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衣,又说要上墓园唱歌,他可不记得那里还附设卡拉OK,这女人要不是精神状况有问题,就是要去跟丧家闹事的吧?
呿!就说不能有妇人之仁,一时心软马上自惹麻烦。
“把你要去那里的目的说清楚。”他踩下煞车,不想莫名其妙成了闹剧共犯。“穿一身红,又说要去唱歌,该不会想去闹场--”
“我不是!”误会大了。“穿红衣是我阿姨的要求,我在她生前答应过,丧礼上一定会穿她亲自做给我的这件衣服,唱歌给她听,让她的灵魂开心离开。拜托你继续开车,我没赶得及在阿姨临终前见一面,至少在棺木入土前让我--”
她还没说完,孙奕迦已经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
“可惜了,如果你阿姨还活着,我倒想和她认识一下。”要求晚辈穿红衣奔丧、到坟前歌唱?真是位奇特人物。“我欣赏她,也很好奇能让亡魂开心离开人世的歌声,究竟有多动听?你介不介意外人旁听?”
“呃……奉劝你不要听比较好。”柯钰卿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想“恩将仇报”。“你如果坚持要听,最好站远一点。”
听她这么说,孙奕迦更好奇了。莫非她能唱出震碎玻璃的惊人海豚音?
只是好奇归好奇,一到墓园,柯钰卿下车往今天唯一的丧家奔去,孙奕迦并未跟上,继续将车开往停车场。
毕竟他不是无聊到开车上墓园赏景,而是约了人谈塔位及墓地买卖的公事,没闲工夫凑热闹。
但是当他把车停好,下车走过后车厢,突然想起那只LV行李箱还在里头,不马上拿去还,之后恐怕更麻烦。
“是谁说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孙奕迦皱眉嘀咕。
幸好他提早出发,距离约定会面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只要先过去知会她,将行李暂时寄放在服务台,要她忙完记得去拿就行了。
想得很简单,但是当他循着丧家哭声来到墓地,却发现她被挡在人墙外。
“求求你们让我过去!只要让我再看阿姨一眼,为她唱首歌就好!我答应阿姨要--”
“你妈跟我妈早就断绝姊妹关系,不用你们柯家人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如果还有廉耻心就快走,不要逼我给你难看!”洪肖虎不理会她哀求,大声开骂。
“表哥,我代替我妈跟你们说对不起--”柯钰卿九十度鞠躬致歉,诚意十足。“但是我妈是我妈、我是我,看在我好不容易才从瑞士赶回来为阿姨送行的分上,求求您网开一面,让我实现承诺好不好?”
“你烦不烦?叫你滚就滚!”
没料到表哥居然出手推人,站在斜坡上的柯钰卿瞬间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仰倒--
第2章(1)
“啊!”
柯钰卿吓得闭眼,以为自己肯定会一路掉下坡,死定了。
蓦地,奇迹出现,背后居然凭空胃出一堵坚实高墙,硬生生将她挡住。
“这算什么?想找人陪葬,蓄意谋杀?”
听不出情绪的清冷嗓音自身后传来,柯钰卿诧异地转身,困窘地发现不是什么神迹冒出高墙,而是方才让自己搭便车的男人适时出现,伸出援手救她一条小命。
“谢谢。”
察觉自己整个身子贴靠男人厚实胸膛,柯钰卿双颊维红,边道谢边急着站稳。
“不客气。”
孙奕迦淡淡回她一句,跟着拿出手机拨打。
“……是我,我在停车场看见你的车了,待会儿你按之前说好的和徐董谈,我有点事,会慢点到--叫什么?是谁害我连假日都不得安宁?算了,反正能者多劳,要我再兼业务经理的职位也不是不行,阿贤说他那里人手不足,我看你--”
手机那端的业务经理杨尽忠听得毛骨惊然,深怕性格在天使与恶魔之间摆荡不定的孙奕迦,说服雄哥派他去阿贤手下当大体化妆师,天天下班就要去收惊的日子怎么过啊!
“知道了,我搞定,你慢慢来,不急、真的不急咧,bye!”杨尽忠匆匆说完,立刻挂断。
孙奕迦满意地唇角微扬。虽然放阿忠去应付徐董那个老滑头有点不人道,不过他本来就只答应阿忠过来“压场面”,慢一点过去应该无妨,毕竞两边比起来,这里似乎比较有趣。
“小姐,要帮你报案吗?”
结束通话,孙奕迦转向柯钰卿。如他所料,后者傻傻张着一双大眼,完全不懂他意思。
“刚刚我亲眼看见有人“蓄意”、“用力”将你推倒,如果不是找适时出手相救,你轻则擦伤掩伤,垂则后脑着地、直接升天,无论你要告对方恶意伤害还是意图谋杀,我都愿意出庭帮你作证--”
“明明是她自己站不稳,干我屁事?!”洪肖虎虽然有些心虚,气焰依旧嚣张。“柯怀卿,你一个人来闹场不够,还带朋友助阵?”
“我--”
“不好意思,我不是她朋友。”孙奕迦立刻撤清,手往坟前一指。“而是被那里头的亡者拖累,差点出车祸的倒霉鬼。”
“真的很对不起……”柯怀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尴尬地再次道歉。
“没错,你真的很对不起我。”他皱眉,下巴微扬,端出不耐烦的高傲神情。
“这算什么?你车子半路抛锚,跑出来用肉身拦车,害我差点撞死人︰我不爽让你搭便车,说要把你先奸后杀,你还趴在我引擎盖上不走,哭得像我不载你来这里就不活了一样,结果这算什么?人家根本就不屑,摆明了就算他妈死不瞑目也无所谓,哪像你,那么在乎答应
别人的事,送行不成差点跟着陪葬,你脑袋有问题吗?”
是,我脑袋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柯钮卿忍不住这么想,因为他说得实在太顺畅,像那些事确确实实在不久前发生过,连她都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相信,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肉身拦车、死趴在他引擎盖上不走?
“钰卿,你想看你阿姨最后一面,就过来吧!”
“姨丈,谢谢您。”
一直闷不吭声的姨丈突然出声答应,柯钰卿惊喜万分,接着恍然大悟,原来为自己解围两次的男人扯下漫天大说,是为了替她求得同情票,再次帮了她大忙。
“爸!”
“唉,肖虎,不要为难她了。”徐父感概长叹。“你妈那个人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还活着就自己跑去订制玻璃棺材,遗言又说不准开棺验骨、打扰她长眠,我们两家人闹翻之前,她们两个的感情比母女还好,你妈要求钰卿穿红衣到她墓前唱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钰卿说的没错,她妈的事不能怪在她头上,既然她那么诚心,你就让她过来,了了你妈的遗愿,省得你妈地下有知,怨我不通人情。”
虽然表情依旧很不廿愿,不过洪肖虎没违背父亲交代,和其他拍忙拦人的亲友退开,让出路来。
“棺木已经放进墓穴,你靠近的时候要小心。”徐父在柯钰卿经过身边时好意叮嘱。“至于歌,等一切结柬,大家部离开再唱,你也比较不尴尬吧?”
“嗯,谢谢姨丈。”
柯钰卿感动颁首,透过玻璃棺盖看了阿姨仿拂熟睡般的安详遗容一眼,忍着心痛与泪水退守一旁,不再干扰仪式进行。
“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她走到孙奕迦身边致谢。“抱歉,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柯--”
“柯钰卿。”孙奕迦早就记住。“我附刚听你表哥“吼”过,记忆犹新。至于我追来不是想看热闹,只是要告诉你!你的行李放在我后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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