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取了。一个叫招财,一个叫进宝!”
“噗!咳咳……”听到这名字,连君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本来还猜最差也要叫虎子豹子一类的,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通俗易懂。
“怎么,这名字不好听?”杨柳儿笑咪咪捏着拳头,满口小白牙森森发光。
见状,连君轩果断地改了立场,赞个不停,“好,寓意深刻又朗朗上口,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名字了。”
许是他的声音有些大,杨杏儿在屋里听见,开了窗子问道:“谁在外面?”
杨柳儿立刻伸手捂住连君轩的嘴巴,这要是让姊姊发现他们两人凑在一处,免不了又要念叨她几句。
果然,杨杏儿听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动静就关了窗。
听见窗子关上的声音,杨柳儿长舒一口气,正要放开手,连君轩却是飞快在她掌心亲了一记,令她立刻红了脸,想要嗔骂几句又怕姊姊再开窗探看,只得跺跺脚跑走了。
连君轩笑得弯了嘴角,抬头再望向蔚蓝的天空,这天气真是好啊。
第二十五章善举泽乡亲(1)
有句话说,几家欢乐几家愁。对于谈情说爱的小儿女来说,晴天是个好预兆,但对种田的农人来说,长久的好天气就是灾难了。
自从开春下了一场小雨之后,大太阳已经晒了一个多月了,柳树沟周边的麦田因为缺水,迟迟不能灌浆上粒,家家户户都是愁眉不展,别说像杨家一样包粽子过节,就是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原本还可以从金河挑水浇地,虽然远了些,但总比没指望强上许多,可惜今年金河的水量小,又被上游几家大户截去了,这会河床都露石头了。
有些老太太结伴提了香烛纸钱去庙里烧香求雨,淘气娃子们也不敢满村乱跑乱喊。谁知道什么时候雷神电母就来了,万一惊了神灵,一年的收成、家里所有的指望就全完了。
可惜,任凭众人如此小心翼翼,殷勤期盼,老天爷还是不肯赏下雨水,有些心窄的妇人已经坐在门口抹起眼泪了。
程大娘和程大妮母女上门来帮忙包粽子时,忍不住说起方才路上听到的闲话,到后来也是叹了气。
“咱们老百姓就是靠天吃饭,这老天爷不开恩,谁也没办法。”程大娘说罢,想起杨家的小池塘里总是满水,自家女婿的四亩旱田借了光,常常能引水灌溉,就是家里洗衣、浇菜也有水窖里的存水可用,想了想又感激的道:“还是你们一家有远见,这个时候就看出好处了。”
程大妮自嫁了杨田,日子过得安心又吃的好,她容貌本就长得不错,如今更是脸色红润、娇美可人。听了娘亲这话也是真心附和道:“咱家庄园打的两口水井还没怎么变吧?听说村口的水井又降了,别人家的日子可是比咱们差远了。”
“许是咱们庄园地势低,水井倒是没什么变化。”杨柳儿刚学着包粽子,不是漏了米就是掉了草绳,懊恼的噘着嘴巴,听得这话倒是转了欢喜模样。
杨杏儿不愿程家母女以为小妹轻狂,就撵她道:“你不是说要用彩线缠些粽子送礼吗,还不去取线来?等着你学会包粽子,怕都要到明年端午了。”
一听这话,杨柳儿红着脸吐了吐舌头,起身跑进屋取了一盒绣线,选了六种鲜艳的颜色,求着众人分别用来绑六种馅料的粽子,到时候绑成一串,送出去做节礼既体面又实惠。
程大妮见那绣线都是上好的,有些舍不得下手,杨柳儿看出来了,就道:“四婶,你就用吧,这粽子要送到书院给先生做节礼,不好太过寒酸。”
程大妮一听这话就赶紧忙碌起来,程大娘也越发仔细把粽子包得棱角分明。杨杏儿笑瞪小妹一眼,手下也是飞快的包着粽子。
今年的粽子准备了六种馅料,其中火腿干菜和腊肉、鲜肉三样比较麻烦且难得,准备的不多,只用来同书院、连家和魏家走礼。剩下最多的就是蜜枣和葡萄干、桃脯,村里亲近的人家、山上的孙叔、陈家,还有牛头村老宅多少也得送一些,这般算下来,每样也得包足一大盆。
杨家一干女眷们忙碌了一日,总算在初三这晚把粽子放进大锅,架火开煮。
初四一早,魏春来送节礼,正好拉了杨柳儿和杨杏儿姊妹进城走一圈。等到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院门口蹲了三四个村人。
他们是来寻杨山说话,可恰巧杨山去了猪舍,他们也不好到处闲走,就蹲在门口等了。
杨柳儿见其中有里正,就赶紧给姊姊使了个眼色,然后提起裙角跑去找父亲。
此时杨山正同杨田在山脚下修理鸡舍,靠山散养虽然省了一部分粮食,但也躲不过糟损,总有些懒惰的狐狸或者狸猫钻进鸡场行凶。兄弟俩在篱笆外下了无数绳套,又取了些木头加固鸡舍,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听得杨柳儿跑来报信,都有些疑惑。
不过杨柳儿却是猜出一二,小声提醒道:“阿爹,村里的麦田正旱着呢。里正大叔是不是来借咱家池塘里的水浇地啊?”
杨山听了愣了一会神,转而却是皱了眉头,“恐怕真是这事,昨日我去看咱家的麦田,隔壁刘兄弟还说咱家麦子长的好呢。”
杨田也是点头,道:“这几日到咱家地头走动的人是不少。”
杨柳儿手里捏着衣角,神情很是矛盾。今年开春就大旱,就是远处的金河都干了一半,而自家的小池塘因为偷偷从山上引水,一直是满盈的。
听着村里家家户户悲声远扬,她心里也不好过,但若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怕是年年都要放水帮村里浇麦地。一次两次还好,时日久了,难免会有人发现小池塘的秘密,到时候村人非但不感激他们一家,说不定还会多几分恨意,但若是不同意引水,眼睁睁看着村里的麦田都旱死,村人绝望之下,许是立刻就把他们一家当眼中钉了。
正左右为难之时,杨山却发话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乡亲,平日对咱们家里也多有照顾,怎么也不能看着麦子绝产。若是里正开口,我就应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杨柳儿抬头望望一脸坚持的父亲,劝慰的话再也没有出口。
一家三口快步回了大院,果然杨山一坐下,里正就代表村人开口求水,他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杨山却是一口就应了下来,末了又嘱咐里正赶紧找些后生,让他们拿了镐头就来园子开水渠。
闻言,里正同几个村人都有些惊讶,转而却是激动的红了眼眶,一迭声的道谢,很快就跑回去喊了十几个壮劳力来,镐头铁锹齐上阵,几乎是眨眼间就从小池塘边挖了一条半尺宽的沟渠,穿过杨家的灌木围墙,一路淌向村里的麦田。
干旱多日的麦苗犹如渴急了的婴儿,大口的喝着水,一块又一块轮下去,不过两三日功夫,麦田就重新泛了青,空瘪瘪的麦粒也变得饱满起来。
男女老少聚在自家地头,眼见一年收成有指望了,激动的嚎啕大哭,末了纷纷前来杨家道谢。
杨柳儿、杨杏儿忙着烧水泡茶招呼女客,杨山这两日白日看着村人往麦田放水,晚上就上山从大湖引水,如今终于把村里的麦田都灌溉到了,他也累得眼眶都黑了。
村里一个平日有些游手好闲的后生,因为羡慕杨家家大业大,方才去里边走了一圈,这会坐下就夸赞道:“大叔,您家这个小池塘挖多深啊?存水可真是不少,放了好几日还不见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