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过他,缩着肩跑进房间里,脚步显得有点凌乱。
不出五分钟,她已经换好衣服,她急吼吼地拎着包包走往玄关穿鞋,却瞧见温家禾正将一幅油画摆在柜子上。
她一只脚套上布鞋,单脚就这么跳跳跳过来。“嗯,这油画的颜色跟房子装潢很搭。”
“就这样?”这可是他相当满意的作品,为庆祝她搬迁新居特地割爱送给她的贺礼。
请原谅她骨子里的艺术细胞不多。“不然还想怎样?”
“我并不指望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专业性评语。”
“算你聪明,要不我会很苦恼。”她还真露出一脸忧愁的表情。
他被逗笑了。“还不出门,不怕迟到?”
她惊叫一声,火烧屁股的冲出去。“温律师,你离开前千万要记得帮我锁门。还有,阿步步的晚餐就麻烦你了。”
砰!大门关上,她消失在门后。
温家禾无奈地摇摇头,要比神经大条,他绝对不敢跟她抢第一!
这妮子竟然还提醒他锁门,方才他进来时,大门根本只是虚掩着,要不是大楼出入管制严格,怕是老早被闯空门了。
温家禾喂饱阿步步之后,便从随身的公事包内拿出法律相关文件,坐在沙发上研究起一个颇让他费神的案子。
力石集团将与美国SA集团联手进军夏威夷,打算合作开发国际度假村。这个合作案金额庞大,合作的每个细节都得审慎评估,先前父亲前往美国考察就是亲自跟SA总裁谈合作,初步达成共识,接下来的工作则由他负责接手。父亲对他寄予厚望,这是入主集团核心真正磨练的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外头的天空被黑暗笼罩,夜很沉,该是他回家的时候,可他却不想动,他不想回到那个没有管晴在的豪华公寓,他喜欢这里,虽然只是一间平凡的小房子,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放松自在。
他将文件随意搁在腿上,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一摆,高大的身躯顺势躺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连日来忙碌又劳累,他也差不多到极限了,绷紧的神经一放松,脑子瞬间迷糊,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到瑜珈教室柜台代班,为了招揽学员讲到嘴酸的管晴在十点半左右回家,当她打开大门,便看见温家禾倒在沙发上。
她一脸诧异的走过去,看着他占据整张大沙发,心里不免犯起嘀咕,这男人似乎养成习惯了,怎么老爱在她的房子里睡觉。
瞧他似乎睡得很熟,文件洒落在地板上,眼镜掉在沙发底下,甚至连她回家发出声响都浑然未觉,想必他白天的工作应当很忙很累吧。
她弯身将散落的文件和眼镜收拾好放在茶几上,这角度让她清楚的看见他眼角疲惫的纹路,管晴心口蓦地划过一抹心疼,遂打消叫醒他的念头,她往房间里走,取来一条薄毯轻轻替他盖上,并将薄毯一角盖住他的肩头。
温家禾在这时候张开眼睛,他迷糊的看见管晴倾着上半身靠得他的脸很近,黑瞳蓦地一亮,瞬间睡意全消。
对上他的注视,管晴慌忙要退开一步直起身子,却被温家禾擒住手腕。“帮我盖被子是允许我今晚住下来?”
“咳,你……”他不戴那副丑不拉机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简直帅气破表,加上刻意放电的微笑,让她心跳失序。“既然都醒了,那我就不留人了。”
说着,她欲抽回手,他却借力使力将她拉过来。
这弱鸡律师手劲怎么这么大?!她整个人栽进他宽阔的胸膛里,被他顺势张开双臂抱个满怀。
两人亲昵的躺在沙发上,她脸颊热辣辣,急巴巴的欲爬离,他一个俐落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这下,她逃不掉了!
她顶着酡红一片的俏颜,瞠目瞪着他。“你、你这是做什么?”她的声音隐藏不了紧张。
他如实回答。“我想做的事很多,我想亲吻你,想抱你,想抚摸——”
“停!别说了,当、当我没问。”
“你能阻止我说下去,却不能阻止我脑海里的想象。”他摆明着逗她,那笑意有别以往的憨态,竟带着一抹率性的放肆。“我是正常的男人,我对你有感觉,你不用害羞,应该为自己的女性魅力感到骄傲才对。”
她现在只想逃跑啊,骄傲什么啊!从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搅得管晴头昏脑胀,她既尴尬又羞窘,头顶都要冒烟了。“温律师,我们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先让我坐起来?”
“不,在你回应我的感情之前,我不想放开你。”他断然拒绝。“晴,你在犹豫什么,对我有什么想法,请你如实告诉我,若有哪里让你不满意,我会尽力改善,朝着你心中完美男人的目标前进。”
当律师的都这么难缠吗?!“温律师,你冷静点,你条件出奇的好,人长得帅,多金又有前途,真要挑剔其实我也挑不出什么缺点来。”
她的连番赞美却换来他眉头深锁。
“有、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
“哪里有问题?”
“这里。”他宽厚的大掌贴在她的左边胸口,让她前一秒还狂跳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你没说真话,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尚有疑虑。”
她花了点时间才让心脏继续运作,找回说话的声音。“是、是吗?”
“我要听实话,你内心的实话,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拥有你。”说着,他英俊的脸庞蓦地凑近她,炙热的呼息扑向她的唇畔。
“说话就说话,不用靠这么近吧……”
他眼神闪烁,眼底浮上一层笑意。“如果你不把心里真实的话说出来,我会吻到你坦白为止。”
“什么?!”她一双小手挡在他的胸膛,可这根本是薄弱的抵抗,济不了事。
他再靠近一寸,他的薄唇只差些微距离就能贴上她粉嫩的小嘴儿。
见状,管晴慌慌张张的全吐实了。“我、我要做的事很多很多,外公的房子和诊所只靠我撑着,眷村里的老人家行动不便,手头也没钱到医院就医,还有福伯,你别看福伯身子骨硬朗,其实他每隔两天就会风湿痛,全仰赖我照顾他们,我答应过外公要负起责任,不能食言……温律师,你条件好,我当然也会心动,但我暂时没有时间和力气谈恋爱,我们理念不同,就算勉强在一起将来也不可能有结果,所以——”
“所以,因为你个人的偏见,就无视我真心的付出,把我狠狠推开。”
在他凌厉的注视下,她闭上嘴。
唉,好吧,他说的也没错,她已经预设了立场,宁可把他推得远远的,不让他有机会进入她的心。
温家禾紧紧盯着她好半晌,表情晦涩不明,让她猜不着他的心思。
蓦地,他放开了她,起身离开沙发,沉默的将文件放进公事包里,拿起眼镜戴上。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缓步走往门口,一颗心惶惶不安,怕他走出去之后不再理会她,却又没立场开口留住他。
她一双小手揪着薄毯,那直爽果决的性格在这一刻完全派不上用场,生平头一回内心万分挣扎。
温家禾走得相当缓慢,他在等管晴主动开口。
修长的身影在门前停下来,他的手握住门把,在离开这里之前先打破这令人短暂窒息的沉默。“管晴,如果你有认真看待我为你所做的,应该可以明白我替你争取脱离都更范围就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设想,至于你要留下来照顾眷村的老人,我虽无法帮上忙却也不曾阻止过,今晚我留下来等你,就是为了讨论让你进入集团,白天担任驻诊医师一事,至于晚上的时间你可以前往眷村照顾老人家……我一直努力跟你站在一起,只是你这粗神经的女人,好像没发觉我有多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