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都已经经过一晚个上,区家声昨晚的信誓旦旦仍依旧回旋在她耳畔,久久萦绕不去。
她中邪了不成!
不然的话,她干嘛对他一时兴起的誓言常挂在心,甚至还很三八的打了越洋电话到旧金山给她大哥,要他留在那里多陪陪大嫂,公司的事她会一肩扛起。
一肩扛起耶!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为了看区家声这九十九天能变出什么花样而跟大哥扛下这个重责大任。
她一向不喜欢管公司的事,而大哥现在一定乐毙的以为她终于有心于商场,以为他以后就可以待在旧金山的分公司,以为他从此以后就可待在异乡跟老婆恩爱。
她头痛,她的头真的很痛。她开始后悔了,她不要把那么大的公司扛在肩上,她会累死,会忙到老都没人敢要她
而更混蛋的是那个叫区家声的,竟然敢骗她,让她以为他会对她有所行动,一整天傻呼呼的待在办公室里等他来。
没想到一整天过去了,他人没来不打紧,连象征追求的玫瑰花也没差花店送来。
他耍她!
她就知道!
殷芷杰用力的在办公室内踱步,心里停的吭骂那个混蛋呕家声。而咒骂的同时,殷芷杰心里隐隐约约的明白一件事,区家声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明显的不一样了。
以前,她不会把男人的承诺当一回事,因为她知道男人的承诺只是偶尔兑现的谎言,所以以前她总将承诺当成随口说出的笑话看待。
而现在,她当真了。
为了区家声的一句话,她不只打了电话教大哥别回来坏她的事,她还等了他一整天。
这之中代表什么涵义,她自己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家声,我告诉你,我昨天去一家PUB,你不知道,呵呵,那里的妹妹真的很正点,各个身材辣的哟——啧啧啧,是真的没话说?怎么样,今天晚上要不要去疯一疯?)齐巽凯在电话那端兴致勃勃的邀他。
“不要,我不去。”区家声这头兴致缺缺。
齐巽凯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一次。(我是说那里的妹妹很正点耶,各个身材都很辣,她们每个都几乎是——)嗯,怎么说呢?啊,对了。(就是有穿跟没穿都一样耶。)他就不信这样家声还不去!
“我知道,我都听清楚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兴趣。”
(你今天有约会是不是?)所以家声打算见色忘友?(早说嘛,你说了,我又不会那么不识相去坏你的好事。只是——嘿嘿,那个女的是谁?我认识吗?莫非——就是那个殷芷杰!)
齐巽凯突然恢复了记忆,记起昨天晚上家声很着急的要殷芷杰家的住址。
“你跟她发展到哪个度了?”齐巽凯拿着无线话筒,闯进区家声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傻住了。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家声桌上摆的不是公文,而是一条条的绸带?只见区家声将那些绸带缠绕在他手中,条条穿梭,用色繁多。
突然间,记忆涌进齐巽凯脑海里,他知道家声在干嘛了。
他在编蝴蝶。
那是好久以前的记忆了。
家声高中时,曾苦恋一个女孩。
那女孩自视甚高,对逭求她的男孩全都不屑一顾;那时家声每天写情书、送花,那女孩就每天丢花、丢信。
后来家声从别人口中辗转得知那女孩喜欢蝴蝶,于是他便苦练用绸带编蝴蝶,将蝴蝶连花送给了女孩。
最后家声真的攻陷那女孩的心,虽然他们的恋情只维持短短的一个月,但那是他见过家声追女孩追得最认真的一次。而这次——
“是为了殷芷杰吗?”
区家声点点头,手一边动作着,他还边问:“巽凯,你还记得当初我为那个女孩编了几只蝴蝶吗?”
“我怎么会知道。”
“七只。”七只过后,他就觉得每次都要想花样去编制不同的蝴蝶很无聊,所以他就不编了,但——我这次打算编九十九只。”
“九十九只!?”差别那么多!不不不,重点不是那个,重点是——“九十九只全都是不同的种类型态吗?”
“嗯。”他点头“九十九只全都不同。”
“殷芷杰有这么难追吗?”竟需要九十九只的美丽花蝴蝶才能打动。
“不光是为了芷杰,主要是为了证明我的心想安定下来。我从来没为哪个女生费心过,历届的女友也不曾在我身边伫留过久九十九是一个关卡,如果我能捺着性子,为芷杰编九十九只不同的蝴蝶,那么我想,我会爱芷杰一辈子。”因为她的爱是他用心经营的成果,所以他一定会珍惜。
这时,区家声总算编好了一只。那栩栩如生的模样让齐巽凯看了都十分感动。
区家声将编好的蝴蝶缀上花海里,他捧着花,要去追他的难缠佳人了。“祝我好运吧。”
区家声上了顶楼,秘书小姐刚好不在位子上,所以他直接闯进殷芷杰的办公室,想给她一个惊喜。
一进去,他却惊讶的看见殷芷杰整个身子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肚子,状似十分难过。
见状,他丢下花,急忙跑去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人不舒服?”
“我胃痛。”她痛苦的扯出三个字,随即眉头又是一紧,小巧的五官全都皱在一起。
看她的样子区家声知道她真的很痛苦。
“药呢?”他急急的去翻她的抽屉。
“没有用,我吃了一颗,还是痛。”生病的她异常的脆弱,觉得自己好可怜,都没有人爱。
大哥去了旧金山,她每天都有办不完的公事,而更可恶的是区家声,他为什么要骗她!
殷芷杰一时情绪控制不住,借着胃痛为由,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抽抽搭搭的啜泣。
区家声的心禁不起她这副脆弱的模样。
他脱下外套裹住她,再从她身后紧紧抱着她——紧紧的护着她的胃。
殷芷杰被他的动作给吓傻了,她忘了痛,只觉得自己眼眶更湿了。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泪水哭湿他的白衬衫。
很久以来都没有人这么呵护过她,而区家声是第一个不当她是女强人,只当她是个小女人般对待的男人。
这种感觉软化她佯装的坚强,让她有了依赖。她任自己的脸磨蹭着他的胸膛,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的娇弱让他心疼,他低头将下巴抵住她的头,柔声的问她:“还是很痛?”
她点点头,让他搂着她更紧。
她发现……她有点耆恋区家声的胸膛,很温柔、很厚实、很——安全。
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对区家声已经没有免疫力,她沦陷在区家声的温柔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为什么送我蝴蝶?”
胃疼渐缓之后,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刚刚因心急而丢在地上的黄玫瑰。
黄玫瑰上头缀了只色彩艳丽的蝴蝶。那蝴蝶在黄色花海里显得很抢眼,很惊心动魄的一种美。
她懂那样的美丽,却不懂他为什么送她蝴蝶。
区家声笑了,只因为她问的是:为什么送我蝴蝶?而不是问他:为什么送我花?
这个女孩,他的心。
“送你蝴蝶,因为——你是花,我是蝶。”他想表达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浪蝶已经飞累了他想停脚、想歇息了。
他未说完的,她懂。但一一“为什么要九十九天?”难道他不明白其实不用九十九天,她的心会全都献给他吗?
他但笑不语,因为——他该怎么跟她说,九十九天是为了给自己爱她一辈子的允诺呢?
“为什么不是一百只蝴蝶?”殷芷杰赖在区家声的怀里问。
九十九天前,区家声为了证明他真的有心安定,所以他编了九十九只蝴蝶送给殷芷杰。
连续收到九十九只蝴蝶,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因为她清楚家声要不是真心喜欢她,不可能会费尽心神来讨好她。
区家声用九十九天来证明他的真心,最后他成功了,她真的让家声进驻她的心房,当她的男朋友。
只是收到九十九只蝴蝶后,她却很想看第一百只美丽的蝴蝶是什么模样,所以她一有空,就会巴着家声问:“你到底哪时候才要帮我编第一百只蝴蝶?”
又来了!
区家声闭上眼,有点鸵鸟心态的想忽视芷杰的要求。
自从九十九天过去,芷杰成为他的女朋友后,闲来无事的芷杰就爱赖在他的怀里问:“为什么你这么小气,不干脆一点,送我一百只蝴蝶,为什么只送九十九只?”
他编过很多借口。其中一个是——因为九十九象征长长久久,所以他编了九十九只。
殷芷杰当时天真的信他的话。
但,她上辈子一定是宫雪花她娘,因为过了几天,她就会像得了失忆症,故态复萌地又赖在他怀里,耍赖的一问再问。
她的声音像控诉,每次都会让他觉得少那么一只蝴蝶,他仿佛真的十恶不赦一般。
他也曾想为了哄芷杰,再编一只蝴蝶给她;但,绸带一上手,蝴蝶未成形便走样。
他一一竟然已编不出他想要的美丽,他没办法给芷杰第一百个美丽。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敢去探究真正的原因,只是翻遍了蝴蝶丛书,想再编一只美丽的花蝴蝶给芷杰,没想到书看了很多,蝴蝶却始终没着落。
“家声。”她唤他。
他收回沉思,看着他美丽的眼
“你在皱眉!”她的手爬上他的眉宇间,试图想抚去他眉问的皱折。“你不开心!”
他亲亲她的额头,回答她:“怎么会呢?我只是肚子饿了。”他笑,“告诉我,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他下厨!?
殷芷杰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会煮饭、炒菜!”她真的很努力的在她脑中描绘他一个伟岸男子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模样
那是一个很可笑的画面,所以她真的毫不客气,噗哧一声,就笑给他看。
“不相信我!”他知道她的笑代表着什么涵义。
她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抿嘴,强忍住笑。
他大男人的面子真的受到很严重的挑衅。他撂下狠话:“就煮一桌子的菜给你瞧瞧。”
“拭目以待喽。”她扬着眉微笑,一副想看好戏的模样。
为了等区家声一桌子的好菜,殷芷杰等得好累。
她的眼睛本来是睁得大大的在看电视,但,真的好无聊,台湾的电视节目都很无趣,一遇到星期假日更惨,数得出来的几个大型综艺节目都互相抄袭,请来的特别来宾始终是那几个宣传期赶通告的艺人。
呵——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她真的很累。
殷芷杰躺在沙发里打起盹来。
当区家声从厨房走出来时就看到电视仍开着.而芷杰却已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近她,想叫醒她起床吃饭,却发现在睡梦中、不施脂粉的芷杰有一张白皙素净的脸。
娟秀清甜的脸蛋水嫩水嫩的,看得出来她的皮肤很好,没有半点瑕疵。她还有两道很漂亮的眉毛,像弯月、像杨柳;而此时此刻最令他心动的却是她两颊边那对甜甜的酒窝。
看来她是做了个好梦,所以才会睡得如此香甜。
“芷杰。”他拨开散落在她颊边的发丝,轻唤她:“饭做好了,冷了就不好吃喽。”他吻吻她,叫醒她。
殷芷杰一向浅眠,他一叫,她马上就睁开眼。
张开眼后,她发现他的眉梢、眼角全是笑。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开心?”她赖在暖暖的沙发上,抬起脸来问他。
她不知道的是——他笑是因为她甜美的睡容。
突然间,区家声有股冲动,他想拥有芷杰每一个表情,他想看芷杰刚睡醒憨憨的样,想收藏她每一个喜怒哀乐。
“芷杰。”他又唤了她。
“嗯?”她娇憨的回应他。
“嫁给我,我为你编第一百只蝴蝶。”
嫁给我,我为你编第一百只蝴蝶。
轰的一声,殷芷杰的瞌睡虫全让区家声刚刚那一句话给轰醒了。
她猛然从沙发上坐起,-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区家声看。
“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什么说真的?说假的?”他眉开眼笑的反问她。
“就是我如果嫁给你,你就要为我编第一百只蝴蝶的事是真的还是似的?”她脸一板,用很认真的口吻对他说:“我现在是很严肃的在问你问题.你不要给我嘻皮笑脸的!”
“嗯。”他点头点得很认真,继而又用很认真的口吻问她:“那你在乎的是蝴蝶还是我的求婚?”
“当然是你的求婚。”
他一听,喜上眉梢,又是搂她、又是亲她的,兴奋的告诉她:“求婚的事当然是真的。”
“那蝴蝶的事就是假的哕?”她突然很“番”。
“怎么会呢!蝴蝶的事当然也是真的。我发誓,只要你点头,我马上着手编第一百只蝴蝶给你好不好?”他又哄她。
“不好。”她推开他的搂抱。“你当我数学不及格吗,才一只蝴蝶就让你收买当你老婆。”
拜托,她何时变得这么廉价!
她的手指戳上他的胸膛,“你也不想想,你是编了九十九只蝴蝶才要我点头当你女朋友,而现在你竟然打算用一只就拐我当你老婆。你当我笨蛋啊!这么简单的数学都不会。”
她气死了。
“哪有一样?”他大声喊冤。
“一样是蝴蝶,哪里不一样?你说,你说啊!”
她又变得逼人了。
他没话可说,实在是因为——蝴蝶真的就只是蝴蝶,是不可能会不一样。但他以为芷杰会懂,编蝶只是借口,想娶她才是他的真心话呀。
她怎么可以这样误解他!
他装可怜,露出可怜兮兮表情瞅着她看。
殷芷杰才懒得理他,谁教连他求个婚都不认真……嗯,甚至是连积极都谈不上,她才说不要,他连半点劝说、求情都没有,想起来就令她呕。
“走开啦。”
她才不要给他抱哩.讨厌鬼。
她别过头,走进饭厅吃她的饭,只留下区家声-一个人在客厅里哀怨。
就说女人宠不得,宠了,她们就骄傲起来,当她们骄傲时,男人也只有认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