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月乐!你说话!”他火了,低声狺吼。
只听“咯嚓”一声,电话断了。
直到“嘟——嘟——”的忙音在他耳孔里形成回声,魏言轻才愠怒地意识到:他竟然被池月乐挂了电话!
这算什么?这可恶的女人!仅仅因为他先提了分手,现在她便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
他紧捏着手机,它仿佛在他掌心里生出芒刺来,扎得他有些疼痛。
现在能怎么办?再打一次?他可丢不起那个脸。魏言轻冷笑一声,不假思索地改拨另一个号码。
这回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喂?言轻啊,有事吗?我现在不太方便说话。”是方皓朗,他正压低了嗓门说话;背景音乐声嘈杂,仿佛是某家卡拉OK或酒吧。
“你在哪?”他心下一沉:该不会……
“我跟朋友在一起……啊,快没电了!我——”
话尾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又是“嘟——嘟——”的忙音。
第三章这次来真的(2)
魏言轻扔下手机,抄起茶几上的烟盒,起身走到露台上,在夜风里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仍是止不住胸中的烦躁。
方皓朗此刻在干什么?和池月乐在一起?他说要送她回家,他说要带她上医院看一看……他该死的想对池月乐做什么?想追她?老板和秘书的万年老梗滥情剧码,他有没有那么爱演?池月乐又有什么好?人又不算漂亮,个性也闷蛋似的讨厌得很。方皓朗怎会看上她?
不知不觉间,灼烫感袭上了指尖。他低声呼痛,抖落烟灰,这才发现自己已失神太久。
是呵,池月乐有什么好?为什么明明是他主动提的分手,如今却又……该死的放不下?
夜色渐沉,春天的晚上仍是透着阵阵寒意。他觉得冷了,一手按熄烟头,怀着一腔隐怒转身进房。
浴室里传来阵阵流水声,池夜汐瞪住沙发绒布抱枕上横放的手机,原本漂亮红润的脸蛋像浆上一层石灰,渐渐转为无血色的白。
原来,姐姐和魏言轻还在一起。方才在电话里,她不会错认那道低哑如砂石的男性嗓音。
原来,她走避美国两年,只是更加速了他们的结合而已。
原来她的眼泪和心碎,在姐姐眼里都不算什么。一向什么都让着她的姐姐,这次却抢走她喜欢的男人,还对她撒谎。
一阵泪意涌上眼眶,池夜汐抓过一张面纸,覆住眼睑。她讨厌哭泣,哭泣是弱者的行为,还会把她美美的眼妆弄花。
这时浴室里水声歇止,她连忙伸手捞起姐姐的手机,删除魏言轻打来的通话记录。
“夜汐,我洗好了,换你。”月乐踩着拖鞋从浴室里走出来,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浴后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刚才好像听到手机响了。有人找我吗?”
“没有,是我拿你手机调闹钟啦,明天想早起出门去晨跑。”池夜汐甜甜一笑,避开了姐姐询问的目光,起身去冰箱里翻找了瓶果汁出来喝。
“哦。”月乐点点头,环顾四周,眼神有些恍惚。
“夜汐,我出去一下哦,去趟超市。”她抓起外套披在肩上,冲妹妹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池夜汐立刻站起身,“我陪你去啊!”
“不用了!”月乐有些慌张地截断她的话,“我只是出去买个冰淇淋而已,突然想吃冷饮了。”
“哦。那帮我也买一个呗。”池夜汐点点头。
“好。”
月乐逃出大门,背靠在走廊墙面上,才终于出了一口大气。她并非有意要对妹妹撒谎,而是……想到了等一下要做的事,她的脸色愈加苍白了。
池月乐默默地将一支娃娃雪糕放在超市的结账柜台上。
收银员将它拿起,过红外线扫描,然后不可避免地——将目光停留在被压在雪糕下的货物上。
——那是一支验孕棒。
月乐涨红了脸,嘴闭紧如蚌壳一言不发,以煎熬的心态等待收银员替她结账。她不知道别的女人在买这东西时会不会这么尴尬,唯有将目光不住地到处乱瞟,避免和收银员对视。
倒是对方完全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在她临走时还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现在这个阶段吃冷饮恐怕不太好哦!”
月乐将购物袋用力抱紧,落荒而逃。
回到家门口,先将验孕棒小心翼翼藏入里襟口袋,才敢放心敲门。
“来了来了!”夜汐穿着热裤,露着两条健美的长腿跑来应门。见到月乐手中雪糕,兴奋地接过来,拆去包装舔了一大口,才想起来问:“姐,你自己不吃啊?”
“回来的路上吃掉了。”月乐换好拖鞋走进门来,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夜汐颇为满足地舔着娃娃头雪糕的巧克力尖角,突然状似不经意地冒了一句:“姐,什么时候介绍你男朋友给我认识?”
月乐一怔,随即笑了出来,“拜托,我这么宅,哪来的男朋友啊?”
“真的没有吗?”夜汐跑过来闹她,“那那天的‘草莓’是怎么回事啊?”
“都说了是蚊子啊!”
“你真当我三岁小孩子啊?”
“哈哈。”月乐回以很没诚意的傻笑,将目光调回电视屏。那里正在播放一出轻喜剧电影,于是她笑得更欢了。
一个小时以后,夜汐先顶不住了,“姐,我困死了,想睡了啦,你回自己房间看嘛!”她伸腿踹了仍旧团坐在沙发上抱肚憨笑的月乐一脚。
月乐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边走边嘀咕着:“可是我房间里又没电视机……”她倏然转了个方向朝浴室走去,“算了,去上大号。”
“姐,讲话文雅一点不会死。”
不顾妹妹在外头碎碎念,月乐关上浴室的门,从里头反锁了,然后从衣襟内掏出验孕棒,拆去外包装,放在水斗上。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做出祈祷的姿势。平日里虽然不信佛也不信耶稣,但在这当儿口,她仍是临时抱佛脚地将她所知道的中西方诸神的名讳都默念了一遍。
刚才就是在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她恍然惊觉:自己的“好朋友”似乎已经迟了大半个月没有来了。再联想到近日时常发作的头晕、想吐、气虚……她没在浴室中当场表演昏倒,委实要算心脏坚强。
而现在——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到了。
如果没中,那么她改天可能要去医院挂个妇科看看月事不调;如果中了……如果中了……她心情微妙地叹了口气:如果中了,则意味着她肚子里有了魏言轻的孩子——这该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哪。
月乐将验孕棒拿到马桶旁边,依照上面的指示“操作”,然后洗干净了手,呆立浴室中央,静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答案揭晓。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以后,她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猛地抓起验孕棒放到眼前——
加号。
果然,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啊……佛祖没在保佑她,耶稣没听见她的祷告。
月乐双肩一垂,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虚软地蹲坐地面。
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们说,像我这样的女人……有可能胜任单身妈妈的角色吗?”
周末的午后,氛围温馨、回荡着低柔乐曲声的“阳宝咖啡店”内,当池月乐以蚊子哼哼般的音量说出这句话时,坐在她对面的蓝芽衣和阳宝旎都愣住了。
“什么?”阳宝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池月乐,你怎么了?搞出人命来了?和哪个男人?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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