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随着速度的加快,猛烈地吹在他们的脸上,将漆黑的发丝吹得四处乱飘,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着,这种驭风般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生与死、痛快与刺激,简直让人的心脏都要麻痹掉。
“韩玉竹!”她唤着他的名,他握着木桶的边缘,没有看她一眼。
“如果你讨厌了我们的关系,想要结束,跟我明说就可以了。”她如同低语般说着,头儿慢慢地偎入他的怀中,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一阵的沉默。
“我不想跟你结束。”她放开木桶,伸手搂住他的腰,完全倚入他的怀里。
看了眼他那握桶握得苍白的手指,了解的笑容在她的唇边绽放,“如果你不想要我的话,现在就推开我。”
没有反应,也没有动作。
“或者你开口说不想继续了,我也会放手。”还是没有回应。
“如果你现在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同意跟我继续下去哦。”她抬头望着他那失去血色的苍白脸庞,蛮夷的点了点头。
“不说话,好,我知道你的回答了。”她开心地说道,有了赏景的心情,抬眸愉悦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猛烈的风吹动他们的衣襟,绿色的上等丝绸在空中飘扬着,如同世上最翠绿的叶片般翻飞,而他素色的棉袍也随风起舞,与那丝滑的裙摆交缠在一起,就像他们之间的纠葛一样,再也难分你我。
抱月国,真是一个适合发生爱情的好过度,云纤纤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望着一路飞逝的风景,能与心爱的人一起飞翔,这种感觉,再多来几次也不嫌多。
可惜,路程还是太近了,抬头望着前方,“啊,我们到了。”
木桶顺利地滑入前面的卡槽,在逐渐变得粗糙的铁链上速度减缓,慢慢地停止下来并卡入前面的木楔之内。
他们的“飞翔”之旅,到此结束,云纤纤意犹未尽地撅了撅嘴唇,“讨厌,不是说可以坐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吗?怎么这般快?”
见身旁的男人仍旧陷入沉默之中,没有任何动作的打算。
她抿着唇笑了笑,自己纵身跃出水桶,这尽头,也就是湖泊的源头,一挂飞瀑从天而降,细细的水珠在空中飞溅着,被斜风一吹将人的衣裳弄得润了。
“你不下来吗?”她的娇餍凑至他严肃的面容前,眼里闪过淘气的笑容。
“我们已经到了。”顿了顿,“还是你觉得坐得不过瘾,还想再坐一次?”
男人抬起头,墨玉般的眼珠子望着她,没说话,伸手撑着桶沿起身出来。他、还是一脸的平静,看不出情绪。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瀑布的边缘,水珠已经将他的衣裳和发丝打得湿掉了。
“喂,干嘛不说话?”她也不介意裳裙被弄湿,跟着他走道水瀑前。
半晌,他俯到一旁的巨石边狂吐起来。
“哈哈……”云纤纤忍也忍不住笑倒一旁,这个男人,还真会撑啊。
吐掉今天早晨吃掉的早膳,吐得腹内如同翻江倒海般,吐得连胆汁都呕了出来,一直到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了,韩玉竹躺在巨石上,闭上眼睛喘着气。根本懒得抬眼也没有力气抬眼去瞧那个完全没有良心的可恶女人。
“玉竹。”她见他平息下来,连忙走过去用打湿的帕子为他轻轻擦掉嘴边的秽物,“你好点了没?我不知道你怕……唔……哈哈……”
她真的想憋住不笑的,可惜还是破功了,只要一想到完美无瑕的大声人韩玉竹竟然有这种形象全无的时候,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大笑。
男人根本不理她,努力平息着自己胸口的闷气。
“你惧高就直接说嘛,我又不会笑你,干嘛死撑着要陪我,看吧,现在多难受。”一边说,嘴角还在一边上扬。
半晌,他终于缓过劲来,睁开清澈的黑瞳,看着那个想忍住可惜却破功的女人,那灿烂的笑容和充满笑意的眼眸,真是又漂亮又可恨。
“真可怜。”她再次用干爽的帕子为他擦拭着额边的汗珠,“身体这么不舒服,不如我们晚几天再回霞霭国好了,好吧?嗯,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他淡淡地开口。
心,突然掉落谷底,笑容突然僵硬在她的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为什么?”
“我做到了我的承诺,现在到你了,云纤纤。”
第10章(1)
离丞相的婚期只有短短的十天了。
韩玉竹与元如眉的结合,那真是霞霭国的头等八卦。一个是少年有为的年轻丞相,从仕以来,从未有任何差池,什么事情交到他的手上,都是办得完美无缺。再加上他的学识广博、学富五车,长得又出奇地清秀无双,此种人儿只应天上有,怎么会不小心落入凡间呢?
至于那个元如眉,虽然长得挺漂亮的,浓眉大眼,一脸的英爽气息,但毕竟是出身草寇,大字不识几个,行为举止男孩子气,根本就配不上他们文韬武略的大丞相。
所以老百姓都叹息着说,韩玉竹是一朵鲜花插上了牛粪,说人家元大小姐,是牛粪,也实在是损了点,不过谁让韩丞相实在是太过完美,把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对比到天边去了,相形之下,元如眉,还真是牛粪了呢。
不过寻常百姓如何评论,根本就不影响两大家族的结合,元大虎从被韩玉竹打败那天起,就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现在这样的人,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女婿,他是连作梦都会笑醒的。
至于元如眉,她得偿所愿嫁给韩玉竹,那个开心的劲就别提了。听说从来只会舞刀弄枪的元大小姐,破天荒拿起了针线,准备自己绣上一对鸳鸯枕。
朝中的各员文武大臣们,也趁着韩家办喜事,不断地往平日里想法也巴结不到的韩玉竹家里送贺礼。
丞相大人本人呢,倒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平日里一般,上朝回府,公事私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婚事之于他,就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没有区别。
“有古怪,肯定有古怪。”夏侯烈焰抚着手里漂亮的玉雕,认真地说道。
“这朵牡丹花会有什么古怪?”夏侯如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由抱月国送来的礼物吗?一大块羊脂白玉雕成一朵绽放的牡丹花,最特别的是,在花蕊处带有天然的浅红色,如同一朵真正的白牡丹一般漂亮动人,左看右看,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哪里古怪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夏侯烈焰放下无心欣赏的玉雕,看向她,“玉竹之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半个多月,你跟朕说派他去抱月国办事,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作风,这也算了,打他回来以后,平静得很,好像婚事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还不够奇怪吗?最奇怪的是,他当初竟然会答应娶元如眉,这是整件事情种最让人想不透的。”
这人真是不依不饶的,打发不了,夏侯如歌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你管他奇怪不奇怪的,反正韩玉竹这人本来就是个怪人。”
“怎么想都不对劲。”夏侯烈焰凑上前来,“如歌,你派韩玉竹去抱月国干嘛?”如歌跟韩玉竹向来都没有什么交集,有什么事情要办,也不会叫韩玉竹走一趟?
“我头忽然有点晕。”夏侯如歌抚着额头,低声叫着。
“娘娘,你还好吧?”随侍在一旁的紫蕊连忙上前,扶住主子的手。
“不行,我要回去躺一会儿。”夏侯如歌起身快速地往朝阳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