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非情苦闷的坐在海边的大岩石上,灌进一口白兰地,闭上眼感受海风吹拂在脸上的触感。如果可以,他希望海风能把他所有的烦恼都吹走。
你忘记他是怎么对待你的吗?
你忘记他的手段是如何残忍吗?
你忘记他是如何伤害你全心全意爱他的那颗心吗?
就算这些你都能原谅他,可是……
你真的能忘记无辜的贵是如何惨死的吗?
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过去的悲痛,夜夜都让他自恶梦中惊醒过来。
这几年他一直想尽办法报复谷寒烈,可是早在那晚的久别重逢,他知道内心所筑起的坚固堡垒有个角落已垮。
他还是无法忘怀过去的甜蜜时光。
所以约在公司见面的那一天,他连夜南下暂时逃开这一切,把公司的事暂时交给跟他有相似容貌的健要主持会议。
很奇怪吧!
健要虽然不是他的亲兄弟,但是自小有很多人都误认他、贵、健要是三胞胎,其实他跟贵才是出自同一个母体,健要只不过是他们的堂弟罢了!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当他被公事压得喘不过气,或者偷懒想丢下公司时,他都会找健要代替他掌管公司事务。反正外人也分辨不出谁是真正的总裁。
久而久之,真正待在总公司规规矩矩上班的是假扮他的健要,自己只是偶尔出面了解一下公司的状况。
而商场上传言靠肉体关系取得消息的严傅总裁严非情才是他本人。
他可真是不负责任,跟过去的自己行事作风还真是大不相同。
这几年他们合作无间,顺利的瞒骗许多合作对象,也拓展不少事业的版图。
经过昨天那么一搞,今天健要可能会在办公室里气得跳脚。
因为他知道谷寒烈今天一定会去找他,依照健要的个性是不可能把他们俩掉换身份的事说出来,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可就真的好先了。
严非情此时还有心情因想象那画面而发笑不已。
殊不知另一方早就处于一触即发、乱成一团的争执局面。
他懒洋洋的靠躺在岩石上,闭上眼好好感受一下南台湾的温暖阳光。
严健要紧锁着眉头不知该拿眼前这个前三十分钟前闯入的男子如何是好,头疼的按抚着额际,内心责怪非情惹的好事。
“谷总裁,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若有事要谈请先约个时间好吗?”
谷寒烈对于这位不同于昨日表现的严非情内心感到非常怀疑,他的表现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昨天他真的跟他在那张床上温存过。
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昨天他拥在怀中及晚会上遇过的人都不是眼前这一号人物。
“你到底是谁?”
“我是严非情,严傅公司的总裁。”严健要指指桌上的牌子。
他昨晚才刚抵达台湾,马上就接到非情的指示要他今天来代班,今早他如同以往到公司上班,椅子还没坐热马上就被一个冲进来的男人抓住,莫名其妙的被吻上一记。
幸好关辙没跟他一起到公司,要不然这下子可就惨了!
该死的非情,他到底趁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干了什么好事!
“严秀一呢?”谷寒烈简单明了地说出他想见的人。
严健要一听到这名字,内心嘀咕这男人跟秀一的关系。“请问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五年前才回国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秀一跟谷寒烈之间的事,只知道大伙儿一听到这个名字都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他也曾多次探听这两人间的恩怨情仇,可是严太爷早就下令不准任何人再谈及这事,所以也就不了了之没下文了。
“应该说我是他的前夫。”
“前夫!?”严健要一听到前夫二字马上瞪大眼,他不知道秀一竟然结过婚,而且另一半还是个男的!
这家子的保密功夫也未免太到家了吧!
“这下你可以告诉我秀一的下落了吧!”谷寒烈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呆愣住的严健要。
严健要斜眼看了他一会儿,内心不悦他傲慢的态度,拿起笔随手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地址。“他就在这里。”
谷寒烈一把抢过,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说,便迅速的离开。
“无礼之徒。”严健要盯着那扇门生气不已,随即想到重要的事马上叫爰可进来,想仔细审问他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爰可,你马上给我滚进来!”
爰可一进来,畏首畏尾的瞧着盛怒中的严健要。“嗨!健要堂叔,玩得愉快吗?”
“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他没闲工夫跟这小妮子哈拉。
“这件事其实应该要怪一叔啦!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严健要听完事件事,整个人瘫在沙发椅上,他的头疼死了。
解决完一个谷寒烈,又有一个难缠的对象——华特生!
非情你这个混蛋,还真有良心,竟然把烂摊子全丢给我处理!
谷寒烈驾着黑色的跑车快速的奔驰在郊区的路上,最后停在一幢教堂前。
他狐疑的看着这幢白色的教堂,再三确认与手上的地址完全符合。
该不会又被耍了吧?
谷寒烈大步走进教堂,只见一位神父及几个孩子正在打扫环境,于是他趋向前请教神父。
神父听了随便派一个小孩带谷寒烈去找人。
“喂!小鬼,你要带我去哪里?”两人来到坟墓区,谷寒烈忍不住问着前方带路的孩童。
“就是这里了。”小孩子停在一处十字架前,完成他的任务就跑走了。
谷寒烈蹲下身看上头所刻的名字,的确是他所要找的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跟他在一起的人又是谁?
此刻躺在地底下长眠的人又是谁?
他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完全搞不清楚。
他可以很明确的肯定昨天在他怀抱中的是秀一没有错,那今日躺在地底下的人又是谁呢?
谷寒烈无意识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才刚从海边回来的严非情一回到房内,电话马上响起。
一接起电话就听见另一端的严健要破口大骂:(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丢下烂摊子给我收拾,自己却当缩头乌龟开溜,华特生的事你到底要怎么解决!)
“他?不是早就断了吗?”难道昨天的那一幕还不够刺激吗?
(那是你一厢情愿,对方可没答应啊!)
“是吗?”看来这次他是招惹到一个大麻烦,不过他相信健要绝对有能力可以应付。“那你就帮我打发掉他吧!”
(你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自己有本事惹出一堆麻烦,就要有本事解决。)听到他的推托之词,严健要的眉头不禁打了好几个结。
“好啦!如果我跟他有碰上面的话。”严非情说完就挂断。
他会碰得上华特生才有鬼!
反正最后还是得靠健要帮他收拾烂摊子。
真是可怜他啦!
等事情告一段落,他发誓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位于风化街上的一家特种行业,里头的少爷到了开店的时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要不就是趴在吧台边;再不然就是一小群人围在一桌玩扑克牌,俨然没有把上门的客人放在眼里,只是公事化的倒一杯水便任客人枯坐在那里,连招呼一声都没有。
严非情一踏进这家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再看看里头的摆饰的确是他一手设计才肯定这冷冷清清的场面真的是他的店。
“小弟,你们是不是不开业了啊?”严非情瞅着玩牌玩得正尽兴的少爷们。
“对啦、对啦!你不知道老板不在吗?”北对着严非情的少爷摆了摆手。
而坐在他对面的少爷们抬头一看来人,当场脸色惨绿。
“小贵,你是不打算做到这个月底吗?”严非情冷冷的说。
原本打算把手中的牌全部抛出的小贵,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禁转过头一看,发现正是失踪多日的老板,立刻站起身,“金叔……”
此话一出,原本低迷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询问声四声:“金叔,回来了吗?”
“我才不在几天而已,你们在给我搞什么鬼,是存心不想做了是吗?”严非情扯开喉咙大喊。“不做的到我这里来领这个月的薪水。”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见不到金叔,有点提不起劲而已。”
“还不快给我招呼客人!”严非情一喊,先前死气沉沉的牛郎店,一会儿马上就恢复以往的热闹。
“该不会我一离开,他们就变成这样吧?”严非情坐在柜台前询问调酒师。
“那是因为当家的不在,大家觉得很无趣;再加上有些冲着你面子来的大佬都不来,大伙儿也就有一点那么兴致索然。”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他们的工作调剂品?”严非情抬高一边的眉毛,意有所指的说道。
“大家是太想念你了。”
“那如果我真的不来了,这家店不就倒了?”严非情语重心长的说。
“金叔,有人跟你求婚了吗?”耳尖的酒保惊呼。
“!哪有可能?人家好好的女人不娶,娶个牛郎做什么,又不是脑袋坏掉。”严非情笑斥道。
“可是真的有很多人是真心喜欢金叔啊!”
“那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对了,金叔,你不在这几天,威克找了你好多次。”酒保突然想起前几天的电话。
“是吗?”那小子找他有什么事?
算了!有要紧事他还会再打过来的。
严非情这家店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牛郎店,可是他们接客的标准却是清一色的男性客人,对于那些寂寞的女客人则是敬谢不敏。原因是女人往往容易陷入甜言蜜语及虚假的谎言中不能自拔,为了不要制造过多的罪孽,他只开“鸭”店,其余一概拒收。
金叔回来的消息没多久就传了开来,越到深夜陆陆续续熟客人都到场寻欢作乐。
“严少爷,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严非情瞥见熟客,主动走向一位西装笔挺、年约二十五多岁的男人身边,拉起他的手走向舞池。
严尚恩露出一贯招牌笑容,双手搂着他的腰际。“金叔,你终于回来了。”
“究竟又发生什么事,是老太爷又发脾气了吗?”
严尚恩低着头在他耳边低语:“你会在意吗?”
“别把我说得如此不孝好吗?他老人家每年生日我可是准时第一个到的。”一年也只有那么一次固定见面而已,其余时间就要靠缘份了。
“是!咱们叔侄俩是半斤八两,可以吧?”严尚恩知道他是在数落每次盗垒成功的他。
严非情被他的表情逗得发笑,是这几天来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严尚恩一时看得发愣,浑然未觉他露出的是看一个女人时才有的渴望眼神。
严非情发觉有异样,敏感地问:“怎么了?”
“如果我们不是叔侄就行了。”严尚恩叹口气,就因为他是长辈,所以有再多的遐思也只是惘然。
“只要你付得起价钱我是不在乎这层关系,还会给你优待哦!”涂着蔻丹的修长食指魅惑的摸着严尚恩的俊脸。
“金叔,你就别再寻我一苡了,如果被爷知道我会被打死的。”严尚恩摇头苦笑,到时他一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不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呢?吻我吧!”他的手慢慢攀上严尚恩的颈项。
严尚恩被那饱含深情的碧眸迷惑住,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吻住他渴望已久的芳唇。
“金叔,有人找。”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热吻。
严尚恩回过神,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不已。“我……”
严非情拉下他的头轻轻在他唇上一吻,然后拍拍他的胸膛,“别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小卓,带他到楼上的房间好好招待。”
严非情把刚才传话的可爱少年拉到严尚恩的身旁,以着两人才看得懂的眼神告知小卓要好好把握此机会。
“金叔!”严尚恩唤住转身离去的严非情。
严非情转过头不解的问:“你不满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尚恩眼角瞄见怀里的少年一脸悲伤,连忙否认。“我是要告诉你有三方人马在找‘秀一’。”
严非情停住脚步,有三方人马……
“爷要你特别小心。”
严非情点点头表示他收到了,他想不出有谁会打听早已长埋地底下多年的“严秀一”的消息。
一方可以隐约知道是被他耍得团团转的谷寒烈,然而另外两方又是谁?
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竟变得这么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