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芫不解地拉下柳九的手,一瞥见她家五姊正坐在个男人身上,羞得赶忙再拉起柳九的手遮眼。
「五姊,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家五姊为何如此凶性大发,甚至将男人给压在身下……等等,那个人是不是书生?忍不住再拉下柳九的手,果真瞧见被压在底下,半裸着上身的男人真的是书生。「完蛋,九姊,我不小心看见了,怎么办……」
呜呜,她怎能看她相公以外的男人身躯啊!
「嘘,别张扬,我也看见了。」呜呜,她一进门就看见了。「咱们当没事发生,否则书生会被杀的。」
「谁敢杀我的男人!谁要你们无故闯进我的房里……你们两个还不出去!」柳堇整张脸红得像是烫伤似的。
「还不是五姊害的,刚刚一直暴怒吼着,咱们担心啊!」
「对呀,心想五姊怎会对着书生吼,咱们才会进来查看的,可谁知道……五姊,天底下没有姑娘家强男人的,回头是岸啊。」柳芫祭出柔性劝导。
「怎,谁说只有男人能强姑娘家?我偏要强了他,就要他负责,看他还敢逃到哪去,再逃,我就跟他拼了!」柳堇双眼泛红着,瞪视着正严重走神中的华逸,怒火中烧的她二话不说地俯身吻上他的唇。
瞬地,柳九拉着柳芫火速逃出客房。
第十四章 幸福农家乐(1)
她唇舌生涩笨拙地诱惑着他,甚至小手已经来到他的腿间,教他一把攫住。
「……在做什么呀,丫头。」华逸粗哑喃道。
「强你!」她吼着,咬着他的唇。
华逸眸色微动,下一瞬将她反压在床,却见她神色愀变,无法忍受他的贴近,浑身止不住地轻颤。
叹了口气,华逸松开她的手。「就凭你这样,怎么强我?」
柳堇怒瞪着他,硬是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哪怕男人刚硬的躯体唤醒她深镂的恐惧,她还是坚持不放手。
华逸微皱着眉,轻柔地拉开她的手,岂料她反倒是抓得更紧,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弄痛我了。」他趁她松手的瞬间,赶紧反握住她的手。「别哭了,你真是搞得我一头雾水了。」
方才他从她们姊妹口中听出了些许蛛丝马迹,可教他不解的是,为何她突然感到不安,甚至不惜要拿清白留下他。
目光落在她抓住的锦囊,他想取回,她却握得死紧。「怎么,连我的锦囊都想抢?」
「这东西跟了你很久了,谁给你的,教你收藏至今,连绣样都绽线了,你还是戴在身上?」这东西在前世她就见过了,那锦囊上的绣线活,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守妃伶的手。
她以为他心里是有她的,可他却戴着其他姑娘送他的锦囊。
华逸好笑又好气,正要解释,却被她打断。
「算了,我不想知道。」柳堇抽着鼻子,止不住不断滑落的泪水。「反正你就是不要我,现在还嫌弃我……嫌弃我早没了清白,所以不要我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向来不走温良谦让的路子,从来就比不上娴雅遵礼的守妃伶,也比不过娇俏可人的佐净瑜。
「胡说什么?」华逸微微动怒道。
「我哪里胡说了?」她甩开手,从怀里取出卖契。「你将我的卖契交给昊敏,你分明就想把我交给昊敏!」
妾的买卖契书,本就是可以转让,别跟她说他不知道!
华逸傻了眼,压根没想到这风波竟是因为这张卖契引起。「昊敏没跟你说,这是我掉的卖契,要他先收着?」
「他是说了,那又怎样?你为何拿到卖契不直接毁了,却交给了其他男人?难道你不知道谁拿到这张卖契就等于得到我吗?」他就是要将她推给昊敏,然后再跟佐净瑜双宿双飞?
华逸呆了下,暗恼自己没想到这状况,他将拿在手上的卖契撕碎,随手一抛,落在地上,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是我的错,是我没细想,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要他代为保管而已。」他无奈叹口气。
「真的?」
「真的。」谁知道会这么阴错阳差闹出这场小风波?
「这个呢?你从以前就戴在身上的。」她扬着手中的锦囊。
华逸笑叹地接过锦囊,往她颈上一戴。
「……什么意思?」
「锦囊是妃伶绣的,但里头装的是当年你寄给我的银杏叶,不过你现在要是打开,也许已经化为沙土了。」
她傻愣地抓着锦囊,没想到他竟然会将当初她寄到雾城的银杏叶留下,甚至一直悬在他的心口……「你现在还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华逸捧额失笑。「它守护了我近千年,如今守护你,不好吗?」
「真这么想?」
「不然呢,就当是我要拴住你吧,省得你老是误解我。」
注视他良久,像是要确认他的真心,瞧了好一会,心知一切可能真是自己多疑惹的祸,她乖顺地低头认错,但是——「虽然我有错,你也有错,谁要你刚才说起话来不清不楚。」
华逸偏着头回想了下,不禁无奈失笑。
天晓得会是这么一回事,偏偏他的话又回得那般天衣无缝,莫怪她胡思乱想。
「是,是我的错。」
瞅着他的笑脸,她抹去颊上泪痕,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
「不会再把我推给其他人了吧?我已经帮昊敏跟净瑜订下亲事了,你别再把念头打到昊敏身上。」
华逸微诧,没想到时昊敏跟佐净瑜会凑在一块,她竟是幕后黑手。
「就算他是范恩,我这一辈子也不跟他过。」她恶狠狠地道,再三强调自己的立场。「如果得不到我最想要的,我宁可独自终老。」
华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带着几分紧张,「小堇,你没发现我异于常人?」她记得范恩,甚至认得出时昊敏便是范恩的今生,那么她势必也察觉了他不该在这世上存在近千年。
「你如果没有异于常人,我要怎么遇见你?」人海茫茫,她得仰仗他来寻她啊,凭她是找不到他的。
华逸不禁苦笑,猜想柳九和柳芫那对姊妹早就将他的底给揭开了。
「可是,跟着我……就不能有一家三口的梦。」在那个银杏叶飘落的深秋午后,屋前榻上的一家三口,那画面在他脑袋里幻想过千万遍,他是如此地渴望,却怎么也实现不了。
「没有你,我要什么一家三口?」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四哥,咱们可以相守一世才是重要的,我不需要子嗣,我不要为你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华逸吸了口气,道出他内心最大的恐惧。「小堇,你记得所有的记忆吗?」
「嗯。」
「那么,你可记得……」他喉头发涩,好一会才道:「是我杀了你?」
「不是,那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我杀了华透,本就该赔上一条命,这是天经地义,只是却借了四哥的手……四哥,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当头早已无路可逃,我不要四哥再为了我付出代价。」她紧抓住他的手,回想起他瞧见落地的人头是她时,他那几近癫狂的眉眼,她心里就不住地发颤。
那时,他是疯了,真的疯了。
她把她最爱的人给逼疯了,甚至逼得他自刎……
华逸彷佛困在千年前的癫狂情境里,直到手被轻扯着,他才拉回心神。
「四哥,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他轻点着头,沉吟道:「可是,我可能无法与你待在一处太久。」他的容貌不老,时间一久会引起村人议论,对她只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