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红肿的湛薇薇始终想不透,一个没了记忆的人为何肯拚死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地以身挡住猛烈的爆炸威力,让自己受了重伤无法动弹。
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已是毫无关连的两个人,他实在没有理由为了她而枉顾自己的安危,把她置于他的羽翼下全力护卫。
从他们再次相遇以后,她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不是佯装不识冷落他,便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当他是错身而过的陌生人,可是他却没一句怨言地忍受她无礼的待遇,在紧要关头仍奋不顾身地以她为先。
问她恨他吗?
在看到他背上新旧疤痕交杂的伤,她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怎么也无法恨他。
因为太爱了,所以她才要恨他,天堂与地狱的分别就在于有没有他,因此她好想好想恨他,以免有一日忘了曾经深爱过的他。
恨他,也爱他,女人就是这么矛盾,即使他做过的事不可原谅,如今也抵平了。
「他爱妳,这就是他救妳的原因。」推门而入的里奥语气深重的说道。
「他忘了我,不是吗?」就算有爱也该逝去了,风化在时间的洪流中。
五年的时问不算短,它能让一个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也能让不少老死的人化成一堆白骨,没有什么东西能恒久不变,即使是石头也会被风沙磨去棱角。
何况他的记忆中已没有她,再相见不过短短数日,以他的个性不可能一下子就爱上她,而且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当她是女凶手看待。
以他身处的世界不愁少了贴心的美丽尤物相伴,只要他一招手便有各国佳丽拢靠,根本无她立足之地,他不会忆起曾有过的美好时光。
「他的记忆是忘了妳,但他的人、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并未忘记妳,他是凭爱妳的感觉记起对妳的熟悉。」因此他开始想找回失落的过去。
「感觉这东西太飘忽了,忘了不是更好?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海厨房,我们不应该再有交集。」两两相忘是最好的结局。
「但爱情不是说忘就忘得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的初恋情人,她戴了一副丑毙了的牙套,矮矮胖胖很像企鹅。」他边说边模仿企鹅的动作,想逗她发笑。
里奥只要一遇到女人就没辙,心软的希望她们都开开心心,不要有半分忧愁尽情享乐,人生在世是为了求个快活,绝非愁眉苦脸地咳声叹气。
可惜他的表演不受青睐,眼低垂的佳人仍注视着失血过多而昏睡不起的男人,没心思欣赏他逗趣的演出。
「但他明明已经忘了,又何必强留住不再美丽的记忆。」她还是难以理解,不愿面对自己再度爱上他的事实。
「妳又为何老记着他忘记妳的这回事?是妳先放弃这段感情的,干么反过来怪他忘了妳?」女人就爱钻半角尖,老是对过去的事斤斤计较。
「我……」是的,她也有错,如果她当年当着他的面讲清楚,也许他们的感隋路会定得顺畅点。
至少不会有憎恨。
里奥接着说道:「其实他刚昏迷时不断地呼唤一个女人的名字,但那时我刚接触中华文化,学会的中文比乞丐的衣服还破,完全不懂他在喊什么,因此也就没太注意。
「有一次他清醒过来,抓住我的手大喊:薇薇在哪里?我以为他在说:喂!我在哪里?一直到发现妳的中文名字叫湛薇薇,以及妳和他熟稔的程度,我才猛然有这印象,妳应该是他口中深情呼喊的那个人。」
而他不说是因为认为他们不可能久留,且德烈嘉斯并未想起她就是他爱过的情人,他自然不会多事的提及,以免坏了大局。
可是在认识她和她那些亲友后,他又觉得自己的隐瞒太残酷,崇尚爱情的他居然狠心地拆散一对有情人,这是一种自私且无情的行为。
「里奥,你认为我该爱他吗?」湛薇薇用义大利文说道,表情略带哀伤。
微讶她流利的义大利文,他给予中肯的建议,「问妳的心,让它来告诉妳。」
「你也有失忆症吗?他结婚了。」这是她却步的原因。
他更加诧然了。「他是要结婚了,但没有结成婚,先生在宣读婚誓时反悔了,否则他现在不会在这里。」
而是在瑟米夏墓园。
「你是说他没结婚?」怎么会?那个叫蕾贝丝的女人说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而她不过是蛋糕上的草莓,尝鲜罢了。
「是的,在神父问到他是否能一生一世爱着新娘时,他忽然怔了一下,接着转身往教堂外走,还频频看表,不知道想做什么?」
感谢现代科技,虽然他不在场却能得知一切,因为监视录影器将画面传回主控电脑,他们才能看清楚爆炸前发生什么事。
当然,爆炸后它也毁了,只剩焦黑的一坨。
苦笑的湛薇薇忽然流下泪,轻握着德烈嘉斯轻度灼伤的手。「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要赶赴一个约会。」
「约会?」什么约会这么重要?让他丢下新娘和众多观礼的亲友宾客。
「我们约好了十二点见,逾时不候。」他没有背弃他们的晋言,他选择了她。
「他跟妳……约好了?」一脸纳闷的里奥不太了解,结婚当天的新郎怎么有可能去赴别的女人的约,行程上一定赶不及。
他的疑惑很快有了解答。
「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晓得那天他得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所以我约了相同时间,让他无法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其实她也是攻于心计的女人。
里奥有些明白了。「妳想试验他是不是真爱妳对吧?」
难怪德烈嘉斯在最后一刻后悔了,因为他无法许下爱的承诺,在神的见证下他欺骗不了自己,匆匆忙忙转身只为找寻他最在乎的人。
或许这就是上帝有意的安排,当他选择对爱诚实时,死神的镰刀才没有挥向他,让他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还能继续呼吸,完成他未完的事。
「很傻的举动,在我决定那个约会时,我却已有离开的打算,我的心眼很坏,想让他两边落空,看看他是否如我一样的痛苦。」
报复的刀刃是双面的,伤人也伤己。
「但妳的痛苦并未减缓是吗?」里奥开始检讨自己过去的情史,他的多情和花心是不是也曾伤过人?
爱情的伤害是无形的,看不到伤口,也无从判断伤得重不重,那种痛是没受过伤的人体会不出来,深及骨髓辗转难眠。
「我以为我不再为他难过了,可是在我又再次看见他时,我才知道他真该死,居然又让我想恨他。」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扑簌簌而落的泪水如春雨滴个不停。
「是爱他吧!没爱哪来的恨。」现在他懂了德烈嘉斯为何在昏迷中仍喊着湛薇薇的名字,那也是爱,他连在死亡关头都放不下她。
她不语,沉默以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微颤的指尖抚过旧伤的疤痕,心头一阵一阵抽痛的湛薇薇止住泪水,盈满水气的眸子流露着爱意,她听不见房门开启又阖上的声音,更不知高大帅气的里奥何时离去,她一心专注她指下的男人。
他为她受伤她难过,他满身是伤她不舍,他紧闭的双唇是如此缺乏血色她更是痛心,瞧着他连昏睡都紧皱着眉头,她怎么放心放他一人独处。
冤孽呀!究竟是她欠他的多,还是他活该来补偿她,中断五年的缘份因这场意外而有了联系,她该大笑命运对她的安排吗?
「爱上你是我的宿命,那你呢?」
背向她的男人不言不语,呼吸沉稳地趴着。
看着他,湛薇薇的思绪飘得好远好远,那个老笑她连走三步路都喘得像老太婆似的男人,在明知她体力不济偏拉着她去爬山,然后又背着她爬上爬不怕她累着,一路呵护地不让阳光晒伤她的皮肤。
他总是说她有着世界上最柔嫩的肌肤,细细滑滑有如刚挤出的牛奶,让他爱不释手地离不开她的身体,一抚再抚好确定她真是他的,他要造个笼子关住她,免得有人偷走她。
可惜是他亲手打破牢笼,让她有远走高飞的机会,从此远扬不再回头。
不识愁滋味,爱笑世上的庸人,如今她也尝到嘲笑别人的苦涩,上天总该仁慈地放她一马,让她从苦难的波涛中解脱。
一滴泪从颊边滑下,滴落在那道如娱蚣般丑陋的长疤上,它在眉间转了个弯,滑落他刚毅的眼眸,苍白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德斯,到底是你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你,你能告诉我答案吗?」要怎么才能不爱他?她自问。
昏睡三日的德烈嘉斯动了动手指,强烈的痛楚从背部传来,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他受伤了,而是听见女人强忍的哭声。
「宝贝,妳在哭吗?」他的爱在伤心。
猛然一僵,以为听错的湛薇薇迅速地抹去颊上哭过的痕迹。「德斯,你醒了吗?」
等了许久没回应,她取笑自己的多心,门医生说他的伤势十分严重,起码要睡上七天才会清醒。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好送一般医院诊治,只好拜托门开心上门医治,虽然她专精心脏方面的毛病,但对于外科方面的治疗尚难不倒她。
前提是必须瞒着她身为检察官的丈夫,否则事情无法善了,他一定会彻底追查此事的来龙去脉,让原本就已复杂的爆炸案演变成举世皆知的国际案件。
「妳知道吗?我比较喜欢看妳笑的模样,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她的笑,很甜。
不是错觉,他真的醒了,而且正在……看她?!
「你……你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不自在的湛薇薇撇开脸,不想对上他那双令她心动不已的蓝眸。
「有。」他试着翻身,倏地一痛的背让他龇牙咧嘴地紧拧眉心。
「啊!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又裂了,你什么地方难受?」一瞧见他痛得直喘息,她的心也跟着痛了,满脸着急地扶着他。
「嘴。」
「嘴?」他在说什么?
「受伤的英雄有权得到美女以表谢意的吻,妳忽略了我的福利。」那是他应得的。
狐疑地瞧着他,湛薇薇有满心的不解。「你伤到头了吗?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看?」
他,不正常。
「不,我只要妳的吻。」他浑身火热,像一块烙铁高温不退。
唯有她的吻才能化开他体内的热度。
「德斯,你真的该看医生,你……你做什么?」猛地一抽气,她粉嫩的脸上出现许久不见的霞色。
明明痛得连翻身都困难,伤痕满背的德烈嘉斯仍然不安份,掬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吻,不肯放开地含吮其中一根指头。
「谁叫妳不吻我,我只好自己动手了,我亲爱的北极星。」可是他还是不满足,少了实质的抚慰。
他比较想做的事是脱光她的衣服,把她往水床上一丢,尽情地品尝她的味道,一寸一寸地吃掉她,让她没力气下床。
「等一下,你刚叫我什么?」湛薇薇的呼吸一窒,错愕地盯着他。
「宝贝?」他促狭地又吻了吻她的掌心。
「不是这一句。」身体微颤,一股来势汹汹的欲望忽然掳住她。
他笑着将她拉低,好对上她清澈如水的黑眸。「好久不见,我心爱的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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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起我了?!」
说不上是高兴或是沮丧,德烈嘉斯的确想起他所爱的北极星,他们曾经相依偎地走在香榭大道,也曾对着大海互诉衷情,他是爱她的,非常非常的深切,爱到他想杀了她好一起同葬。
可是他仍有部份的记忆完全消失了。
他记不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如何开始相爱,他表明了自己的黑帮身份了没,以及他们的第一次在哪里发生,他全然不知。
与她在一起两年,他有一年多的记忆不见了,只剩下他们相爱最深的那段时光,他允诺要让她披上镶满星星的白纱,成为他最美丽的新娘。
但是画面接着一拉至半年后,与他步向礼堂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将北极星置于最不堪的位置,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继续爱他。
想起她是对还是错,五年前他毁了她对爱情的憧憬,五年后他又毁了她一手打造的梦想花园,他对她的亏欠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害虫,也伤她最深。
「咳,咳!你叫我们来不是看你发呆吧!好歹开口说句人话。」别让他们认为对着一尊木偶。
「他不是德斯,他是可恶的魔鬼。」这句话出自满脸潮红的女人口中,随即忿忿不平地夺门而出。
一抹笑意停留在里奥和克里斯嘴边,他们开始有些明白某人的意思,明明伤重得差点不治的男人还能偷袭女人的唇,他不是魔鬼是什么?!
「人话是说给人听,你是人吗?」德烈嘉斯的幽默又回来了,只是不太中听。
「啧!嘴巴真臭,我们跟你不是同一等级的,起码我们离畜生的阶段还很远。」他的行为令人不齿呀!身为属下的他们十分汗颜。
眼一瞇,射出冷冽的芒光。「你们看到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是吧!克里斯。」他也丧失记忆了,暂时。
摆出一张酷脸的克里斯冷冷一回,「是,我们没有看见湛小姐的嘴肿得像德国香肠,上衣的第一颗钮扣不见踪影,耳下靠近锁骨处有两个明显的吻痕,还有她非常生气地痛骂某人是衣冠禽兽的表情。」
这叫没看见?那要描述得更精彩才叫亲眼目睹不成?
暗笑在心的里奥轻吹个口哨,佩服克里斯过人的观察力,连小细节都不放过地说得一清二楚,冷面笑匠的封号堪称名副其实,连他都佩服再三。
只不过人太老实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得罪人。
瞧瞧德烈嘉斯那张黑了一半的脸,他不知该不该同情他的伙伴,畜生跟人最大的不同是怕人家知道他是畜生,畜生也要做人的。
「你说够了没?」
「够了,先生,下次我们会把眼睛弄瞎。」至少看不到他的「兽行」。
神色阴沉的德烈嘉斯狠狠一瞪,调整坐姿不碰到背。「我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讨论我的感情,朝餐坊丢掷炸弹的人捉到了没?」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咳了几声,在他严厉的视线下才勉强吐出,「查到是谁干的了。」
「人呢?」他要亲自处理。
「这……呃,他……我们……人……呃,很好……还活着……他……这……」
「再给我吞吞吐吐试试,说!」德烈嘉斯冷厉的一喝,不容许欺瞒。
叹了一口气,代替两人发言的里奥说道:「丝蒂娜也来台湾了,她把人带走了。」
说是要挑断那人的手筋、脚筋,让他为谋害黑手党老大付出惨痛的代价,死不成也活不了地受尽折磨,一辈子无法再站立,只能在街上行乞。
但是实情如何没人知晓,以她父亲在帮中的势力和地位,加上她有可能成为首领夫人,他想说不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施展淫威。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让她知道湛薇薇的存在,以他对她为人的了解,恐怕她会做出不利情敌的举动,甚至暗中命人除掉阻碍,那么到时势必会惊动台湾警方,让事情更难收尾。
「她来做什么?」厌恶的神色浮现脸上,恢复些许记忆的德烈嘉斯想起两姊妹逼婚的恶形恶状。
和蕾贝丝的婚约是由祖父一手主导,订婚七年才举行婚礼,主要原因是他根本不想娶她,一拖再拖希望能打消她的念头,另外找个男人托付终身。
谁知她竟趁祖父生病住院时加以施压,若是不从便天天到医院哭诉,骚扰病人的休养,让他病情加重。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答应她的要求,打算婚礼一举行便走人,让她难堪得受众人耻笑,也明白强求的婚姻不会有幸福可言,她注定当个弃妇。
可是他没想到负气的轻率行为竟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以为她不懂义大利文,看不懂刊登在各大报的结婚启事。
但他错了,在他决定娶另一个女人时,伤害已然形成,即使是无心的。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问你几时回义大利,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要举行婚礼,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订好婚纱和场地,就缺个新郎到场。」迫不及待是他自己加上去,因为丝蒂娜的表现给他这样的联想。
眉一蹙,德烈嘉斯的神情显得有点暴躁,「她知道这件事吗?」
「她是谁?」他明知故问,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
「爱丽丝……我是说薇薇。」爱丽丝是她的英文名字。
「她们碰过面。」里奥指的是擦身而过,互瞄了一眼
德烈嘉斯闻言,急了,「那她怎么说,表情是不是很难看?」
里奥故意装出很苦恼的模样,连连摇头让人不安。「她……呃,很难说……」
「里奥·奥特夫·索罗亚,不要逼我打烂你那张四处勾引女人的脸。」他端出首领的威仪,冷目横视。
爆炸发生前的德烈嘉靳是个温和、好相处的新好男人,待人有礼、谦恭风趣,不曾提高音量大声吼叫,凡事慢条斯理不急躁,是许多人眼中公认最没脾气的烂好人一枚,有事没事找他都不见他有一丝不耐烦。
可是在他重伤醒来后心性大变,情绪极度不稳且易怒,丧亲之痛及身体的病痛让他非常委靡,借着折磨他人来发泄心中的抑郁。
由于他的手段过于凶残和狠厉,加上他习惯穿上一身黑衣,站在帮众之中有如一头獠牙沾血的狼,因此他的手下都称他为狼主。
而道上的人则叫他——黑狼。
「好好好,别发火,我老实告诉你,她们……」里奥顿了一下接道:「互不知晓对方的身份。」
这总成了吧!
德烈嘉斯瞪了他一眼,鼻腔轻哼一声,「保护她,不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你的要求不太合理……喔!好,别摆张臭脸吓人,我会像你一样拚死保护她。」他不说他也会照办,他生来就是女人的守护天使。
不甚满意,但德烈嘉斯仍勉强的点点头。「我找你们来的用意是要你们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一谈到正经事,里奥的眼神变得锐利,似掠食的夜鹰。
「你们还记得我住院时,帮我治疗的那几个医生吗?」他还记得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有问题?」话少的克里斯忽地插嘴,露出肃杀的冷意。
「并非每一个,我怀疑其中一人对我的脑部动过手脚。」否则他不可能独独丧失两年的记忆。
「德林·耐克医生。」
「唔?」什么意思。
里奥解释,「耐克医生是某私人医疗中心的脑科权威,当时你伤得很重,我们不晓得你的脑神经有没有受到重创,因此才由老马卡斯先生引荐他来为你治疗。」
「这就说得通了……」肯定是他给了医生什么好处,收买他暗施阴谋。
难怪那只老狐狸一直说什么对上次的联姻失败对他感到抱歉,想将自己最钟爱的小女儿嫁给他,好弥补未竟的遗憾。
他甚至可以确定艾柏格父女一定知道薇薇的存在,而且曾去找过她,对她说出不实的羞辱言语,因此她才决定离开他。
毕竟巴黎与义大利相距甚远,而他又刻意封锁他结婚的消息,她怎么会突然和他相约威尼斯,并且毫不妥协地指定中午十二点正。
想到此,冰冷的蓝眸变得深沉,闪动着嗜血的鸷光。
「什么事说得通?」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
他没回应,只冷漠的说道:「往丝蒂娜查下去,她一定和这起爆炸案有关。」
「你是说她想你死?」这……不太可能吧!他要活着才能成全她的野心。
「我的意思是与她有所往来的男人之中,有一个可能是当年爆炸案的主谋。」以及这次攻击的策划者。
但是有一点他觉得有蹊跷,这回和以往的暗杀行动有所不同,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女人。
「丝蒂娜和谋害她家人的凶手有所牵连?!」惊呼一声,叫人难以置信。
「她太急进了,我认为她被人利用了,藉由她的关系来掌控我的作息。」所以他才会不定时遭受狙击,在行程完全保密的情况下。
原来如此,他们都疏忽了这一点。「我们当初引蛇出洞的计划设想得不够同到,你差点没命了。」
两人暗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让他这个活饵暴露在危险当中。
「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我抓到敢丢弃我的情人。」他阴阴地一笑,眼中却有着流光般的柔情。
「啧!这也算收获呀!人家刚才气呼呼的走出去,我看三五天内休想她会理你。」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怒气。
嘴角上扬,德烈嘉斯胸有成竹地要里奥传话。「告诉她我的伤势又恶化了,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你……卑鄙。」挺下流的手法。
「是很卑鄙,但又如何?」她爱他,这就是她的弱点。
为了爱,他不在乎当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