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难得,他怎能不好好把握,而让周公给破坏了。
待飞机飞到一定高度时,飞机上的空服员开始起身服务,先是递上纸巾让乘客擦手,随后又送上饮料和小点心。
理所当然,何子凌今天又是被分配到头等舱服务,当她发现袁浩为也在这架飞机上时,不免一惊。
但她很快地漾出职业笑容,亲切的问着,「先生,请问你想喝什么饮料?」
「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浓一点的黑咖啡。」他现在得靠黑咖啡才能勉强撑下去。
「好的,请稍等一下。」她先将饮料车交给另一名空服员,然后走回空厨替他现煮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再替他准备了份蛋糕放在盘子上,走向他的位子。「空腹喝黑咖啡对胃不好,你就吃点蛋糕吧。」
袁浩为听见她关心的话,心中大乐,快乐得像只小鸟,想要飞起来。
昨晚被易转莳折腾了一夜没睡,此时,所有疲惫因她的关心一扫而空。
「谢谢。」
「你慢用。」何子凌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要继续工作时,手却被他抓住,她回头一看。
「等一下飞机到香港时,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我在香港机场的易扬航空主管办公室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
「你有……」她想问他有什么事,他却已放开她的手,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并挖一口蛋糕吃进嘴里。「我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安全飞抵香港赤鱲角机场,所有旅客下飞机后,空服员们留在机上,先将机舱整理干净后,机组人员才一起下飞机,从航空人员专用通关道,快速通关。
「和美,我还有一点事,你们先回饭店。」她们这一组机组人员,今天就只有这一班勤务,所以整个下午和晚上,大家还有时间去逛逛香港的百货公司,买衣服、吃美食。
「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何子凌和其它空服员道完再见后,才往易扬航空在香港机场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主管办公室,敲了敲门,却等不到回应,于是她轻轻地转动门把探头一看,却发现袁浩为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睡得不省人事。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再轻轻地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生怕会把他吵醒。
何子凌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大大的黑眼圈,加上平稳的呼吸声,他看来似乎真的很累。
正睡得沉稳的袁浩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惊醒过来,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正想直冲到门口去时,却赫然惊见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个人。
他一见到她,忍不住松了口气,「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他这么一睡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他真的是太累了,才会睡死过去。
「总经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吃晚餐,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事?」
「总经理,你……」
「你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可以直接叫我浩为。」
她皱眉,「我怎么可以直呼总经理的名字!」
「为什么不可以?就像我也想叫你子凌一样。」他一笑。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袁浩为见她要开口,抢先一步的又说:「我不接受你的拒绝。」
「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吗?」
「因为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何子凌听到他喜欢她的理由,心中不免有点失望。
「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不贪财又有爱心,像你这么完美的女孩子,让我遇上了,我还不懂得把握的话,那我不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总经理……」何子凌被他的话深深感动了,只是她真的可以接受他的感情吗?他对她的感情是认真的吗?她能对他投入感情吗?
「你先回饭店休息,晚上我去接你,我们去太平山吃晚餐,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好。」他的柔情让她抗拒不了。
当爱来敲门时,想挡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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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绿歆躺在床上反复辗转难以入眠,下了床,离开房间,走到易转莳的酒柜为自己倒了杯红酒,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吹风。
夜凉如水,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易转莳受的伤在她悉心照顾下,除了脚的石膏还不能拆掉外,其它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昨天,她已经划好机位,准备搭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回芬兰,然而她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今夜,将是她留在台北的最后一夜。
夜空中,几许孤星,微微弱弱的高挂在遥远的天际,忽明忽灭。
项绿歆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啜一口酒。
「我是不是给你很大的压力?」易转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项绿歆稍受惊吓地转过身看着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和你一样,睡不着。」
她走进屋,将落地窗关上,正想打开电灯时却被他阻止。
「别开灯。」
她的手已经触摸到电灯开关,却又放了下来,「你想喝杯酒吗?」
「好。」
项绿歆借着月光帮他倒了杯红酒,睡前喝杯红酒可以帮助血液循环、有益身体健康。
她将酒端给他,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双腿屈起,下巴抵着膝盖。
谁也没开口说话,墙壁上传来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听起来更为清晰。
「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吗?」沉默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
「你知道,只要是你开口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她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你可以吻我吗?」
「小歆,你……」
「以一个男人吻女人的方式吻我。」她仰起蛲首,闭上眼睛,等待他刚毅的唇吻上她。
易转莳凝望着她美丽的容颜,轻抚着白晰、粉嫩的肌肤,手中滚烫的热度透进她皮肤里,很快地染红了她的双颊。
他的唇慢慢地贴向她的,洒下细密柔情的吻,他的吻很轻,只怕吓着了她、更怕弄伤了她,双瓣轻合着她的唇,四瓣唇贴合在一起,既缱绻又缠绵俳恻。
然而他担心会吓到她,舌办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在她的唇上恋栈的吮吻着。
项绿歆感觉到自己开始心乱神迷,她知道自己对他的吻并不是毫无感觉,反而有更多的期待,他吻她时她的心中就浮起一丝矛盾,在感情上,他是哥哥,然而她心里却又渴望自己能像一般女人一样,期待着他更进一步的爱。
爱与矛盾如两头烧的蜡烛般,燃烧着她、拉扯着她。
易转莳依依不舍的结束这一吻,凝望着眷恋的容颜。「小歆……」
「我在找答案。」
「找到了吗?」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感觉愈来愈乱。
「不论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我都会等你。」
「时间不早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我想再坐一会,你先去睡。」
她点点头,「晚安。」
隔天一早,易转莳起床时发现,餐桌上一样摆有她帮他准备好的热腾腾早餐,但房子里却再也没有她的气息。
她要走,竟然连一句「再见」也不愿对他说,是否只为了报复当年他的不告而别?
她的悄然离去,是否代表着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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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赫尔辛基
「在想什么?」沉天丽拿了件大衣技在项绿歆的身上。「你在台湾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妈,我见到他了。」
「他?!是格斯吗?!」沉天丽的语气有丝激动,「他过得好不好?」
她点点头,「他很好,他现在已经是易扬集团的总裁。」
「是吗?」沉天丽露出既欣慰又不舍的笑容。
「妈,你和爸爸当初不也是为了他的未来,才答应让他走的吗?」
「格斯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格斯能回易家认祖归宗,所以当易纪凡找到我们,我和你爸爸商量之后,才决定让格斯自己作决定。他若是要留下来,他永远是我们的儿子;他若是要跟他叔叔走,我们也会尊重他的决定。」
「他说他有回罗凡纳米找过我们。」
「我就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无情的孩子。」
「妈,你一直都知道他在台湾,为什么不和他联络?不让他知道我们在哪里?」
「我们是不想让他有所羁绊,他有他的人生,只要他过得好,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妈,你和爸好伟大呀!」
「傻孩子,我们和丁院长比起来,一点都不伟大,更何况格斯是我和你爸爸最好的朋友的孩子,当然也是我们的孩子。」
「你和爸对于他的不告而别不伤心吗?」
「我们都明白格斯的心情,他和我们道别,一定会舍不得离开。他悄悄的走,只是不愿让我们更伤心而已,他这是用心良苦。」
「是这样吗?」
「小歆,你是不是还在怨他?」
她摇摇头,「妈,我发现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也难怪,你们都有二十年没见了,当然会有点距离。」
「不是这个原因。」项绿歆试着摸清自己的心情,将自己弄不清楚的感觉说给妈妈听。「当我知道他就是哥哥时,我的心情只觉得乱糟糟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对他,我不能说没有怨,但听完他的解释后,我已经能体谅他当时的心情,毕竟那时他也才十岁。」
「你能这么想,表示你真的长大了。」
「妈,我今年都已经二十六岁了,你老当我是小孩子。」
「在父母眼中,就算你到了八十岁,依然是个孩子。」
她偎进妈妈怀里,撒娇的搂着她,「我好幸福呀!」
「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妈也好幸福。」沉天丽轻抚着她柔细的发丝。「你还没告诉妈,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格斯?」
她离开妈妈的怀里,「对他,我有着很乱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有很乱的感觉?」
「当他握着我的手时,我的心如乱成一团的毛线球,厘不出头绪,只想逃避。我为了想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还要求他吻我。」
沉天丽一楞,随即温柔的问:「他吻了你吗?」见女儿点点头,她才说:「那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没有,我订好机票后,发现自己竟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无法面对他那即将再度别离时的悲伤表情。」
「所以你甚至连跟他说声再见也没有。」看女儿低垂下头,她又道:「你现在的心情和格斯当年是完全一样的。」
「我不明白。」
「因为你们对彼此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会无法当面向对方辞行。」
项绿歆经妈妈这么一提点,立即恍然大悟,终于能体会他当初的无奈了。
沉天丽仔细打量着女儿的表情,「小歆,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喜欢格斯。」
「妈!」她瞪大眼。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握着你的手,你会心乱?如果不是,你又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要求他吻你?如果不是喜欢他,你又何必落荒而逃?」
「是这样吗?」她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有这种混乱的心情吗?「真的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一个人吗?」
「时间怎么会短,打从你一出生,你们就认识了。」
「可是那时他只是哥哥。」
「小歆,你知不知道,你刚出生时,格斯一见到丑不拉几的你,不但寸步不离的守着你,还告诉我和你爸爸,说他长大后要和你结婚。」
「那时他才四岁,懂什么结婚的事。」
「他四岁不懂结婚是什么,可是你六岁时,懂吗?」
项绿歆摇摇头,六岁依然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年纪。
「格斯走之后,你不断的大哭大闹,一直说你才向雪人许愿,说长大以后要当哥哥的新娘,可是雪人怎么可以把哥哥给带走?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不过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兄妹不可以结婚。」
「你是因为很喜欢格斯,才会向雪人许愿要当格斯的新娘,不是吗?」
「小时候他那么疼我,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我当然喜欢他。」
「小歆,无论如何妈妈都要告诉你,你如果真的喜欢格斯,而他也喜欢你,爸妈不会反对你们交往。但是如果你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你就必须要有心理准备去承受来自他家里的一切阻挠和压力。」
「妈,我会好好想一想。」
「时间很晚了,早点睡吧!」
「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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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扬集团大楼会议室里,正展开一年一度董监事改选会议,旗下企业所有高阶主管和董监事大股东们全都坐在左右两旁。
身为易扬集团总裁的易转莳就坐在ㄇ字型会议桌最前方的中心位子,他的两边则分别坐着易纪凡和江美静。
易转莳绷着脸,会议中始终问声不语,冗长的会议让他感到不耐,听着底下所有人的吵吵闹闹,如果可以,他真想站起来走人。
终于,在不断争执中,所有董监事顺利改选完毕,他也因为在掌控绝大多数的股权下,继续连任总裁之位。
会议一结束,他随即起身,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跨步离去。
袁浩为发现他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马上追出去,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
「你看起来很糟,是不是你向她告白,却被拒绝了?」
他沉痛地点点头,「她前天离开台湾了,却连一声再见也不愿意当面对我说,我想这就是她给我的回答。」
「怎么会这样?」
「我想她根本无法原谅我,否则又怎么会连一声都不说呢?」
「你有她的地址和电话吗?」
「有。」
「那就直接打电话问个清楚,何必在这里咳声叹气外加胡思乱想。」他一直都不是优柔寡断的男人,怎么一碰到喜欢的女人,就变得这么胆怯!
「算了,她连见都不想见到我,我又何必再去打扰她。」
「就这样,你能死心吗?」
「不死心又能怎么样?」
袁浩为拿起电话,「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就算被拒绝,也要听到她亲口对你说。」
「浩为说的没错。」易纪凡推开半阖的门走了进去。
「叔叔。」
「转莳,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终身不娶的原因吗?」
「为什么?」
「曾经,我认识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人,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是个自卑感很重的人。我们两人似朋友、似情人,在一起有五年的时间,直到我要出国念书的前一天,她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告诉我她明天就要结婚了,当时我整个人顿时感到青天霹雳,我问她原因,她才告诉我,因为一直等不到我的爱情。两年后,我在纽约的街头,偶然遇到了她最好的朋友,才知道当时她父亲生重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而她要嫁的那个男人,可以帮她解决她家里的一切困难。」
「她并不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袁浩为惊讶不已。
「她爱的人是我。」
「她为什么不把她的困难告诉你?」易转莳不懂。
「一个自卑感重的人,相对的自尊心也强,她不想对我乞讨爱情。」
「叔叔,你是因为觉得对她有亏欠,才无法和其它女人交往吗?」
「不是,我是因为太爱她,除了她之外,我再也无法去爱其它的女人。」
「你们易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痴情。」
「转莳,我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是必须直接说出来的,别让自己抱憾终生。」
「叔叔,谢谢你,我懂了。」
「懂了就去做。」易纪几点点头,离开他的办公室。
袁浩为拿起电话,「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吧!」
易转莳从他手里接过电话,但却将电话给挂好。
「你怎么还不打。」
「浩为,我要一张直接飞往欧洲的机票。」
「你确定只要一张支票,而不是帮你准备专机吗?」袁浩为故意戏谑他。
「你要负责所有费用的话,我当然不介意。」航空公司虽然是他家开的,但也不能这么「偷债」。
「我只不过是个领人薪水的小职员,哪有钱。」
「看来这个小职员位子实在太过委屈你了,让我想想,对了,我记得王超禹肖想这个小职员的工作好久了。」
「呵呵,我只是个小人物,有个小职员的工作做,我已经衷心感谢了。」人真是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志气先拿进冰箱冰起来,顾好饭碗才重要。
「你追女朋友还顺利吗?」
「唉,别说了。」
「怎么了?」
「就像你叔叔刚刚说的,她家里很穷,所以自卑感很重,甚至说我和她的距离太遥远之类的鬼话。」前不久他好不容易才安排了太平山上的浪漫晚餐,原本以为大有希望,谁知道不晓得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话,竟然让她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又瞬间关上。
怎么女人都这么难搞?
「看到你这样,我的心情好多了。」
「喂,你到底算不算兄弟,真没义气。」
「好了,你多加把劲,要是能赢得美人归,我会准备一份大礼给你。」
「什么大礼,你先说说看。」
「一架飞机,够不够大!」
「你要送我一架飞机?那是不是也要顺便送我一个停机坪?」一架要淘汰的飞机,解体后当破铜烂铁来卖是可以赚不少钱,但在卖掉之前,他得先去买一块地来停飞机。
「我是指帮你办一场高空婚礼,把你的结婚礼堂搬到飞机上,怎么样?这份礼够不够大?」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能要赖!」
「放心,只要我还是易扬集团的总裁,这张支票就一定会兑现。」
「废话不多说,我一定要设计她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