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不保暖。夜汐上哪儿去买了件这么性感的裙子?裙摆短得遮不住白嫩大腿不说,胸脯都露了快一半出来,这真是……真是……
月乐搜肠刮肚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想劝妹妹换件庄重点儿的衣服再出门;而夜汐却早早将莲足滑入金色细高跟鞋中,还抬起头来冲她绽开一个略带挑衅的粲笑,“姐,你不问我打扮成这样是要和谁出去?”
“和谁?”月乐傻愣愣地依言发问。
“魏言轻。”
这个名字,成功地令月乐僵住了正朝上咧到一半的嘴角。
微微沁着凉意的暮春夜晚,位于滨江大道的西班牙餐厅LaVerona依旧是满客。魏言轻订了亲水露台区的二人座,池夜汐刚落座,便被江面上刮来的一阵风吹得打了个寒战。
见状,魏言轻脱下外套,没什么表情地递了过去,“披上。”
“真是个绅士。”夜汐轻笑,甜美的笑颜中却抹上一丝淡嘲,“其实,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对女人很好嘛。”
对桌的魏言轻,兀自翻开菜单浏览,眼光故意不落在池夜汐性感的深V领处。
夜汐的话,直直沉入夜风中,引不起他一丝一毫回应的兴趣。
片刻后,他扬手招来侍者,下了单,又对侍者说:“给这位小姐和我一样的。”
“你!”夜汐咬牙,美目怒翻,“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一个绅士应该学会尊重女士的意见,至少该体贴地问一句‘你想吃什么’吧?”
魏言轻弯唇一笑,并不介意她的指责,“说吧,约我出来是要谈什么?”
夜汐手按桌布一角,深吸一口气,启唇:“我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魏言轻停下了抖开餐巾的动作。
他缓缓抬眼,望住对桌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并在下一刻,对那张脸上显露出的笑容而感到意外。
“她告诉你的?”他扬起眉宇。
“怎么可能?”池夜汐冷笑一声,“是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验孕棒的外包装纸壳子,后来又有人偷偷寄孕妇装给她。呵,我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她有那个胆子跟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吗?”
这样的遣词令魏言轻立刻皱起了眉,开口打断她:“池夜汐,她不欠你什么。”
夜汐一怔,脸上难看了。
“当初是我选的她,她只不过是接受了我的追求而已。”他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也没和你交往过一天。所以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立场去恨你的姐姐?”
言尽于此,魏言轻沉下眸光,执起刀叉,十分专注地挑弄盘里的吞拿鱼色拉。
他轻轻以刀刃划开半颗白煮蛋的表面,这时耳边传来池夜汐的反驳:“你误会了。”
“哦?”他停下手上动作。
“我从没恨过我姐,我恨的是你。”夜汐一字一顿、吐息清晰地说道。
“唔。”他知道了,轻轻点头,“随便恨,我不介意。”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从来没当自己是人见人爱。”夜汐轻抿了一口杯中甜酒,继续道,“不过,你为了让我死心,竟然故意去追我姐,还把她耍得团团转——不是我说,这手段可真够下三滥的。”
“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尚的男人。”魏言轻颔首表示同意,手里的叉子勾挑着盘中弯曲的柠檬草,“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我也就心安了。”
“那现在呢?我姐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美目锐利地逼视他。
“什么怎么办?”提起这个他心里就掠过一阵恼恨。现在不是他想怎么办的问题,而是池月乐小姐颇为高姿态地表示不需要他这个孩子爸爸的介入。
他可没那么贱,拿热面孔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事,他做不出来。
“你希望我怎么办?”他反问池夜汐。
“如果你因为孩子而娶她,我会嫉妒;但如果你扔下她不管,我会更鄙视你的人品。”她坦率地回答。
“听起来,似乎我怎么做都不能令你满意。所以呢?”魏言轻放下刀叉,挑起一边眉尾,静待下文。凭他对池夜汐不那么深入的了解,他似乎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不会是什么有帮助的建议——
“魏言轻,不如你干脆和我交往吧,嗯?”池夜汐举杯朝他一敬,水润红唇抿出甜笑。
魏言轻拧起眉头。在这样甜美的邀请背后,有何深意?
第二天一早,池月乐鼓起勇气在通勤小西装内穿上了蓝芽衣赠送的防辐射肚兜,并在去上班的路上诚心祈祷同事们不会发现;然而她错了。
她前脚刚一跨入大办公室,身后便传来几位八卦女同事的窃窃私语之声。月乐听不真切,但很心虚,总觉得她们是在议论她。
屏住呼吸仔细听,好像还有个已婚的女同事嘴里飘出了近似“孕妇装”的音节呢。
唉,未婚先孕,压力果真大;等过两月她的肚子大得藏不住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月乐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苦着脸打开电脑;随着“噔噔噔噔”的开机音乐声一同而来的,竟是蓦然自隔板上方伸出的一只手,手里端着印有“德方粥品”字样的早餐圆盒。
“方总!”月乐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朝西装革履的上司鞠躬。
“这一家的牛肉窝蛋粥很不错,趁热吃了吧。”方皓朗将圆盒放在她桌上,比了个手势,“吃完了拿上周的会议纪要进来,我们沟通一下跟进问题。”
“可是……”方总没来由对她这么好,她哪里承受得起啊?
“这是上司的命令。”他不由分说地将塑料小勺塞入她手里,然后回身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月乐呆怔在座位上。砂锅粥仍在塑料圆盒里冒着热气,看样子,是方总特意飙车过去买的。如果……如果不是方总年长了她足足十岁,她几乎要怀疑他对她有意思了……
她猛然摇头,在心里呵斥自己:瞎想什么呢池月乐?又不是只要人长得不够美就是灰姑娘的命。更何况,她只是个带着球跑的灰妇女;方总条件那么好,能看得上她才怪哩。
她将嘴巴凑近碗边,正要张口啜吸之时,另一道甜美女声自身后响起:“言轻,晚上有空吗?”
束芳菲?而她口里呼唤的是……魏言轻?
月乐一回头:乖乖!只见魏言轻就站在她身后,今日着黑绿相间的格子衬衫;双手环肩,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地旁观着她喝粥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脚步静悄悄不说,连大气儿也不出一声?
月乐放下塑料小勺,睇着魏言轻严肃的脸容,不知怎的心头涌上一股烦闷之情,令她胃口顿失。
昨天妹妹接近凌晨时分才回到家里,身上一股酒味,双颊酡红惹人遐想。月乐气坏了,却也不好对着醉醺醺的妹妹发火,只能在肚子里默默地把那个灌醉妹妹的罪魁祸首诅咒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太不像话了,魏言轻竟然带着一个才上大学二年级的少女在外头喝到烂醉!
更别提她还辛辛苦苦怀着他们的孩子了;而他就这么没有要当父亲的自觉吗?竟然可以没心没肺地和别的女人把酒言欢直至凌晨?
她虽然不敢期待像魏言轻这样冷漠无情的男人会因为她怀了孕就对她悉心关怀,可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这样的……把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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