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是,他没想过自己会对哪个女子存了心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向来只有女子望着他,没有他对人动心这回事。
他的眼界顶天,心中没有对未来妻子的标准想法,因为他认为天下没有入得了他眼的女子,就算有朝一日因为男大当婚这理由成亲了,对象也一定是个十全十美、相貌、家世背景都挑不出一点儿错的女子。至于他喜不喜欢那女子、对那女子有没有感觉,这些全不在他考量的范畴之内,他的娘子就是一个必须匹配得起他楼天临的女子,如此而已。
然而现在一切都脱离了他能掌控的范围,他遇到了这辈子第一个不对他另眼相看的女子,他还对那女子动了心,把她的事全往自己身上揽,甚至做了他未曾做过的事——主动。
他主动得要命,主动到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她却还是与他保持距离,若不是他多管齐下,甚至把她和她的一大家子安置在自己眼前,他们也不可能进展至此。
今日,她虽受了伤,他心中却分外甜蜜,只因那伤是为他受的。
他是谁?他可是京城才子楼天临,一头热有什么意思,自然要两情相悦他的自尊才接受得了,如今他间接证实了不是他一厢情愿,叫他怎不欣喜若狂?
“衫儿,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他微微一笑。“表示你比你自己想的还要在乎我,你的脑子还没做出反应,你的身子已随了你的心。”
银衫直觉就想否认。“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我认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楼天临微微笑起来,显然不采信她的话。“只因为认识我吗?不觉得这说法甚为薄弱吗?你还要逃避感情到何时?”
银衫一时无语了。
情思如水荡漾,来得又快又急,叫她也难以分辨清楚自己的感情,这与她和郭启轩那同病相怜、日久生情、用岁月堆积起来、融合着亲情和爱情的感情截然不同,他忽然闯入了她的心,她试着无视却做不到,今日还叫他窥得了她真正的心意……她该怎么办?她是顿悟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又不知道要如何自处。
她面对郭启轩时从来不会这样紧张和脸红心跳,他们就像家人一般,她希望他好、希望他有成就、担心他营养不良,有时间一定亲自做便当给他送去,他四季的衣物都是她在打点的,当他考上医学院那一日,她觉得与有荣焉,觉得他是育幼院的骄傲,可是平时她却不会很想他,见到他也不会脸红心跳,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家人一样自然,他对她也不曾有过热情的举动,情侣之间的纪念日,他们更是没有,他不曾送过她礼物,每次只要他把优秀的成绩单拿到她面前,她就觉得那是最好的礼物了,种种加起来……她是他的老妈不成?
老天!算起来他们都阴阳两隔了,她现在才透彻明白他们之间的不是爱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不许你再想要如何的推开我。”楼天临的手掌蓦然落在她双眼之上,盖住了她的眼。银衫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她愕然感受着他手掌的重量和温度,不解他这是在做什么,不过她的思绪倒是有效的戛然而止了。
他的手掌轻轻地抬起,银衫怔怔地望着他,就见他的唇朝她落了下来,她内心一震,他已含住了她的唇瓣,深深吮了好几下才放开。
触电般的感觉让银衫久久回不了神,她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他们这是接吻了,货真价实的接吻了,天地都不存在了,她全部的感觉就只剩下他吻她时的感觉,那么的震撼她的心。
不是只有银衫震撼,楼天临也同样震撼。
亲吻女人对他不是那么寻常的事,也不是他这样被动又高傲的人能轻易做的事,可是他做了,他心跳得厉害,有些失神的看着她那微微轻启的唇,声音里带点嘶哑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吻姑娘。”
第十四章吴家强娶亲(1)
第一次吻姑娘?
银衫长睫轻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意思是说,这是他的……初吻?
她微烫了脸,内心淌过一阵甜蜜,却也因为无法回报他一句“我也是”而有些许的遗憾。这肯定是原主的初吻,但并不是她的,如果这也是她的初吻就好了……
楼天临心里同样热热的,他虽然有些懊恼自己一时脑门一热的唐突举动,但他并不后悔,只要让她成为他的娘子,他一辈子对她好不就行了?这便称不上是冒犯而是情不自禁。
思绪走到这里,他轻轻握住了银衫的手,用他的手温焐着她冰凉的小手,眼中灿着星光,温声说道:“衫儿,要是你因为我而有什么闪失,我可要遁入空门当和尚去了。”
银衫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想抽回手,楼天临却固执地紧握着不松手,她垂眸叹口气。“你不会……你会难过一阵子,思念我一阵子,然后,你依然是你,依然能过日子。”
适才才那样亲密的吻过,转瞬间却听到这样的话,楼天临有些气恼,便语带怒火地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断定我?”
这个不肯轻易卸下心防的丫头,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他想要听她的真心话,到底要他如何做,她才肯对他说出真心话?除了两人身分的差距,她还担心什么?怕什么?怕他会像吴振贵一样,因为某个不满意的理由就抛弃她吗?
“凭……”银衫苦涩喟叹,凭什么吗?凭她前世的经验。“总之,你无须放在心上,为你挡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适才认定了两情相悦而展露的喜悦骤然凝结了,楼天临眯起了眼眸,冷森森的咬牙道:“你当我脑子不清楚吗?若是旁人,你会如此义无反顾的舍身去救吗?你再不承认都行,反正我认定了是因为我,你才会有此本能,若说你心里没有我,我万万不会相信。”
银衫又缄默了,她的眸子悄然自睫毛底下偷偷瞅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这个人会是属于她的吗?她好怕明明白白的把心交给他之后,会让自己受伤。
她不是古代的女人,她接受的文化和教育都让她没法接受与人共事一夫,要她受伤很简单,只要他有别的女人,她就会受伤了。
或许他真会无视两人身分的差距娶她为妻,但他也理所当然的会有几房妾室,想到他去其他妾室的房里,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想到她听到郭启轩让别的女人怀孕时,那无法置信的天旋地转的感觉,要是他让妾室们也一个一个怀孕了,她如何自处?对他而言,妻妾为他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却得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看他和众多女人行房,看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出世,这些都是可预见的折磨。
见她想得自苦,楼天临轻叹了口气,脸上神色和缓了一些。“衫儿,你一径的用自己的胡思乱想来评价我,那可不公平。”
姚不语曾感叹的说,他故乡那里的男人若可以选择,一定都想来大宁朝,可以堂而皇之的享齐人之福。换言之,他故乡那里的男子不能三妻四妾,若银衫也来自那处,自然是没法接受三妻四妾了。