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十娘推敲着。“所以,你们实际并不相熟,孟姑娘也不知楼公子的身家背景是吧?”银衫含糊地道:“嗯,我不知道……”
岳十娘一直打听楼天临的事,莫非……
她看岳十娘梳着妇人发式,应当是个有夫之妇,不可能对楼天临存了别的心思吧?银衫整理好衣裳,一个丫鬟进来上茶,两人遂坐下来谈正事。
第六章从族谱除名(2)
岳十娘直奔主题,“孟姑娘上回说乳房大小很容易归类,不知是怎么个归类法?”
关于这个问题,那日银衫走后,为了证明她脑子不差,她也思考了很久,却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岳老板请看。”银衫将整理好的罩杯表给岳十娘,她依现代对罩杯尺寸大小的分类,先区分胸围,再区分罩杯,A、B、C等尺寸则换算成这里的尺寸,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岳十娘看完之后,打从心里甘拜下风。“孟姑娘想得实在周到,十娘佩服。”
“岳老板,事实上这衣物并非肚兜,您也看见了,它并不是围着肚脐的,而是围着乳房的,它的名字叫做雪兜。”
小说里都形容胸部为雪胸、酥胸的,酥兜不够唯美,便择了雪兜。
“雪兜吗?”岳十娘连连点头,眼睛忍不住闪闪发亮起来。“这名字甚好,也能区隔它和肚兜的不同。”
“正是这个理。”银衫又细细说道:“另外,咱们一开始便要做好商标管理,日后若有人仿做,也不能把咱们的商标照着仿造。”
“商标?”岳十娘没听过这个词,但她也不笨。“孟姑娘的意思是,像高档茶叶那般,在包装打印上巧绣庄的名字吗?”
目前还没有哪家绸缎庄这么做,大家只知道上哪间绸缎庄买布买衣裳或订做衣裳,但衣裳上头并没有标记是出自哪家,大家都是凭绣工认店家,凭自己的喜恶选择店家。
“不错。”银衫点了点头。“这是让客人知道他买的是真货还是仿做品,也让客人知道唯有咱们巧绣庄卖的雪兜是品质最好的。”
岳十娘自认做生意的手腕一流,却也没想到那里去,她对年纪比她小上许多的银衫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问道:“孟姑娘究竟是如何想到的?府上可是有人从商?”
银衫笑了笑。“我平日就喜欢胡思乱想,这些想法存在脑中许久了,承蒙岳老板看得起才有实现的一天,否则都是纸上谈兵罢了,我一个人哪有能耐付诸行动,日后还是要仰仗岳老板。”
“依我看,日后我要仰赖孟姑娘的地方才多呢。”岳十娘灵机一动。“我想与妹妹结为金兰姊妹,妹妹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银衫确实受宠若惊,她没想到岳十娘会突然提出结拜要求。
岳十娘是成功的商人,家底丰厚,提出要和她义结金兰是看得起她,有心与她结交,她自然是好。有岳十娘这个义姊等于多了一座大靠山,主要也是她觉得岳十娘十分爽快又聪明,若是那种斤斤计较,问题一堆、固执己见又只想占便宜之流,任凭生意做得再大,她也不会想结交。
“银衫见过姊姊。”她起身,真心诚意的给岳十娘福身。
岳十娘满面笑容的携着她的手道:“衫妹妹,我夫君十多年前病逝,我没有生育孩子,娘家远在京城,婆家虽然待我很好,但宅门里毕竟复杂,平日也没有个知冷知热、可以说体己话的人,从此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可不许不听我抱怨碎念。”
听了这话,银衫脸上添了一丝暖意,笑道:“姊姊有什么苦水尽管倒给我,我听了再给姊姊出主意。”就这么一句结拜,两人之间无形之中距离缩短了。
“这几日姊姊找人设计也行,自己设计也好,要画出个简单的图形,中间需有巧绣庄三字。”
怕岳十娘不明白商标概念,银衫索性把商标的大小和大概模样画出来,前生她没受过艺术薰陶,故而画得简单,小小的椭圆形里头有巧绣庄三字,自然了,她的字还是丑得不能看,不过岳十娘也看明白了。
“这事不难,我认识几个画家,明日就能办妥,定会画出个小巧精致又醒目的图样做咱们的雪兜商标。”
“姊姊,那我明日再来。”家里弱的弱、小的小,尤其刚脱了孟家族谱,她娘老是没有安全感,再说她也要练字,既然事情办完了,她就归心似箭。
岳十娘要去打点商标的事,便也不留她,只道:“坐我的马车回去,明日何时去接你,你告诉车夫就行。”银衫还要添购一大家子的日常用品,心想这样倒也方便,便不推辞了。
银衫前脚一走,岳十娘立即派人去飞鸿客栈。
楼天临要她有消息就往飞鸿客栈找掌柜的给他传话,虽然明知他人就在县衙里,她还是得正儿八经的去飞鸿客栈找人传话。
不出她所料,消息递出去不到一个时辰,楼天临就上门了。暖阁里,她笑吟吟的让下人给楼天临上茶。
楼天临喝了一口茶,直接发问:“岳老板可是有眉目了?”虽然他知道岳十娘人脉很广,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有进展。
“何止眉目。”岳十娘笑咪咪的看着他。“是已经找着公子要找的人啦。”
楼天临十分诧异。“此话当真?”
奇怪了,若是找身上有梅花胎记的女子这般容易,皇上为何派他来找?岳十娘拿着杯盖,慢慢拨着茶水。“公子,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楼天临一凛。“难道岳老板身上有梅花胎记?”
岳十娘憋着笑。“公子说笑了,不是我。”
楼天临看着岳十娘使劲憋笑的嘴角,淡然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吗?在下眼前此刻只有岳老板。”岳十娘笑意深深。“我说的是孟姑娘,孟银衫。”
楼天临挑起眉头,诧异的看着岳十娘。“你说——孟姑娘?”岳十娘笑着点头。“正是。”
楼天临还是不太能相信。“岳老板肯定吗?”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
岳十娘知道他必然会大大吃惊,因为她也一样,当她第一眼看到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在这个房里,我亲眼确认,绝不会有错,就在后腰际上,半个婴儿巴掌大的梅花胎记,淡淡的水红色十分扎眼,任何人看到都会过目不忘。”
一时间,楼天临心绪纷乱。
“这件事请岳老板严守口风,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孟姑娘本人,暂时不能让她知道。”
他的要求在她的预料之中。“公子放心,我是明白人,不会自作主张给公子添乱。”看来他要找梅花胎记的女子,不是他说的有床笫怪癖那么简单。
“在下信得过岳老板,不过来得匆忙,酬金没有带在身上,明日会派下人送来。”楼天临的目光已是十分的不平静。
“公子千万别送酬金过来,我不会收。我告诉公子也不是为了酬金。”是因为您是县令大人啊!这话当然不能说,她笑笑地道:“倒是我看公子对孟姑娘有意对吧?若是真的有意,就不能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坐在家中干想,因为我瞧着孟姑娘也是个不开窍的,得要公子先下手才行。”
楼天临苦笑,她确实是个不开窍的。
他起身告辞,岳十娘又说道:“对了,公子,我和孟姑娘今日已结为金兰姊妹了,要谈的生意也初步确定了,这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跟公子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