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你情终易换,我爱我恨本难求。
玉相儒一脸的呆滞,媚人凤眼此刻也毫无生气,乌黑长发没有整理就这么披在身后,手中摊着一张信笺,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
玉承凤下朝后带着两个皇子回到后殿,看到的就是好不容易化险为夷归来的么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了?”他忍不住皱眉。“身体不舒服?今天早上太医不是有来看过,怎么说?”
昨天晚上从那个神秘女子手中接过幺子后,一家人全着急的想看看失踪几个月的玉相儒好不好,水知道他竟然一直昏迷不醒,要不是太医说他只是睡过去了,整个皇宫恐怕老早就被炸翻了天。
同样皱着眉的皇后柳芝颜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踌躇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明。
一见到妻子如此,玉承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太医到底是怎么说的?”
柳芝颜说明,“太医来把完脉之后一惊一乍的,说是儒儿的病全好了,那时候我还高兴了一下,谁知道——”
听到幺子身体好了,玉承风自然无比高兴,但是听到妻子还有后话,他连忙压下兴奋问道:“后来怎么了?”
“这孩子醒了之后,一睁开眼就要找什么平绿,找了半天找不着,像是傻了一样。接着宫人为他更衣,发现他怀里有封信,他看完后,整个人就……唉!”她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幺儿。
她这个儿子大小长得俊秀无比,从没听说过对那家小女娃有过好感,倒是想自荐陪着他的女娃多的可以从城头排到城尾再转两圈。
或许是因为看多了女子对他的倾慕,让他对一般女子都看不上眼,前几年想给他说门亲事,硬是让他东磨西推的推了,他摆明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才肯成亲。
她和他父皇充他宠惯了,也就这么任着他,谁知道这一下失踪了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却是这般模样,但娘亲的哪能不明白儿子定是为了哪个女子伤了心,失了神了呢?
“那封信上写了些什么?”
“只有一首诗……”柳芝颜将那诗念了出来,他一听就明白了。
只是即使明白,他也无可奈何。
昨夜太子有派人跟踪那辆送他回来的马车,那个神秘女子会是儒儿的心上人吗?不过,送去跟踪的人没多久就被放倒在路边,神秘女子也消失无踪,不知去向。
玉承风叹了口气,严肃了脸色,走到儿子面前,“儒儿?”
玉承风眼神茫然,神情憔悴的抬起头,“父皇?”
“怎么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应该高兴点呀!”
他是应该高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再度见到兄长父母,他是该庆幸的。
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她走了,就这么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她甚至连告别的话都不愿说,就让他在昏沉中回到了宫里。
看见儿子在答应了一声之后又开始恍神,玉承风也有些恼了,轻斥道:“哼!不过就是点风花雪月就弄成这个德行,成什么体统!身为我玉家的男儿怎么可以如此女儿家姿态!”
“就是!儒弟长得如此俊美,何必为了这种事情而伤怀?”玉相轮也看不下去的插嘴道。
就他看来,这个弟弟可说是天上嫡仙下凡来,就是号称金玉皇朝第一美人,在他眼里都比不上玉相儒貌美。
玉相儒苦笑:“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称赞过我的外表,也不曾问过我的来历,在她的眼中,我似乎就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所以她才能用谎言来骗我?他在心中苦涩的想着。
其实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么最后那几天,她的顺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哄他喝药快快恢复健康?
“既然如此,那你有何必伤心?”玉承风皱着眉训道,“你要成亲的话,多少女子任你挑选,你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不一样的……她绝对是不一样的……”玉相儒摇了摇头,黯然苦涩的说:“我知道,她既然打定主意离开,我就再也无法找到她。”
“凭一个女子之力难道可以翻了天?我敢说只要她还在咱们金玉皇朝里,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人。”玉相严安慰着他,话中充满了自信。
玉相儒叹口气,“父皇、大哥,不是我对你们不敬,但是只要她想躲,应该没几个人可以找到的。你们可知道我这几个月住在哪里吗?”
这问题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玉相纶心急的问:“哪里?”他们简直快把整个金玉皇朝都翻了过来,就是找不到人。
“我那天受了箭伤滑落山坡,被她所救之后,就一直住在苍华山,始终没有离开过,木屋的位置也约莫就在山腰的低旷处而已。”
众人全都诧异的闭不了口,带兵寻人的玉相纶又率先提出质疑,“可这不可能啊!苍华山上能住人的地方我们都翻遍了,不可能没看见人,还是你说的山腰是在更里头的高山里?”
“不是的,我的确就是住在理我当初受伤的地方不远而已,只不过那栋木屋外头不了阵法,一般人不容易靠近,就算接近也并不知道里头暗藏玄机。”玉相儒解释道。
隐士的高人!玉家父子在心中同时浮出这样的结论。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玉相儒说的没错,这样的高人如果有心要躲人,的确会让他们根本无法找起。
柳芝颜看着丈夫和儿子们愁眉苦脸的模样,心念一动,想到一个法子,或许是可行的,反正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你们要找人的话,何不让三色楼去打听?不是说没有三色楼打听不到的消息,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吗?”
她话一说完,大伙全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怎么了?她笑问道:“我说错了吗?”
“哈哈哈!没有没有,果然还是皇后你聪明,我们找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找不着,这事就交给三色楼办吧。”玉承风失笑道。
三色楼的威名他们早已听过,不过平日他们却谁也没想过还有这条河可走,就是上次玉相儒失踪的时候也没人想到,想来那时候他们是心急则乱啊!
玉相儒闻言,心中窜起希望,“只要能够找到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第一次,他如此坚定的说着,往日带着忧郁温柔的凤眼里,出现了不可动摇的气魄。
“好!就是该这个样子!”玉承风点了点头,眼神很满意,对于这个幺子的担心稍微放松了点。
或许这次他的失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让儒儿成长了不少,更有一个大男人的担当。
“儒弟,入境找人的法子帮你找了,你可别再颓丧了,记得你的工作啊!”玉相严打趣的说,也算是一种提醒。
玉相儒可不是个太平王爷,打小他就喜欢花花草草,后来父皇下令让他在农务司任职,而他也的确表现出色,解决不少的问题,他失踪额这段时间积压了许多的工作,也迫切需要他回来处理。
玉相儒阴郁的脸庞露出淡淡笑意,“知道了,大哥。”
见他终于笑了,大伙儿也放下心来,闲聊似的问他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一一的述说,不过对自己洗衣煮饭之类的事情略过不提就是,省得家人们大惊小怪。
只是他人虽然在豪华的宫殿中,眼神却不时地望向窗外的蓝天,心思也随之飘扬——
平绿,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你,我发誓!
金玉皇朝三色楼的通讯点,收到来自宫中的委托任务。
几个头儿自然之道他们要找的人是他们三色楼这一年的新主子之一,她的下落他们也一清二楚,如果供出来……这算不算是一种“内奸”的表现?
大伙面面相觑,心里头同时浮现这样的疑问。
“先通知恒星好了,看着平绿主子怎么说。”有个人如此建议。
“嗯,也好,那这桩任务先接下来,我们再等消息吧。”
这决定合情合理,而且也没有违背三个主子定下的“有钱不赚是笨蛋”的规矩,同声获得所有人的赞同。
第一次,三色楼的任务没派上半个人去打听,而是坐在老本营等消息。
柳平绿换了几次马车之后,甩掉后面跟踪的人,打着离玉相儒越远越好的想法,急速的往北方前进。
快马赶了几天的路程,这日正当她拿着恒心给她的地图,思量着该在哪里落脚比较好的时候,马车冷不防一个急停,让她差点从车厢里滚出去。
“恒星?”她揉着头,有些不悦的唤道。
“主子,你先留在车子里,外头有些人堵住去路,似乎来着不善。”坐在马车前的恒星隔着车帘小声的说。
“喔?”本来一肚子不爽的柳平绿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变好奇了,径自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瞟了一眼,拦在马车前的人数约莫二三十人,岁数大约咋三十到四十之间,不论长相,他们最大的共通点就是穿着破烂、脸色枯黄,手里拿着锄头或是木棍之类的东西当武器。
唉!这世道!土匪都不土匪了。
不过马车前的“土匪们”可没有心思注意到柳平绿的想法,他们的头儿站出来,很不熟练、也很没有气魄的说:“那个……把能吃的都留下。”
见到这么“拙”的土匪,柳平绿真的很无言,连打劫的话都说不好,真是逊到不行。
她轻巧的跳下马车,恒星见状跟着下车,她顺势抽出恒星的配剑,对那些土匪说:“你们几个要当土匪也要专业一点,看清楚点,什么叫做土匪!”
恒星阻拦不及,只能来得及喊声主子,就看到柳平绿很有架势的把剑一挥,冷冷说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打这过,留下买路财!还有你们要是没钱的话,就把命留下来。”
一段话说完,这些“山寨版”的土匪吓得浑身发都不说,胆小点的还双膝一软,扑通跪下了,就连恒星也看得一脸惊诧,忍不住在心中怀疑自己主子是不是以前干过土匪这勾当。
柳平绿把剑仍回给恒星,下意识的回头喊了句,“玉相儒帮我把椅子——”
可话没说完,她就愣住了。
他不在了,她提醒自己,那个总是任她呼来喝去的漂亮傻小子不在了。
这些天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过去一起生活的日子,她觉得她很成功的做到了,但其实,她是失败的吧,她总是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叫出他的名字,忘记他已经不在她身边的事实。
唉!习惯!都是习惯惹的祸。
“好了,没事的话就走吧!”连看那群土匪一眼柳平绿都懒了,意兴阑珊的回到马车上。
可那些人却没有依言离开,反而砰砰响地磕起头了。“请善人救救我们村子一家大小吧!”
有人开了头,后面更多人跟着响应,顿时之间磕头声不绝于耳,二三十个大男人无一例外的脸上全流满了泪。
柳平绿皱着眉,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心中暗忖着,她还没死呢,磕什么头啊!还边苦边磕头呢!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吧,能帮的我就帮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