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感挫败间,他站起身说话了。
“请你动动手脚确定有没有被撞到,该负的责任我会付。”康驿略微催促,即使他很确定自己刚才并未撞到她,也赶时间离开,可该负的责任,他不会逃避。
“我没被撞到……哎呀!”话才回了一半,正要站起来的她,忽又跌坐回地上。
康驿本欲伸手拉她,脑中瞬间闪过以往被仰慕者借故烦缠的不快经验,硬是止住弯身拉她的动作,改为开口问道:“你不是说没被撞到,现在是怎么回事?”莫非他煞车的反应还是太慢,擦撞到她了?
“大概是之前被吓到,腿还有点软,一时没站稳,你不必用那种好像我存心诓你、想敲诈你的眼神看我,就算我今天真的受伤了,也不会要你负责。”顾不得说出吓到腿软的原因有点冏,她撑按着他的车子站起来,硬是挺直腰杆,有气势的回话。
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泛着嘀咕。一般人看到她跌倒,理应会出手相扶,可这男人非但没拉她一把,反而紧蹙着眉头看着她,大有她在假装骗他之意,他以为她是诈骗集团喔?
康驿的黑瞳隐然一敛,这女人的感觉神经有问题不成?他是哪只眼睛用她是想敲诈他的眼神看她了?
正想再次询问确认,手机却在这时响起,他只得先接电话,眼角瞄见那个乱感觉也乱有骨气、不要他负责的女人,迳自站起身,拍拍长裤上的灰尘后,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又回身,皱眉盯着他的引擎盖,接着拿出面纸擦拭她之前按碰的地方。
他微挑浓眉,瞥视她微含嗔意与不甘的俏脸。她是在想……把她碰脏的地方擦干净,以免他叫她赔钱吗?
未察觉他的注视,楼晴茵微噘小嘴将引擎盖上的手痕擦干净,刚才那个男人已经把她当成诈骗集团,如果不把她弄脏的地方清理一下,他说不定会反过来狮子大开口,要她赔偿。
擦去车上的手痕,她跨步欲离开,冷不防教入耳的句子顿住脚步——
“……我会去见楼晴茵,只是我这里有点状况要先处理。”
她迅速转身看着微侧着身子讲电话的他。这男人要见她?
“就是……我的车子出了点问题,反正等我处理好就会去赴约,爸再问下去要是害我因此失约,可别怪我。”即使不满,他都已答应去见父亲私自为他定下的结婚对象,父亲还是怕他跷头,打电话来查问,他也并未说出险些发生车祸的实情,以免父母担心。
幸好父亲未再怀疑追问,否则他无法保证被逼婚逼得满怀气怏的自己,不会和父亲在电话中吵起来。
“你不会刚好是康驿吧?”见他讲完电话,楼晴茵问出她的疑惑。
他说要去赴约,还提到她的名字,难道他正是爷爷希望她嫁的对象?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刚才你并没说你认识我。”康驿敏感的望向她。这女人是谁?
“直到前半刻我都不晓得你是谁,是听到你讲电话才猜出你的身分,因为我就是楼晴茵。”她也没想到他们会意外的在赴约途中遇见彼此。
“你是楼晴茵”
“假使你爸有位八十一岁、名叫楼耘辅的忘年之交,那么我就是你要见的人。”她能明了他的惊讶,只不过为免再被当成是对他别有企图的诈骗集团,她只好稍微补充说明,以证明自己的身分。
闻言,康驿的眼睫忍不住微微挑动。父亲是有个忘年之交,他曾在某次载父亲外出时见过那位老人家。
不过此时他没空说明是他父亲要求他一定要和她见面,迳自打开车门,“上车吧,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好地点,关于我们的婚事,等到咖啡馆再谈。”
楼晴茵稍作犹豫,有点尴尬的坐上车,她不清楚他如何看待两人的婚约,然而对于这件婚事,她的确想跟他好好谈谈。
静谧的咖啡馆特别包厢内,康驿与楼晴茵相对而坐,一个喝咖啡,一个喝热可可,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数次交会,却都没人先开口,气氛有些诡异。
当两人的视线第次不经意对上,康驿再次皱皱眉头未发一语,楼晴茵不禁跟着蹙动柳眉,直在心里嘟囔。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她因先前在街上和他交手的经验,想等他先开口,确定他的态度,再视情况表达希望解除婚事的立场,以避免发生再被他误会的情形,谁知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深邃,还有种不容忽视的魄力,她虽不至于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到,可四目相对到最后,她总会感到莫名的不自在,心跳也无来由的悄悄加快,每次都是她先将视线移开。
他们的身分已经够尴尬,他这样不说话直盯着她看,是想让她的处境更别扭吗?她要不要干脆伸手触摸他胸口,直接读他的心,看他心里在想什么?每次皱眉又是对她有何意见?
她是真的会读心。也许是因为已逝的外婆有女巫血统,再加上隔代遗传异变的关系,她高中时偶然间发现自己能藉由手碰他人心口,读出对方心里的想法。而这个秘密,只有和她同样有着另一项不可思议能力的哥哥知道。
不过想归想,她可没敢伸手碰触对面男人的胸口,她要是这么做,不被当成企图骚扰他的色女才怪!
第1章(2)
算了,她直接告诉他自己是被逼婚的好了,然而当她正这么想之际,康驿醇厚的声音抢先一步飘向她——
“你是不是很想嫁给我?”
“你说什……哎呀!”未完的惊问骤转为低呼,只因她碰倒杯子,还剩半杯的热可可顿时翻洒而出。
她惊跳而起,险险化去教可可泼染衣服的危险,再急急忙忙抽取卫生纸擦拭桌上的残局。
“该不是因为你平时就迷迷糊糊、笨手笨脚,你爷爷才急着把你嫁掉吧?”冷静的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善后,他忍不住有这样的怀疑猜测。
她先是在街上差点出车祸,现又打翻热可可,难不成她平时就这样不机伶?
“乱讲!是你乱说我很想嫁给你,才害我错愕得不小心碰倒杯子的。”楼晴茵杏眼圆瞪的反驳,发现这男人有一开口就惹人生气的本事。
“是吗?这件婚事严格说起来是因你们楼家而生,你若不是很想嫁给我,之前为何没半句说明或解释?”他别有用意的提出质疑。
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提及对于骤然加诸在两人身上婚约的看法,以便决定该用何种态度进行解除婚约的动作,岂料她始终不说话,他只好丢出最直白的问题探究她的想法。她若不想嫁他,事情就好办了,不过他必须再详细确认才行。
“那时我只是腿软没站稳,就被你当成有所图谋的诈骗集团,我当然要等你先表明态度再发表意见比较保险,希望我嫁给你的是我爷爷,才不是我。”她坐回座位,不愿示弱地迎望他的逼视。
她是有所顾忌,他当她是只注重外表、瞧他是个养眼型男就想嫁的花痴啊!
“很好,既然这样,请你回去告诉你爷爷,你并不打算嫁给我,请他取消婚约。”无意澄清是她自己认为他把她当骗子,他只在乎由她取消婚约这个正合他意的重点。
“你也反对这件婚事?”
“结婚不在我现阶段的计划中,更何况是平白无故被指定的婚事。”
他对工作的兴趣大于麻烦的女人,岂料父亲前天竟然说他那位忘年之交希望在动心脏手术前看见孙女结婚,亲手将孙女交给值得托付的另一半,而他正是父亲和对方讲定的新郎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