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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 page 4 作者:寄秋
    “你自找的。”要是她不使性子,他尚能容她,商府不缺她一口饭吃。

    “我自找的?”眼泪一收,她将和离书上的墨迹吹干,折成一半再对折,妥当地收入怀中。“当初你病得快死时是谁嫁给你,冲喜救了你一命?你那个对你有情有义的可柔表妹怎么不跳出来,说她愿意替你挡灾挡难,万死不辞?”

    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脸色微变的喻可柔骤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慌急。

    “你……”

    不让商别离有开口的机会,安玺玉一掌拍在桌面上,大剌剌的直言,“她怕守寡,她怕万一救不活你,不但当不成现成的少夫人还会被赶走,好处没捞着反沾一身腥,以后想再嫁人就难了,谁相信她还是完璧之身,好人家肯定没她的分,只能当人家的续弦、继室,说不定只能是小妾,她哪敢舍命救你。”

    “胡说八道,你……”看着她,他竟说不出反驳的言语,当年确实只有安家肯信守承诺,将刚满十三的嫡长女嫁入商府冲喜。

    她学人哼了两声,做出不屑的表情。“你和可柔表妹不是近几年才认识,怎么说相处的时间也比我多,自幼青梅竹马互生情意,若是她真的爱你,哪狠得下心看你在死亡边缘挣扎,不用别人开口就该自个儿挺身而出,愿与你生不同时死同穴,做一对鸳鸯……”

    安玺玉为穿越的这具身躯叫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竟被老公和小三逼死了,既然她占了人家的身体,好歹帮着出口怨气,不让安玉儿死不瞑目,人死了还白受糟蹋。

    她不是做大事的人,不过小奸小恶偶尔还是会为之,花生大的正义感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想做一回正义使者,看不惯不公不义的事。

    但是她的胆子只有一咪咪,要确保退路,待拿到和离书后才敢大声说话,反正骂了这一回她就要走人了,日后老死不相见,她还怕这个未尽丈夫责任的前夫不成。

    “表哥,我没她说的那般可恶,她故意不让我好过……”喻可柔泫然欲泣,荑轻轻扯着商别离的袖子。

    看了神色慌乱的表妹一眼,他眼底生出一抹深思之色。“安玉儿,你走出我商府就不是商家媳妇,你可考虑清楚?”

    安玺玉挑字谨慎地说:“你不会连女人活命的嫁妆也要贪吧!我救了你一命的报答是要我饿死街头,那就太过分了,恩将仇报的骂名会跟着你一生一世的。”

    他气得眼角抽动。

    “我要你慎重地想明白。”

    “哎呀!难不成商府只是一个空壳子,穷得要靠下堂妇的钱才活得下去?难怪你一心要休离我,原来是要霸占我的嫁妆,你……你真的好无耻,居然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我奶奶看错人了,把我嫁给一头白眼狼……”哈!不把你说臭了我怎么脱身,你就倒霉点,灰头土脸地让我踩两脚吧!

    “住口,我还你!”他怒极一吼。

    “还有赡养费。”该她的,她一毛也不会少要。

    “赡养费?”那是什么玩意?

    “我十三岁嫁给你,十九岁被你弃离,六年来的青春全耗在守活寡上,有丈夫跟没丈夫一样,你不用赔偿我这些年独守空房的损失吗?”是男人就爽快点,别让我瞧不起你。安玺玉的眼中如此明示着。

    “你……你……”他气到说不出话来,颈边青筋浮动。

    “我也不贪心,一万两黄金就好,你一条命应该不只这些钱吧!”她要钱要得心安理得,全无愧色。

    “你……”商别离恼怒地握起拳头,眼露凶光,却又拿她莫可奈何。

    第2章(1)

    “夫人,我们真的要离开商府吗?少爷一纸休书休了你……”

    一步一回首,看着一箱一箱被搬上马车的家私,胭脂的脸上是不甘心和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一再追问是不是真的,有无挽回的余地。

    说起来她是商府买进门的丫鬟,并未签终身契,十年一到便可出府自行婚配,主人家不强留她做到老死,还会额外给她一笔嫁妆。

    十三岁入府便伺候大她两岁的少夫人,直到今日十七岁,她还有六年才到期,名义上仍是商府家婢,得服侍主子。

    虽然商别离已签下和离书,与安玉儿再无夫妻关系,可他心里仍瞧不起女人,认为下堂妇一旦在外头吃不了苦头,受了罪,娘家回不去了,到了最后还是得回头求他,给她一个栖息之所。

    到那时,不是他欠人情,还能展现他的大度和宽容,而她也被磨去娇蛮的性子,想再回来只能任他摆布,不再是那个凡事颐指气使、恃宠而骄的娇娇女,为妻为妾但凭他一句话,没人可以再挟恩索惠。

    这也是商别离最恨的一点,当初是因为身子不济被迫娶妻,若是没有冲喜的恩情横亘其中,他不会拒绝与妻子圆房,甚至也是段美好佳话,毕竟安玉儿长相不俗,明眸皓齿,凡是男子少有不动心的。

    他没让胭脂留在商府,反而故作大方的送予“前妻”,是有意彰显自己并未苛待下堂妻,他和离后再娶是形势所逼,并非宠妾灭妻,为了另一名女子而容不下发妻。

    不过也有充当眼线的意味,用来得知无缘妻的一举一动,好让他第一时间内掌握她所有的动静。

    “以后改口教我玉夫人,离了这扇朱漆大门后我便再与他无瓜葛,两人相见不相识,形同陌路。”安玺玉不只嘴说得无情,内心也对所谓的丈夫一点感情也没有。

    能有多深的情意呢?

    打从她一睁开眼瞧见杏色床帐,恍若作梦地看到梨花木雕黄莺月洞大床,以及吓得她半死,古色古香的圆桌和三脚花几,她懵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她真穿了,还当在梦中,她睡一觉醒来便会回到原来十坪大的小套房。

    她花了好几天去消化,去说服自己,她还把大腿掐到瘀青、会痛,才证实眼前所见的一切不是梦,一场要命的地震把她震穿到这个不知名的国家,没听过的历史和人文搞得她一头雾水,她得从头了解才略知一、二。

    从她撞柜昏迷到清醒期间,那个杀千刀的不良夫不只没来探望,还陈世美一般的只顾着和小三花前月下、喁喁私语,形影不离地腻在一块,之后她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到书房送和离书,一次是半个时辰前,他亲自站在大门口目送她离府。

    “出了府再回来就不是妻子,你可想清楚了?”

    离别时,商别离就这么一句轻蔑到令人吐血的话,为安玉儿不值的她挂起虚伪的微笑,笑不露齿的维持大家闺秀的仪态回了一句——

    “等我再嫁时欢迎你来官吏,水酒一杯不成敬意,感谢你今日的放手。”

    闻言,商别离当下脸色一黯,眸光如冰刃地射向她。

    感到大快人心的她一上马车便放声大笑,笑声让车外的男人脸黑了一半,哼声极重的转过身,拂袖而去,以示对她种种轻佻举动的不屑,而她,一点都不在意。

    “夫人……玉夫人,夫妻一场怎能说散就散?不如回去求求少爷,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多少有些转圜的余地。”这一走就真的难回头了,几个妇道人家如何养活自己。

    胭脂只看到大大小小的家私被搬上车,虽然价值不菲也是死物,卖了换些银两只够撑上三、五年,往后的生活肯定成了问题,却没瞧见自家主子坐的舒适座椅下有个紫檀刻花的珠宝盒,里面装满好几排金元宝和银票,以及地契、房契之类的一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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