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奕不屑地说:“你都几岁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你到底有没有算过?”紫欣誓不罢休地追问。
陆子奕说:“东健你来。”他可不想着了紫欣的道。
紫欣倔强地说:“你抽一张啦,我早就给他算过了。”
东健耸了耸肩,陆子奕没有办法,勉强地抽了一张,他倒是没有看清是什么,一张牌上花里花哨地画了一个女人和一条蛇。他就听到紫欣说什么“爱情是一种束缚”,说到后来,紫欣说:“你事业成功。”废话,她天天跟着贺东健和他们混,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你的目标平常,不是女人,就是钱。”紫欣不屑地补了一句,像是有瘟疫一般甩掉那张牌,陆子奕咧嘴一笑。
“你也来抽一张。”启航觉得无聊,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紫欣对他说。他对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摆了摆手。
“启航抽一张,又不会死,看她能掰出什么新花样?”陆子奕怂恿他,又向紫欣撸了撸嘴,这可是她自找的,启航她可不了解,子奕等着看她出糗呢。
启航勉为其难地抽了一张——命运之轮。
紫欣瞟了一眼,说词她早就在心里拟定好了,她就是要让他自投罗网。不管他抽到哪张牌,她都会这样告诉他:“你的人生如意,死神眷顾你,爱神也会眷顾你,就在明天。你经过墓园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个撑着红伞的人,她就是你的真爱。”
粉红色的蔻丹,握住薄薄的牌面,眼光被挡在牌的后面,妖艳里面有些异常的兴奋。
启航哼笑一声,但是他并不是有心的,只是她正好说到他的伤心处,如果死神眷顾他,他曾相依为命、最爱的弟弟是不是不用死去。
“倘若是个男人呢?”他风趣地问。
陆子奕笑得喷出酒水。
紫欣异常认真地问:“你喜欢男人?”
陆子奕笑得更凶,对紫欣说:“拜托,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我很认真在问好不好。”紫欣瞪他。倘若他喜欢男人,心爱一生的幸福何时才能看到头。
启航也笑了起来,决定不陪她玩这种无聊游戏,他对紫欣说:“死神从来没有眷顾我。”在陆子奕的大笑声里,启航跨步离开。
紫欣气得在原地跺脚。她在他身后大声喊着:“你经过墓园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个撑着红伞的女人,她就是你的真爱!”
“要坚强,要勇敢,要开朗,更要快乐!”
这是一个梦,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在梦境里,她出不去。她在黑暗的路上赤足奔跑,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底。她为什么要跑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这样没有目的地跑。车灯从她的背后照了过来,她回头,看到那辆车急速地向自己冲了过来,就在她以为她逃不了、必死无疑的时候,车“吱吱”地刹车,在她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借着车灯,她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躺在她身边,全身是血,她自己也是。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开车的男人拿着一把小刀向她走来。
“你要干什么?”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非常遥远,遥远到不像自己在说话。
男人说:“我要他的心。”
“不要,不要,他是我哥哥。”她用力推开男人的手,小刀在她右手臂上划出一道伤痕来。
“他已经死了。”男人说着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他的鼻息下。
没有任何呼吸,她把手缩了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眼泪流了下来,眼里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你不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男人问她。
她泪流满面,点了点头。
“把他的心挖出来,你就能永远拥有,你不想要吗?”
他想要动手,她挡住他的手,“不要,不要,你不要动我哥哥,不要!”
车灯更亮了起来,心爱听到一阵巨大的响声。她睁开了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是汗。天已经亮了,有人在敲门,她听出是颜歆的声音:“心爱,开门,你怎么了?”
心爱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在心底安慰自己,没事,这只是一场梦。
隔着门板,颜歆用力地打着门,“心爱,开门,心爱,你怎么了?”
心爱不得不为她打开了门,她跨过床边的地毯,看到原本应该在床头的闹钟躺在地上,原来那一声巨响是自己打翻了闹钟。而这声音引来了颜歆。直到她打开了门重新坐回床上,颜歆还在追问:“心爱,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她猜测。
屋子里昏暗的光线,颜歆拉开窗帘一边对心爱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哦,又是新的一天,早餐我都做好了,快点起床下楼来。”她想她一定是梦到了那场车祸。
“好的。”她用手语说。一年前的那场车祸,让心爱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包括她的声音。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边要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一边要学习手语。手语可以新学,身体检查也是每周做一次,可是心灵的伤痛,怎么才能医得好,失去的亲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快点起床。今天要不要去设计中心转一转,老是待在家里也不太好哦。”
颜歆小心地为她关上房间,在楼梯上遇到穿着睡衣打着呵欠的紫欣,“早啊,刚才什么声音?”
颜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紫欣回说了早安:“早,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
“不记得了,可能三四点吧。”这个问题充分刺激到她的神经中枢,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紫欣突然来了精神,看到心爱关上了房门,便把颜歆推到楼下。
“紫欣,你干吗啦,我的鞋子要踩掉了。”
等到二人安全地来到客厅,紫欣才对狼狈的颜歆说:“你猜我昨天晚上见到谁了?章启航!”
以为她有什么大事,颜歆白了她一眼,整天跟着贺学长后面乐颠乐颠的,颜歆说:“拜托,他公司就在形象中心对面好不好,我还每天看到他开车上班呢。再说,你昨天不是和贺学长约会去了吗?”怎么见到了他。
因为大学时都是学美术的,她和紫欣、心爱毕业了以后就开了家形象设计中心,做一些服装、化妆品代理和一些大企业的形象设计。生意倒也不错。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反正我就是有遇到他,我还和他讲话呢!你知不知道我昨天还给他算命来着。”想到这里紫欣偷笑起来。她自己得意得不得了,可是颜歆根本没有在听她讲话,不停地向楼上张望。紫欣有些生气了,站到她面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颜歆拿她没有办法,“好了啦,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你遇到他又怎么样?”
“你一定没有听我说话,我说的是章启航,就是心爱暗恋的那个章启航。”
颜歆的脸绷了下来,瞪了紫欣一眼,“你小声一点。我们昨天晚上也有遇到他,他公司就在我们对面,心爱哪里有暗恋,只是多注意一些罢了,你不要太夸张。”
“可是她每天看人家上班下班,那还不叫暗恋叫什么?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那叫暗恋好不好?再说章启航也不是和心爱一点关系也没有,至少他动过心脏手术之后,和心爱流一样的血。”
“那我也看他上班下班,你怎么不说我暗恋他?”颜歆还想再反驳她几句,只是看到心爱站在楼梯上,她改口大声说:“心爱,快下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英式早餐放在饭桌上,一篮羊角面包、橙汁、新煮的一壶咖啡、一盘煎蛋、一些吐司。心爱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对颜歆笑了笑,用手语说“好丰富的早餐”。因为心爱的关系,颜歆和紫欣也或多或少懂得一些手语。
紫欣说:“早。”心里却后悔起自己的莽撞,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可是她马上想到了自己昨天拟定好的计划,又高兴起来。她为心爱倒了一杯咖啡,“心爱,你今天要去医院复诊吗?今天天气不错,你好久没有去墓园了吧。”
颜歆叫了起来:“紫欣!”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紫欣对她的白眼视而不见。
颜歆接着说:“心爱,我看你今天去店里帮忙吧,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我们都忙不过来了。再说你上一次去墓园还是一个月以前。”她其实想说,墓园那种地方不用去得太频繁了,以前的事情时间过了就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不会让心爱觉得难过。
心爱放下手中的吐司,用手语说:“我今天正好想去墓园走走。我明天再去店里好吗?”
“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和紫欣陪你去,你身体不太好,一个人去,我们也不放心。”颜歆看了看紫欣,这个死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紫欣表情无辜,说着:“我很忙呢,上次那位陈小姐要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挑剔。”
心爱囫囵地吞下一些吐司,“我一个人去好,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她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回过头来用手比划着,“我开车会小心的,不必担心。”
紫欣追了出去,拿给她一把红色的伞,“天气预报说等会会下一阵过云雨哦,小心一点。”
心爱微笑着点了点头。
“心爱,塔罗牌上说,如果你去墓园,见到的第一个男子就是你的真爱。加油哦。”她在后面小声低咕了一声,“加油,章启航就是你的真爱。”想到自己的“奸计”得逞,紫欣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冷不防传来一句。
紫欣吐了吐舌头,“没有啦,只不过让他们偶遇偶遇,说不定会擦出什么火花。心爱不是喜欢那家伙吗?不说出来,他怎么会知道,搞不好他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呢。”
颜歆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对着在门外嘀咕的紫欣喊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吃早餐啊?”
“要,当然要!我现在心情好得很呢,可以吃下一头牛。”
爱情和幸福,若你从不曾试过,怎么会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得到?所以,心爱,你一定要加油。
“怎么有薰衣草的香气,歆,你点了熏香?”
“你看我大早忙的,像那么有情调的人吗?那边啦,何苏送来的花。”
“又送来了?”
“嗯嗯。”
“这是这个星期的第几次?”
“第三次,今天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