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问了现场情况后,也和新租屋者说的一样,要她随他回阎家。
“姑姑,我们就去琦璨他家嘛,他只爱吃你煮的菜,如果我们离开这儿,琦璨又会吃不下饭,他会饿死的。”
党纱月看了茵茵一眼。这个叛徒……不知道她三天前才跩得像什么似的回绝人家阿爹的恳求吗?虽然接连三天阿顺都有来求她……
她思忖了下,好吧,就当她是心软,舍不得小少爷没她不行,再者,一时半刻她还真不知该去哪里。
要摆摊做生意,那一定得在街上,街头她是绝对租不起,街尾租金勉强可议,但她想,街尾恐怕泰半都是如吴大叔这类人,没人租,租金自然就便宜,若她好运生意又做起来,大家抢着租,她要不是被赶,就是租金一下子狠涨双倍。
现阶段,她没有能力和钱财应付这些势利鬼,只好先到阎家屈就一下。
“党姑娘,我家四爷真的是诚心诚意想邀请你……”阿顺又说着同样的话,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
“好了,别说了,我答应去就是。”
党纱月一松口点头,不只阿顺和他家小少爷以及茵茵高兴得手舞足蹈,想跟她买摊子的那人,更是笑咧着嘴。
“就是!你早该答应的。要是阎家请我去掌厨,我马上就飞奔过去。姑娘,既然你要去阎家当厨子,这摊子就便宜卖给我吧?”
“行,十两!”
“啥,十两?你、你这不是抢钱吗!要给你十两,我不如去订一个新摊子。”
“那你就去呀。”党纱月凉凉的说:“这摊子可是我这个阎家大厨加持过的,而且你一定也看过我这摊子生意有多好,有双重保障,难道不值十两?”不等对方回应,她又喃喃续道:“我看肯定不只十两,出个二十两,抢破头的大有人在。阿顺,摊子我不卖了,帮我推回阎家。”
“噢。”
阿顺欲上前推走摊子,那人连忙陪笑阻挡,“不不不,摊子留下,十两,我买了。”
“我刚刚是说十两吗?”
党纱月一说,眼神一飘,茵茵马上接腔。
“我姑姑最后说的价是二十两。”提到钱,叛徒又回来和她同一阵线,并肩作战。
“啥,二十两”
“阿顺,你还杵着干啥,快把摊子推过来。”
“不,二十两,我买、我买。”新租屋者咬牙含泪。
“成交!”党纱月手一伸,“钱拿来!”对付这种见利便争夺地盘驱赶人的恶商人,她才不会跟他客气咧。
“我现在没这么多钱,不过我一定付。阿顺认得我,我跑不了的。”
阿顺点点头。
“好吧,看在阿顺的分上,我就宽容你一天,明天你若是没给我二十两,后天我就跟你收……”
她还在想一个合理的数目,茵茵已仰着小脸,口气不小的说:“三十两。”
她瞪大眼,旋即故作镇定,“没措,一天不给钱就涨十两。”她眼神飘向似乎被吓愣的屋主,“吴大叔,你就当个证人吧!”
吴大叔愣愣的点头,他没料到两人出手这么狠,不禁暗暗惊想着,好险早早送走她们这对贼姑侄。
“党姑娘,我先带你们去见四爷,回头我再来帮忙收拾你们的东西。”担心她又反悔,阿顺急着说。
“好,走吧。”党纱月满意的带笑离开。一切谈妥,不只替自己出了一口怨气,她还倒赚了一笔钱。
“党、党姑娘,这一天涨十两,会、会不会太多了点?”憨厚的阿顺,边走边小声的问。
党纱月装傻的看向茵茵,“党姑娘,在说你呢!”
“姑姑,我刚才说三十两,是不是太多了点?”茵茵不明所以的问。她虽算同辈中颇精明的,但仍只是个小孩,对银两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楚,方才也只是随口胡诌。
党纱月目光直视前方,继续走着,含糊的道:“是多了那么一点。”
这会儿,那人恐怕在她们背后咒骂她们是一对唱双簧的贼姑侄!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见她卖豆腐脑生意特好,就硬赶走她,霸占她的地盘,活该被坑!
第4章(1)
“所以你大哥去世后,你们开的食肆就关门了?”
阿顺将党纱月带回阎家后,阎君畅请她到书房一叙,既然她已答应来当厨子,他或多或少也该了解一下她的家世背景。
党纱月犹豫了下,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呃,又开了一个月,但我大哥不在,我一个人主持不了大局,只好关门。”
牛富雄的事她暂时不想提,谁知道这些富人是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倘若她说出真相,说不准他还会以为她不知好歹,又或者为了避免惹麻烦,速速将她们姑侄俩逐出。
眼下,暂时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她,还真是有一点需要阎家二房掌厨的这份工作。
“既然你还是卖吃的,那为什么不在浦城县另找据点摆个小摊,却大老远的来到梅龙镇卖豆腐脑?”以她的好厨艺,光卖豆腐脑是大材小用了些。
她暗暗想着,这人有完没完,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是?且他那一双炯亮锐利的眼,仿佛能穿肠透肚,窥见人家藏在肚里的事,看得她心虚的低下眼。
但转念一想,她才不怕,她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她只是不想把私事一股脑地全摊在他面前。
“那可不成,我大哥阿宝师的名号多响亮,我撑不起食肆已经够丢他的脸,若是在浦城县摆个小摊,准让人看笑话……”她轻喟,佯装一脸愁愧,“唉,若不是身不由己、逼不得已,我一个弱女子何苦带着小侄女离乡背井,遭人欺负。”
后头这话也不假,她就是被牛富雄逼婚,才会身不由己,带着茵茵一路逃到这地方来。
遭人欺负?阎君畅嘴角斜扬着。方才阿顺已向他禀报过豆腐脑摊的事了,乍听之下,她还真是被欺负了,不过听到最后,她的一记狠反击,似乎让欺者顿时反变苦主。
他欣赏她的个性,二房这边,需要的就是这种人才,看来他不只请到一位能让儿子胃口大开的好厨子,他相信以她的机智聪明,绝对能应付大房那边的人。
“好了,我的事能告诉你的我全告诉你了,现在,换你说说你家的事。”党纱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若是他再问下去,她只好聊自己小时候摔破几个碗的琐事应付他,与其聊到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总不能由着他老问她的事,他也得说说他家的事,何况她也极好奇。
“我家的事?”阎君畅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郁,神情厉肃,浑身散发一股令人难以亲近的隔阂感。“你若能待得住,久了,自然便知。”
她怔怔地看着他,自小跟着爹娘做生意,察言观色她最会,他这模样,摆明了不想说,她遂不再追问,可内心忍不住暗恼着,方才他问她时,她干啥掏心掏肺跟他说那么多我若能待得住,久了,你自然便知……其实,只要对他说这句话就行了吧!
昨儿个才听阎君畅说,翌日,党纱月已经摸清阎家的底,除了阿顺告诉她之外,大房那边的人也迫不及待地来称她斤两,下下马威。
“唷,这就是四爷请的新厨子,一个小姑娘,能煮出什么像样的菜?”一位用斜眼看人的少妇,来到厨房见到她本人,嗤之以鼻。
“大夫人。”厨房里帮忙做杂事的何妈,一见到她来,忙不迭起身,恭敬地向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