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你的错觉。」他摇头,看见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心头纵使不忍,可还是要向她说清楚。「方才他们在门内的谈话我听见了,虽然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不过已经足够让人理解,他们不是『来』你家,而是已经进占朱府,派遣侍卫进驻了。」
朱宝儿闻言惊喘,焦急的抓住他的手。「那我爹呢?!」
「他们并未谈到岳父的事。」他摇头。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肉里,手臂上的刺痛完全反映出她有多心焦:
「我要进去看看!」朱宝儿脸色雪白,为爹爹和府里的众人担心不已。如果因为她而害了所有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等等!」他拉住激动的小女人,压低声音道:「别莽撞,我们先找家客栈投宿,我再回来探探。」
「可是……」她连连摇头。
「听我说,我们不知道这种状况有多久了,莽撞闯入不是明智之举,你并不糊涂,该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不是吗?」他慎重的望着她。
朱宝儿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
「夫君,我很抱歉……」她慌乱的摇着头。「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关心者乱,我光是想到爹爹可能的遭遇,便恐惶悚惧,惊怕不安,我……我好怕……」
「别急,别慌,如果岳父真的出事了,你更要冷静下来,好好地计议该如何救人,不是吗?」他很是不舍,可仍旧狠下心来要她坚强。
「我知道……我知道……」她早已红了眼,却硬是忍了下来,没让泪水滑落,只是浑身压抑地颤抖着,嗓音破碎,「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
「我们先离开这里,找家客栈投宿,等入夜,我再潜入府里一探究竟。」
她有办法等吗?幽幽地望着他,眼里不自觉的盈满乞求。她不认为自己能等得下去,可她知道他的顾虑是对的,她应该要听从,她应该……
「小猪仔……」虎将望着她愁眉深锁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紧,那含泪乞求的眸光让他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了,我们现在进去吧。」终究不忍啊!
「夫君?!」她惊喜的抬起头来。
「不过我有条件,进去之后,你必须完全听我的,不可莽撞行事,懂吗?」虎将轻柔的为她拭去忍不住滴落的泪水。
「我知道,我会的!」她迭声保证。
「你保证?」虎将不放心。
朱宝儿叹气。「夫君,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虽然有时候表现得有些固执,但那也是择善固执,绝对不是冥顽不灵,这点我必须说清楚。」
要不是现在情势紧急,虎将真的会笑出声。「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区分『择善固执』和『冥顽不灵』?」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夫君到底要不要进去?」她哪会听不出他是在取笑自己,只得没好气的瞪着他。
「好吧,我就信你不是冥顽不灵。走吧!」
他偏头仔细聆听墙内的声息,接着圈住她的腰,纵身跃入墙内。
「这里是哪里?」他轻声问。
「这里是苗圃,位于最西侧,越过这片苗圃,经过前方的假山和长廊,就会抵达琴室,顺着琴室庭前水池西侧的游廊,可以直接通往书轩,书轩里有密道,可以通往主屋以及其他地方。」朱宝儿详尽地解释地理位置。
虎将挑眉望向她,她也瞥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进来之前,我已经大概想过该怎么移动最不会惊动到任何人,希望能顺利找到我爹,如果……他在这里的话。」最后,她声音微哽,不想去揣测爹爹可能会有不测。
虎将揉揉她的发,低低的安慰,「岳父不会有事的,假若定远将军父子目的是你,他们不会对岳父怎样,因为岳父会是最好的诱饵。」
「嗯,我知道,爹绝对不会有事!」闻言,她深吸口气,稳下不安的心。「走吧!」
为求快速无声,虎将将她夹抱在腰侧,依照她方才指示的路径快速前进,沿途避开几名陌生的仆人,以及数名巡视的侍卫,没有惊动任何人,顺利潜入书轩。
「那些仆人和守卫我都不认得。」朱宝儿心中的不安升至最高点。「这里果真让他们父子占据了!我不懂,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真的只是为了我吗?」
的确太过奇怪,可是,若不是为了她,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会查清楚的。」虎将环顾书轩说:「密道在哪儿?」
朱宝儿走到父亲的书桌前,扳动桌上一支烛台,就见书桌缓缓的向旁边滑开,地板下登时出现一条通道,还有阶梯向下延伸。
「跟我来。」朱宝儿拉着他的手踏下阶梯,扳动阶梯旁墙壁上的烛台,书桌又归回原位,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虎将因为练武,在黑暗中亦能视物,他看见朱宝儿在墙上摸索,接着,黑暗的通道瞬间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眨眨眼,他有些错愕的望着墙上以一定距离隔出的方格,每个方格里都放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有机关能打开隐藏方格的门。」朱宝儿解释,拉着他的手继续前进。
地底密道四通八达,他们弯弯拐拐行了好一会儿,探过主屋、朱圣青的卧寝、她的闺房,甚至是地窖,却都没有朱圣青的人影,或者是任何一个熟悉的仆人侍从。
至此,朱宝儿开始慌了、乱了,冰凉的指尖透过她的手传递着不安。
「怎么办?爹爹会不会已经……」她的声音带着哭意,几乎要因为担忧而崩溃。
「冷静一点。」虎将压住她的双肩,严肃的望着她。「我们会找到岳父的。」
「可是到处都没见到爹。」
「也许在别处,若在密道不及之处,夜里时我再过来……不行,小猪仔,你知道我一人较好办事。」他直接截断她未出口的话。
朱宝儿抿唇,不想争论这件事,只是转身继续前行。
「小猪仔,等等。」这时虎将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连忙扯住她,将食指置于唇上,示意她安静。
侧身将耳朵贴靠在墙上,一会儿之后,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行走一小段,又重复贴耳细听。
「怎样?你听见了什么吗?」她急切地追问。
「我听见你爹和之前我见过一面,好像是你丫鬟的声音。」虎将低声回答。
「爹和红玉?」她的精神立即一振。「在哪儿?快告诉我,在哪儿?」
他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才抬手指向他们所在的左前方通道。
「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朱宝儿凝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扬眉。
「是水阁!」
「水阁?」虎将疑惑。
「那是在西侧园林主景的彩霞池中,以层叠的石台所建构的阁楼,只有一条曲桥与池岸接驳。」她已经理解爹与红玉为何被软禁在水闾,想必是林伯孝他们认为出入仅有曲桥,看管方便。「离这儿不远,往这边走!」她在前方带路。
「密道有通往水池?」虎将扬眉。
「嗯,由水池下方经过,抵达石台中央,拾级而上,出口就在水阁里。」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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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宝儿看见水阁里的两人都平安时,隐忍多时的泪水当场掉了下来。
「爹……」她站在密道的出入口,哽咽轻唤,就见床榻上与守在床边的人同时惊愕的望了过来。
「宝儿?」
「小姐?」
朱圣青和红玉不敢置信的同声低语,在他们回过神、正欲张口失声喊出的时候,虎将一窜身,同时捣住两人的嘴。
「嘘,别张扬。」他压低声音叮嘱,见两人点头才放开他们。
朱宝儿立即来到床榻边,扑进爹爹的怀里。
「爹,女儿不孝,连累了你们。」
「呜呜,小姐,红玉好想你啊!」红玉站在床边,忍不住低泣。
「嘘嘘,没事,没事,爹没事,红玉也没事,不是你的错。」朱圣青抱着宝贝女儿,低声安抚,也望向虎将。「你们怎么回来了?」
「当初缺了拜堂的仪式,小婿打算补偿宝儿。」他简单解释。
「你们……」朱圣青瞧了瞧两人,欣慰的直点头。「好,好,好……」
「不过这件事得缓缓,要先解决定远将军这个麻烦人物。」虎将低语,无声的走到窗边,望着守在池岸曲桥首端的四名守卫,一会儿之后才又走回来。「那些都是将军府的侍卫?」
「是啊!府里的仆人和侍卫全都是将军府的人。」朱圣青难过的说。
朱宝儿压抑住伤心,赶紧在床杨边坐下,握着爹爹的手激动地问:「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府里都是将军府的人?」
「唉——」他未语先叹。
「小姐,红玉告诉您,小姐离开的第二天,那定远将军便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府里,说老爷勾结盗匪,打伤将军府的侍卫,威胁将军府大公子的性命,还抢走大公子的财物,为了要引来小姐和匪徒,便占据了府里,软禁老爷,还把所有的人都抓走,关在将军府的地牢里。」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朱宝儿气愤的握紧双手。
「是贤婿吧?」朱圣青望向虎将。
「我很抱歉。」他歉疚地低下头。当初还以为林伯孝会有所忌惮,没想到反而为朱府惹来祸端。
「爹,不是夫君的错,当时林伯孝带人追上女儿,意图强押女儿回将军府,还想杀了夫君,幸而夫君武功高强,将林伯孝及一干侍卫打跑,女儿才得以幸免。」朱宝儿立即为夫婿澄清,随即又红了眼,「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了爹爹,是女儿不好……」
「爹没有责怪你们,而且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不是你们的错。」朱圣青慈蔼的拍拍女儿的头。
「对啊,小姐,那个只是借口,定远将军是另有目的的!」红玉冷不防地说。
朱宝儿惊讶的抬起头来,望向也同样讶然的虎将。
「红玉,你知道什么吗?」他沉声问。
「红玉是躲在密道听见的,定远将军主要的目的,是要占据咱们朱家的船运,利用咱们的大船偷运一些货物,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沮丧的摇头。
「爹,您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朱宝儿焦急地望向他。
但朱圣青也摇头,「爹也不清楚。」
「这件事我会查明的。」虎将凝眉沉思。很明显的,定远将军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不,贤婿,你别管这件事了,带着宝儿快快离开这里,我只要宝儿平安就好!」朱圣青立即阻止。
「爹,我和夫君不会离开的。」朱宝儿握住父亲的手,坚定的望着他。「现在我们既然知道定远将军的把柄,绝对能扳倒他!」
「宝儿,定远将军官大势大,和他斗,无异以卵击石,你明明懂得,何必要女婿去冒这种险呢?」朱圣青劝说。「你们赶紧离开,就别管爹了!」
「就算要走也要一起走,这围邸,就送给他们算了!」朱宝儿晃了晃爹爹。
闻言,他却摇头轻叹。「女儿,爹走不了……」
「为什么?」她疑问地看着老父。
「小姐,老爷他……老爷的腿被定远将军打断了。」红玉哽咽。
朱宝儿惊愕的望向那毛毯覆盖着的腿,她颤抖的伸出手,却在半空中被爹爹握住。
「宝儿,听话,别管爹了,快走吧!」
见状她更觉心痛。太可恶,太可恨了!
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情,虎将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放在妻子肩上,站在她身后,郑重的说:「岳父,宝儿说的没错,既然有了定远将军的把柄,要制他就容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
「真的可以吗?」朱圣青担心地问。
「当然,不过要请岳父再委屈几日,暂时不能将你们救出,免得打草惊蛇,让定远将军有了防备。」
「不能一起走吗?」朱宝儿不忍将爹爹留下。
「宝儿,你知道的。」虎将认真地望着她。
「那……我留下来……」
「不行。」朱圣青头一个反对。
「宝儿,进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虎将也皱眉,严肃的看着她。
朱宝儿一时也无法反驳。
「小姐,你放心,红玉会好好照顾老爷的。」红玉忠心耿耿的保证。
「我知道了,我走。」强抑心痛和不舍,她咬牙道。
虎将安慰地揉揉她的头,知道她作这决定有多困难,再转向岳父和红玉。
「两位请再委屈几日,红玉,老爷就交给你照顾了。」
「红玉知道,姑爷请放心,姑爷也要好好保护小姐啊!」她红着眼地说。
「我会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小姐,你要保重。」红玉抽噎地握住自家小姐的手。
「红玉,我爹就拜托你了,你自己也要保重……」朱宝儿不舍的抱住她。
「快走吧!别久留。」朱圣青催促,虽然想念女儿,可是安全为重。「贤婿,不要太勉强,若不行的话,带着宝儿走得越远越好!」
「爹……」朱宝儿上前抱住他。
朱圣青心疼的拍拍她,接着又坚定的将她推开。「快走。」
她就这么哭着被虎将强行带走,一抵达安全的地方,立即焦急的问:「夫君,你有办法吗?」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腹案,不过,因为不确定能否得到支援,所以没打算告诉她,不忍她希望越大,到时这条路不成,失望也越大。
「小猪仔,你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夫君。」她吸了吸鼻子。
「那么就安静的跟着我,别太张扬、惹人注目,其他的就别多问了。」
「可是……」她犹豫,最后无奈的一叹,乖巧的点点头,没有追问。
「我们先找家客栈投宿,再从长计议。」虎将这才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
她默默的跟着,偏头觑他一眼,因为焦急,因为不安,因为担忧,让她心思异常混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打一开始,他就是勉为其难接收她这个麻烦,如今麻烦更大更棘手,一个失当还会危及性命,他会不会厌烦,然后干脆……干脆撇下她?
当疑心一起,便抑制不住,宛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勃发。
他要她别多问,什么都不告诉她,是因为尚未想到解决之道,还是根本不打算蹚这浑水?
他……可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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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投宿,虎将要了间房和热水,让妻子沭浴梳洗,再利用剩余的水简单的清理好自己。
只是当梳洗完毕,他从屏风后走出来,就见到她依然披散着湿发呆坐在床沿,他无声一叹,拿起挂在盆架上的棉巾在她身旁坐下,细心地替她擦拭秀发,
朱宝儿直至感受到头上传来的轻柔力道才回过神来,朝他凄然一笑。「对不起,夫君,让你费心了。」
「别说傻话。」他低声的说,专注的为她擦拭头发。「我知道你担心岳父,但是自己的身子也要照顾好。」
「我知道。」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犹豫,想开口询问,厘清心中的怀疑,可却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之后,虎将摸了摸她的发,觉得可以,便将棉巾收起。
「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你最好睡一下。」
「我睡不着。」她摇头,急切又忧心的望着他,终究还是开口了。「夫君,请你告诉我,有办法吗?」
虎将闻言,缓缓地在床沿坐下。「宝儿,你不信我吗?」
「我信你,可是……拜托你告诉我,说出个办法让我相信,让我知道你不是在敷衍我……」她不安的喊,急躁地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没有注意到虎将神情微变。
「你在担心什么?」他深深地望着她。
「我在担心我爹,担心所有人!」她用力握拳,低头回答。
「看着我!」虎将冷然低喝。
朱宝儿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望向他。
「你担心我会撒手离开?」她怀疑他。
「我……」她一顿,被说中心中的怀疑,心虚的撇开眼。「我没有。」
不,她有。心头突然涌出的失望是那般的强烈。
他明白要完全信任一个人有多么困难,也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期望这种不可能的事,可当失望涌现,他才惊觉,自己仍是强求了。
「是我太强求了。」他的声音有些涩意。
朱宝儿心口陡然一震,像是突然被他涩然的语调给震醒,望着他眼底隐隐的苦味,猛然醒悟自己的言行重重伤害了他。
她……她是怎么了?怎会因意急心忙便口不择言的伤了他?
「夫君,我不是……」她慌乱的摇着头,满面愧色以及对自己的恼意。「我只是情急,我……我很抱歉……」
虎将无声喟叹,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小猪仔,你该知道万事皆从急中错的道理,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慎重些,你就勉为其难的信我一回,如何?」
「我信,我信你啊!」他是什么意思?他的笑容带着疏离,话里有着隔阂,让她的心更慌了,
「信我,就留在客栈歇息,昨夜你因近乡情怯,激动得没睡好觉。」见她欲言又止,他微笑保证,「你毋需担心,我不会撒手不管,至少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妥善。」
「我说了,我信你!」她有些儿气闷。她又不是有心的,只是情急之下,不小心说错了话,他何必因为这样就把她推到千里之外?!
虎将见状,心里有些无奈,上前将她拉到床沿坐下,蹲跪在她身前,仰头望着她。
「小猪仔,方才才说要保重身体的,忘了吗?」抬手轻抚她脸侧,他淡淡地说:「或者,你真要我把你留下?」
朱宝儿立即惊慌的摇头,小手也害怕地爬上他衣角。「不,别丢下我,我休息,我休息!」
吓到她了。
虎将知她聪慧,定是感觉到他的疏离,所以简单的一句话才能吓坏她。
「好,我不丢下你,别慌。」虎将低声安慰,知她肯定无法安眠,于是拿起玉笛在手上一旋。「我为你吹奏一曲,舒缓你的情绪,可好?」他说。
朱宝儿赶紧点头,殷切地凝望着他。
他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举笛置于唇边,吹出迷魂曲。
初时,他并未于曲中贯入迷魂心法,单纯的迷魂曲,曲调优美动人,待吹罢一回,他才添入心法,贯注内力,仅须臾,朱宝儿的身子便往前倾倒。
他手一横,适时接住她瘫软的身子,轻轻一带便将她迎入怀中,双臂紧了紧,俊颜靠在她颈侧,眷恋的深吸了口属于她的馨香,才轻柔的将她安置在床榻上,覆上温暖的棉被,在床沿坐下,有些痴恋地望着她的睡颜。
一会儿之后,他才起身,转身离开房间。
既然定远将军官大势大,那么就找一个官比他更大,势力更强的人来制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