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玄华,给两位王爷,诸位大人请安。”眼前的居士作揖道。
真的很像,连声音也这么像。难道江明辉也一同穿越过来了?还是她遇到了平行空间里的他?楚音若不太确定。
“先生来得正好,”端泊鸢起身笑道,“正值新年,先生给我们在座都算一卦吧,这一年运气如何。”
“在座都是人中显贵,来年的运气,自然不会比平民百姓差。”玄华道:“有时候,知天命,不如放宽心。”
“唉呀,先生不露两手,我二哥可会怀疑先生是江湖术士哟。”端泊鸢似乎是存心想要长长脸面。
“在下只怕说出些不中听的,会败了王爷过年的兴致。”玄华道。
“说便说了,我皇兄哪里是小气之人?”端泊鸢看向端泊容,“皇兄以为如何?”
端泊容沉默不语,彷佛猜不透这个狡黠弟弟的心思——他到底是真想炫耀自己觅了个奇人做幕宾呢,还是想借此人之口说些什么不利的话呢?
“王爷,”楚音若起身道:“妾身倒很想请这位玄华先生替我算一卦。”
她看出了端泊容的为难,此刻,一则替夫君解围,二则,她也想试探试探,这个玄华是否真是江明辉。
“妾身是女子,”楚音若道,“运气好与不好,其实都没什么所谓。只要夫君安康,便是有福的。”
玄华抬头看了楚音若一眼,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但也许只是碍于在旁人在场,说不定稍后的言谈间,能露出些端倪。
“这位是我二皇嫂。”端泊鸢对玄华道:“先生不妨先替我二皇嫂算一卦。”
“原来是陵信王妃。”玄华对楚音若行礼道:“听闻陵信王妃是当朝太师之女,永明郡主的千金,这福气自然是一般女子不可比。”
“正所谓,享福人福深还祷福,”楚音若笑了笑,“先生就大致替我看一看,我这福泽是否足够深厚绵长?”
“那我就替王妃看看八字。”玄华道,“不知王妃生辰是何日?”
在现代,她是十月初生的,换成阴历,应该是八月末吧?
楚音若让贴身伺候的婢女悄声告知是八月二十六。
“哦,命宫落入秤星。”玄华点头道,“秤星的女子,外表美丽,气度雍容,而且,有着不偏不倚的性子,遇事最讲公正,颇有几分刚直。”
“秤星是什么?”一旁的端泊容道,“我素来只听过破军星,紫微星,贪狼星……从未听说过秤星。”
“这就是玄华先生与众不同的高明之处,”端泊鸢笑道,“他的占卜所用,从来不看紫微斗数,而是自成一派。”
楚音若此刻心中却激动万分,几乎就要尖叫出来,然而,她只能忍住……在场所有人中,不,这世上所有人之中,可能唯独她,能听懂玄华在说什么。
“敢问王妃是什么时辰所生?”玄华继续问道。
“午时。”楚音若低声道。
“王妃的上升宫位,在箭星。”玄华唤小厮取来纸笔,在纸上画着圆弧,“箭星的女子,性情开朗,若遇忧郁事,如过眼云烟,从不放在心上。”
“是吗?”端泊容看了楚音若一眼,似乎不太认可这样的说法。
“先生再看看别的吧,”楚音若浅笑,“所谓相不单论,等先生把所有的宫位说全了,才算准确。”
“王妃的月亮宫位,在羊星,”玄华道,“羊星的女子,脾气有时候不太好,性子较刚烈。但好在有秤星与箭星相佐,终归也没那么糟糕。”
楚音若见端泊容忽然莞尔,彷佛他觉得这次说得还算准。
的确,从前的楚音若想来脾气是不太好,常与他闹别扭,所以他不认可什么性格开朗的奇谈怪论。
“皇嫂觉得可准?”端泊鸢问道。
“极准。”楚音若颔首。
“皇嫂满意便好。”端泊鸢颇为得意地道:“二哥,你现在该相信了吧?”
对,她很满意,不是因为这个占卜极准,而是因为她终于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玄华,就是与她来自同一时代的人。
秤星,就是天秤座。箭星,就是射手座。羊星,就是牡羊座。玄华所说的,是西方的占星术。而从前的江明辉为了逗女孩子开心,也常常聊一些星座。
玄华就是江明辉,楚音若可以肯定。可是,他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她?哪怕给她使一个眼色也好啊。
他看她时的模样,完完全全是个陌生人。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几位官员缠着玄华替他们也算算卦,酒过三巡之后,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楚音若看到玄华离席,往后花园而去。
楚音若便对端泊容说她酒酣想出去吹吹风,也跟着出了花厅。她今天没带红珊出来,只有两个小婢随侍,来到园中,她更是容易找了借口将两个小婢支开。
然而,玄华走得很快,一阵风般,转眼便不见了他的踪影。楚音若左顾右盼,不由有些心焦。
“王妃——”
忽然,她听见有人唤她。
回首望去,却见月牙门下,站着一个仆妇打扮的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半含泪半含笑地看着她。
这是谁?楚音若眼中不由透出迷惑。
“王妃,奴婢是蓝绣啊!”那孕妇颤声道,“半年不见,奴婢胖成这个样子,王妃是不认得我了吗?”
蓝绣,她的陪嫁丫鬟之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比南王府中?
楚音若当即清了清嗓子,故作惊讶道:“蓝绣,你怎么……有身孕了吗?我一时没认出来。”
“想必红珊已经跟王妃讲了吧?”蓝绣挪动步子上前道,“奴婢有个从小认识的哥哥在这比南王府当差,前阵子求了王爷将我许配给他,如今奴婢也在这府里做活。”
“蓝绣,你还过得好吗?”楚音若关切道,“有了身孕,一定非常辛苦吧?你那丈夫,待你如何?”
“奴婢很好,”蓝绣颔首道,“他如今也算这府里的小管事了,奴婢跟着他,过得很安稳。”
“那便好。”楚音若心下舒一口气,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红珊只说你嫁人了,没说是嫁来这比南王府,所以方才我没缓过神来。”
“昨儿奴婢便听说,陵信王爷要带王妃来此做客,方才求了奴婢家男人,让他从偏门把奴婢带进来,就是为了见见王妃。”蓝绣颇为激动地道。
看样子,这蓝绣也甚是忠心,虽然不该趁着她在水沁庵时擅自嫁人,不过女大不中留,也是可以理解。
第四章王府幕宾是故人(2)
楚音若上前拉住蓝绣的手,生怕她大肚不便,一不小摔倒,如此和蔼的举动,让蓝绣更是心生感动。
“王妃……”蓝绣忽然压低声音,“奴婢此次前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王妃。”
“哦?”楚音若一怔,“何事?”
“陵信王爷身边那位薄夫人,彷佛与比南王暗中有来往呢。”蓝绣道。
“什么?”楚音若愕然,“不会吧?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奴婢家男人每月比南王会派他给外面支出些银子,都是给素来暗中帮比南王府办事的人。”蓝绣道,“有一回,我在街上撞见我男人,却见他和薄夫人身边的长婷在一起。等他回来,我旁敲侧击地盘问,才知道原来他每月都会给长婷支去二百两银子,说是长婷在替比南王当差。”
“这……”楚音若一时不知该如何判断,“或许……只有长婷替比南王办事而已?”
“长婷一个丫头,能替比南王办什么?”蓝绣摇头道,“况且每月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她一个丫头,若真被收卖了,二三十两便可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