘伯。」芊芊脑袋一偏,对他甜甜笑着,「人家想死你了。」
刘伯脸一红,「我也是呀!等等老爷、夫人见了您定会开心极了。咦,这位是……小小姐?」
「对,她叫沛沛,噜噜噜~~」她边说边对沛沛做着鬼脸,只见她咯咯笑不停,煞是可爱逗人。
「好可爱的小小姐,那姑爷呢?」刘伯忙着四处瞧。
「他在那儿呢!」她往身后一比。
这时海上飘走了过来,对刘伯一笑,「刘伯,近来可硬朗?」
「一把老骨头啰!不过见到你们回来,精神都来了。姑爷、小姐,快、快请厅里坐,我这就去通报老爷、夫人。」刘伯笑咪咪地转身奔进主屋。
海上飘转向石槐,「请进。」
「叨扰了。」石槐对他一笑,与海上飘并肩步入大厅。
「爹……娘……」芊芊愉悦的嗓音打老远就传进于刚与沈静耳中。
于刚夫妻俩立刻鹣鲽情深地相互搀扶着朝大厅快步走去,只要一想起思念已久的女儿带着外孙女和女婿回来了,便觉十分欣喜。
「这就是沛沛吧!来,外婆抱抱。」沈静赶紧接过娃儿,「少了妳和盼盼,家里一下子冷清不少,你们这趟回来,可算是解了我和妳爹的相思之苦啰!」
「娘,您以往不是嫌我最烦吗?现在也会想我啰?!」芊芊调皮地笑问。
「妳这丫头,哪个做娘的会真的嫌自己的女儿呀?」沈静也不得不睨了她一眼。
这时候于刚猛抬眼,看见一位陌生男子静默地坐在一旁,这才转向海上飘,「贤婿,这位是?」
「哦!他就是当初那位白灯花的主人,无天山的主子石槐石大侠。」海上飘向岳父介绍着。
「说大侠不敢当,不过是个山寨头子。」石槐站起,恭谦道︰「于老爷,久仰大名。」
「哪儿的话!当初若非您割爱,岂能救得这么多人性命。」于刚性子耿义,最佩服的就是像石槐这类性情中人。
「于老爷,您太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石槐摇头轻笑。
「爹,您用不着这么夸他,他以后可能会是您的女婿,您只要以他为荣就行了。」芊芊偷偷挂着笑走上前。
「这是什么意思?」沈静追问。
「我觉得石槐为人不错,应该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所以想将他介绍给幼幼。」芊芊回头勾住海上飘的手臂,一脸巧笑倩兮。
「那他知道──」
于刚的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打断了,「他当然知道幼幼是个很有气质的姑娘,我全都告诉他了。」
石槐闻言赶紧站起,「于老爷,在下不敢高攀三小姐。当初芊芊姑娘提及时,我正值半醉之际,也就玩笑回应她一个『好』字,没想到芊芊姑娘居然当真,还真是让在下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特地亲自前来,想当面向于老爷、于夫人赔罪。」
「石槐──」芊芊秀眉紧紧一皱,「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我……」他真是无辜的。
「芊芊,婚姻大事乃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勉强。」沈静对她摇摇头,「我看石公子也累了,让人家去后头歇会儿吧!」
「娘……」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到的主意,娘居然这么不合作。
「快去。」沈静是希望幼幼早日成亲,但前提是得对方能包容她的缺点,倘若石槐不爱她、嫌弃她,那又何必呢?
「是的娘,石槐,你跟我来。」芊芊嘟着小嘴,快步朝后面走去。
海上飘对他摇摇头,「芊芊的个性就是这样,别在意。」
「怎么会呢?」石槐大声一笑,笑声依旧如此洪亮。随即与海上飘一同向于家两老告退一声,便尾随芊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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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厅到客房,途中得经过于家的香榭庭园,这儿百卉含英、花光柳影,景致宜人。走着走着,石槐忍不住停下步履,因为他像是听见有姑娘吟唱的声音,只是咬字含含糊糊,不甚清晰。
「怎么了?」海上飘跟着停下。
「听见没?有姑娘在唱歌。」石槐转向发声处。
走在前面的芊芊突然眼睛一亮,快步折转到他面前,「她就是我小妹幼幼,想不想见见她?」
「这……」石槐扬声一笑,「说真的,我当初真的是半醉之际一时冲动才答应了妳,算是一桩玩笑,别放心上好吗?」
芊芊耸耸肩,噘起嘴儿,「哼!不要就算了。」
「我……好,我就去见见她。」来人家府上做客却惹得大小姐不高兴,只怕他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啰!
「真的!」她开心地跳回相公身边,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娘,「那就跟我走吧!但我说过幼幼生性害羞,咱们得小心一点,可别让她瞧见啰!」
石槐没辙,只好跟着芊芊过去,躲在一株油桐树旁,仔细望着坐在前方榭亭里木椅上的小姑娘。
此刻的她正对着眼前的花儿轻笑着,还不时轻哼两句。
「令妹很爱笑呀!」石槐瞇起眼。
「是……是呀!不过她可不是对谁都笑,因为她喜欢花。」芊芊转首,对海上飘眨眨眼。
海上飘偷偷拧了下她的纤腰,暗示她撒谎也得适可而止。
她不依地皱起眉,又对石槐说:「你觉得呢?」
「喜欢花的姑娘都很有气质,我想令妹就是如此,我这个大老粗铁定是配不上的。」转过身,他对芊芊摊摊手。
「无论你配不配得上,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她?」芊芊进一步追问。
「我……我并不讨厌。」想他这个山寨头子居然被一个女人逼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可想而知海上飘平时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了。
「那就好,记着你这句话,我马上就跟我爹娘说你愿意娶幼幼。」芊芊非常雀跃地打算折返大厅。
海上飘立即抓住她的小手腕,「芊芊,别再逼迫石兄,婚姻大事非儿戏,妳这样做太主观了。」
「飘,怎么连你也──」
突然,幼幼的歌声传了过来,「小白兔,三瓣嘴儿,蹦蹦跳跳四条腿儿……」
石槐这次听清楚了,眉头突地一皱,双肩微微抖颤了起来,「这是什么歌?」
芊芊聆听了会儿才说:「苏州城的孺子歌,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唱。」
「每个?」他握紧拳,似乎对这两个字很不满。
「对,每个,我和盼盼也会,只是小时候盼盼不太爱说话,没听她唱过。」芊芊和海上飘同时发现他神色有异,忍不住说道:「算了,我不勉强你,你不要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不……我要娶她。」石槐突然说出的这句话倒是让他们同时一惊。
「你没搞错吧?这次我可没逼你喔!」他突然变成这副阴沉的模样,反倒让芊芊却步了。她该不会识人不清吧?他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是所谓的「好男人」。
「没,我说的是真话,我是真的要娶令妹。」石槐抬起脸,回复了原本的笑容。
芊芊望着他,点点头道︰「我可得把话说在前头,你既然要娶她,就得好好待她,否则我和海上飘都不会饶你的。」
「咦,妳怎么把我也给算进去了?」海上飘可不想陪她玩这种「送作堆」的游戏。
「你是我相公,不算你我算谁?」芊芊抬起娇俏的下巴,对着他媚笑,「好啦!你就当是帮我嘛!这样他就不敢欺负幼幼了。」
唉!哪个男人能敌得了妻子这般嗲声嗲气的撒娇呢?
海上飘摇摇头,只好道︰「行!坏人都让我做吧!」跟着他又对石槐说︰「此乃终身大事,石兄可以再考虑数日。」
「不必考虑了,这次回无天山,我就会准备聘礼。」他说来十分笃定,跟之前推辞规避的态度有着显著不同,这倒是令人颇生疑虑。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休息够了,晚点儿我会陪你一块儿去跟我爹娘谈这门亲事。」芊芊相信自己没看走眼,石槐的身材虽然粗壮魁梧,但应该会是一位称职的温柔好丈夫。
「那就先谢谢芊芊姑娘的成全了。」石槐拱手道谢后,眸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幼幼的方向。
但此时佳人已不在,徒留他一脸怆然,彷似又被那不堪的回忆给缠据心头,浓得再也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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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姻缘就是来得这么快又这么顺。
就好像被乔太守往鸳鸯谱上给一点,原本两个压根儿不可能相遇的男女,如今居然成为夫妻,就将白首偕老。
「幼幼听话,待会儿来到妳面前的是妳夫君,将是一辈子疼妳、照顾妳的男人,妳要懂得含蓄、羞涩,可别一径地傻笑。」芊芊好不容易完成爹娘的心愿──将幼幼给嫁出去,但又怕她得不到幸福,还真是矛盾呢!
「吃……饿……」幼幼直对着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也是,新娘子真不是人干的,从离开娘家那时起到大婚之喜完成……不,应该说直到洞房花烛夜完成前,都没能饱餐一顿。
「等会儿就能吃了,幼幼不急喔!」芊芊只好安抚她,直到她似懂非懂地点头后,这才退出房间,由喜娘接手照顾幼幼。
「怎么?后悔了?是不是该向石槐说清楚,用欺骗的手段总是不好。」等在外头的海上飘轻拍妻子的肩,看着她微颦的额心,明白她内心的担忧。
「不,都已经进了洞房才说实情,石槐若跑了,后果谁负责?」芊芊拚命地摇着脑袋。
「当然是妳呀!」海上飘点了下她的小鼻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只是──」
「我知道,妳只是不希望幼幼得不到幸福,唉……那我们也只有祈求上天的帮忙了。走吧!别耽误人家洞房花烛夜。」海上飘握住她的小手就要往别院带。
「等等,我怕幼幼连洞房都不会。」她用力拉住他。
「呵……」他闻言,忍不住放肆一笑。
「你笑什么?」她紧皱起眉。
「我笑有个女人当初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是要我一样样地教。」海上飘这句话果真惹得芊芊满脸通红,忍不住噘唇跺脚了。
瞧她那娇憨羞赧的俏模样,他执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灵眸深处,「这种事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妳总不能在一旁教导吧!就算妳要,我也不肯。」
芊芊被他这句话逗得噗哧一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看妳恨不得帮到底,我当然会这么想。」海上飘搂住她的腰,眸光转为迷离,「别打扰他们了,我们走吧!让他们顺其自然。」
「嗯,也好。」芊芊回头往新房瞄了眼后,便与他一道离开。
不一会儿,新郎倌来了!
山寨里人口众多,儿郎们在喜宴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向石槐敬酒,可是他酒过三巡后居然没染上半分醉意,仍神志清醒地进入洞房。
「新郎倌您来啦!」喜娘等得差点儿睡着,听见木门嘎啦开启声,精神便倏然一抖地张开眼。
「退下。」石槐丢下这两个字。
「可是交杯──」
「我自己来。」他依旧沉着嗓,朝喜床一步步靠近。
「是。」喜娘虽然想说:这不合礼数。但见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也只好耸耸肩退了出去。
喜娘一离开,石槐便走到门边上了闩,回头再看向坐在床上戴着红帕却猛点头的娘子,眼中不禁起了疑虑,「娘子……娘子……」
没反应!他索性将红帕一掀,才发现她竟已睡着了,非但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似乎正作着美梦。呵!还真像芊芊的妹妹,两人有着一样迷糊、粗线条的个性。
石槐只好拉开嗓门喊了声,「娘子。」
本来声音就大的他,这一喊可吓坏了幼幼!她睁眼看见了人高马大的石槐,便惊慌地开始叫嚷,「大姊……大姊……坏人……坏人……」
「我不是坏人。」石槐抓住她的手,刻意压低了嗓音,「我是妳的夫君。」
「夫君?!」她偏着脑袋想了想,「你会疼我吗?大姊说你会疼我。」
「没错,我是会疼妳。」石槐皱起眉,直觉她似乎有哪儿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玩,陪我玩。」她咧嘴一笑,拉住他的手直往门口走去,「逗蛐蛐儿、扑蝴蝶、抓青蛙,走……」
「什么?」他用力把她拉回身前,却弄痛了她。
「痛、痛,凶,你好凶,呜……娘、娘……大姊、大姊。」幼幼居然当着他的面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妳!」石槐顿时雄躯一震,用力将她从地上揪起来,「妳是在开玩笑还是玩真的?!」
「呃……」幼幼被他这一吓,浑身直发抖,「鬼、恶鬼,大恶鬼!」
「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本不想怀疑,可是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我去找于芊芊问个清楚。」
「呵呵呵……」此时幼幼突然笑了,彷佛刚刚的事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还径自唱起歌来,「小白兔,三瓣嘴儿,蹦蹦跳跳四条腿儿……」
石槐推门的动作一窒,猛地回头看向她……突然,他心口紧揪了下,又泛起阵阵剧疼。
他闭上眼轻叹口气,走向幼幼将她扶起,「算了,当初既是我自愿答应娶妳的,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该情愿承担。」受过严重情殇的他本就打算终生不娶,如今就算娶个痴儿也无妨,就当是为了保存一段记忆,捕捉住他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柔。
石槐俯下身将她拉起来,这才发现她好小,也猛然想起他似乎忘了问及她的年龄。于是他放柔了嗓音问:「妳几岁了?」
「十……十……我……我几岁?」她眨着大眼反问他。
「唉!妳睡吧!我去别的房间睡。」石槐心想:他总不能跟一个痴儿洞房吧!
「不要走、不要走……」幼幼扑向他,紧紧抱住他的腰,「我不敢一个人睡觉,你陪我睡。」
「什么?那妳在家里是谁陪妳睡的?」石槐侧过身问,可她还是将他紧紧抱住,不让他移动脚步。
「奶娘。」她甜甜笑着,「我最喜欢靠在她的大奶奶上睡觉。」
「呃……」石槐有点语塞了,只好先逃开再说,「我有事要去忙──」
「大姊说你会照顾我,是不是会陪我睡觉?」幼幼将小脸紧贴着他宽广的背脊,「哇~~你的背好硬、好壮,跟爹爹的一样,爹爹也说他会照顾我。」
石槐抚额一叹,用力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我会照顾妳,但是不能陪妳睡觉,懂吗?」
她扁起嘴,居然又落下泪,那抽噎的声音让石槐听得心烦意乱,原本强逼着自己压下的脾气也快要爆发了。
「再哭啊!妳再哭我就不理妳了,就任妳在这里哭好了。」他火爆地对她吼出来,力道一个拿捏不好,巨大的吼声有如雷鸣,震耳欲聋地直逼幼幼耳膜。
「啊!不……不要这么大声……耳朵好痛。」幼幼举起双手捂住耳朵,下滑的锦袖内露出粉嫩的藕臂,连带展露出一样让石槐极其震愕的东西。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轻抚着上头一枚粉红色的芙蓉胎记,紧蹙的眉心不禁松缓下来,目光转为感动。
对,就是它,这次绝对不会错……就是它。
「是妳……真是妳……我终于找到妳了……可是妳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捧起她的脸,仔细察看着,专注的眼神让幼幼不但止住哭泣,脖子也越缩越紧。
「别怕,妳看着我,快看着我。」石槐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妳还认得我吗?」
可是她却一径地傻望着他,久久之后更打了个呵欠,「啊……好想睡喔!你陪我睡好不好?」
「好,我陪妳。」他的眸光直黏着她的脸,像是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丝过去的影子。
石槐温柔地为她取下凤冠、褪下霞帔,然后扶着她躺在床上。幼幼丝毫没有一丝男女有别的矜持,大剌剌地趴在他身上,可小脑袋却不停地挪来挪去。
「妳在做什么?」他问她。
「你没有大奶奶。」幼幼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是没有,但妳有。」石槐虽说了不碰她,可他终究是男人,目光忍不住胶着在她已极富女人味的酥胸上。
「我?」幼幼天真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可我睡不到呀!」
她眨巴着眼看着他,最后在他温暖的肩窝找到满意的位置,「就这里……我喜欢睡你这里……虽然没奶娘的软,但是……」
说着说着……幼幼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倒是她那两团会让男人窒息的绵软丰盈紧紧贴在他胸口,随着她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挤向石槐,令他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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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方微亮,芊芊就因为不放心幼幼,趁海上飘还在熟睡,偷偷跑到新房外头静默地等待着。
她已有心理准备,如果待会儿她看见一个一如往常的石槐,那就表示幼幼让他满意了,他并不在乎她有一点点、一丝丝、一些些的不正常;如果她看见的是一个怒意勃发的石槐,那就表示他生气了,而她也惨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眼看新房门扉突被开启,她紧张地立刻站起身子,但是她看见的却是沉默无语的石槐牵着直傻笑的幼幼出来。
「大姊--」幼幼瞧见了芊芊,推开石槐便蹦蹦跳跳地朝她跑来,「他好疼我喔!妳没骗我。」
「是呀!大姊怎会骗妳呢?」见她脸上仍挂着那娇憨的笑,芊芊已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心。或许连对方疼不疼她,幼幼都无法判断吧?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石槐突然问道。
这一问让芊芊倒抽了口气,观察了他一会儿,发觉他脸上的表情并非代表「生气」,这才大胆地回答:「不,她八岁才变成这样。」
「八岁!她今年几岁了?」他回头又问。
「你不知道?」芊芊瞠大眼。
「妳没告诉我。」
「啊!我怎么会忘了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呢?」芊芊赶紧捂住嘴,「对不起呀!石槐,我不是故意忘了说。」
「是呀!只是一味地想把弱智的妹妹嫁给我,其他都可以暂时忘了?」他不后悔娶幼幼,但对芊芊的故作迷糊却是极其不悦。
「你不要对我大姊凶,大姊虽然也很凶,可我爱大姊。」幼幼见他的眉毛突然飙了起来,那副怒火飞扬的模样就跟昨晚一模一样。
「我的好妹妹,大姊从不知道妳这么爱我。」芊芊满心感动,紧搂着她,眼底泛泪,「大姊一定不会让妳受委屈的。」
「妳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在指责我让幼幼受委屈了。」石槐瞇起眸望着她们两姊妹紧紧相拥的悲恸模样,简直就是太莫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身为她姊姊,我只是想给幼幼找到一位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你可以怪我,但是不能嫌弃她。」
「我没说我嫌弃她。」他忍不住嗓音又要拉高。
幼幼却紧张地捂着耳朵,「不要吼……耳朵会痛……好痛。」
「幼幼妳怎么了,是不是他昨晚对妳怎么了?」芊芊紧张地拉下她的手,看着她惊恐的大眼。
「我没对她怎么样。」石槐上前,立刻扯开她们两人,跟着又转向芊芊,「妳还没告诉我她多大了?」
芊芊被他瞪得愣了一下,喃喃说道:「十六。」
「十六!这么说……八年了……那时候她该八岁……这么巧?」想着,他眸光突地一热,紧握着幼幼的手,他轻功一展将她给带离芊芊眼前。
「喂!你要把幼幼带到哪儿去?」芊芊又急又忧,追不上他,只好回去找亲亲相公求救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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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槐紧箝住幼幼的腰,直往无天山的山腰处,他一会儿飞高、一会儿飞低,幼幼非但不怕,还咯咯笑着。
「好玩……你……再飞高点。」她咧着嘴,那甜甜的笑容让石槐也跟着笑了。
到了山腰,他才将她放下,「好了,这里只有妳我两个,妳大姊实在太吵了,难道妳不觉得?」
幼幼点点头,噘着小嘴说:「嗯,她还会摔花瓶,哦……被娘骂了,嘻……」
石槐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忍不住痛了起来,他转过她的身子,「我是谁妳知道吗?以后妳该怎么称呼我?」
她看了看他好一会儿,跟着摇摇头,开心笑说:「你是不是要跟我玩躲猫猫?这里有好多树喔!」
「幼幼,妳听我说话好不好?」她的傻劲儿让他受不了,蓦地捧住她的小脑袋,强迫她望着自己,「我是妳的夫君、妳的相公,以后可以喊我槐。」
「坏、坏相公。」她就是发不出「槐」这个音。
「蝴蝶耶!坏相公,帮我抓蝴蝶。」幼幼完全不理会他在说什么,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玩乐着。
石槐心痛地闭上眼,见一只粉蝶像是捉弄她似的东转西绕,而幼幼拎着绣裙追得气喘吁吁,露出的粉嫩小腿却如此不经意地考验着他男人的意志力。
不忍见她继续让一只蝶儿戏耍,他伸出手,弹指击出一股劲气,精准无比地将蝶儿弹进她拎起的绣裙里。
「坏相公,你瞧……我抓到牠了!」幼幼开心不已地回头跑向他,又怕牠飞走,绣裙拎得更高了……这下居然连莹白的大腿都若隐若现了!
突地,她冲进他怀里,笑咪咪的小脸上似乎还有着童年时的影子,他猛然想起……对,就是这双眼、就是这张带笑的小嘴儿。
「啊!飞了……坏相公飞了……」她展开藕臂直在半空挥舞着。
「就让牠飞了吧!」石槐心头激荡,忍不住拥住她娇小的身子,低首含住她欲喊的小嘴儿,热情地吮吻着……
「唔……」幼幼张大眸,眼底突现惊恐,身子徐徐发着抖,「不……不要吃我……幼幼不好吃……」
「要不要蛐蛐儿?」他瞇起眸问。
「要要……唔!」她的小嘴又被他噙住。
「那就别乱动。」
石槐再次印上她愕然微启的樱唇,舌尖霸气地探入其中,惹火地品尝着每一寸柔软,大手直在她纤柔的背部抚弄,本想稍稍满足自己的欲望,没想到反而燃起满腔欲火,但是他已管不了这么多,唇舌依循意识不停地深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