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凛,连忙大喊,「来人。」
男人却是低低的笑了,沉声说:「你找谁?若是那些暗卫,很可惜,都被我的人给解决了,若是找凤谣,就更可惜了,此时他正被困在皇宫里,就是能侥幸脱身,我也早已带着你远走高飞。」
邵紫兮听了,心一沉。退后了几步,「你究竟是谁?为何屡次抓我?」
见她脸上写满着防备与憎恨,男人很是受伤。「绮儿,你为何怕我?难道你真忘了我吗?」
「我不是我娘!我是邵紫兮!」她将手往袖口缩去,一双眼紧盯着他,就怕他突然上前抓她。
「不!」黑面罩下的脸孔狰狞着,他执拗的说,「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嘴,我记得你的一颦一笑,你明明就是我的绮儿,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只是附身在那个婴孩身上,是你回来找我了我知道的……」
这人疯了!
想过自己面对的人是个疯子,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疯,她是附身没错,可她不是白雨绮,也与白雨绮没有半点关系,偏偏眼前的人不这么认为,执着的以为她就是她那早逝的娘亲。
瞪着他那身连眼睛都让人无法窥探的装扮,她心生一计。
背脊爬满细细密密的冷汗,邵紫兮忍着心头的恐惧,试探的说:「或许……是我忘了你能不能多说一些我们相识的经过,说不定我能想起来……」
她也不过试探性的问了下,没指望他会说实话,却没想到男人竟十分高兴,低声说——
「对,你说的没错,我查过书,附身之人的确有可能忘了前世记忆……绮儿,都怪我没查清,你忘了无妨,我会将我们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告诉她,两人在他六岁时初识,那年白雨绮随母进宫,他与她,便是在那时相识,再之后,他便常常溜到白府找她玩,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块玩耍……
他说了很多他与白雨绮儿时的回忆,可大多都是一起爬树、一块捣蛋的小事,邵紫兮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听到了重点——
「你明明答应我嫁我为妻,可你却食言了,在我娘亲过世时,竟嫁给了邵铭诤!」说到这里,男人似乎十分愤怒。
邵紫兮有些哑然的问:「你和我娘……咳!和我差了几岁?」
她从这人口中听出不少讯息,尤其是她娘亲对待他的态度,似乎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更其者,就像对待一个小弟弟一般,这让她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绮儿,你当真什么都忘了,连我小你六岁都记不得了,若不是当时我年纪太小,你又怎么会迫于无奈,嫁给别人……」
男人沉浸在他与爱人的回忆之中,却不知邵紫兮在得知他的年纪时,脸色变了变,她轻声说:「这么说,我十六岁嫁人的时候你才十岁?这不可能……你若才十岁,怎么与曾萍儿行男女之事……」
若她没记错,曾萍儿说过,这男人不止一次占了她的身子,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乖乖听命于他,对她娘亲下药,而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一再否定自己的猜测,不但没怀疑过眼前的男人,甚至大方的与他交谈……
一想到自己竟连在眼皮子底下的凶手都没发现,邵紫兮不禁暗骂自己蠢。
听到曾萍儿的名字,男人嗤笑了声。「那恶心的女人,我怎么会碰她!碰她的人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
他心里只有白雨绮,也只爱着白雨绮,怎么可能会去碰别的女人,他会设计曾萍儿,也是因为看不惯她胁迫、嫉妒他心爱之人,让她失身身不过是个小教训,毕竟,他最后还是如曾萍儿所愿,让她嫁给了邵铭诤了不是?
「替身……」这名词让邵紫兮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分,不再与他迂回,咬牙说,「这么说,凤庆也是你救出去的?是不是,凤、润?」
听她猜出他的身分,男人也干脆的拉下面罩,赫然就是景王凤润。
他朝她走去,笑得十分灿烂。「绮儿,你还是如以往的聪慧,我救出凤庆,也是为了你,有凤庆那小子拖住凤谣那碍事的家伙,我才能顺利的带走你,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待你,再不会让任何人
趁虚而入了……」
邵紫兮却是心底发凉。
才十岁的孩子,就能设计曾萍儿对他言听计从,并弄了假死药,想让她娘亲假死好霸占她,这得多深沉的心机才做得到……
凤润的疯狂,让她打心里觉得恐惧,见他向前走来,忙向后退去,不着痕迹瞥了眼外头的夜色,冷声道「我不会跟你走。」
凤润脸上的笑容僵住,倏地阴沉下来,「为什么?因为邵铭诤?还是凤谣?绮儿,不管是谁,过了今夜,他们都得死,再也没有人能阻挠我们……」
这话让邵紫兮心一紧,急声问:「你做了什么?」
他大笑出声,「没做什么,只要带走你,这邵府便会陷入一片火海,不仅是邵铭诤,这整个府邸的人都得死!至于凤谣……」
「我怎么了吗?」
突如其来的人声,让凤润心头一惊。
邵紫兮却是喜出望外,望着那不知何时到来的身影,心里的大石这才放下,双眸泛红的低喊,「凤谣……」
见她红着眼,凤谣眉眼一柔,温声说:「别怕,我在。」
「这不可能……」凤润怒红了眼,低吼着,「凤庆那家伙呢?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明明给了凤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烟,让他一攻入皇宫便点燃,只要毒烟一点燃,在场的人都得死,唯有服了他「解药」的凤庆一行人能够多活一会儿,可凤谣现在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与他交情不浅的叔叔,凤谣的心里也不好受,沉声说,「你给凤庆的解药是假的,你说他会蠢到去用吗?」
凤庆是蠢了点,可他怕死,且不轻易相信人,凤润给了毒烟也给了解药,可就算凤润当面试了药,但凤庆那怕死的性子,肯定会再试一次,这一试,果真发现所谓的解药压根是假的,不过是晚一刻钟毙命罢了,
他怎么敢用?
更别提,就算凤庆真蠢到不要命的对他们用毒烟,自己也有办法解,不仅是毒烟,就连父皇的毒,凤谣也早让人给解了,之所以留下德妃,并假意逼她拿出解药,与之周旋,不过都是一场戏,一场逼朱耀广叛变的戏,为的就是永除后患。
当然,这场戏的另一个目的,还有引出欲绑架邵紫兮的幕后之人,果不其然,那人出现了,即便不愿相信,可这人果真如他所料,正是凤润。
他想得比邵紫兮还要深,早在她同他说凤润认得白雨绮,他就起了疑心,也想起了他这个叔叔和傅铭展的武功可是师出同门,这么一来,就不难猜出黑衣人正是凤润。
「没用的家伙!」凤润暗骂了声,双眸一眯,猛地朝邵紫兮抓去。
凤谣眉头一挑,却没动,反倒是邵紫兮动了,只见她手一扬,掌中一片粉末飞出,朝凤润脸上洒去。
凤润没料到邵紫兮会朝他下手,虽是一惊,动作却是极快,手一挥并屏息,闪过那猩红的粉末,然而却也因这个插曲,凤谣已将人给带走,并退出房间。
「凤谣!」他怒红眼,低吼,「把绮儿还我!」
凤谣怎么可能会肯,将人紧紧护在皇旁,冷声说:「想把人带走,也要看你还有没有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