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橘绿单纯的话让邵圣卿再度笑了起来,而且看起来似乎是凌橘绿的话让他心花怒放。因为他是仰头大笑,甚至流出了眼泪。
他想不到他的新娘这么有趣,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来成这个亲似乎一点也不无聊。
“说得好,是我不对,小姑娘,下次我不用扇子戳你了。”
凌橘绿猛地想到自己的问题,马上向邵圣卿问:“这位大哥,请问你知不知道墙在那里?”
邵圣卿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询问道:“你找墙干什么?”
凌橘绿确定左右无人,才小小声的说:“我要爬墙,可是这间屋子里的房间好多,害我找不到墙在哪里。”
“爬墙?”邵圣卿对凌橘绿的话感到十分疑惑,“你为什么要爬墙?”
“我要逃婚。”凌橘绿益加小声的道:“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是为了帮人家才嫁来这里的,所以我得赶快逃掉,否则被别人洞房就惨了!”
看她一脸娇憨,还没问她问题,就自动招供出来,让邵圣卿又觉好笑。
“小姑娘,你知道洞房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告诉你,中原的人很奇怪,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有病,竟然要把房间弄成像洞穴一样,然后叫我们在里面钻一钻,你说他们奇不奇怪?”
邵圣卿原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仔细一想才明白他说的是洞房。
这次,他笑得腰都弯了下去,好像多年来从没这么开心过似的。
“嗯,说得好,说得很好。你要找墙,我带你去。”
听到邵圣卿要带他去找墙,凌橘绿立刻开心的直道谢:“谢谢、谢谢—”
邵圣卿拉着他加快脚步,这是邵圣卿的宅子,他当然熟得很,反倒是凌橘绿,被他给拉得头昏脑胀。直到走到一道墙旁边,邵圣卿才停下来。
凌橘绿一抬头,终于看到一道高高的墙在眼前,他感动的大叫:“墙!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他赶紧跑到墙边,这才又呆怔住。
因为这道墙好高,足足是他身高的两倍,他就算再厉害,一个人怎么也爬不上这道墙。
“墙就在这里,怎么,你不爬吗?”邵圣卿当然知道自己家的墙很高,凌橘绿根本爬不上去,他故意笑问。
凌橘绿脸一阵青一阵白,嗫嚅道:“这墙好高,我爬不上去。”
邵圣卿一脸笑容,“那我帮你好了,你站到我肩上,我帮你翻过墙去。”
听到他肯大力相助,凌橘绿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他拉住邵圣卿的手,情绪激动的谢道:“谢谢你,大哥,在我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邵圣卿笑得非常的愉快,“好,我抱着你的腰,你别动喔!否则跌下来会摔断骨头的。”
凌橘绿大力的点个头,保证道:“我绝不会乱动。”
邵圣卿一手抱住他,凌橘绿突地凌空而起,让他惊恐的大叫一声,他没想到邵圣卿这么有力气。邵圣卿笑道:“抱住我的脖子,跌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因为太害怕,凌橘绿紧紧抱住邵圣卿的脖子,却闻到邵圣卿身上好闻的熏香。他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只觉得清香充满了他的鼻息,再衬上这个男人俊美的外貌,让他一时呆楞的直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只是好看而已,连身上的气味都这么好闻,难道中原人都是这样的吗?他还以为中原人都很怪。
邵圣卿显然是不怀好意的,抱凌橘绿的姿态有些暧昧,让他两脚大开的环住自己的腰,这是交欢的姿势,而他的一只手更是不规矩的轻抚他的背部。
凌橘绿被他抱得很紧,他还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眼前这个好看男人硬贴着有些怪异。
因为觉得怪异,凌橘绿想要动,邵圣卿则故意踉跄了一下,让凌橘绿觉得自己好像要掉下去了。他随即大叫一声,邵圣卿偷笑道:“你别乱动,要不然会掉下去。”
由于邵圣卿已经把他抱得很高,凌橘绿怕自己会掉下来,只好乖乖的不动。他不动,邵圣卿就更过分的将手下滑至凌橘绿的臀部轻抚着。
“你是男的?”邵圣卿感觉到他的胸部平扁,淡淡的问出口。凌橘绿因为感谢他,点头承认道:“是,我是男的,有什么不对吗?”
邵圣卿的微笑扩大,“不,很好,比我计划的还要好,你若是女的,会有生子的问题,我还要为此烦恼;你是男的就更好了,一拍两散的时候就什么麻烦也没有。”
听不懂邵圣卿的话,凌橘绿原本想问,但邵圣卿已让他攀上了墙,就见凌橘绿一手攀上墙,脚下用力一蹬,就在墙上了。他欣喜可以出去,也就忘了要问邵圣卿刚才他话中的意思,而邵圣卿只是对他笑道:“再见了,你要小心。”
因为感谢邵圣卿的帮忙,凌橘绿也朝他挥挥手,“多谢这位大哥。”
忽然想到与这位大哥只是萍水相逢,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登时凌橘绿心里好像有点失落。他没遇过这么好看、又这么好心的大哥,突然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于是他低下头客气的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叫什么?”
邵圣卿依然是满面的笑容,“我叫邵圣卿,小朋友,你快走吧。”
摇着扇子,邵圣卿眼睛里温和的笑意变得邪佞,像是猛兽在追踪猎物、绝不让猎物有丝毫活命的机会。
他在心里加了几句话:“不过就算你脚程再快,恐怕也走不了了,你是我计划里的棋子,戏要精采,主角怎么能跑掉?”
凌橘绿小心的跃下墙,还差点扭到脚,就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就楞头楞脑的走到邵府的大门前。邵府门前宽广,与别的宅子不同的地方,就是门前还种了两排的松树。凌橘绿一楞,想起神子因为怕他认不出松树的叶子,还曾经拿松树的叶子让他仔细的看过。
他急忙的跑到松树前,摘下一片叶子确认。这的确是松树的叶子,他将叶子紧紧的抓在手里,再紧张的看向邵家的屋顶。邵家的屋顶在月光的照射下,呈现红色的光芒,所以确定是用红瓦盖的,看起来富丽堂皇。
“红瓦屋,门前种了二排松树,神子跟我说的地方是这里吗?”他自言自语着,脸上的表情又期待又害怕。
忽然大门被打开,许多人涌了出来大叫道:“新娘子跑了,快找,少爷说新娘子跑了。”
那些人带了火把,显然是要找凌橘绿的。
而一身红衣的凌橘绿刚好站在邵家门口,要找新娘子的人马上就看见他,凌橘绿都还没说话,随即就被人捉住,喝道:“快带她进去,姨娘还在生气,少爷也被骂了——”
凌橘绿就这样被一大群人给推进邵府。
凌橘绿被五花大绑的带进邵府的大厅,此刻厅堂上坐了两个人,在主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人,而坐在她身边的,正是助他爬墙的邵圣卿。
妇人脸色凝重,但是话里明显有着讽刺,“圣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个女人也管不动,这传出去能听吗?”
“多谢姨娘关心,料想是我那里有人助她出去,我立刻叫人来问问。”
闻言,李姨娘脸色一变,在邵家谁都知道邵圣卿是在他爹爹死后,才从外地迎回来管事的,他住的那一房全都是李姨娘派去的人。李姨娘原本的用意是邵圣卿若有个风吹草动,她能第一个知道,也好做个防范。
但是这次闹出新娘偷跑的事他若要查,第一个问的一定是她派去那边的人,第一个打的铁定也是她派的人,若是闹起来,恐怕邵圣卿会把那些她派去的人给逐了出去,那以后她反而没了通风报信的人。
于是她急忙放口道:“她有腿自己要跑,谁管得着?别陷害无辜的人,说不定她有个情人在外头,跟人有了不清不白的关系,所以才这么害怕想逃出去。”
“唉呀,如果真这样就糟了,我今晚得要仔细的验验不可。”
邵圣卿夸张的拍着头说道:“可不能刚成亲就弄了个大绿帽来戴,否则肯定被别人笑死。”
李姨娘看他夸张的行为,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八岁的孩子。
他与邵圣卿有十八年没见面了,当初被她送出去的八岁孩子聪明伶俐,所以她怕这个孩子再长大些,必定会更加出色,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恐怕就会被邵圣卿给比下去,那这邵家庞大的家产岂不是全落在邵圣卿身上。
因此她便借着当年邵圣卿的母亲病死、姑母病死、祖母伤心而死,家里一连死了好几个的状况,收买了算命先生,说邵圣卿这个孩子命中带煞,养在家里,会克死家里的人,得送出去才行。
邵家由于半年之内死了这么多人,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下,邵圣卿也就被送了出去,明是学习武艺强身,暗则不愿他留在家里。
李姨娘不愿邵圣卿回来,十八年来邵老爷写给邵圣卿的信全被她给拦了下来,而邵圣卿写信回来,她也直接烧了不让邵老爷看到,想阻断他们的父子之情。就这样,邵圣卿和邵家渐渐断了音讯,家里也没人再提起邵圣卿。
她后来生的虽然是个女儿,但是还是可以招赘,她一心只希望邵圣卿在外地没人照顾而病死。没想到她才刚要招赘女婿,邵老爷忽然得了急病,隔天就撒手归天。一时间,邵家庞大的家产没人管理,惟一的继承人就是邵圣卿,在家族长老的决定下,就这样把邵圣卿请回来了。
李姨娘益发心急,她担心以邵圣卿的聪颖,他一回来必定第一个针对她,只怕以后她在邵家的日子要难过了。自己惨还不打紧,她最怕的是自己贴心的女儿;万一邵圣卿当家后,为了报复她,把女儿许给一些下三滥的人,那可是比要她死还难受的事。
于是她一不作二不休,想干脆就毒死邵圣卿,但是没想到邵圣卿虽喝了毒酒,第二天早上竟然还到她房里请安,吓得她脸色发白。
接着,她又在他的饭菜里加砒霜,邵圣卿开开心心的吃完,下午还去城郊玩乐,一点也看不出有中毒的样子。她的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而邵圣卿晚上才回到家,而且一脸的愉快。
她频频问他肚子是否不舒服,但是邵圣卿拍着肚子叫道:“有啊,我肚子饿了。”
下毒无用,李姨娘只好请打手埋伏在暗巷殴打他。但是邵圣卿不但没事,反而是被她请来的人个个鼻青脸肿,看到她简直就像看到鬼一样,连银两也不要了相继逃跑。
她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再用美人计。她在妓院选了个娇媚的美人送给邵圣卿,说要当他的贴身小妾服侍他。邵圣卿一脸开心的收下,隔日,那美人惊惶失措的求她:“姨娘,求求你,我不想服侍少爷了,你让我走吧!我宁愿在妓院卖身,也不要服侍少爷了。”
李姨娘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美人反而哭得更厉害,还一脸的害怕惊惶,问她怎么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李姨娘问不出什么,只好给了些银子让她离开。
这下李姨娘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而邵圣卿自从回来后,每日对她晨昏定省,看起来不太像是要报复她,他惟一做的事就是盖花园,然后整天就是在里面种花莳草,像个花痴似的。
要他办公事,他就打瞌睡,只有看到花的时候,才会精神饱满,而且还一直对花痴笑,要不然就是在街上看到了美人便去勾搭,始终没个正经。
慢慢的外头都传言邵家少爷因为脑子有问题,所以才年纪小小就被送出邵府,而邵家的大权不但没有因为邵圣卿回来而落入邵圣卿的手里,反而跟之前一样,只要邵家有个什么事,都要来问李姨娘,没有人会去问邵圣卿的意思。
因为情况跟邵圣卿回来之前一样,李姨娘渐渐放了心,但是仍难免对邵圣卿存有戒心,所以她才会要她的人去服侍邵圣卿。现今出了这种事,她怕邵圣卿要赶她派去的人,反而不敢严办。
邵圣卿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对李姨娘道:“姨娘,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我困了,可不可以先去睡了?”
看着被捆着的凌橘绿,李姨娘指着他道:“那你的新娘子怎么办?”
邵圣卿笑了,而且明显的还笑得很邪气,“当然是跟我洞房了,我得脱了她的衣服,从脚到头好好的检查看看,不能漏了一丝一毫。”
李姨娘见他表情不正经,微一皱眉,而在一旁邵圣卿的妹妹邵圣心听到自己的异母哥哥说得这么大胆,顿时也脸红了起来。
凌橘绿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不但没逃成功,还被邵圣卿给抱了起来,一路回到房间里。
就在凌橘绿还搞不清楚状况时,邵圣卿就把他放在椅子上,问道:“你肚子饿了吗?”
他肚子是真的很饿,邵圣卿把菜夹起,喂到他口里去,“来,我喂你吃,吃多一点,等一会上床才有力气。”
凌橘绿不解的问:“有力气干什么,上床不是要睡吗?躺着就好了,哪需要力气?”
邵圣卿显然以逗弄凌橘绿为乐,因为这么可爱又单纯的人儿他是第一次见到,不吃了他,似乎对不起自己,而他向来不是个会对不起自己的人。他信口胡诌:
“不对,等会儿上床,我们要练一种武功,这种武功必须两人对练,而且还很花力气,你不吃饱一点怎么练?”
凌橘绿搔了搔自己的头,“但我今天好累,可不可以不要练?”
邵圣卿忍住笑,哀声叹气道:“早知道做好事是没好报的。我刚才帮你翻出墙去,对不对?”
这个倒是真的,凌橘绿点了头,“没错,我还要谢谢你。”
“后来你被他们捉了回来,原本是要重重打你一顿的,是我赶紧把你抱回房间来,你才没被人打,你说你该不该舍身相报?”
这个谎言凌橘绿就觉得有问题了,“他们刚才要打我吗?看起来不太像。”
邵圣卿说得很逼真:“你想想看,人家要打你前,会说我要打你的吗?”
这倒是,就连他痞子二哥要打他,都是说打就打,没先通知的。思及此,凌橘绿点头,“好像是喔!那我的确要以身相报,你要我陪你练这个功吗?”
邵圣卿的笑脸英俊非凡,他轻勾起凌橘绿的脸,想将他憨厚娇俏的脸蛋给看个仔细。而越看就越觉得他顺自己的眼,实在可爱极了,既然成亲了,那他就是自己的人,哪还有什么禁忌,今晚一定要把他爱到昏过去不可,否则自己岂不是白白的浪费这春宵。
他的眼神像火一样,看得凌橘绿的脸有点微热,随即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怪,便要低头躲掉邵圣卿的目光。
邵圣卿看他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笑道:“怎么啦?”
“有点怪。”
“哪里怪?”
凌橘绿按住脸,不知怎地,他的脸一直热起来,虽然他没看过这么英俊的男人,但是也不应该这样随便;而且他不只是脸热,似乎连身体也微微的热了起来,邵圣卿靠得越近,他就越热。“脸有点怪,好热喔!”
“傻瓜,等会儿让你连热也说不出来,来,喝酒。”喂了他几口菜后,邵圣卿竟然拿酒给他喝。
凌橘绿没喝过酒,所以邵圣卿一喂他酒,他就叫苦:“好难喝。”
“怎么会难喝呢?傻瓜,多喝一点。”
邵圣卿根本就是故意喂他喝酒,酒杯里的酒全灌进了凌橘绿的嘴里,显然是要让他等会儿没有任何抗拒的机会,而凌橘绿被连灌了好几杯后,就昏沉沉的倒在邵圣卿身上。
邵圣卿将他往床上带,他的眼角余光发现窗边有个人影,只是对方动也不动,看起来像是树影。
邵圣卿笑了起来,“你要看,我偏不让你看。”
他伸手一弹,烛火便熄了,外面的人再也看不见里面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